纪委书记2-束手无策,柳暗花明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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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上任的北川市纪委书记于清风敏锐地感觉到,夏恒钢铁重组存在着重大利益输送。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调查中,郭立功处处阻挠,办案人员处处碰壁。于清风打算绕开郭立功,从郭立功的儿子郭阳身上着手。线索指向金公主歌厅的头牌秦妃丽,她却离奇失踪。正当于清风束手无策时,突然柳暗花明,被双规的陈正治声称要交代问题,揭露北川市的重大黑幕。

    北川市解放路一处高档住宅楼,秦妃丽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睡衣,抱着硕大的布熊坐在床上发呆。

    这是一套一百六十平的大公寓,装修奢华,高档家具、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床前的排式大衣柜里挂满了名牌服饰,但秦妃丽并不开心。

    出事后郭阳威胁她不准说话,但那个神秘的“晋少”替她把一切都挡了,为了阻止其他人追查,赵晋把她送到城区的豪华公寓住了下来。

    赵晋对她很好,似乎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秦妃丽是北川市人,父母都是普通职工,秦妃丽考上北川民族学院后,一开始还踏实上学,但到了大三,没忍住诱惑,被女同学拉下水,去金公主做“陪唱”小姐,一晚上有五六百块钱的小费,碰到大方的还会给她一两千。

    秦妃丽一直守着最后一道防线,只陪唱不出台,就算只做单纯的陪唱小姐,一个月的收入也过万了,这是秦妃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一旦过惯了花钱如流水的奢侈生活,她再也控制不住对物质追逐的脚步了!

    秦妃丽在金公主遇到的大多是北川有钱有势的人,遇到郭阳后,郭阳一伙的强势让秦妃丽少接了许多客人,秦妃丽便有意避开郭阳等人,直到他们与赵晋、朱亮发生冲突。

    秦妃丽也想有个有钱又帅的男朋友,但她遇到的要么是年纪大的,年轻的要么不帅,要么就是没钱,要么就是无脑的富二代,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赵晋出现后,秦妃丽的芳心一下子就打开了。

    赵晋年轻英俊,有钱,身份神秘,从那天晚上跟郭阳起冲突后,赵晋轻松帮她摆脱了郭阳的威胁。对郭阳,秦妃丽有一定了解,知道他父亲是北川市的政法系高官郭立功。这样的人她惹不起,也不敢惹,但在赵晋面前,郭阳竟不敢轻举妄为,这就是赵晋的能耐。

    赵晋出面后,郭阳还给她偷偷送来十万块钱,说是赔偿她的精神损失。

    要不是赵晋,秦妃丽可不相信郭阳会这么好心。

    赵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郭阳都害怕他?

    秦妃丽内心也有疑问。她虽然不清楚赵晋的背景,但秦妃丽对赵晋很有好感。自从那晚两人相见之后,赵晋就处处维护她,尽管秦妃丽觉得这里就像关金丝雀的鸟笼,但赵晋对秦妃丽一直彬彬有礼,没有为难她。

    秦妃丽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做梦,特别不真实。

    秦妃丽看着满屋的名牌服饰和名包发怔,梳妆台上放的那两个包,都是赵晋陪她在奢侈品专卖店买回来的,一个包七万六千八,一个包四万八,两个包花了她不敢想的数目。以前偷偷在金公主上班,挣的钱她已经觉得很多了,但跟赵晋这种花钱法比起来差得太远,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如果赵晋对她是真心的,嫁这么一个人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坐长途汽车去往北川市的途中,容貌太过出众的徐芷珊一直是车上众人关注的焦点,这让跟她一起的李思文很不自在。

    那些偷瞄的目光中饱含羡慕嫉妒恨,李思文装看不见,闭眼仰靠在靠垫上睡觉,只是心里的事情多,闭着眼睛也睡不着,倒是徐芷珊斜斜地靠了过来。

    徐芷珊睡着了,闭着的眼睛有着长长的睫毛,肤白如玉,呼吸时,伴着阵阵身体的幽香,这一切让李思文心跳加快。好在徐芷珊睡着了。

    徐芷珊的身体越来越偏,李思文尽力撑着她,她还是渐渐靠近了李思文怀里,扭了几下觉得不舒服,最后索性倒下来睡到他腿上。

    李思文小心地用手臂托着她的头让她睡得舒服些,徐芷珊确实睡得舒服,从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看着徐芷珊甜美的脸蛋,李思文心里忽然涌出想吻她的冲动,不过冲动就算再强烈,他也没付诸行动。

    不可否认,李思文很喜欢徐芷珊这种既漂亮又大方的女孩,但他克制着自己。徐芷珊是在大城市生活的女孩,走在流行的最前线,人又长得这么美,就算自己真喜欢她,也难以得到她父母的同意。当徐芷珊和他一起在酒厂共抗歹徒的时候,她的倩影就已经深深烙进了李思文的心里,也因此,他才会如此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李思文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一直把心事藏在心里。

    狮子县到北川的车程大约三个小时,徐芷珊从中途一直睡到北川市车站。到站后,广播声才把她惊醒,抬头起身问道:“到站了吗?”

    其实不用问,车子停着,座位上的人已经快下完了。

    李思文很配合地点点头,道:“到站了!”说完,他想站起来,不料身子一偏,差点摔倒。徐芷珊赶紧扶住他,问:“你干吗呀?”

    李思文脸红,低低地道:“腿……有些麻……”

    其实不止是腿麻,连手也麻了,徐芷珊一直枕着他的手睡在他腿上,一个多小时没挪动一下,血脉不通,不麻才怪。

    车里的人都下去了,徐芷珊扶着李思文一拐一拐地下了车,在车站广场走了一百多米,李思文才渐渐恢复正常。

    徐芷珊打趣他:“你要是真瘸了,我肯定脱不了干系,怕是要侍候你一辈子,给你当一辈子拐杖了。”

    这话本来是说笑的,但细细一想又似乎包含了其他意思,徐芷珊抬眼瞄了瞄李思文,见他正在看她,两人视线一碰,禁不住都红了脸。

    这时候要是李思文一鼓作气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得到一片芳心了,但李思文却跟木头一样一声不吭。

    徐芷珊低着头儿有些气恼,忍不住骂了句:“木头。”

    出站后,李思文问徐芷珊:“你去哪儿?我先送你去吧。”

    徐芷珊反问他:“你要去哪儿?我跟你说实话,我在北川没地方去,你不管我也行,你自己走吧。”

    徐芷珊的话让李思文左右为难,抛下她也不是,不抛下她也不是,总不能把她带到于清风家去吧?

    犹豫了一下才说:“小……徐记者,我来北川就没去宾馆开过房,每次都是去于书记家里,他女儿在省城念书,家里空着一间房,住他家里又省房费又省伙食费……”

    “于清风家吗?”徐芷珊莞尔一笑,说:“那正好,就去他家吧,我是他侄女,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有个亲戚在北川。”

    李思文傻眼了,徐芷珊跟于清风怎么扯上亲戚了?

    想想也有可能,上次徐芷珊到狮子县采访他,于清风还跟他说要好好接待徐芷珊,这么一想,他们还真可能是亲戚。

    下班回到家里,于清风很恼火,最近几项行动都毫无进展,新任市委书记朱洪春虽表面支持他的工作,但背后却没一样支持他。不仅不支持,还有意无意阻挠他的工作。

    朱洪春甚至替雷树生等人开脱,他的理由冠冕堂皇,也让于清风无可奈何。

    他说,人无完人,是人,就没有十全十美的,都会犯错,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大错误,就要抱着治病救人的态度,而不是一棍子打死。该严的时候要严,该松的时候要松,要张弛有度。

    郭立功儿子郭阳的事情还没查出来,线索便断了,因为金公主娱乐城事件的关键人物秦妃丽突然不见了,正当于清风要彻查接走秦妃丽的那个陌生男子时,朱洪春来了。

    紧跟着是朱洪春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把火彻底盖住了于清风的纠风肃纪行动,全市反腐整风行动看似火爆,实则就是聋子的耳朵,纯粹就是摆设。

    这一点看雷树生的态度就知道了,有了朱洪春,雷树生上班依然迟到早退,我行我素,财政局依然散漫,但于清风却动他不得。

    因为朱洪春的态度,于清风针对陌生男子的调查举步维艰。因为于清风要配合朱洪春在市内展开严打,他抽不出多余的人手。

    让他发觉不对劲儿的是,书记会上针对夏恒钢铁的议案。一个关系到上万人安置的重组方案,书记会上发言者寥寥无几。

    严武德反对,但不坚决。郭立功应该发言的,却和其他人一样一声不吭。更夸张的是,刘金松漏洞百出的方案,居然获得了市委书记朱洪春的支持。是朱洪春真的关心夏恒钢铁职工的疾苦,还是另有用意?

    北川的水很深,狮子县陈正治等人被双规并没有把背后隐蔽的势力引出来,至少目前陈正治还没有交代他的后台是谁,于清风不相信陈正治背后没有更大的人物。

    理由很简单,陈正治能在于清风的步步紧逼和酒神窖酒厂发生一系列事件之后,依然稳坐政法委书记宝座,还更进一步,差点当上县长。背后要说没有人支持,根本说不过去。

    从目前纪委掌握的钱克等人的供词中不难发现,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线一直在陈正治等人背后操纵着他们。

    新任市委书记朱洪春的立场不清楚,市长严武德还在摇摆,郭立功老谋深算,市委副书记朱烈对谁都是一脸笑容,刘金松左右逢源,市政府秘书长蒋长安弥勒佛笑里藏刀,是人是鬼分不清。于清风刚从狮子县上来,在北川市几乎没有任职经历,更谈不上人脉。北川市委领导中,他熟悉的只有组织部长洪光涛,是他的老上级,但是关系却已经恶化。

    陈正治背后的人要查,金公主娱乐城事件也要查,夏恒钢铁也要查。再加上北川市委复杂的人际关系,于清风觉得自己掉入了一团乱麻中,千头万绪。他没有同伴,孤立无援。据他所知,最近整个南江省因为另一件事也是暗流涌动,远在省城的徐建国此时也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不管怎么乱,还是要抽出一个线头,怎么找到这根破局的线呢?

    就在于清风思考的时候,门铃响了,老伴朱凤春在厨房叫道:“老于,有人来了,去开门!”

    于清风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生疼,一边揉一边起身去开门,估计来的是同小区的大妈。

    一开门于清风就愣住了,门外站着一对年轻男女,男的是他约的李思文,女的是徐芷珊。

    “哈哈!”于清风突然大笑起来,在李思文肩膀上狠狠拍了一掌,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小子居然和徐芷珊一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趁着老伴朱凤春带徐芷珊去女儿房间,于清风才压低声音问李思文:“思文,你……跟小徐怎么一起来了?”

    李思文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在,他讷讷地回答:“她说闷,从省城来狮子县散心。我刚接了您的电话,原本想安排人陪她,她不肯。就这样跟我一起来了。”

    于清风眉头微皱,沉吟了一下才问李思文:“那你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

    李思文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道,没问过。大城市的娇小姐吧,不过性格倒不娇,心其实挺好的。对了,她说跟于书记您是亲戚……”

    于清风苦笑,没回答,转移话题道:“思文,狮子县这段时间反腐成果很不错,我看你也没什么太要紧的事,所以跟老谢打了个招呼,把你借调到市里来帮忙。”

    “我猜也是这样。”李思文摸着下巴沉吟道,“于书记,明天上班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单位看看资料,我还是负责暗中的工作吧。”

    于清风是市纪委书记,摆在明处,李思文过来正好在暗处,明暗配合,相得益彰。

    于清风家是两居室,女儿在省城念书,空下的房间自然就归徐芷珊了,李思文在客厅沙发睡。

    这一晚,他跟于清风聊到深夜,于清风把北川市纪委的工作情况详细跟他说了。

    李思文跟于清风申请把袁丽萍也调到市里给他帮忙,袁丽萍是把好手,心又细,个人能力也很强。

    于清风一口应下来,把袁丽萍安排在文欣那里暂住,文欣家有空房间,老公是公安,在单位的时间远比在家多,袁丽萍住到她家没什么影响。

    两人谈得起劲,徐芷珊跟朱凤春也家长里短地聊了一晚。李思文和于清风没料到徐芷珊这么漂亮的现代女性能跟朱凤春有共同话题。

    第二天一大早,徐芷珊早早起来陪朱凤春去市场买菜,做早餐,忙里忙外。

    早餐很丰盛,都是于清风和李思文喜欢的,朱凤春笑呵呵地赞道:“芷珊聪明漂亮又能干,现在的女孩儿还有几个会干家务的?思文,你命真好,这样的媳妇儿都能找到。我要有儿子,早就把芷珊抢来做儿媳妇了,怎么会便宜你哦!”

    李思文脸一下子就红了,于清风闷头吃早餐不吭声,徐芷珊一直十分大方,笑吟吟地给朱凤春盛粥。

    去市委的途中,于清风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芷珊好像喜欢你。”

    李思文怔了怔,摇摇头道:“于书记,她是你家什么亲戚啊?我听老嫂子的话有点怪。”

    “一个朋友的女儿,也不算什么亲戚,认识而已。”于清风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思文,你到单位后跟文欣去看资料,我先去市委参加一个会议。”

    李思文点了点头,看于清风的脸色有些沉重,知道他压力大。北川市暗流涌动,新任市委书记很厉害,短短时间居然把几个向来意见不统一的市委常委给“统一”了。表面对于清风的纪委工作很支持,但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

    这与省纪委强调的纠风肃纪的大方向背道而驰。因为人之所以犯大错,也是从小问题开始的,小问题放松,小问题无所谓,自然会慢慢扩大,最终演变成藐视法律,走上犯罪道路。

    所以中央纪委一直强调,作风纪律问题无大小之分,狠抓小问题,就等于堵住了违纪的漏洞,才能震慑党员干部,才能为国家为社会保驾护航。

    作风纪律问题无小事,这是原则,都应该重视,否则会滋长歪风邪气。于清风明白这点,所以他不赞成朱洪春的观点。

    到市委后,李思文去纪委办公室,于清风直接去了市委书记朱洪春那儿。

    李思文到纪委办公室后遇见了刚好赶到的文欣和申永洪,两人带李思文进办公室详谈。文欣跟李思文比较熟悉,毕竟前几次查案时双方有过配合,因此文欣主动给他倒了水,一边向他介绍之前查金公主娱乐城事件的进展。

    上次查秦妃丽的事没有结果,李思文就回了狮子县,他觉得要找突破口的话,还是得找秦妃丽。

    李思文考虑一阵后让文欣给她表妹打电话,问一下秦妃丽最近的情况,文欣仔细询问了一番才挂了电话,然后对李思文道:“思文,我妹妹说秦妃丽这段时间都没去学校,请了假,能请这么长的假,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肯定有很厉害的关系。会不会是郭阳?”

    “不会是他!”李思文马上否定,“这件事除了我们关注之外,其他人兴趣不大。警告一下就够了,还没到要藏起来的地步,毕竟郭阳本性嚣张,背后又有他老子,他怎么可能会将秦妃丽放在眼里。当然,也可能是郭阳的父亲郭立功帮他儿子擦屁股,也只有郭立功这种层次的人才想得这么周全。无论如何,能让他们下如此功夫遮掩的事,本身就说明了事件的重要性。显然,这一切的背后有重大隐情。我有预感,揭开秦妃丽背后的秘密,我们就能从北川打开一个缺口。”

    文欣偏着头想了一阵,也点头道:“还真是藏得够深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重要消息,那天在民族学院接走秦妃丽的车主查到了,那人叫赵晋,来自省城,是省委副书记赵大海的儿子。”

    “什么?”李思文听到文欣的话,顿时眼前一亮,“这个赵晋看来是个关键人物,你说金公主娱乐城当晚,赵晋会不会也是当事人之一?如果是他藏起了秦妃丽,以他的背景能力,倒是完全没问题。”

    文欣点头道:“赵晋身份特殊,我们的调查难度很大,希望我们能尽快在北川破局。最近于书记愁得都吃不下饭了。嗯,思文,于书记说你有个女下属今天要住到我家,今天几时到?”

    “下午。”李思文看了看表道,“时间还早,我给了她你的手机号码,到了直接跟你联系。我先去外边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秦妃丽。”

    文欣叹了口气:“你去哪儿找?她又不在学校,偌大个北川市,你总不能公开身份去查吧?”

    李思文笑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老公不是公安局的吗,你让他帮忙悄悄查一下秦妃丽的家庭地址,秦妃丽就算不跟同学联系,也会跟家里人联系。”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文欣一拍大腿叫了起来,掏出手机就给他老公拨电话。

    “娘子,今天可反常啊,从来不在工作时间给我打电话的人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想我了啊?”

    “呸!”文欣啐了一口,说,“少肉麻,赶紧给我办个事。”

    “什么事啊?工资卡早交给你了,零用钱只有那么点,你不会还要我买什么东西吧?”

    “少装可怜!”文欣打断老公装可怜,直接说道,“我有个事要你帮忙,你给我查一下民族学院学生秦妃丽的信息,查好了马上汇报,我等着!”

    “这……不合适吧?”文欣老公语气发苦,嘀咕道,“我是干刑侦的,又不是管户籍的……”

    “你查不查?”文欣没好气地道,“你干刑侦的不更好查吗?随便找个理由就查了,赶紧的,查好了汇报给我。你要不查,我们民政局见!”

    “我靠,就这么个屁事还要跟我民政局见,你也太狠了吧,我查还不行吗?”三两下文欣老公就缴械投降了。

    文欣把电话一挂,得意地瞧着李思文。

    李思文比着大拇指赞道:“文姐霸气,教导有方啊!”

    文欣老公办事效率很高,才十分钟电话就打回来了,文欣拿笔记下来后说:“今天表现不错,以后再接再厉。”

    李思文拿了她记下的纸条笑着溜了,不打扰她跟老公甜言蜜语,也不要文欣陪他一起去。纪委事多,人手紧张。

    秦妃丽是北川市人,家里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弟弟,父母都是夏恒钢铁的职工,父亲秦怀远,母亲江玉淑,弟弟秦方,今年高三,两姐弟念书,家庭所有开支都指望父母的薪水。夏恒钢铁陷入困境之后,一家人在生活上顿时变得窘迫起来。

    秦家住在北川北面的老城区,在老城靠北面的村落,房屋老旧,马路窄小,路边的电线杆密集,上面各种线像蜘蛛网一样,路边时不时能看到随意堆放的垃圾,隔老远都能嗅到刺鼻的味道。

    李思文找到村子再找就容易了,村子虽然脏乱差,但再乱的小巷子都有名字,每间房都有门牌号,一路寻过去没花什么工夫就找到了。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老旧平房,门很旧了,没有门铃,巷子里也没什么人。

    “笃笃笃……”

    李思文从门缝里看不到什么,伸手敲了敲。

    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年,问道:“你找谁?”

    李思文一本正经地道:“我是街道办社会工作部的,来查一下村里的人口情况,这是葫芦巷二十三号秦怀远家吧?”

    “是,那是我爸。”少年一听是“公务员”,脸上的戒备就消失了,赶紧让开门请他进去。

    少年是秦妃丽的弟弟秦方。

    他没有多少社会阅历,对李思文的话没起一点儿疑心。

    房子的面积不大,占地只有七十平左右,进屋就是客厅,右面是厢房,后面是厨房和卫生间,中间还有个小小的天井,户与户之间挨得太紧密,不得不设个小天井采光。

    小客厅里物件家具摆放得很紧,斑驳的木电视柜上放着一台老式的彩电,看起来比秦方的年龄还大。

    屋里东西摆得虽然多,但屋子很干净。

    秦方虽然话少,但很懂礼貌,请李思文坐下后,又去给他泡了一杯茶。

    “别客气。”李思文道了声谢,把文件夹和笔拿出来,来之前他可是准备过的。

    秦方递了茶后坐在李思文对面,有些局促地道:“我爸在村外路口摆摊修自行车,我妈去我姐那儿了,就……就我一个人在家……”

    “没事,我跟你聊也是一样的,就是了解一下你们家的情况。”

    李思文任派出所所长期间,经常进行各种明察暗访,所以对于各种询问有一套自己的方式,他随意拿笔写了几个字,然后抬头问秦方:“小秦,你爸妈都是夏恒钢铁的职工吧?”

    “是的,但钢铁厂效益不好,我爸妈几乎没有工作,厂里好几个月连生活补贴都没发了,我爸就在路口摆摊修自行车。我妈推车卖些水果零食,赚点家用。”秦方细声细气地回答。

    秦方长得清秀,从他的样子可以想象秦妃丽的相貌肯定漂亮。

    “嗯。”李思文一边记一边问,“你姐在民族学院念书吧?”

    秦方点头回答:“是的,今年大三了。”

    李思文又写了一行字,忽然抬头问:“听说你姐请假没上学,是生病了吗?生病了怎么不回家里啊?”

    秦方一怔,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不是……生病,我姐打电话跟我妈说谈了个男朋友,她男朋友条件不错,买了一套准备结婚的房子,我姐住进去了,我妈今天一大早过去看我姐了。”

    “我需要登记一下,你姐住在哪?万一以后村里要改造,拆迁虽然按房屋面积计算,但还要按住房人员补助……”李思文一边记一边继续套秦方的话。

    秦方完全相信他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老老实实地回答:“听妈说,我姐住在牡丹苑九栋26楼01房。”

    关键的信息终于得到了,李思文认真记下,又东拉西扯地问了一些家庭情况后才站起身道:“好的,小秦,谢谢你的支持,我要去下一家了。”

    “不客气。”秦方礼貌地把他送出去,在门口见李思文走向下一家才关门回屋看书。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和秦方的谈话,让李思文产生两个疑问:第一,秦妃丽的新住处是谁安排的?第二,他新交的男朋友是谁,会不会是他安排了秦妃丽藏起来的?

    李思文脑海中闪过了那天在学校门口遇见的接秦妃丽的年轻男子,看来这人也是个关键人物。

    牡丹苑是城中心的小区,虽然不是新区,但那里一直是北川最繁华的中心地带,牡丹苑小区的房价是北川最贵的。

    “谁啊?”李思文按响门铃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我是小区物业管理处的,来登个记。”这是李思文早就想好的说辞。

    “哦,请进。”

    开门的女人有二十一二岁,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是秦妃丽。沙发上坐了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模样跟开门的女子有些像,生活的艰辛在她脸上刻下了沧桑的痕迹。

    李思文手里拿着之前去秦方家时用的那个文件夹,在沙发上坐下来后说:“你是秦妃丽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盯着李思文看了一阵问道:“你真是物业管理处的?我昨天去开过业主会,物业管理处大大小小百来个员工我基本都见了,但好像没见过你哦!”

    “秦小姐,我实话实说吧,我的确不是物业的,我是公安局的。”

    李思文表情严肃,秦妃丽和她母亲一听到“公安局”几个字,脸色一变,但两人的表情截然不同,秦妃丽的母亲是奇怪,而秦妃丽则脸色苍白,似乎对“公安局”这三个字特别敏感。

    秦妃丽咬着嘴唇有些局促,无意识地捏着手指,把手指都捏青了。

    李思文看得出来,秦妃丽很紧张,应该是不想被母亲知道她偷偷到金公主娱乐城坐台。

    “那……去书房谈吧。”秦妃丽说完又叮嘱母亲,“妈,你看会儿电视,等我们谈完事就去吃饭。”

    “没事,你们谈吧。”江玉淑摆了摆手,看她的脸色,还是有点担心。

    秦妃丽陪李思文进了书房,回身关了门。

    李思文打量着书房,没急着问话,倒是秦妃丽忍不住低声问:“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李思文一笑,说:“我想了解一下那晚在金公主娱乐城究竟发了什么事。其实我们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只是想跟当时在场的人员证实一下。”

    秦妃丽听了李思文的话,紧紧盯着他,之前局促的表情淡了,一脸嘲弄,说:“真的吗?既然你们都了解了,那就去跟相关人员证实吧,我吓坏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李思文苦笑。秦妃丽是个聪明人,知道郭阳等人的背景,才会如此强硬。只要她守口如瓶,李思文也奈何不了她。

    李思文看了看房间,转移话题:“秦小姐,这房子是在你名下吗?”

    秦妃丽一怔,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是我男朋友的,以后结婚用。”

    “你男朋友是赵晋?”

    李思文突然问道,根据于清风之前掌握的情况,那晚金公主娱乐城事件中,郭阳跟人起了冲突,但具体和谁冲突,什么原因起冲突,却不得而知。

    事后当事人之一秦妃丽没有被郭阳纠缠,却被人藏起来了,加上他亲眼看到秦妃丽被人从民族学院接走,猜测她是被赵晋保护了起来。

    秦妃丽不否认,但也没承认,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淡淡地道:“我男朋友是谁,我不说不违法吧?”

    “不违法。”李思文笑笑道,“我就是随便问一下。金公主娱乐城那晚发生的事,秦妃丽小姐有义务跟我们坦承当时的状况。”

    秦妃丽看出李思文底气不足,面无表情地道:“我说过了,我受到了惊吓,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不说不配合,只说不记得了,李思文还真拿她没办法,看来想从秦妃丽这里得到线索是行不通了。

    李思文叹了一口气,从书桌的笔筒里取了一支圆珠笔,拿了张纸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把纸推到秦妃丽面前:“秦小姐,金公主娱乐城事件背后牵扯重大,太具体的事情我没法跟你说,但是如果以后你愿意跟我说了,请随时打我电话。”

    “好的。”秦妃丽随口答应下来,站起身道,“我还要陪我妈吃饭,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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