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东方锦尘请缨去了西南平乱,那边东方离轩则是也请旨去东南地带巡视治理水患。
难得东方离轩一向醉心音律,不理其他事,这次竟然会主动为朝廷排忧解难,东方子歌当即准了奏,只是心里仍然觉得诧异得很。
散了朝后,东方子歌忽然觉得,事到临头,还是自家兄弟靠谱。
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便是如此了。
五王府。
洛南雪重回五王府,不觉感慨万千,因为这府邸里除了新栽了一些奇花异草之外,每一处建筑都和当年她离开之前的一模一样。
尤其是她的房间,就好像昨日还刚刚住过人一样干净温馨。
东方锦尘入宫的时候,洛南雪就在府内一处处寻觅当年的旧梦,愈走眼眶愈是湿润。
原来是风景依稀似去年,幸而人心也如故。
洛南雪心潮起伏地看完了五王府的院子,最后捧了一卷花娘几日前刚给她的医书,坐在藤萝架下看起来。
不多时,东方锦尘回来了,看见妻子柔弱的模样,便有些心疼,却终是艰难地告诉她自己的决定:“三日后我就启程去西南了。”
洛南雪一愣,手中的书“啪”地落到地上:“是边境出了战事么?”
东方锦尘眼底尽是愧疚,替她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书,轻轻拥她入怀道:“嗯,方才子歌让我进宫就是为了这个。”
洛南雪道:“是子歌让你去的?”
东方锦尘神情有些为难道:“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去的。”
“朝廷里就没有其他人愿意去么?”洛南雪扬起小脸,一脸疑惑。
东方锦尘轻轻环住了洛南雪的肩,柔声道:“这件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与其让那些毛手毛脚的年轻人去,倒不如我来。”
洛南雪扬了扬一边的黑亮头发:“可是你也很年轻。”
东方锦尘神情是难得地严肃正经:“只有我去,东凌胜算的可能性才更大一点,这段时日你在家里好好待着,照顾好自己和睿儿,闲了就进宫和平遥她们说说话。”
“你要留我在家里?”洛南雪没想到会是这样,大惑不解。
东方锦尘语声温柔而缠绵:“私心里说,我巴不得每一天都和你在一起,无论做些什么都是开心的,但眼下国家的安全受到威胁,我作为皇家人就必须承担自己的责任,不然何以对得起百姓?”
洛南雪劝说无效,反而被他说服,只好答应,红了眼圈默不作声坐在花下。
微风拂过紫藤萝架,花朵零落如雨,恰落在洛南雪的衣上发间。
东方锦尘被眼前所见的景色所感染。心里溢满了伤感,他深切体会妻子此刻的心情。
两人分隔远地多年,好容易南雪才恢复记忆相认,转眼又要分离,岂是他愿意的?
只是为了东凌的长治久安,他也不得不暂时离开心爱的人了。
东方锦尘满腔的情绪不知该如何抒发,便微微弯下腰来,捧起洛南雪晶莹的小脸,落下一个轻盈而柔情款款的吻。
洛南雪先是一怔,而后就觉察出东方锦尘的用意来,遂与他忘情地吻在一处。
这样短暂的亲密接触,不涉多少情欲,而只是聊以纾解两人之间的浓烈感情。
远隔之哀,分别之痛,就都浸润在里面了。
晚上,洛南雪虽然心里极其不舍,却仍是细致地为东方锦尘的行程做了准备,各式衣物、吃食、应急的药剂丸药,还有随身可能会用的小物件,她替他满满地收拾了一整只竹箧,然后又坐在床边一样一样告诉他在哪里。
东方锦尘本来心情悲哀,一见她给自己收了那么多行李,倒是哭笑不得了:“你看你呀,我又不是去逃荒,也不打算在那边久居,你给我整理那么多干什么呀?”
洛南雪道:“我听说西南多瘴气,怕你有事,还是早早地做好准备比较好。”她忽又想起了什么,在床上伸手一捞,抛了一只枕头给东方锦尘。
东方锦尘一瞧那枕头上绣着合欢花,拿到手里轻软无比,好奇道:“这是什么药用枕么?”
洛南雪道:“也不是,是我无聊时收集的合欢花,晒干了做枕芯是可以助眠的。”
东方锦尘的俊面浮现一个促狭的笑意来:“合欢……里面是合欢,外面罩面上绣的也是合欢,难道你是暗示我什么?”
“啊?”洛南雪一脸诧异,不知东方锦尘何故有此一问,忽见他把手搭在自己肩上,笑得不怀好意,才琢磨过味儿来,脸瞬间红透了:“你……你可真污。”
“我干净得很,刚洗过澡,你要不要检查一下?”东方锦尘唇角一勾,长臂一伸,已将洛南雪带入怀中。
红绡帐不知何时已轻轻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
一晌贪欢,道尽温存与不舍。
东方锦尘找回了洛南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宫中,平遥和子歌等人再没料到此生还能见到这位五嫂。
当年五王府失火,加之乱兵满街,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洛南雪已经罹难不在人世了,只有东方锦尘一个人还执意相信着妻子仍在世间,从未放弃过找寻。
所以洛南雪一回来,还没来得及进宫去拜见平遥,平遥已经来找她了,故友相见,情谊一如往日,并未随双方身份的改变而变味。
洛南雪觉得,平遥这姑娘难得的是有一副好心肠,虽然聪明却从不借此害人,如今贵为一国之母,也丝毫没有骄矜之色,委实可贵。
更难得的是,东方子歌登基数年,后宫仍然是除了平遥一个皇后之外就并无妃位嫔位。
一方面是东方子歌与平遥年少相识,情深意笃,帝后之间再容不下第三个人。
另一方面则是,子歌的生母早已去世,如今先皇的后宫里也不剩下几个人了,只有东方离轩的生母德太妃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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