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封居然是莫霆写给东方睿的信，字写得似蚯蚓找妈妈，还掺杂着几个白字，不过意思倒是表达得很明确，是让东方睿有空时到北水国和他玩。
洛南雪看得忍俊不禁，随手就将那只小信封递给东方睿。
莫霆这个写信的写不上来很多字，东方睿这个看信的识字也不多，磕磕巴巴勉强读懂了大致意思。
洛南雪站在一边歪着头打量着东方睿看信，不由陷入沉思。
看来这小哥俩交流起来很有障碍啊。
语言文字问题亟待解决。
洛南雪一想，东方睿如今也有五岁多了，没有正式上过学，只是常常跟着东方锦尘念些书，识得一些字，但终究是有限的。
老这么耽搁着不是办法，她觉得也是时候让东方睿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起读书了，好歹学习氛围要比在家里好得多，因为东方锦尘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管他的功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必然会耽误东方睿进一步的学习。
晚间歇息的时候，洛南雪就把这件事情跟东方锦尘商议了，东方锦尘也没什么异议，先前洛南雪不在的时候他没想起这一茬来，现在倒是觉得自己疏忽了，只是说还得去宫里头跟平遥或者子歌说一声。
洛南雪也是这么想，虽然关系亲近，必要的程序还是得走的。
何况眼下她和东方锦尘都是出于风口浪尖之上，舆论不绝于耳，还是尽量少招人口舌的为好。
不说不做，总算能讨得半刻安静日子。
很快，洛南雪就带着东方睿进宫和平遥说了此事，想让她跟宗学里教书的太傅说一声，问问东方睿是否可以跟着这些孩子一起上课。
平遥答应地很是爽快：“早有此意，只是你才回来不久，也该和睿儿多聚聚的。这样一来入学了也好，一来你和五皇兄能够轻松一点，二来我们兮兮上学时也能有个人作伴了，多少可以安分一点。”
正说着，一旁的东方兮懵懵懂懂对东方睿道：“小月牙，你也要和我一起上学吗？”
平遥无奈地点了点东方兮饱满的小额头道：“怎么教你的啊？叫睿哥哥。”
东方兮睁着一双琉璃色杏目，很是不解道：“可是小月牙长得还没有我高。他不应该叫我姐姐么？”
平遥顿感吃力地抚了抚鬓角，叹了口气道：“但睿儿比你出生早啊，所以你该叫他哥哥的，这个呢，看的是年纪而不是身高，知道了么？”
东方兮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嘀咕了一声：“小月牙，啊不，是睿哥哥一定是不好好吃饭才没有我高。”
平遥失笑：“以后睿哥哥和你一块儿吃饭，看你们谁长得高。”唇边酝出一个浅淡的笑意，又转脸和洛南雪商议：“睿儿以后在宫里头读书，上午和下午各是一节课，若是回府吃多有不便，中午不如就跟着我吃些，反正菜色原也多，也算是帮我们多吃些。”
平遥明明是有心帮忙，却说成是让自己帮她的忙，洛南雪心中很是感动。
再者，宗学设在宫中，再到家中，一来一往确然是浪费时间，故而洛南雪也就没有和平遥客气，而是道了几声叨扰。
方才的话，洛南雪晓得男孩子在青春期之前确实是往往没有女孩子长得快，因此对于东方兮的童言稚语并不计较，东方睿却不大开心，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吃几口饭，这样就能比兮兮长得高了。
未时二刻了，东方兮也很快就要去宗学里上课，平遥便提议让东方睿先试着和东方兮一起过去听一节课：“今天下午就只有一节课，南雪姐不如等睿儿上完课以后再一同回去，不然一会儿还要再来接，在路上就要耗费不少时间。
洛南雪估计了一下时间，确实如此，正好平时与平遥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就没有太多时间在一起说话，趁此机会便闲谈吃茶，也是难得的闲适时光。
等宫人过来接走了东方睿和东方兮后，平遥命侍女端来了自己在小厨房里亲自做的一碟子糕点，又奉上了两盅好茶，洛南雪便与她相对而坐，随意啜着茶嚼口点心。
隔了那么久的日子，洛南雪还是头一回仔细观察平遥，只见这么些年过去，平遥的模样并没有太多改变，只是稍微丰腴了一些，不再像过去那样如同美人灯似的，风一吹就倒，那一枚琉璃吊坠倒是还和过去一样点缀在额间。
两人对坐良久，洛南雪关切地问道：“皇后的身子可好了些么？”
平遥低眸浅笑：“还是老样子，胎里带来的寒症，没那么容易医治，反正只要戴着这个坠子就不会危及生命也就是了，我如今也不在乎那些了，能活到今日已经是幸事了。”
洛南雪记得，平遥口中所描述的那个游方道士，应该就是自己的师叔云沐了。
师伯的确是个博古通今的奇人。
可惜每次见他都没想起来问平遥的事情，也不知道当年他老人家是怎么想起来去平家的。
洛南雪坐了一会儿之后，听到外面侍女报说陛下驾到，连忙起身行礼。
平遥含笑让她坐下，说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但洛南雪觉得今日非比昔时，身份地位都变了，再和以往一般称呼已是不妥，纵然子歌和平遥待自己一如从前，自己却不可失了分寸，不然便容易惹来事端。
前几日众大臣对于东方锦尘的不满，便是一个例证。
即便洛南雪和东方锦尘做得再好再公正，也总是有人怀疑他们是在以权谋私，洛南雪无心置辩，只能任人评说，自嘲而已。
东方子歌进了殿中，是处理朝政的闲暇过来看看平遥，没想到洛南雪也在这里，倒是意外之喜了。
当上皇帝之后，也就与孤家寡人无异了，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只有平遥一个了，昔日好友兄弟，都与他保持着距离，恭敬有礼，却也是疏远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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