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源瞥了一眼顾德义后,哈哈大笑道:“笑话,你一个为岢岚兵备道,怎么能带兵入得了太原城,虽然你为按察司之人,但是你辖地非太原,岂又能越俎代庖,我看你这官是要做到头了,识相的话,赶紧带了你的人给我速速散开,我也就不再追究,不然小心我到巡抚衙门去告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他气焰这么嚣张,顾德义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而正在此时,郭进却从后面出现了,大声地道:“吾乃为宣大三边巡查御史,是我从岢岚顾大人那里借的兵。钱源你勾结边军,走私资敌,而今证据确凿,死期将至,为何竟还不知悔改。”
钱源感觉如五雷轰顶一般,半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口中颤动了几次之后。忽而整个人一震又大声道:“你初来此地,怎么会查清楚我勾结官兵,走私资敌,你肯定是诓骗于我?”
官府办案这种钓鱼执法的把戏用的太多了,以至于人们开始都不相信,暗中正常的思维来讲,此地自己深耕二十多年,郭进初来此地才几日而已,就能把自己的罪行查的清清楚楚,不能不叫人怀疑,钱源此时所想的是,郭进肯定是怀疑到了自己,然后手中没有证据,出此之策,到自己家中来找证据,如果说找到了证据一切定时水到渠成,如果没有找到,随便找个理由道个歉,就能敷衍过去。
郭进道:“我初来此地自然不能查清案名,但是相信平虏卫指挥使赵将军,你应该知道……”
顾德义这个倔强的老头彻底怒了,废话少说,他连忙打断郭进的话,当即呼喊道:“休于这行将就木之人废话,众将士还不快给我拿下。”
众军士得令,便一哄而上前去捉拿钱源,钱源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手中豢养的亡命之徒也众多,当即毫不示弱的蜂拥而上。
“拒捕,竟然胆敢拒捕,全部给我格杀勿论。”
对于借拒捕杀人,赵拓已经是玩的驴火纯情。当即举着大刀,带着重军士一马当先的杀来,钱源府中的家丁也不是好惹的主,当即也迎了上去,无奈顾德义的士兵都是初召集而已,还未来得及训练,虽是人数占了优势,但是却被钱源的家丁给拦了下来,一时两边之人厮杀不止,任凭赵拓勇猛无敌,但是终究是独木难支,这么多人竟然不能进退一步。
两方正是厮杀激烈时,突然见到院后烟尘滚滚,再定眼一看,钱源却不知所终,顾德义大叫一声不好,怕是钱源已经返回去销毁证据了,直气得他睚眦皆裂。
正在打斗之时,太原推官带着一群官兵闻声过来,在郭进和顾德义亮明身份之后,推官大人虽然接受钱源恩惠颇多,但是这拒捕就在眼前,推官也知道钱源事泄,不然不会出此下策,正是墙倒众人推,当即挥舞着带来的官兵一起剿杀,两兵合为一处,才这把这些大逆不道的家丁全部拿下。
待众人冲到后院时,已经火光冲天,顾德义气得直跺脚,令着军士冒着生命危险,冲入火场抢救,却发现火势之大,根本由不得人进去。
顾德义连忙指挥人灭火,又将钱府查了一个底朝天,却也没有发现钱源本人,混乱之中,他已经不知所终。
顾德义唉声叹气之后,将钱源阖府之人全部锁了。最后才在郭进的带领下去向巡抚吴甡请罪,而巡抚吴甡却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一样,只是申斥了几句顾德义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钱源被端,太原其他各处窝点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被顾德义分路之兵,一一捣毁。
*****
赵泽在顾德义等人出发之后,计算着他们开始动手的时间后,便也开始在大同这边行动,赵泽这边看似兵强马壮,实际上他的困难要难得多,钱源之地虽然太原,但是入境草原除了岢岚之外,便只有大同可行,岢岚应为黄河所在除了在冬季河水结冰之后,可以行走之外。其实他主要的商道都是从大同勾结长城官兵出去,这些官兵之中得的证据矛头无不都指着一个人靳参将。
如果说想找长城上的那些小鱼小虾,问题不大,但是如果说想抓住手握重兵的靳参将,难度的确不小。捉住了靳参将不仅可以去掉大同的这个大害,还可以顺藤摸瓜,知道谁是紫衣。
为了引人耳目,赵泽首先将主力部队,拉倒了靳参将的军营附近拉练,估算好行动的时间后,赵泽则立马令旗一招,带人将靳参将的军营团团围住。
起初靳参将的军营中人见赵泽连日在外演练,方今军营被围,这些人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还以为是赵泽演练的又一个项目而已。但是还是有人看到了苗头不对,眼见这排列如墙的战车将军营围着死死的,战车上火炮黑洞洞的洞口,充满了杀气,当即就去报告了靳参将。
靳参将一听到这个消息勃然大怒道:“他赵泽既然将我军营围了,他是要谋反吗?”
来报信的军头一脸茫然地道:“赵泽一向诡计多端,他的士兵已经在我们军营附近演练数日了,此番围我军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攻营战术,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将军更千万不要动怒,以免伤了你们二人的同袍之谊。”
靳参将当即将那军头踹出老远,怒气冲冲的道:“蠢材,赵泽若是演戏操练而已,你胆敢不知会我一声就围我军营。同袍之谊,说的好笑,我与赵泽那厮早已撕破了脸,天下谁人不知。”
当即靳参将就擂鼓聚将,披挂整齐之后,就怒气冲冲地往军中而来。
靳参将甫到辕门就看到赵泽趾高气扬的端坐在马上,盛气逼人的盯着自己,靳参将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赵泽你围我军营,做出如此挑衅之举到底是意欲为何,难道你是有谋反吗?”
赵泽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道:“靳将军你总算出来了,可让赵某在寒风中好等啊!谋反之大逆之举我赵泽岂敢为之,此番前来只为擒贼尔?”
靳参将不解地大声问道:“擒贼,我们军营之中怎么会有贼?”
赵泽正色地道:“靳勇你就不要再装了,先前你勾结廖金刚养寇自重这账我还没有找你算,现在你和钱源勾结一起走私资敌,而今铁证如山,你想抵赖都抵赖不了。你还快快束手就擒,说不定到时圣上,念你认罪良好,大笔一挥,将你轻判也说不定。”
靳参将不服地说道:“赵泽你只不过是武将而已,越俎代庖,却想来捉拿我,你当朝廷没有都察院,按察司吗?”
赵泽高坐马上冷冷一笑道:“说的好,此番要捉拿的人不是我,是巡查御史郭进,他只不过向我借兵,请求我代劳而已,而今铁证如山,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不要误人自误。”
靳参将一听当时就吓破了胆,不过他转念一想,赵泽做出这个架势,看来并不敢真的杀进来,自己犯法是一回事,但是赵泽杀进来又是另一回事,这些士兵又不是犯了谋反之罪。当即思索了一下,便命一队轻骑立刻突围出去,寻找大同巡抚和总兵来帮忙。
赵泽眼见这对骑兵出营,心中便是知道肯定是报信之兵,心中顿时就乐了,自己正好将这个缩头乌龟没办法,要是请来了总兵和巡抚那么自己就有办法了。
大同巡抚和焦源薄一听说此事,当即吓了一跳,立刻火急火燎的向着这边赶来。因为两人目前只听到了靳参将这边的一面之词,焦源薄上来就厉声厉色地对赵泽吼道:“大胆狂徒,竟然兵围军营,欲同袍相残,你是要谋反吗?”
赵泽立即下马行礼道:“军门有所不知,末将所为并不是要谋反,而是靳参将勾结奸商,资敌卖国,而今铁证如山,末将前来捉拿。”
焦源薄一听,嘴角触动了一下,摇摇晃晃脑袋说道:“哟……我只得赵将军,只不过是平虏游击,一指挥使而已,何事还兼了一个签都御史的职务,还查起了案起来。”
赵泽知道这句话中的意思,明代巡抚,职位高着还兼着都察院的副都御史和签都御史,大同巡抚正兼着签都御史,焦源薄的话是在暗中讽刺赵泽。
赵泽当即跪下再拜道:“军门在上,末将不敢造次。只是靳勇所犯之事,铁证如山,又有巡查御史郭进请托末将擒贼,郭进手中可是握着王命旗牌,末将更是不敢不从啊!”
巡查御史品阶虽低,但是代天子巡狩地方,纵使是封疆大吏,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见赵泽搬出了郭进,焦源薄迟疑了一会儿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靳参将铁证如山,可否将你所言铁证给我一观。”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