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宁月是在找一间合适的铺子,去年她便很早决定来镇上开店。谭宁月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考虑生计问题,家里虽有几亩地,再加上自己喂鸡喂羊多少能换点小钱,熬过最初的苦日子后,温饱问题是不用愁的。
但是,一直种地不是长久之计,就算付出再多收成也是有限度的,何况若是遇上年成不好的时候,就更苦了。再说家里没有男劳力,只靠自己和小柔小安三人太辛苦,小安以后要让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业上,小柔至多三五年便要嫁人,就是为了小安的束脩和小柔的嫁妆,也要有些积蓄。
因此,这段时间虽然靠卖手工不时挣些散钱,谭宁月却除必需的开销外绝不乱花钱,为的就是早日存够铺子的租金以及其它开店成本。
去年冬天小安因雪天去上学生病后,谭宁月更坚定了搬去镇上的决心。雨雪天是常有的事,小安来回十几里路非常麻烦。虽然大姑母说过小安可以住在她家,但谭宁月知道小安一定不肯去麻烦她。搬到镇上去,小安上学就方便的多。
谭宁月厨艺很好,因此,她便决定先开家饭铺。谭宁月以前留心过,镇上的好些饭铺里的吃食并不如何讲究,味道只算不错,生意就已很红火。镇子挺大,来往的人多,饭铺的生意很好做。
谭宁月有信心把生意做成功,只是一开始没本钱。过了年谭宁月盘算一番积蓄和开销,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找铺子,又遇上谭大娘生病。谭宁月便先把这件事搁下,悉心照顾谭大娘,现在谭大娘身体好了,谭宁月再无后顾之忧,就开始行动了。
谭宁月走了好一阵,有几家店铺写着出租或转让,谭宁月一一去问,都有不满意的地方,不是价钱太高就是地段太偏僻,或者不适合开饭庄。
谭宁月知道一时未必能找到地段价钱大小都较合适的铺子,这次只是先看看了解情况,再细细寻找不迟。
谭宁月正准备回去,忽然见到赵大夫乐呵呵地从别处走来,显然今天在棋盘上大胜对手。
赵大夫问谭宁月:“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谭宁月说:“赵大夫,您刚下完棋出来吧。我准备在镇上开家饭铺,正在找铺子呢。”
赵大夫听了,捋捋胡须点头笑说:“嗯,好想法,丫头有志气,找到了没有?”
谭宁月说:“还没有,看了几家都不太满意,我准备慢慢找。”
赵大夫说:“不错,哪有一来就那么合适的,多看看就找到了。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老头子身上,包管给你找一间地段好价钱也不贵的,而且风水还得好,让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谭宁月忙说:“会不会太麻烦您?”
赵大夫摆摆手,说:“咳,麻烦什么,老头子天天清闲得很,每天没事做也是到处转,正好在转转的时候帮你瞅着点,说不定反而比特地去找来得好。你来一趟毕竟要走大老远,对镇上又没我熟,这事就交给我了。”
谭宁月感激地说:“那真是求之不得,我先多谢赵大夫了。”
赵大夫笑着说:“你不必谢我,我还要谢你呢,上次你送的萝卜干很对我的胃口,就是为了那些萝卜干,我也不能不帮你啊。”
谭宁月也笑说:“原来是萝卜干的功劳,您放心,以后我送您吃不完的萝卜干。我还会做很多其它家常小菜,一定让您吃得满意。”
赵大夫开心地说:“哎呦,你这可是太称我的心了,我这辈子不爱吃鱼不爱吃肉,唯独离不了这些小菜。你这么一说,老头子更想赶紧给你找到铺子了,好多吃点你的小菜。”
两人说笑了几句,便各自回去。谭宁月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赵大夫,还得到他的帮助,很有些意外之喜。正如赵大夫所说,他对镇上熟悉,各处都知根知底,有他帮忙,定能找到合适的铺子。
赵大夫下午回到医馆,清闲时便把遇到谭宁月并要帮她找铺子的事说了。小丁听了,立刻喜形于色,说:“嫂子要来镇上,真是太好了,那咱们以后就能常见面,还可以去嫂子那里吃饭,真想快点尝尝嫂子的手艺。不知道嫂子的手艺怎么样,我觉得应该不错,师兄,你觉得呢?”
江新边检查各样药材的存量边淡淡地说:“吃了就知道。”江新想起以前谭宁月说过她手艺不错,她既然这么说了,想来必是很好。以后自然要光顾她的饭铺,早晚会知道。
小丁嘟嘟嘴小声说:“真没意思,嫂子要来了竟然一点也不高兴,亏我还觉得咱们和嫂子是朋友呢。”
江新听见了,只是没作声。他听到这个消息,虽不像小丁那样兴奋,其实心里也涌起淡淡的欢喜。和谭宁月接触不是太多,但和她相处起来简单轻松,江新不喜欢多话吵闹,也不喜欢和人接触,但谭宁月身上有一种清静恬淡的气氛,江新不抗拒和她呆在一起。
因此,她若是来到镇上,自然能多见面,有时也可去跟她说说话。心里虽有欢喜,江新面上却依旧平淡,他情绪一向很少外露。而且他虽和谭宁月有些投缘,在人前却不显露,自己无所谓,只是省得给谭宁月招麻烦。
小丁又向赵大夫打听情况,问他知不知道谭宁月准备什么时候搬来之类,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计划要怎么给谭宁月帮忙,还说要多去那里吃饭。
赵大夫笑着说:“你去吃饭我不拦着你,只是一定要付钱,否则生意再好也要被你吃垮了。”
小丁说:“那当然了,我怎么忍心吃嫂子的霸王餐。”
谭宁月回到家,已经过了饭点,小柔和谭大娘都吃过饭了。谭宁月去洗脸,小柔把饭给谭宁月热出来,谭宁月坐在堂屋开始吃饭。
小柔忍不住把上午的事跟谭宁月说了,谭宁月一听,比自己把讨厌的人恶狠狠地来个过肩摔都痛快,高兴地说:“好样的,小柔,这才是该有的姿态,对于挑衅的人,怼回去、打回去,以后就这么做。”
小柔点头,谭宁月想起李小蝶和方青林的事,李小蝶现在还不知道方青林的心思,她若是发现了必定会对付小柔,那时肯定就不像现在这样只是让小柔帮她干点活了。
谭宁月现在不好把事情给小柔说明白,又得提防着李小蝶对付小柔,便对小柔说:“小柔,你以后不怕李小蝶了很好,但是她报复心很强,你要小心她,有什么事也要马上跟我说。”
小柔没有多想,答应了。
晚上吃过饭收拾好,谭宁月回房休息,谭大娘已经躺下了,见谭宁月过来便跟她闲聊。自从谭大娘来后,谭宁月就在自己的屋里另放了一张床,把原来的大床让给谭大娘睡。
说了几句后,谭大娘状似无意地说:“宁月,你守寡也一年多了,有什么打算吗?”
谭宁月心里明白,说:“打算?娘指的是改嫁吗?”
谭大娘叹口气,说:“是啊,你年纪轻轻的,难道就这么熬下去,都是娘害得你。宁月,娘只是觉得你要是能再嫁个好人家,不用受那么多苦,娘也能安心一点。娘一想到你这辈子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心里就难受得很。”
谭宁月见谭大娘自责,便说:“娘,我并不苦,也不是一个人。我知道您想让我改嫁是为我好,我并不是说这辈子就一定不再嫁人,只是现在没有这个打算。如果以后遇到喜欢的,为什么不嫁?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过的。”
一辈子还长着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没必要说自己一定要这样或一定不那样,就算现在自己只想着挣钱也没喜欢的人,不代表以后的某天不会因谁而心动。若真遇见了那个人,谭宁月不会用所谓的寡妇身份束缚自己。
谭大娘听谭宁月说以后有改嫁的可能,便放心了。谭大娘又说了些别的话,便睡了。她跟陈大娘商量好,慢慢来不要急于求成。
谭宁月还没有告诉谭大娘和小柔小安准备搬到镇上的事,谭宁月知道他们不会反对,而且还有许多事要安排处理,谭宁月打算迟些再跟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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