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宁月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他,便吃惊地问他怎么在这,乔少爷得意地说:“来这儿当然是吃喜酒了,不然你以为我闲得无聊专门跑来看你吗?”
谭宁月心想我可当不起你来看,我还想活得清静点呢,又问:“你和成亲的人家是什么关系?”
没听福贵嫂说过他们有这样一个亲戚,事实上要是福贵嫂也认识这么个奇葩的话,不可能不对谭宁月提起。难道乔少爷是女方的亲戚或朋友?
乔少爷说:“哦,新娘子的爹在我家做事,前些天我正好听见他和人说起,想着我还没见过乡下人办喜事呢,就问了他时间,今天就跟着看热闹来了。”
谭宁月无语,你这不是闲得无聊是什么。
乔少爷又笑着说:“我进来随便瞅瞅,没想到就看见了你,原来你就住在这么个破村子啊,难怪满脸散发着贫穷的气息。你也真是,放着我这么个又英俊又有品位的大款不傍,真是傻得可怜。”
谭宁月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问他:“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就算是女方的亲戚也不可能都认识你,有人问起来你怎么说?”
乔少爷随意地说:“哦,我就说我是新娘子的表哥。”
谭宁月打趣他:“表哥是常常和表妹结婚的,你今天打扮得这么齐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抢亲的呢。”
乔少爷得意地挥挥衣袖转个身,全方位展示了一下他这身布料昂贵做工精良的衣服,说:“不过是一身你们穷人少有机会见到的精致衣服,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只是我们有钱人的日常穿着而已。”
谭宁月嗤笑一声,让他自己在那里臭屁,说:“我还有事做,你自己去凑完了热闹再蹭饭吧,希望我们穷人的酒席不会害你闹肚子。”
谭宁月回到灶台前,她和乔少爷说话不过就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人看在眼里。周氏和王氏都看到了,她们交换个眼色,等谭宁月回来,王氏便装作无意地问:“弟妹,你刚才跟谁说话呢,我看着挺面生的,不像是这边的亲戚。”
谭宁月也不管她是不是多想了,平淡地说:“是我在集上认识的一个人,他是女方那边的亲戚。”
王氏便笑着说:“也是,弟妹经常去集上,自然比我们认识的人多。”
谭宁月不再理会她,那边已经快要拜堂,人群正热闹地议论呢。来吃喜酒的人先把礼物送上由司仪记录清点,谭宁月来时已经准备好红包,便送过去。
谭宁月听见王氏说大姑母也让人送了礼来,大姑母虽离乡多年,现在也不在村里,但她小时和福贵嫂的公公和二叔等人常在一起玩,回来后更是念旧情。因此,她虽没空过来,还是让伙计送了厚礼。
新郎新娘热热闹闹拜了天地,众人便开始入席。福贵嫂她们这边菜已经备好,又过来几个男人帮着上菜,喜宴就开始了。新郎新娘挨个桌子敬酒,众人起哄灌酒,一对新人忙求饶,空气中响着此起彼伏的笑闹声。
福贵嫂和谭宁月把该做的做了,终于能喘口气,都没心思去凑热闹。福贵嫂把几个帮忙的媳妇都让入席,她和谭宁月累得坐在小凳子上,两人留了些菜,也没胃口吃。
福贵嫂捶着腿,悄悄跟谭宁月说:“宁月,刚才的事你可别往心里去,我想着和你好就找你帮忙,谁知倒给你惹来一顿闲话。”
谭宁月笑笑,说:“嫂子,你看我像是这么点小事就记在心里的人吗,既然是闲话,听过就算了,还能憋在肚子里委屈自己不成。”
福贵嫂说:“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福贵嫂停一下,笑了,说:“你这两个嫂子,也都不是一般人。”
谭宁月也笑,简单说一句:“可不是。”
她们本不喜欢说人是非,只是今天遇到了,福贵嫂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感叹一下。两人转了话题,福贵嫂跟谭宁月说些新人的事。
等吃喜酒的人都散了,福贵嫂和谭宁月她们又去收拾残席。因为每桌都上了很多道菜,便有些盘子没怎么动,谭宁月她们便把这些挑拣一下收在干净的盆子里,收起来热热还能再吃。又把那些残羹倒进桶里,可以拿去喂猪喂狗。
那边有男人擦桌子,擦干净后就直接还回去了,谭宁月和福贵嫂她们在这边刷洗碗盘。又忙活了好一阵,终于都收拾好,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精疲力竭。
福贵嫂的二叔和二婶过来跟她们连声道辛苦,又说改天再好好谢她们,众人谦让一番,两人又让福贵嫂把余下的肉菜分给她们。福贵嫂答应了,给众人分东西,王氏和周氏也帮着刷碗了,自然也有她们的份。
周氏她们得了好几样东西,便眉开眼笑地道了谢回家去,周氏在路上就夸王氏会做事,又料得准。王氏想虽然没看到张氏和谭宁月闹起来,但既然得了些东西就没白来,便迎合着周氏一路说笑着回家。
做菜的时候福贵嫂发现东西用不完,已经先留下了一些放到厨房。福贵嫂早悄悄暗示谭宁月不让她走,福贵嫂先打发了那几个人,然后去厨房拿来一只鸡、两条鱼递给谭宁月笑着说:“这是生的,你拿回去自己做,比那些从桌子上收的干净。”
谭宁月忙说:“这我可不能要,都是花钱买的,你们自家留着慢慢吃吧。”
福贵嫂说:“你就别给我瞎客气了,哪个不是花钱买的,反正钱都花了,谁吃不一样。再说今儿让你累了一整天,连饭都没吃成,给你吃条鱼还不是应该的,快点接住吧。”
说着,福贵嫂把东西递到谭宁月手里,谭宁月接了要道谢,福贵嫂拦住她不让她说,谭宁月便回家去了。
正走着,肩膀又被人拍一下,有了早一会的事,谭宁月也不惊讶,平静地转身,看着吃完酒席却不随别人一道离开的这位新娘子的“表哥”。
谭宁月说:“热闹已经看完了,你怎么还不回去?”真是阴魂不散。
乔少爷笑嘻嘻地说:“我回去也没事做,就想着既然这么巧遇见了你,不如去你家坐坐,也好多了解了解你。”
谭宁月没见过这么热衷不请自来的人,非常无语。谭宁月沉默一下,说:“我家没什么好看的,你就别去坐了吧,省得弄脏你的鞋。”
乔少爷无所谓地说:“嗨,弄脏扔掉不就完了嘛,一双鞋能值几两银子,我的鞋多的是。”
谭宁月不知道他是真傻呢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好直说:“我家里不方便,也不想让你去,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乔少爷毫不在意,说:“干嘛那么小气,我不过是好奇,看两眼就走,有什么不方便的,难不成你家里藏着男人?”
谭宁月说:“你本身就是个不方便的存在。”
乔少爷说:“不要紧,我方便得很,你家不是还有弟弟妹妹吗,担心什么,我也不可能看上你。快走吧,咱们在这里说话不是更多人看见吗?”路上已经有来往的人看他两个了。
这人简直比苍耳子还能缠人,谭宁月叹口气,说:“好,大少爷,你要看就看吧,看了赶紧走。”
乔少爷立刻答应,一路开开心心跟着谭宁月回家了。
小柔来开门,看见乔少爷愣了一下,觉得乔少爷有点面熟,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乔少爷非常自来熟地跟小柔打招呼,小柔迟疑着应了,看向谭宁月,谭宁月做一个无奈的表情,说:“以前咱们在集上碰见过,就是那个又无聊又爱炫富的有钱人,他闲着没事,来咱家坐坐就走。”
小柔想起来了,看看乔少爷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想他那样的人是做得出这种事来的。
乔少爷又在院子里转一圈,鉴赏了一下谭宁月的小菜园和鸡窝羊圈,表达了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的新奇,又跟着谭宁月去了堂屋。
谭大娘正从里屋出来,见谭宁月领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唬了一下。谭宁月介绍了,乔少爷收起散漫的劲儿,规规矩矩地跟谭大娘打招呼,又问候谭大娘身体。
谭大娘说了几句,便说你们坐,自己有事出去。
乔少爷又打量了一番堂屋,说:“实在是太寒酸了,幸好收拾得干净,不然简直没法住人。”
谭宁月翻个白眼,说:“你看也看了,快点走吧,我这破地方供不起你这尊有钱的大神。”
乔少爷笑着说:“你这人真不礼貌,客人连口茶都还没喝,就要赶人家走。”
谭宁月心说你算什么客人,跟硬闯民宅的土匪差不多了。
乔少爷端起桌上小柔倒的茶喝了一口,说:“现在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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