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人敲门,谭宁月过去开,见是福贵嫂,忙笑着把她让到堂屋坐。
福贵嫂笑着说:“有些天没和你说话了,今儿正好没事,就找你来了。”福贵嫂拿起桌上的手工看了看,又夸谭宁月心思灵巧。
谭宁月倒了茶过来,说:“巧什么,不过是一点小聪明罢了。你来得正好,我还有事想找你商量呢。”
福贵嫂忙问:“是什么事?”
谭宁月笑笑,说:“我准备过些天把家搬到镇上去呢,在镇上开间铺子。”
福贵嫂听了,立刻笑着说:“这是好事啊,总比种地轻松点。”
说完,福贵嫂又想到以后不能常见谭宁月了,不舍地说:“哎,就是以后见你就不容易了。”
谭宁月笑着说:“也没什么难的,这离得那么近,咱们又不用搭鹊桥又不用挖大山,你无论是来赶集还是闲着没事,都能到我那拐拐。”
福贵嫂也笑了,说:“就是,横竖你又没走远,想找你还能找着。你说有事找我商量,是什么事,帮你搬家吗?”
谭宁月说:“搬家倒是小事,我们的东西不多,开铺子要用的东西到那边再张罗。只不过,在搬家前还有些事得安排妥当,我才能走得放心。我们家也没什么东西,只不过几亩地和这个院子,我得交给放心的人。”
福贵嫂说:“也是,院子没人住还好点,地要是不种荒了怪可惜的。你大伯和堂兄弟都在家,你准备叫谁家种?”
谭宁月笑笑,说:“嫂子,我知道你是个实心人,你想着我和他们是亲人,自然要把地给他们种。可是你想想,他们这一大家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做的那些事,远的近的一桩桩一件件,对我们有什么情分?不说这些,就是为了小柔小安,我也不能把地和院子交给他们。我只怕交给他们的时候容易,再要回来就难了。这毕竟是小柔小安他们从小的家,不管以后他们去哪里做什么,我都得把这个家守住,让他们想回来的时候能回来。要是让那家子人住,我们有事回来的时候,倒成寄人篱下的客人了。”
别的不说,每年的清明节总要回来给三位逝去的亲人烧纸,要是遇到下大雨不方便赶回去,自然要住下。
福贵嫂也知道周氏等的为人,叹口气说:“你想得很有道理,的确是不能交给他们。”
谭宁月接着说:“嫂子,我想的是托付给你。你们家干活的人手够,多种这五亩地也顾得了,只要你们愿意种,我交给别人就不如交给你。”
福贵嫂原没想到这件事,听谭宁月一说,仔细想了想,便笑着说:“可不是,我怎么没想起来,既然这样,那些地我家就种了。只是,我不能白种你的,外面租一亩地是什么价我也照着给你一亩地的钱,这样才公道。”
谭宁月说:“嫂子我知道,要是一点不要你的你肯定不安心,但是你是在给我帮忙,我也得表示感谢。外面租一亩地什么价,你给我七成就好,多一分我都不要。嫂子你要是愿意帮我这个忙,你就这么答应了吧。”
福贵嫂见谭宁月坚持,只得答应,又不好意思地要道谢,像占了很大便宜一样,谭宁月止住她,又说:“嫂子,还有呢,这村里我最相信你,我们这个院子也得交给你照看。你要是知道谁家缺屋子住又能信得过的,你可以做主让他们住,嫂子信得过的人我也信得过。”
福贵嫂想了想,说:“你知道我们一直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我们家也是个大院子,公公婆婆人也挺好,一起住这些年都习惯了。只是你说可以叫缺屋子的来住,我想就算有信得过的叫他们住了,你们偶尔回来的时候他们没地方去,还不是得挤在一起,这样难免别扭。不如叫我公公婆婆晚上来你这住,白天还是在我家吃饭,这样基本上不动你家的东西。你们回来的时候就叫他们回去住,你们还和现在一样。这样不更省事更简单吗?”
谭宁月听了,说:“照你这样说更好了,只是不知道大爷和大娘愿意吗?”
福贵嫂说:“不用担心,老两口随和得很,再说又不是让他们搬过来,我估计他们还乐得清净呢。”
谭宁月感激地道谢:“嫂子,这么说的话,到时候我就都交给你了。”
福贵嫂说:“我也是的,平白占你那么大便宜。”
谭宁月笑笑说:“嫂子,你可别这样想,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差事,我还担心大伯母他们以后找你的麻烦呢。要是这样的话,你就赶快告诉我,我不会让他们太过分的。”
福贵嫂不在意地说:“交给我以后你就别管了,他们找你的麻烦,不过是欺负你们无依无靠罢了。我这边有我男人,还有公婆、叔伯和堂兄弟,他们要是敢来找事,我们还真不怕他。”
谭宁月又说:“嫂子,外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跟外面一样的价,他们爱信不信,咱们就这么说。”
福贵嫂知道谭宁月的好意,也答应了,两人说好等谭宁月找到铺子定下去镇上的日期后,福贵嫂来帮她搬家,到时候把门上的钥匙交给她。
又说了一阵子闲话,福贵嫂便回去了,谭宁月把这件事说定,也松一口气。
过一会儿,谭大娘回来了,便坐在堂屋看谭宁月做手工,不时闲聊一句。
正做着活,又有人敲门,是王氏来了。王氏有时候会来找谭大娘说说话,她一向说得好听笑得灿烂,谭大娘对她印象很好。
谭宁月把王氏让到堂屋坐了,谭大娘见到她,高兴地让座。王氏把一小包东西递给谭大娘,说:“大娘,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特地给你送来尝尝,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再多做点。”
谭大娘高兴地笑着接了,别管东西贵贱,老人家在乎的是心意。王氏不时来陪谭大娘说话,有时还给她带点自己做的吃食,谭大娘对着谭宁月夸了她好几回,谭宁月只微笑着静静地看着王氏装逼也不戳破。
对于王氏来说,说几句话费什么,虽然偶尔送点吃食,但自己做的也花不了几个钱。做点这么简单的事就能猛刷好感度,何乐而不为,王氏想,自己可不像张氏那样,讨厌谁都挂在脸上。
以前谭大娘还悄悄地问过王氏,谭宁月和张氏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不然张氏为什么对谭宁月黑脸。王氏自然不说一句谭宁月的坏话,只作出一副不好说又不得不说的样子,把张氏编排了一顿。王氏虽然没全说张氏他们和谭宁月的恩怨,谭大娘已经有些担心了,便忍不住问谭宁月。
谭宁月怪王氏多嘴,只好安抚谭大娘,谭大娘虽然担心,但这些日子来和张氏只偶尔见一回,也没发生过什么冲突,谭大娘便放心了些。
托谭大娘的福,谭宁月和小柔他们这么长的时间第一次见到王氏的东西,王氏走后谭大娘让谭宁月和小柔小安都来吃王氏送的东西,谭宁月笑说:“我们可没那么大面子吃二嫂的东西。”小柔和小安也都不吃,谭大娘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王氏见谭宁月在做手工,自然又先盛赞了一番,谭宁月淡淡地笑笑,谭大娘更加开心。
说了一阵子,王氏说:“大娘也别光在家呆着,没事就去我们那坐会,娘和我都爱找人说话。”
谭大娘想起快要搬到镇上的事,便说:“以后要见面就……”
谭宁月立刻截住谭大娘的话,笑着说:“以后想见一会就见了,反正娘以后就跟着我了。”
谭大娘知道谭宁月不让她说,虽然有些奇怪,还是顺着谭宁月的话说下去。
过一阵王氏走后,谭大娘问起,谭宁月说:“娘,这事还是先别声张,等小柔小安回来,我也会交代他们。”
谭大娘说:“又不是什么坏事,再说又是亲人,为什么不能跟他们说?”
谭宁月说:“娘您别多管,我有我的道理,等找到铺子再告诉别人不迟。”叫周氏王氏他们知道了,不打小算盘才怪,能少点麻烦就少一点吧。
谭大娘又想起来,问:“你家的地和房子你准备怎么办,要不让你二嫂种?”
谭宁月说:“娘,这事刚才我已经跟别人说好了。”
谭大娘说:“你二嫂这么好,为什么不交给她,倒交给外人?”
谭宁月笑着说:“反正已经说定,娘也别多操心了,咱们还是想着早点去镇上挣钱才是。”
谭宁月心想,就算现在自己说他们的不好,谭大娘也未必相信,但谭大娘早晚有机会看到他们撕下这张好人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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