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凰途-情不知起,一往而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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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澈蹙眉,欲盖弥彰地道:“那你找吧,没有人指路,无异于大海捞针。”

    朱向则一味笑着:“您放心,微臣可没那么笨,漫山遍野地瞎忙活。兄弟们也要保存体力不是?”

    此言甫毕,他大手一挥,吩咐他的人马:“你们几个,把所有墙壁都敲一遍;你们,设法爬上这山洞顶部;还有你们,去那水池子里看看。”

    “是!”侍卫们立刻展开搜寻。原澈和微浓不敢再看对方,心里却都是紧张不已,这个朱向,倒也有些能耐,不愧能讨宁王欢心。

    他们不知道的是,朱向原本就是捕头之子,中了武举之后又被分派去大理寺当差,专司破案。后来他几经辗转,因缘际会下调到了禁卫军。此人脾气不好,容易动怒,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及不上别人,但寻人、找物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宁王之所以重用他,就是看中他不怕得罪人的性子。须知这禁卫军都指挥使负责守卫王宫,乃宁王亲信,人选自然不能太圆滑,但也得有些真本事,性子又得容易拿捏。

    朱向正是一个能被宁王拿捏自如的人。他寻人、找物的本领之高,放眼整个宁国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宁王才派了他来追踪原澈和藏书。

    眼看着他派人下水搜查,原澈自知瞒不住了,心里有些忐忑。微浓更加忐忑,唯恐朱向会发现那箱子被她事先打开过。两人默默看着山洞里人来人往,皆是一言不发,而朱向仿佛已经笃定了藏书就在此地,气定神闲地站在洞口。

    “朱将军,水下有发现!”不多时,下水搜寻的侍卫已经冒出头来,兴冲冲地禀报。

    朱向立刻跑到水池边上,蹲下询问:“什么发现?”

    “池底有五口箱子!”

    “搬上来!”

    “是!”当数名侍卫合力将箱子从水底搬上来时,微浓和原澈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朱向挑衅地看向微浓:“钥匙呢?”

    “没有,”后者面色平静,“这箱子我们打不开。再者,即便要开箱,也该是贵国王上动手,朱将军可别逾越了。”

    原澈开始与她一唱一和:“我看钥匙得去找姜王后拿,这不是姜国的宝藏吗?”

    微浓故作恍然大悟:“难怪我怎么砍都砍不断链子。”

    朱向闻言,逐一查看箱子,果然瞧见其中一个箱子上尽是剑痕,而其他几个则完好无损。可见这些箱子的确没被打开过。

    但朱向还是不能全然相信他们两个,遂疑惑地道:“请世子恕罪,微臣得搜查所有包裹,只要搜不出钥匙,就能证明您二位的清白。”

    “朱将军,我还没死呢!”原澈面目阴鸷。

    朱向沉吟片刻,又将矛头指向微浓:“世子与王上一心,可以不用搜,但这位废后娘娘必须要搜。”

    微浓闻言蹙眉。她此刻若是执意不让搜,只会加重朱向的疑心,可若是她松了口,万一对方发现惊鸿剑就是开箱的钥匙该如何是好?还有,那两张羊皮卷……

    思前想后,微浓只得赌一把:“朱将军想搜我?可以。若是你没搜出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朱向反问。

    “下山后,立刻让我离开。”

    “一言为定!”

    朱向的动作很快,当即命令几个侍卫搜查微浓的包裹,又让他随军带来的小妾搜了微浓的身。那小妾搜出了惊鸿剑的剑囊,朱向好奇地看了好几眼,正打算提出些问题来,便听原澈在旁有意说道:“此剑是燕王室之物。”

    朱向果然犹豫片刻,把惊鸿剑还给了微浓,还不忘说句场面话:“不愧是燕王室所有,此剑奇特,我平生见所未见。”

    微浓一笑,从他手中取回惊鸿剑,重新缠到腰上。

    而那边厢,一个侍卫也已经翻遍了微浓的包袱,视线落在一捆白色的布带上。微浓立即羞愤地道:“那东西不许动!”

    朱向正愁抓不住她的把柄,立刻走过去询问:“这是什么?”

    “哎呀!”他的小妾此时突然惊呼一声,红着脸走到他身边,附耳说了句话。

    朱向了然,遂将白帛递给小妾:“我就不看了,你看看吧。”

    那捆白帛是女儿家来月事时用的,里面藏着羊皮卷。微浓的心霎时提起来,不由自主地望了原澈一眼。

    原澈不知个中玄机,只知那是微浓的私密物品,自然觉得没面子:“朱将军!你不要太过分!”

    朱向这次却极其坚定:“世子恕罪,微臣也是为了您着想,您总不想背上‘欺君罔上、勾结燕人’的罪名吧?”

    从小到大,原澈何曾受过这种侮辱,气得立刻拔出龙吟剑:“你找死!”

    “世子!”微浓一手按住龙吟剑,“你伤势未愈,不宜动怒。”

    可话虽如此,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唯恐那小妾看出什么来。她正绞尽脑汁想着法子,却听那小妾娇滴滴的声音已然响起:“将军,妾身检查过了,全是女儿家常用的物件,并没有异常之处。”

    微浓心中大为讶异,不动声色地看了那小妾一眼,却见对方神情如常,还有一股不耐烦的意思,根本没瞧她一眼。微浓心中暗自猜疑起来:是这小妾太疏忽,还是……

    正想着,又听那小妾娇滴滴地道:“这山洞里闷死了,将军若没别的吩咐,妾身想回营地去了。”

    她想必极为受宠,连说话都是一副撒娇的样子,而朱向竟也柔下声音道:“你去吧。”

    小妾噘着嘴,将那捆白帛重新扔回包袱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洞。

    朱向没能从微浓身上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脸色有些讪讪的。微浓的心则落了下来,不忘提醒他:“将军别忘了答应我的话。”

    朱向沉吟片刻:“放你离开可以,但这五个箱子,你一个都不能带走。”

    若是她答应得太痛快,岂不显得太假?微浓故作不情愿地道:“箱子目前打不开,说什么都没用,先下山再说吧!”

    朱向上山之后,原澈没能震慑住他,反而被他骑到了头上,自然恼怒不已。尤其还是在微浓面前,更令他颜面尽失,于是他一再向微浓保证,该给她的书绝不会少,但要先带回宁国,做好分割再行计较。

    凭着这个借口,原澈怂恿微浓先跟他回宁国,奈何微浓心意已决,宁可舍了箱子,也不去宁国。

    而朱向找到这五箱藏书,便决定三日后拔营下山。之所以要等三日,一是大队人马昼夜赶路,皆是疲惫不堪,需要休整;二是原澈伤势未愈,暂时不宜挪动。最终还是王拓想出一个法子,指挥人砍下几棵大树,做了一个简易的软榻,打算抬着原澈下山。

    自从宁王的人马上山之后,微浓和原澈的生活被彻底改善了。朱向带来的帐篷宽敞舒适,他当即给两人各扎了一顶。微浓也不用再照顾原澈,队伍里有军医、有伙夫、有仆从,她每天坐等一日三餐,就连衣裳都不用洗。

    她在一干五大三粗的男人之中,做了那唯二的娇色。另一个女子便是朱向带来的小妾——琉璃,年方十八,媚态娇艳,长得异常勾人。

    不仅长得勾人,行为也勾人,她只在山上待了两天,就晃到了王拓身边。王拓心里明白,这一路上琉璃对自己都是爱答不理,上了山却变得这般殷勤,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看上原澈了。

    对于这个女人的出现,原澈极其反感,便向微浓大吐苦水。其实按照他的脾气,早就想把琉璃骂走了,但他这次故意忍着,是想看看微浓的反应,也是想暗示她:老子是很有女人缘的。

    恰好微浓也怀疑那小妾的身份,便对原澈道:“你把她约到你营帐里,我和她谈谈。”

    “约到我的营帐里?”原澈有些别扭,“若是被朱向知道,岂不是要打翻醋坛子?”

    “怕什么,有我在。”微浓笑道。

    原澈一寻思,的确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便趁着朱向去视察营地的空当,把琉璃约到了自己帐内。

    琉璃听是原澈找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来了。可她一走进营帐,第一眼却看见了微浓。

    微浓就堵在门口,开门见山地笑道:“姑娘,咱们两个谈谈?”

    原澈不知微浓对琉璃说了什么,总之那晚之后,琉璃再也没来骚扰过他,更没骚扰过王拓。他有些好奇,逮着机会便询问微浓:“你那天对琉璃说了什么,这么管用?”

    微浓瞥了他一眼:“管用不就成了。怎么,你后悔了?”

    “不是不是,”原澈连忙摆手,“我想知道什么话这么管用,我也学学,以后好对付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微浓自然不会告诉他实情,遂眨了眨眼:“我让她别妄想攀高枝儿,宁王怎么发落你还不知道呢,提醒她别做了陪葬鬼。”

    “你!”原澈闻言气得够呛,“你说话真损!”

    “咦?这不是跟你学的吗?”微浓不留情面地反击。

    原澈气结,偏偏又十分想笑,他觉得自己真是犯贱!这般一想,他一时竟忘了自己身上有伤,下意识地跺了跺脚,导致伤口又开始疼了。

    微浓忍不住劝道:“你为何非要急着下山?军医都说了,最好再养半个月。”

    原澈不吭声了。他之所以急着下山,一则是再等下去,微浓就该来癸水了,到时他们恰好在河上漂着,对微浓来说很不方便;二则是山里二百多个男人,看微浓的眼神就像狼看见了肉,万一那些饥渴之人心痒难耐,轻薄了她可如何是好?

    但这些理由他自然不能说出来,只好嘴硬道:“孔雀山什么都没有,我早就住腻歪了,再住下去就要发霉了。”

    微浓相信了这个说辞:“那你尽早做好准备,想想怎么向宁王交代。”

    原澈沉吟片刻,有些黯然:“你放心好了,属于你的那份东西,我一定还给你。”

    听闻此言,微浓内心涌起无尽愧意。她当初私下转移那四个箱子,皆因当时原澈处于上风,又是姜国内乱的始作俑者。然而如今时移世易,他已经落于下风了,还即将被宁王问罪,自己若再乘人之危,让他搬回去四个空箱子,岂不是要害了他?

    某一瞬间,微浓险些要如实相告了,可四周都是朱向的人,这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她的冷静最终战胜了情感,随意敷衍道:“此事不急,你先把伤养好再说,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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