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凰途-求而不得,矢志不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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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她啊!”老板恍然大悟,“那位姑娘只是借过啊!她进来之后,问了后门的位置,就……就从后门出去了啊!”

    闻言,几个士兵面面相觑。

    在燕军大营打听到确切消息后,微浓便心知不妙,又恐左副将拦着不让她离开,便想出这金蝉脱壳之计逃出幽州府。其实她有信心去和明尘远谈判,但她没有信心去面对这群将士,也许他们都已滋生了新的野心,随时可能挟持她。

    国不可一日无君、将不可一日无帅,聂星痕走后的燕国,究竟会走到什么境地?她根本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她更加迫不及待地想去墨门求证聂星痕的生死,于是便按照冀凤致留下的记号,驱马前往墨门。走到幽州最南边的渡口时,她却迟疑了,她发现自己面临一个难题:究竟是先去墨门查探聂星痕的生死,还是先回燕国看看局势?

    若要去墨门,就必须一直走陆路,而她可能要面临宁王和左副将的双重追捕;若要回燕国,南下的河流已经解冻,她可以选择走水路,如此就能避免与明尘远正面遇上。

    情感告诉她,应该去墨门,因为她太想知道聂星痕的生死了。而理智告诉她,应该回燕国,如今燕国的局势才是头等大事。

    “记住,千万别去找你师父,否则会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蓦然间,原澈的这句话突然浮现在微浓的脑海之中,及时提醒了她。

    对!她不能去墨门,万一聂星痕还活着,她这一去,就会把宁王的目光引过去。她应该南下回国。这般一想,微浓当即决定取道水路前往姜国。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没错,她一路上不仅没再遇上宁王的人马,就连左副将也没有派人追来,她安安稳稳地进入姜国地界,改走陆路。

    正月的最后一天,微浓抵达苍山脚下,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聂星痕极有可能没死,可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去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毕竟,当初她亲眼看到了他的尸身,也亲自将他埋葬在了苍山脚下。墨门她一定会去,聂星痕的生死她也一定要去求证,但不是现在。如此想着,微浓决定在回燕国之前,去苍山脚下看看聂星痕的陵墓。

    姜王很守约,派了许多士兵守陵,因这只是临时置棺的陵墓,故而姜王并未下令严禁入内,反而对燕姜两国百姓开放,以供他们前来祭拜。因此,士兵们对微浓并无为难,查看过通关文牒之后便将她放行。

    但让微浓意想不到的是,坟陵前摆放了许多鲜花与祭品,各式各样,一看便知是百姓们准备的。那些鲜花是随手采摘的,有些甚至还没有凋谢,可见正月里一直有人前来祭拜。

    微浓原本酝酿了很多情绪,但瞧见这一幕时,她心里是满满的欣慰。她素手轻抚聂星痕的墓碑,指尖纤尘不染,想起彼此过往种种,感慨万分。也不知在墓碑旁坐了多久,当一腔情绪终于平复,准备起身离开时,她突然发现鞋底很潮湿。确切地说,是四周的土壤很潮湿!

    这是一个极怪的现象,苍山处于姜国最北端,与宁国幽州接壤,冬季应该干燥才对。微浓忍不住询问守墓的士兵:“苍山最近下过雨吗?”

    士兵们否认:“苍山正月从不下雨。”

    正月从不下雨?那土壤为何这么潮湿?难道是……

    刹那间,微浓想起元宵节当晚遇见的事,所有的线索仿佛都明晰起来,她心头有什么期待就要破土而出,这迫使她脱口喊道:“快!快把陵墓挖开,我要验尸!”

    微浓自然没能验尸,士兵们不知她的身份,把她当作疯子赶了出去。微浓却因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决定赶往苍榆城见姜王一面。

    从苍山到苍榆城路程并不算太远,毕竟姜国只占了一个蟾州。微浓快马加鞭赶到苍榆城,辗转找到了燕国驻扎在此的驿馆,才最终见到姜王。她也知道,自己在驿馆露面之后,明尘远必定会找来,但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谨慎起见,她没有将聂星痕极有可能生还的事说出来,只是故作生气地询问姜王:“敝国摄政王入葬已经三个月了,但我正月底从宁国返燕,途经苍山前去祭拜,却发现陵墓有被人挖开的痕迹,不知姜王作何解释?”

    姜王见微浓怒气冲冲,只好解释道:“您别生气,摄政王的陵墓不是被人挖开了,而是苍山上的陵寝已初步建好,经由贵国长公主及镇国侯做主,已将摄政王的棺椁移入陵寝中了。”

    移棺?微浓觉得很疑惑:“既然已经移棺,为何不昭告天下?许多百姓不知情,还在原址上祭拜,就连守陵的士兵也没提过只言片语!”

    “此事须择吉日而行,是镇国侯说暂时按下,待国内局势稳定再昭告天下。”姜王无奈地解释,“而且,如今陵寝主体虽已建好,但时值冬日,万物凋敝,园中甚是荒凉。敝国正在想法子移植花草树木,所以总体而言,陵园尚未竣工。”

    这理由听起来倒说得过去,微浓半信半疑,忽又想起另一件事,再问:“我在幽州时听说,宁王向您采买药材了?”

    姜王并未隐瞒:“今年已经是宁王向姜国采买药材的第六年了。”

    “是什么药材,非要找姜国买?而且……”微浓欲言又止,没有往下说。

    姜王已明白她的意思,叹道:“不瞒您说,这是从前姜宁联盟时定下的合作,一直延续至今。我也想过放弃这笔生意,但我们姜国地方小,没有耕地,全靠山上这些稀有的草药虫蚁换取粮食。宁王给的条件实在太诱人,即便两国不再联盟,这合作之事我们也得继续下去。”

    “宁王买的是什么药材?难道宁国境内没有吗?”微浓好奇。

    “有些有,有些应该没有,他年年买的都不一样,今年的品种尤为奇怪,数量也多。”姜王话到此处,却不肯再往下说了,只向微浓请罪道,“还请您见谅,当初两国谈这笔生意时,宁王就要求我们保密,我不能再细说了。”

    听闻此言,微浓还是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和聂星痕、祁湛的死脱不了干系。

    会不会是宁王也知道了假死秘药的药方,所以今年才向姜国采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药材?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祁湛出身墨门,又做了那么多年王太孙,也许他从前对宁王提过此事也未可知。

    姜王见微浓蹙着蛾眉,久久不作声,还以为她不满姜国向宁国出卖药材的事,忙讨好道:“郡主既然来了苍榆城,不妨在宫中小住几日,恰好镇国侯大军近日已抵达境内,也省得您来回跑了。”

    明尘远要来了?这么快?微浓立即追问:“他几时能到?”

    “昨日孤已经收到消息,预计后日镇国侯就能抵达苍榆城外,但十万大军不会进城。”

    经历了移棺之事,微浓也改变了主意,她决定见明尘远一面,至少要确定他是否与自己一心。想到此处,她定了定神,朝姜王回道:“那就劳烦您给镇国侯再送一封信,请他抵达当日务必进城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两日后,明尘远率十万大军抵达苍榆城外,就地驻扎。当晚,姜王在宫中设宴为明尘远洗尘,微浓也在席上。因着各怀心事,这顿宴席吃得很潦草,宾主各尽礼节之后便匆匆散去,留下时间让微浓和明尘远说话。

    明尘远不等她开口,先问道:“左副将来信说,您逃出宁王宫之后,在燕军大营住了一晚上又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失踪?这个词倒是用得极好,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微浓并未解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反了?”

    明尘远沉默须臾:“是。”

    “为何这么快?我们明明说好的,你先回燕国稳定局势!”微浓心头大恼。

    “聂星逸已经决定归附宁国,我总不能看着他毁了殿下的基业!”明尘远比微浓更加气愤。

    “他决定归附宁国,你可以钳制他,威胁他!怎么能说反就反?”微浓顿了顿,本想说几句重话,但终究没说出口,只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要背弃燕国吗?要落下骂名吗?”

    “不是我要背弃燕国,是聂星逸要背弃燕国!”明尘远面色肃然,“我就想争口气,和宁国一争到底!聂星逸要做懦夫,我可不做!不管外人怎么议论,此事我都认了。”

    微浓仔细打量着他,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话语不似作伪,只得斥道:“你太冲动了,至少也要与我商量才行!”

    “我等不及了,我和长公主回燕国时,定义侯已经跑去宁国了!聂星逸连旨意都拟好了,根本没和朝臣们商量,打算赶在我们回去之前就昭告天下呢!”明尘远越说越是气愤,重重一拍桌案,“我恼怒之下,直接带人闯进龙乾宫质问他,这才被他扣上了‘造反’的罪名,索性我就反了。”

    “这不就是个圈套吗?你怎能上当?”微浓听后无比着急。

    “上当就上当,”明尘远冷哼一声,“若不是宁王突然宣布开战,我不得已率兵前来,此时我早就杀了聂星逸了!”

    “你们已经正面起过冲突了?他手里有多少兵力?”微浓问出最紧要之事。

    “不到五万,与殿下的亲信部队人数相差悬殊,他根本不可能打赢我们。”明尘远自信满满。

    “聂星逸被架空多年,却还能有五万人马为他效命,也算不简单了。”微浓心下稍安,再问,“他的身世,你说出来了吗?”

    一说起此事,明尘远又是一肚子的气:“没有,我本欲曝光他的身世,长公主不让,说这是燕王室的耻辱,有损高宗的英明。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如今的局势重要,还是高宗的身后之名更重要?”

    微浓也不赞成曝光,不过她和长公主想的不一样:“不曝光是对的,若是聂星逸的身世被揭穿,所有人都会知道燕王室后继无人,到时候造反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了,手握重权的大臣都会心生反意。如今不曝光他,局势尚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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