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心不负-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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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说做就做,我从第二天起就开始研究追男三十六计。

    天涯和知乎上的能人异士很多,情感咨询类的帖子比比皆是,我从《倒追宝典》看到《我和男神不得不说的事》,又从《深度开八我是怎样一步一步把他攻克的》看到《蓄力八年,一朝圆梦,你要的岁月都会给你》……帖子太多,眼花缭乱,我越看就越觉得泄气。

    一步一步……这得需要多高的智商啊!八年?抗战都打赢了吧!

    我这个人不仅蠢,还蠢得有自知之明,处心积虑不是我这种智商能办到的事,我想追陆寻,但我希望不要太费脑子。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齐美丽,她骇笑:“娘哟,你不会是希望男神来倒追你吧?!”

    我一脸麻木地吃着零食。

    齐美丽拍拍我的肩,一副看破红尘了的老和尚语气:“想不动脑子就拿下男神?亲爱的,你烫到的真的是腿吗?”

    我忍了忍,没忍住,愤怒地把她从我的病房里赶了出去。

    当天中午陆寻果然来了。今天的他穿得十分休闲,神清气爽,眉清眼亮,全然没了昨晚疲倦的样子。

    我受宠若惊地看着他放下了白色的保温盒,娴熟地把食物一样样摆上了桌,病房里顿时香气四溢。

    我流口水:“这、这些都是你做的啊?”可乐鸡翅、瑞士排骨、鱼香豆腐、银杏芋泥……啊啊啊我要疯了!

    陆寻莞尔,递给我一双象牙色的筷子:“尝尝看。”

    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片青笋,脆嫩爽口,又伸手去夹椰子鸡,完全顾不上他了……

    等到吃饱喝足,我的肚子已经是圆的了,陆寻坐在一边,眉眼弯弯:“看样子还算满意。”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我整个人都感动得冒泡了,“你是不是还读过厨艺学的博士?”

    陆寻先是一怔,然后忍俊不禁:“做菜没有那么难吧?洗净入锅,翻翻炒炒,很快就好了。”

    开玩笑!“翻翻炒炒也要看人的啊!就比如我,给我一套厨具,我能翻出地狱!”

    他愣了愣,然后彻底笑了。

    陆寻下午有会,临走时他看了一眼病房,漫不经心地问:“那个男生没来?”

    我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南烛,就摇了摇头。

    陆寻颜色略浅的嘴角若有似无地一勾,走了。

    病房里又剩下我一个人,我掏出手机,盯着屏幕,上面是我今早发给南烛的短信。

    我问他我出院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顺便告诉他今天陆寻会给我带饭,让他不必再特意为了我跑一趟,可以去散散心啊玩一玩啊泡泡妞啊什么的……

    他没有回。

    那之后又是一周,南少爷一直都没露面。我给他发的那条短信他一直没回,我猜他要么是在忙,要么是那天齐美丽两口子开他玩笑他不太爽,也就没敢再去烦他。

    这一周里,陆寻倒是一言九鼎,每一天都会给我做丰盛又美味的饭菜。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这句话对我同样适用-——陆寻做的菜花样百出,菜式从来都不重复,我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他的脑残粉了……

    当然,如果他不逼着我写作业就更好了。

    事情是这样的:上一次南烛不是手贱给我带来了一份随堂作业吗?我在学霸陆寻的指导下完成了它——喀喀,其实就是暗搓搓地把他的演算过程和答案抄了一遍,然后拜托齐美丽交上去了。结果老师一看哎哟我去这还是我认识的傅一吗?他不信这个邪,坚持说我是抄跟我做题思路有些相似的NO.1的,然后我们师徒两个在电话里就吵起来了。

    我吵的原因是我虽然确实是抄的但谁要抄那个书呆子的啊!老师吵的原因是你个万年倒数第二这道题不抄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我气疯了。

    我可以接受别人对我的侮辱,但我不能接受别人把一个抠脚大汉跟我的男神相提并论,于是我愤怒地说:“我要怎么做您才肯相信我没抄他的?!”

    老师轻描淡写:“我再单独出一道题给你做。”

    “我做了您就信了?”so easy啊!我再让陆寻做一次不就得了。

    “呵呵呵。我亲眼看着你做。”

    我:“……”

    我特么的在住院啊!

    “还真是巧了。”老师笑眯眯地说,“我下周刚好要去医院一趟。”

    说完这句,他先发制人地把电话挂了。

    我拿着手机,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十分钟后,我突然怒吼一声:“这人是有多闲啊!!!”

    就这样,我开始了临时抱佛脚的生活。魔王大人下周要来,今天已经是星期三了,满打满算,几天时间,就算是把我回炉重造也来不及了。

    这天下午,我硬着头皮翻开了书,只看了一眼我就晕了,陆寻见我这样,忍不住笑:“有这么难?”

    有,难于上青天啊!

    他从我手里抽走了课本,随手翻了翻:“当初怎么想到念这个专业?”

    “哪是我想的啊!”我撇撇嘴,“我的志愿都是我妈填的。”

    陆寻正翻书的那只手一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不喜欢?”

    我苦笑了一下。我妈是个绝对的强势主义者,只要她愿意,她会罔顾我的意愿替我做任何决定。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陆寻盯着我看了一阵,眼底突然浮现出一丝愠色:“这是你大学四年学的专业,你让别人替你选择?”

    我愣了愣,为他的表情,也为他这句话。

    陆寻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有光,凝肃并且复杂:“你很聪明,傅一,我一直认为你是有天赋的。别人或许能替你决定志愿,但无法决定你的未来,我希望你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眼前的这个人极少会叫我名字,所以他突然叫了一次我就蒙了,两个人相视片刻,陆寻一脸肃然,我一脸呆滞,手机响,他低头看了一眼,先是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小林切菜切到手指进医院了,我得去看一下。”

    那一天,陆寻走后,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放着他说的那一番话——他让我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贯的温和消失了,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不豫,有焦灼,有怒其不争,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期待……想到这里我突然一僵,原来……他对我是有所期待的吗?

    我坐不住了。

    拿起手机给齐美丽打电话:“快!快!给我借几本笔记送医院来!”

    齐美丽以为我疯了。

    “我很正常!”我悲愤地朝她吼道,“我找到追男神的方法了!”

    齐美丽终于出现,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等得望眼欲穿,她倒好,刚进病房就指着我的鼻子开骂:“下次有旨意能不能早点说?你打电话时老娘在步行街呢!”

    她哗啦啦丢给我一大堆笔记,我低头看了看她脚上七厘米的尖细高跟鞋:“你去步行街干吗?”

    “跟网友见面啊!”

    网友?我敏锐地嗅到了异常:“你跟老孙吵架了?”

    “分啦。”

    不是吧?!这世界日新月异,快得我都要追不上了:“这才几天啊,之前不还一起打牌的吗?”

    “就是那天回去后分的。”

    我跪了。

    我问齐美丽分手的原因,齐美丽给出的说法十分简单:“他嫌我太花痴啊!我那天不是喊你男神男神了吗,他就觉得我喜欢他。然后我之前夸过南少爷嘛,他就觉得我见一个喜欢一个。”

    我听完也是醉了。

    “更醉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齐美丽乜斜了我一眼,一脸神秘地说,“我怀疑他眼瞎。”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不会是生理上的瞎,但还是很配合地问了一句:“怎么说?”

    “他坚持说南少爷喜欢你啊!”齐美丽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快要摔下去了,“南少爷!喜欢你!哈哈哈哈他那天居然不是在开玩笑你说他是不是瞎!”

    我听完愣了一下,然后就跟着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我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被骂了的感觉?我一下子收住了笑,瞪齐美丽,齐美丽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我不是骂你啊亲爱的!我的意思是说少爷他眼光高,长得又帅,平时跟你更是针尖对麦芒的,再说他前阵子不还追校花呢嘛……”

    南烛喜欢我这种话在我听来也是个笑话,于是我只绷了一会儿就也笑了:“好了好了,说说你那个网友,怎么样啊?”

    “还行。”

    “做什么的?”

    “白领吧。”

    “同龄人?刚毕业进公司吗?”

    “唔。”齐美丽低头去看手机,语气有些语焉不详的,“差不多。”

    老孙瞎但是我可不瞎,我一眼就看出齐美丽一提到这个人就不太爱说,下意识地以为她是对他不感冒,于是我又插科打诨了两句就没再问了。

    后来的我总会想,如果当时的我知道那个网友是谁的话,那么即便是我拼了命,也一定会阻止她。

    齐美丽走后,我开始认真地翻看同学们的笔记,三个小时后,我的眼睛都要花了。不爱学习的人偶尔学一次习,成就感是会爆棚的,于是我忍不住给自己唱了首歌。

    一路各种走调,到高音处实在上不去了,我呼呼地喘着粗气,听见一道冰冷嫌弃的声音:“你也不怕把狼招来了。”

    我吓了一跳,应声抬头,看到久违了的南少爷。

    02

    几天不见,南少爷比之前更帅了。小别重逢,加上我今天心情不错,就没计较他讽刺我唱歌难听的事儿,我兴高采烈地朝他咧开了嘴:“你来啦?”

    南烛没笑,表情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冷,他扫了一眼我铺了满满一床的笔记:“你还不睡?”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以为他是在关心我,就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对啊,我在学——”“习”字还没出口,他就拿起了手机,贴面,声音里不带一丁点的情绪:“你上来吧,没睡。”

    我的笑还在脸上挂着,南烛却已干脆利落地转了身,走出去,顺手还帮我带上了门。

    我:“……”

    几分钟后,病房门被人从外敲了敲,那人进来,是南阳。高大英俊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没有框的眼镜,他的左手拎着颜色各异的时令水果,右手是一大堆的补品礼盒,只看了一眼我就懂了——南烛刚才不是来看我,是在给他哥探路。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突然就有些恼火,探路,当自己GPS呢!

    “一一,腿好些没?”南阳很自来熟地把东西放下,坐到了我的对面。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虽然不喜欢他,但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嗯。”

    南阳颊边漾开一抹赧然的笑容:“一直都想来看你,可最近实在是太忙,走不开,就没立刻往医院赶。”

    我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医生怎么说?南烛也是,这么不小心。我跟他爸爸已经骂了他好几回……”

    我现在一听到南烛就有点不爽,就没接他后半句的茬,只是流利地把医生的话又背了一遍。南阳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你妈妈她……最近出了远差,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

    早知道他说来说去会绕到这儿,我毫不意外,一脸麻木地扯了扯嘴角。

    “你妈妈她……”南阳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挺担心你的。那天你从生日宴上跑走,然后又烫到了腿,她其实也不好受。”

    杜明华好不好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么跟一个想做我后爸的人聊天我挺难受的,这个时候病房门又被人从外面敲了敲,南烛进来,那张俊脸仍旧面无表情,我却莫名觉得松了口气。

    南烛没有看我,对着南阳淡淡地说:“我妈找。”

    只有这三个字,南阳的脸却瞬间绷了起来:“在哪儿?”

    “金殿。”

    金殿是A市极负盛名的一家酒店,土鳖如我都听说过,南阳自然也知道,我以为他会站起来就走,却意外地看到他仍旧坐在那里,眉头紧锁,脸色很不好看:“说没说找我有什么事?”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南阳的眼睛里面溢满了紧张,是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如果说此刻的南阳就像是一只坐以待毙的老鼠的话,那么南烛的妈妈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猫……猫说我来了,影儿还没见着,老鼠已吓尿。

    南阳很紧张,一双眼紧盯着自己的堂弟不放,堂弟倒是一脸麻木:“她来找你,我哪知道。”

    “弟哟!”南阳一把扳住了南烛的肩,“你帮哥问问?探探口风!你妈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不管。”南烛不耐烦地拍开了自己堂哥的手,无动于衷。

    “买买买!玩具和兔粮都随便买!”南阳一脸崩溃地喊,“你不是还想给小宝换个大一点儿的房间?好!今晚回去就把墙砸了重新装!”

    我心说小宝是什么鬼,然后就看到某人非常果断地拿出了手机,拨号,接通,开始笑。

    “妈,你找我哥什么事?”

    猫女王不知道回复了什么,南烛开始撒娇:“今天这么晚了不能明天再谈?”南阳双手合十,用口型说明天也不行,南烛就说,“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得见面?”

    南阳听到这句忍不住朝南烛竖起了大拇指,南烛没理他,对着电话面不改色地扯谎:“我哥今晚有事啊!嗯,我根本没见到他人,刚打电话时他在机场。”

    在机场的南阳先生连忙把手机调成了飞行状态,我一脸目瞪口呆,这叫什么?狼狈为奸?我抱着一种长见识了的心态看着南烛,他还在扯:“我不知道,我哥的事我哪管得了?哦,出几天差?”他看南阳,南阳伸出了一个巴掌,南烛说:“五天。”

    “嗯。五天后他就回来了,到时候您随便找。”

    猫女王脾气虽暴,但显而易见对自己儿子是很疼爱的,她又说了几句,无奈地把电话挂了。

    南阳逃过一劫,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他抱住南烛,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没白疼你!好样的!”

    南烛皱眉,嫌弃地挣开了他的手。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兄弟两个,人生观都有点儿崩塌。

    劫后余生了一遭,南阳志得意满地走了,南烛抱臂,靠墙,挑着眉毛看我:“怎么?”

    “你居然跟别人合伙欺骗你妈!”我痛心疾首地控诉他。

    “这样就算是骗?”他啼笑皆非地笑,“我哥他怕我妈,我妈见了他就生气,何必呢。”

    耍嘴皮子我永远耍不过他,这一次也不例外,我气鼓鼓地瞪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家兔子叫小宝?”

    南烛点头。

    我绷着脸,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南烛冷哼:“神经病。”却没动,我以为他要走了。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他在几步开外闲闲地站着,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间就有了说话的欲望。

    “你待会儿有事吗?”

    “怎么?”

    “我……睡不着,想说说话。”

    南烛一眨不眨地看我,眼睛漆黑,深不见底。我有点愣,他很快就别开了眼,不耐烦地说:“说。”

    我说:“你和你妈妈感情真好。”

    他没应声。

    “我跟我妈关系很差,你知道的,所以我挺羡慕你的。”

    南烛有些错愕,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我也没料到自己会说这些,但我既然说了,也就一鼓作气地说下去了:“我妈从来都不喜欢我,因为她想要个儿子,而我是个女孩儿。小的时候还好,毕竟有我爸嘛,可后来我爸爸去了,我就真的是爹不疼娘不爱了。”

    南烛静了几秒,然后问:“你爸爸去哪儿?”

    “去世。”

    他愣住了。

    我笑:“你用不着同情我。”我微微扬起了下巴,语气有些骄傲,“我爸爸对我特别好,知道他为什么给我取名叫傅一吗?他认为我独一无二。”

    南烛安静了片刻,然后他的嘴角弯了弯,眼睛里泛出柔和的光。“嗯。”他也笑了。

    这小子不损人就算是在夸,我受到了鼓励,眨了眨眼:“你有那么多人疼,真好,我很羡慕你。”

    南烛一言不发地站着,一双眼睛黑黢黢的,他安静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就笑了:“你一直都这么直接?”

    我愣了一下,他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往下说了。

    医院有探视规定,十一点之前所有非陪护人员都要离开,我抬头看表,已经十点五十七了。

    四目相对,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想出院也行,我给你找好了房子,就在C大外面。”

    “真的吗?哪天搬?”我喜出望外。

    南烛说明天就行,然后欲言又止了一下:“我哥他……很怕我妈。”

    呃……

    “我伯父伯母在国外定居,我哥十岁之前借住在我家,我妈那时还没有生我,拿他当亲儿子看的,所以只要是她说的话,我哥都会听。”

    我有点蒙,没搞明白怎么突然提到南阳和猫女王了。

    南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的呆滞,他的嘴角抽了抽:“走了。”

    南烛走了,我坐在床上思考,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明白了!

    “怎么才能见到你妈?”

    南少爷应该是刚出电梯,有风灌进了听筒里面,扰得他的声音沙沙的:“反应过来了?”

    “嗯嗯!”我笑得狗腿极了,“你妈妈听起来很御姐范儿,我是不是得跪舔啊?”

    南烛冷笑:“你想挨揍的话就舔舔看。”

    我疯了:“那怎么办!我一个陌生人,非亲非故,你妈不可能因为我去干涉南阳的婚事啊!”

    南烛“唔”了一声,含混不清地道:“我妈喜欢×××的小孩儿。”

    风太大我没听清:“啥?”

    “坦诚!”他蓦然就抬高了腔,厉声说,“你又丑又笨还是个二货,除了坦诚你有什么?”

    这个人说翻脸就翻脸,简直防不胜防,我被骂得一脸的血,听到他颐指气使地说:“你那么反对南阳娶你妈一定是有原因的吧?那就把原因告诉她。”

    我沉默。

    南烛也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恍然大悟了:“你不会是怕我知道吧?”我刚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火了,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南烛的脾气火暴得像炸药,我被他骂了一通,我还没摔电话呢,他倒好,他先把电话挂了。盯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百叶窗传来轻轻敲打的声响,我歪头看,下雨了。

    听了半小时的雨,心底那股子焦躁终于平息了些,“嗡”的一声,枕头边上的手机轻轻震动,是短信,陆寻刚开完会,问我睡了吗。

    我拿着手机想了很久,然后慢吞吞地打字——“我想了想,你说得对,我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只是人活着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糟心的事,如果走不下去了怎么办?”

    陆寻的短信回得很快,内容一如既往的简练,我数了数,六个字。

    “路还长,别绝望。”他说。

    03

    我念着陆寻回复的六字箴言睡了一觉,第二天果然满血复活。南烛说到做到,一大早就来医院替我办好了出院手续,然后把我带到了C大附近的一个小区。

    小区环境清幽,房子是一室一厅,不算太大,但胜在整洁精致。我一进门就哇啊啊叫着扑到了沙发上面,南烛眼睛里有笑,语气却故作不屑:“这里离学校近,我跟齐美丽过来也都方便,另外,这儿还在你们学校外卖配送范围之内。”

    他怎么知道我惦记我们学校吃的?“知己!知音!”我尖叫着夸他,“你不去做太监总管太可惜了!”

    南烛抄起一个抱枕砸在我身上,走了。

    我拖着瘸腿乐颠颠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儿,掏出手机给陆寻和齐美丽分别分享了我出院的喜悦,然后就开始学习。陆寻来的时候是中午,我正做练习做得走火入魔,他拎了一桶粟米香菇排骨汤,我闻到香气的那一瞬间眼睛都直了。

    “学得怎样?”他挽起衬衫的袖口倒汤,嘴角的笑清俊温雅。

    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汤碗,嘴巴完全自发自觉地说:“我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做题,一旦发现有题目不会做我就跳过,然后发现根本停不下来。”

    陆寻:“……”

    汤碗递给我,我眯着眼小口小口满足地喝,陆寻拿起笔记,看了三秒,突然问:“怎么想到搬出来了?”

    “医院很无聊……”

    “南少爷替你租的?”

    “嗯。”

    他沉默了。

    我美滋滋地喝完了一碗,陆寻还在沉默,我忍不住问:“怎么?”他牵了牵嘴唇,眼睛又若有似无地环视了一遍房间,拿起笔记,“我帮你吧。”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陆寻哪儿都没去,对着一本笔记条分缕析地给我讲。他讲得真好啊,我听着不但没困,反倒真的有点明白了。

    “这里。”他指着一道我之前看都看不懂的题目说,“用刚才教给你的公式做。”

    我试了试,不会。眼巴巴地看他,他皱眉,我苦兮兮地咬着笔头又尝试了一遍,居然解开了!

    “啊啊啊!”我高兴得像是中了头奖。陆寻倒是镇定自若:“我说过你可以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继续。”

    我就吭哧吭哧地继续做题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陆寻帮我顺完了所有的笔记,重要的是他讲得浅显易懂,清楚透彻。我看着之前被我跳过去的一道又一道题,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我真的把它们做出来了!

    “陆老师,你干脆来我们学校教课好了!”

    陆寻正在喝水,听到我这话一顿:“你会来听陆老师的课?”

    “当然啊!不光我,齐美丽,刘小雨,还有好多好多的花……呃,人,都会来的!”

    陆寻刚喝完水,漂亮的唇红彤彤的,他哭笑不得地看了我一眼:“我讲的都只是皮毛,你们老师才是真正的行家,你的领悟能力很强,也很聪明,以后少逃点课。”

    我耷拉着脑袋吐了吐舌,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们老师没有你帅啊!

    五点十分,陆寻被一通电话叫走了,打电话的又是小林,这姑娘好像老爱受伤,这一次似乎伤到了脚,火急火燎地让她哥哥赶紧过去看看。我目送着陆寻的背影离开,一颗心像是在蜜糖罐里泡了似的,甜甜的,软软的。

    我刚想爬下沙发,扔在一边的手机响了。陈小酒打来的电话简直是神来之笔。

    她问我:“蔡蕊也入围天赛了你知道吗?”

    我心说蔡蕊是谁,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跟她抢程光明的,不由得就狐疑了:“怎么?”

    陈小酒果然没让我失望,樱桃小口一张就说:“反正你现在也受伤了,肯定没心思参加比赛了……傅一,你能不能把你的名额让给我?”

    我:“……”

    陈小酒快哭了:“我曾经找过陆总,可是他很严肃,无论我怎么说都不为所动,我,我只能来找你了……”

    我静了好一会儿才把陆寻跟严肃这个形容词联系起来,陈小酒以为我是不愿,失声痛哭了起来。

    南烛说他妈妈喜欢坦诚的人,从某种层面来说陈小酒应该也算得上是坦诚的人吧?她生气就哭,委屈也哭,遇到什么伤心的事了还是哭……她像是从来不会考虑这样做难不难看,会不会被别人笑。

    不过,呃,不得不说,这一招对大部分人,也包括我,真的有效。

    “好了好了!”她赢了,我无奈地举白旗,“我帮你问问看。”

    陈小酒破涕为笑:“傅一,你真好……”

    真好的我再三保证明天一定会给她答复,陈小酒这才不哭了。挂电话前我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呃,那个……你在我面前哭成这样,就不怕我会笑话?”

    陈小酒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特别不可思议的语气说:“我是来求你的,还怕被你看笑话吗?”

    她说完换成我愣住了。

    陈小酒笑了笑:“傅一,知道我哪一点比你强吗?我从来都不逞强,我不像你,我不怕别人看我的笑话。”

    陈小酒说完这些就挂了电话,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然后突然就有点想哭,是啊,我竟然还比不过陈小酒。

    南烛曾经说过,你是怕自己的秘密被我知道吗?是,我怕被任何人知道,我怕被任何人笑话。

    坦诚固然是个美德,但并不是谁都配拥有。

    第二天陆寻来的时候,我委婉地提到了陈小酒。

    我说陈小酒昨天给我打电话了,然后偷眼观察陆寻,果然发现他的眉尖轻轻一皱。

    皱眉代表着不悦,至少不会是喜欢,我在心底暗叫糟糕,立刻强调她的目的只是探望我。

    陆寻停下剥橙子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看我。

    “怎,怎么?”我有点心虚,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女、女孩子不就是这样嘛,吵架时恨不得把对方的嘴给撕了,但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

    “哦?现在成好朋友了?”陆寻有些玩味地睨了我一眼。

    “嗯!”我信誓旦旦地点头,“我们一直都很好……”

    好个屁!要不是看她哭得可怜谁要管!

    我内心吐槽的声音几乎要冲出喉咙口,陆寻切好了橙子,噙着微笑抬起眼:“所以?”

    “所以好朋友之间是不是应该要互相分享?”

    陆寻一怔,然后蹙眉:“你想退出天赛?”

    他敏锐得出乎我的意料,以至于我愣了愣,然后就看到他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我果然给你带来了麻烦。”

    不不不,没有啊!我急了:“我很感谢你给我的这个机会,真的!可问题是我现在不是腿受伤了吗,我这样肯定没法再参赛了……”

    陆寻一直沉默。

    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的脸,好像有一点失落?心尖尖霎时就一软,嘴上跟着就结巴:“我我我……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陆寻笑了笑,眼神却仍旧有点黯,我愁得恨不得揪自己的头发,一边是找你要东西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的大奇葩,一边是眉一皱就能让你心肝脾肺肾都跟着颤的亲男神,这这这,两难啊!!!

    算了算了,世事纷纷扰扰,先应付完大魔王再说吧。

    五天后的下午,魔王老师来到了我的小窝。六十多岁的一个瘦小老头儿,精气神儿很足,穿着一套纯黑色的运动服。他没问我怎么搞成这副半身不遂的傻样儿,我也没问他今天不是去医院吗怎么我说我换地儿了他就追到了这儿,两个人各自肃着一张脸,他出题,我接过,然后低下头就开始做。

    老头儿坐在凳子上晃着腿,漫不经心似的说:“傅一,是吧?”

    “嗯。”我一边绞尽脑汁地想公式,一边跟这祖宗互动。

    祖宗说:“傅庭东你认识吗?”

    我手里的笔一顿,“唰”的一下抬起头,老头儿看着我,神情像坠入了回忆,语速很慢很慢地说:“早些年教过的学生,第一届,我这门课的课代表。人不笨,还好学,要紧的是懂事,每年大年三十都会打电话给我,结果前几年突然就不打了,呃,算一算……有七年了吧?”

    我沉默,眼圈儿倏然间红了,自己在心底默默地说:你当然联系不上了。

    老头儿歪了歪头瞅着我:“认得?”

    认得。我想扯出一丝笑,可发出声的是哽咽的:“傅庭东是我爸。”

    老头儿的眼神一亮,脱口而出:“浑小子去哪儿了?!”

    闭上眼,竭力把泪意逼退,我尽可能用平稳正常的声音说:“老师您怎么找到我的?”

    “学籍。”他毫不隐瞒地说,“我看了你的个人资料。”

    “您既然看过我的学籍,不知道我是单亲?”

    “知道。”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但我不信。”

    不是不信,是不想相信,我十三岁那年也这样。

    老头儿双手拄着膝,就那么坐着,许久后才哑声问:“真去了?”

    “嗯。”

    “怎么去的?”

    我沉默。

    老头儿抬起头看我,苍老的眼圈泛着红,我觉得愧疚,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抱歉……”

    抱歉我不想提起父亲的死因,我不想揭开那道还没有痊愈的伤疤。

    老头儿看着我,叹了口气,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没有穷追不舍,这让我觉得有些感动。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终于做完了所有题目,老头儿低头看了一眼,脸色还是有点恍惚,许久之后,他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这声“嗯”意味着他认可了我没有抄,但我没了想象中的那种开心,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老头儿指了指我的腿:“怎么回事儿?”

    我说烫到了,然后问他:“您不是要去医院……”

    他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别开脸,我恍然大悟,哦哦,他根本就没事去医院,做这件事只是为了确认我认不认识傅庭东?

    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记着我爸,我觉得既心酸又感动:“谢谢……”我有点热泪盈眶,“谢谢老师。”

    老头儿胡乱地摆了摆手,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扭过头指住我:“腿好了就回去上课!臭丫头,再敢逃课我替你爸揍你!”

    我看着他,想到这些天用生命在看的笔记,这一次,是真的热泪盈眶了。

    04

    老头儿来了又走,我如释重负,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重获光明后的第一件事是发短信给陆寻,告诉他我合格了,陆老师隔了好长时间才回过来,一个笑脸,附三个字:“开会中”。

    他最近忙得厉害,我吐吐舌头,不再打扰这个工作狂人。

    迫在眉睫的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就是处理陈小酒的事,对于天赛我是一筹莫展,就打电话给齐美丽,齐美丽还没听完就在那边骂了起来:“靠!陈小酒城北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是吧?还有你!她说想要你就让?你是不是也有病?!”

    我早料到齐公主知道后会是这种反应,于是我顶着怒骂弱弱地解释:“我,我也是没办法啊!你没看到她哭成什么样了——”

    “哭!让她可着劲儿哭!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把万里长城给哭倒了!”

    我被骂得完全插不上话,齐美丽还没尽兴:“傅小一!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毛病?叫妈癌!我告诉你,她扇你那巴掌你原谅了我可没原谅呢!今儿我把话撂这儿了,机会是男神给的,给你傅一的!你敢让给她……我,我跟你没完!”

    齐美丽吼完了这些就把电话挂了,留我一个人对着“嘟嘟”的忙音无语凝噎,陆寻不喜欢,齐美丽坚决反对,看样子名额是没办法让给陈小酒了……只是一想到陈小酒哭哭啼啼的模样我就想疯,越想越烦,客厅里隐隐传来讲电话的声音,我大喜,救星!

    “少爷!少爷!南烛!”我扯着喉咙开始喊。南少爷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袋子药膏,皱着眉看我像是在看神经病,“药吃完了?”

    他骂我,但我不计较:“嘿嘿,有点事儿,想找您咨询咨询。”

    我把陈小酒和齐美丽的分歧讲了一遍,鬼使神差地没有提陆寻,南烛听完看着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哪天比?”

    “下个月。”

    他瞥了一眼我的腿:“好点没?”

    “坐着还行,也能走几步了,但不能长距离地走。”

    南烛“哧”的一下笑出声:“不能让,不能退,就只能你亲自上,节目组没规定参赛者必须独自表演吧?”

    “你是说……让她陪我参加比赛?”我愣住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靠谱,太靠谱了,问题简直是迎刃而解!抬起头,发自肺腑地对少爷表示感谢:“你太聪明了,真的!”

    南烛一张白皙漂亮的脸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字:是你蠢。

    我蠢我蠢,我全世界最蠢。我抻长脖子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我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又,又买药啊?”

    他低下头看了眼,没理我,随手把袋子丢在茶几上。

    “这次又花了多少?”我老泪纵横。

    “说了不用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我什么时候能断药?”

    南烛抬头,一双眼怒气沉沉,我孬种得立马就改了口:“呃,我,我是说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儿?”

    “随便。”

    南烛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嘴角突然绽开一抹诡谲的笑:“走。”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南烛竟然把我带到了T大。

    三层白色小楼的实验室里,黄越和小五各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大褂,两个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给一只受了伤的猫咪包扎。

    我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了几眼,以为自己走错地儿了。南烛熟门熟路地推着我坐的简易轮椅往里面走,漫不经心地说:“小五学的宠物医学。”

    我恍然大悟,难怪了。

    黄越听到动静抬起了头,瞧见南烛就笑了:“哟,来啦!”一低头瞅见了我,一张脸瞬间惊喜起来,“哇哇哇一哥!稀客啊稀客!”

    我笑着跟他打招呼,眼睛却不自觉地又瞄了一眼南烛,看样子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

    四个人相互打过了招呼,黄越和小五就接着忙了,小猫受伤了很痛苦,一直在喵喵地叫,我抻长了脖子担心地问:“它怎么了?”

    “被铁丝网刮到了。”

    “你们自己养的?”我知道实验室里都会养些小兔子啊小青蛙啊小白鼠什么的,没想到还有养猫咪的。

    “NO。”黄越摇了摇头,“学校里的流浪猫。”小猫太小了不能打麻药,眼看着它喵喵叫,哄不住,黄越无奈地看了下南烛,“少爷来帮忙啊!”

    我愣了愣,不明白这种事他有什么能帮忙的,他爱动物归爱动物,让他给宠物治伤……开玩笑吧?

    谁想到南少爷真的站起来了!小猫“喵喵喵”哀哀地叫,南烛抬手,轻轻地在它的脑门儿上摸了摸,唇微启,那张一向毒舌得让人恨不得杀了他的嘴巴里吐出来两个字:“乖啊!”

    乖啊……

    这两个字温柔得要命,我听得虎躯一震,也真是邪了门了,小东西睁开了黄色的眼睛撩了他一眼,然后居然真的不叫了!

    这这这……这是头发的特技吧?!

    黄越无奈地抬起头,对着我羡慕嫉妒恨地感叹:“没办法,这年头连它们都看脸……”

    我看看眉眼温柔到几乎陌生的南烛,再看看色令智昏只顾着撒娇的小猫,彻底被这个看脸的世界打败。

    终于治好了受伤的小猫,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黄越伸手要把小奶猫拎起来,谁想前一刻还温驯的小家伙骤然间发飙,“喵呜”一声一爪子挠上了他的手!黄越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奶猫趁着这个空当一跃而起,四只爪子牢牢地扒住了南烛的手臂。

    我:“……”

    黄越:“……”

    “它喜欢你。”小五君干脆利落地说。

    我跟黄越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羡慕嫉妒恨与无奈,南烛垂下眼看小猫,嘴角浮起了一丝柔软的笑:“那——”

    “你可以带回去养。”小五君再一次干脆利落地说。

    南烛皱眉:“我堂哥不喜欢猫。”

    南阳不喜欢猫?我愣了一下,脑子里冒出一句:那他就喜欢兔子了?脑子里转了这么一句话的工夫,南烛的眼睛已经瞄准了我:“你养。”

    我:“……”

    我面无表情地给他指了指我坐的轮椅,意思是老娘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

    南烛不以为意地挑挑眉:“没让你真的养。”他漂亮的嘴角往上翘,突然间笑得又跩又坏,“你挂名,我收养,南阳一定没话讲。”

    哦哦哦,合着这小子拿我当枪使呢……我看了痞笑着的南少爷一眼,视线下滑,看向那只爬山虎似的死死地搂住他手臂不放的小色猫:“五五分?”

    “你一三五,我二四六,周日送它去洗澡。”

    “成交。”

    高手过招,重在爽快,就这样,南烛的宠物后宫多了一名新的成员。我们抱着小色猫往回走时黄越在身后喊:“为什么!凭什么!一哥明明是美女不是帅哥!”

    我低头看了看老老实实缩在我怀里睡觉的小色猫,抬起头再看看一脸悲愤的黄越,小人得志地朝他咧嘴一笑。

    回到我的窝,南少爷把我抱上床就迫不及待去看他的新宠,小奶猫一路都窝在我的怀里酣睡,突然间被人拎了起来,四只小爪子软绵绵地伸着,迷糊的样子特别可爱。

    “取个名字?”南烛捏着小奶猫软乎乎的肉垫儿问。

    呃,这种事我一向都不擅长,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摆了摆手:“你来,你长得美你来。”

    他抱着猫想了一秒:“小贝。”

    “噗——”我正喝水差点儿没喷他一脸,我还维多利亚呢!

    南烛冷着张脸,一脸的“You Can You Up”,我立马就憋住了笑,点头,“小贝,小贝。”

    南少爷志得意满,抱着小贝原地转圈。

    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腹诽:我真是蠢,明知道他家里还有只小宝,能指望他取出什么高大上的名儿?

    不过,有只宠物的感觉真的不错,嘿嘿。

    第二天,陈小酒给我打来电话,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她听完一愣,显然是也没有想到。主意已定,我们开始疯狂地准备,一个月后,进入了第一轮厮杀。

    天赛赛制严格,分初赛、复赛和决赛三轮,陆寻曾经说过,初赛注重对综合素质的考核——除了比拼参赛者的表现,还会把专业成绩计算在内,一算成绩误终身,我毫无悬念地得了一个吊车尾的名次。

    说不沮丧是假的,毕竟我真的很用心地准备了,参加初赛的选手共六十位,进入复赛的只有三十,我排在二十八。成绩公布的那一刻我就哭了,陈小酒拽拽我的袖子,口袋里手机震,陆寻的短信。

    “还好,加油。”

    我红着眼朝台下看,他坐在嘉宾席,眼神温柔。

    那之后又是一个月,我过得生不如死,一方面要养伤,一方面要排练,其间还回学校参加了期中考试,真的是一分钟恨不得当一小时过。复赛时间在一个月后的晚上,重点考核个人才艺,我明明和陈小酒敲定了表演计划,明明已经排练了无数遍,可还是一想到那一天就紧张得要死。

    我怕失败,更怕台下的陆寻失望。

    陈小酒不明白我的苦恼,因为她很忙,一心都想着怎么赢过蔡蕊,我的寂寞没人懂,唯有拉着齐美丽哭诉:“我能不能不去比赛?我能不能不上台?我能不能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齐美丽一巴掌照着我的脑袋呼了过来:“你能不能去SHI?!”

    就这样,我那一颗含羞带臊生怕在男神面前出糗的心被齐美丽践踏得碎了一地,一个月后,齐美丽陪着我,一步步,走向天路复赛这场盛事。

    当然,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它真的是一桩“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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