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刘少奇来天津的目的十分明确，中心是解决经济问题，恢复生产，一切活动都围绕这个中心进行。4月11日下午，他听取了黄克诚、黄敬等天津市主要党政负责人的汇报。黄克诚首先汇报了天津的接收工作。当黄克诚讲到不少来自农村的干部，不适应城市工作，出了许多笑话时，刘少奇严肃地说：“要教育我们的干部，尽快适应环境，学会管理城市，否则就误事了。”黄克诚就天津接收工作的经验教训谈了自己的意见，刘少奇表示赞同。刘少奇说：“我们接收城市只是工作的开始，今后的任务是如何管理好城市，只有将城市的生产恢复起来、发展起来，把消费城市变为生产城市，人民政权才能巩固。”接着黄敬就当时天津经济所面临的贸易、复工、复业、劳资关系、工人失业问题，作了详细全面的汇报。刘少奇十分关心这些问题。当黄敬汇报到城乡贸易有些渠道不通，出现工业品调不下去，农产品收购不上来的情况时，刘少奇很敏锐地感到这是个影响复工复业的大问题，他说：“我们对城乡关系不要单纯恢复旧的，而要有所改进。”他建议多想办法打通渠道，并提出应把采购原料和销售产品的权利给工厂一部分。他当即责成黄敬负责解决这个问题。黄敬向刘少奇汇报在私营企业复工复业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如一些工厂劳资关系紧张，资方财产被冻结或分掉，而我们的干部多是站在工人一边。再加上工人要求资本家增加工资，分红利等，使得工厂在资金、人员管理上出现问题，维持生产有困难。刘少奇立即表示“这不行，这是‘左’的。”“这是自杀政策，将来总有一天要垮台的。”“根据今天中国情况，劳资双方不能斗争太激烈，劳资双方今后还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问题。今天工作组乱解决问题，等于农村乱打乱杀，同样的违反政策，而且乱的很快，我们要抓紧纠正。”刘少奇对黄克诚、黄敬等人说：“咱们做个紧急问题处理决定，一切党的基层领导到工会去，可以成立一个劳动局，军管会可就处理劳资纠纷问题制定几条办法，并说明资本家如不满意，有意见的可到军管会去提出意见，以便尽快纠正。”这天，听了黄克诚、黄敬的汇报后，刘少奇办公室的灯光亮了通宵……
刘少奇的会客室里，几乎每天都挤满了来汇报的干部。从4月12日至5月初，他先后听取了黄火青关于天津私营企业问题的汇报，军管会内贸（包括工商、粮食问题的汇报）、外贸（包括海关工作汇报）、工业、金融（包括银行工作汇报）、交通、电讯等接管处的汇报，以及市委文教部、总工会等方方面面的汇报。在听取汇报中，刘少奇发表了许多意见，帮助基层干部出主意想办法，指导他们学会解决问题的方法。在听取工商局和金融管理处关于平抑物价和打击投机倒把的请示时，刘少奇对他们提出的由政府设立纱布交易所和证券交易所的想法明确地给予支持。刘少奇更关心天津的对外贸易工作，他认为天津的对外贸易不仅对天津而且对整个华北经济都会有影响。4月15日，在听取关于外贸进出口及海关工作的汇报时，刘少奇很形象地把掌握进出口贸易权比喻成一把钥匙，他说：“只要把钥匙拿到自己手里，开关如意，中国工业就有了大保障。”他强调要建立独立自主的关税与对外贸易政策，免除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要多出口，少进口，不应出口的要限制出口，必须进口的要进口，中国能制造的则不许进入，以免妨碍天津的生产，挤垮我们自己。刘少奇说对外贸易工作也要公私兼顾，要组织对外贸易委员会，让资本家参加，一些贸易可允许私人做一部分。他进一步指出：“目前对外贸易第一是出口，第二是哪些东西出口。第一是国家出口，国家不成则第二是私人出口，私人不成时外商办，不过要计算成本，适当加税或加超额利润税。”他还指出，要搞好外汇问题，招待好中外海员，创造良好的贸易环境，刘少奇同志用经济的观点解决经济问题，既形象又具体，使在坐的同志们听了很受启发，连连点头表示赞成。
二
刘少奇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深入企业听取群众的反映，进行实地考察。4月11日上午，他来到刚刚从国民党手中接收的中纺一厂视察，厂军代表张振华陪同刘少奇察看了生产情况，刘少奇提出了不少问题，如：机器是否全部开动了，原料供应、每日产量以及产品的销售等。张振华都作了回答。刘少奇还走进车间，慰问了正在生产的工人。随后听取了张振华关于工厂情况的汇报。张振华提到工人与职员有些矛盾，刘少奇便请他召集部分职员和工人谈谈，听听他们的意见。刘少奇认真听取大家的意见后，向职工们解释了党的城市政策，指出了依靠工人阶级的重要性及为什么职员也是工人阶级一部分等问题。要求职员与工人、接管干部与工人与职员要相互谅解，团结协作，共同目标是发展生产。他语重心长地说：天津解放了，现在还有大半个中国未解放，天津的工人阶级有责任，把生产搞上去，支援大军南下，为解放全中国做贡献。刘少奇那和蔼可亲的面容，简单明了的语言，使与会的工人、职员感到非常亲切，受到了教育和鼓舞。
刘少奇还挤时间参观工厂和企业。如天津自行车厂、天津电灯泡厂、天津造纸厂、东亚企业公司、仁立毛呢厂、永利制碱厂、新港码头等。4月21日，刘少奇一行到东亚企业公司。这个公司创建于1932年，有4个分厂：毛线厂、麻厂、药厂在天津，一个毛纺分厂在香港，有千余职工，在天津纺织界颇有影响。经理宋棐卿顾虑重重，害怕被斗争。解放后工厂虽已开工生产，但他没有发展生产的打算。4月19日，在全市工商界座谈会上，刘少奇听了他的发言，觉得他在经营管理上很有一套，对他说：“你现在才只办一个厂子，将来你可以办两个、三个……办八个厂子；到社会主义的时候，国家下个命令，你就把工厂交给国家，或者由国家收买你的，国家一时没有钱发公债也行，然后，国家把这八个工厂还是交给你办，你还是经理，不过是国家工厂的经理，因为你能干，再加给你八个厂子，一共16个厂子交给你办，薪水不减你的，还要给你增加，可是你得要办好啊！你干不干呢？”宋棐卿说：“那当然干！”刘少奇的这番话，着实震动了宋棐卿。现在刘少奇又来厂参观，他高兴极了。厂职工代表会得知刘少奇到厂参观，立即抓住机会，请刘少奇给全厂职工讲话。刘少奇怕耽误了生产，答应只召集职工代表和部分职员开了个座谈会。会上，刘少奇说明了剥削与被剥削不是资本家和工人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由社会发展规律所决定的，而资本主义的剥削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是有其进步性的。坐在一旁的宋棐卿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慨万端地说：“这回我可明白了。”刘少奇的讲话也深深教育了职员和工人，许多职员把这短短1小时的讲话称为“胜读十年书”。1个姓孙的工程师，曾留学美国，对中国前途很悲观，这次听了刘少奇的讲话，思想大大转变，感慨地说“中国共产党就是中国的光明和幸福。”刘少奇视察该厂后，宋棐卿给刘少奇写了封信，表明自己决心扩大生产，并做出了具体计划。5月3日，刘少奇回信予以鼓励，希望他本着公私兼顾，劳资两利的方针继续努力。《天津日报》把这封信公布后，全市工商界人士都极为振奋。刘少奇深入工厂企业和广大职工对话，直接地了解情况，宣传党的七届二中全会精神，使已经开工的企业继续扩大生产，使一些尚未开工的企业加快开工生产的准备。
三
刘少奇认为把党的城市工作方针政策贯彻到广大党员、干部、工人群众中去，澄清他们思想上的模糊认识，是解决在恢复和发展生产中出现的问题的关键。
干部是党的方针政策的执行者，要保证党的七届二中全会精神在天津得到正确的贯彻执行，关键是提高干部的思想觉悟。4月18日在天津市委会上，刘少奇谈了自己对天津工作的初步意见，这是他来天津视察工作一周后作的第一次比较系统的发言。刘少奇讲了1个多小时，干部们所得非常认真，还不停地做着笔记。刘少奇说“当前任务是如何改造、管理与发展这一城市。管理改造是为了发展。因此，主要工作是在生产方面。”他针对干部存在的把民族资产阶级当作斗争对象，而对工人的过高要求不加制止、不加教育引导的错误做法提出批评。他说：“如果把自由资产阶级当作斗争对象，那就犯路线的错误，天津干部在思想上还不清楚这一点。对工人我们是要有领导的，现在工人阶级中有部分工人有意见，认为首先要反对工头和小资本家，或把自由资产阶级当成主要的斗争对象，这是错误的。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必须要教育工人群众。当然我们不是主张资本家第一，工人第二，农民第三。”“过去在宣传中把资本家放在第一位，工人放在第二位，那是错误的。现在我们的报纸，在宣传上对自由资产阶级连第四位也没有，重点不是团结而是打击，这也是不妥当的。”他的一席话，使同志们茅塞顿开，张张严肃的脸上有些舒展了。天津解放后，在如何对待民族资产阶级问题上，党员干部、工人群众中存在着许多模糊认识。他们认为夺取了政权，拿枪的敌人又消失了，资产阶级当然成了革命的对象。在还要不要搞统一战线上搞不清楚。怕犯右的错误，结果出现了简单排挤私人资本主义的“左”的倾向，影响了生产的恢复和发展。为了让更广大的干部、党员明确党的方针政策。4月24日、5月6日刘少奇又分别在扩大干部会议上讲话。他在每次讲话中都强调要贯彻党的七届二中全会决议，即“依靠工人阶级，团结其他劳动人民，争取知识分子，争取尽可能多的能够跟我们合作的自由资产阶级及其代表人物站在我们方面，以便和帝国主义、国民党、官僚资产阶级作坚决斗争，一步步的战胜敌人，同时开始我们的建设事业，一步步的学会管理城市。”他告诉同志们这是一切城市工作，也是为了管好天津工作的总路线。……为了实现党的总路线，应按毛主席说的，从四面八方努力，“四面八方”照顾到，实现发展生产。他向干部详细解释了什么是“四面八方”，怎样贯彻“公私兼顾，劳资两利”政策。刘少奇循循善诱、深入浅出的讲话，使干部们深受启发。刘少奇反复做干部的思想工作，并在4月27日专门解答了干部讨论中提出的什么是国家资本主义，劳资两利问题、工资问题、参加工会条件、市区机构关系、脚行乞丐如何处理、工人住房、工程师待遇、工厂账目公开以及妇女解放等40余个问题，对天津的当前工作提出了建议，作了指示，刘少奇的讲话对全市各级干部影响极大，使大家对党的七届二中全会精神有了更深的理解，增强了执行党的政策的自觉性。
刘少奇在天津视察期间，认真了解工人思想、生活情况，并帮助解决工人群众存在的具体问题。其中作最关切的是解决工人失业问题。他一面指示市委、市政府搞社会救济、开展以工代赈、组织失业工人劳动，解决吃饭问题：一面做劳资双方的工作，促成工厂尽快开工。刘少奇坚持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的观点，重视工人阶级的作用，关心工人阶级的成长。他在对领导干部的讲话中，反复强调要注意在政治上关心工人的成长，在他们中间发展党员，培养提拔干部，要通过工会组织把工人组织起来，要派最好的干部到工会工作。
他很重视做工人的思想工作。4月28日下午，刘少奇在黄克诚、黄敬、黄火青等人的陪同下，出席了在天津南开中学礼堂召开的天津市职工代表大会。当刘少奇出现在主席台时，全场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向台下的工人代表亲切微笑，挥手致意，接着开始他长达4个小时的发言。他说：“各位职工代表同志们！今天我代表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向天津的职工代表会致热烈的敬礼。感谢同志们在天津解放时，协助人民解放军、中国共产党进行接收工作，并在解放后努力建设。我代表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向职工同志们致谢。”刘少奇讲到这里，代表们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次又一次热烈鼓掌，许多人眼里含着激动、幸福的泪花。刘少奇对代表们说：“中国共产党是代表中国工人阶级的政党。我们中国共产党就是你们的党。我们是为工人阶级的利益而打算，为工人阶级的解放而奋斗的，这是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以来，至今28年中从没有动摇的。……今天，我敢在这里向中国工人们及代表们保证这一点，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他又说：“共产党只有依靠你们，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且唯一的只有依靠你们，没有工人阶级，共产党就没有了依靠。”为引导教育工人阶级明确自己的地位作用，他对代表们说：“工人阶级的利益和全国最大多数人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工人要求得解放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是要长期的奋斗和努力才能做到的，如果工人阶级只依靠自己，而不找朋友，不找同盟军，是不能战胜敌人的。现在工人的第一个朋友是农民，策二个朋友是小资产阶级，而民族资产阶级也是朋友。”他用形象生动的语言说到，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这四个阶级联合起来进行革命，这队伍就大了。这个队伍的指挥官是工人阶级，工人阶级在这个队伍中当班长、当连长……当司令官，把这个队伍组织起来，领导赶来，打仗就可以打胜了。”他告诉工人要分清敌友，不要把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当作敌人来对待，他们是团结的对象而不是斗争的对象。他认为工人阶级与民族资产阶级有矛盾，斗争也是不可避免的，但要有斗争有联合，现在是以联合为主。为了发展生产要联合他们，发挥他们的作用。因此，今天在私营工厂要严格注意到劳资两利的原则，斗争不要过分。他接着说：“听说现在有些私厂，工人要求增加工资从一倍、两倍到五倍，要求资本家过分的分红，退职的工人强迫资本家准许上工，临时工转为长工，或不遵守厂规，这样就使资本家无利可图，资本家不敢管理工人，有些恐慌，这样就妨碍了生产。今天我负责地肯定地向你们说，工人一定要改正这些过‘左’的、不合理的要求，如不这样，一定会引起严重的后果，就是工厂关门、倒闭、生产降低、工人失业，或者是工人孤立，农民和职员都说你们不对……如果我不把这些事告诉你们，是不真实和不负责，到后来后悔也没办法。”刘少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一席话，使代表们心悦诚服。听了刘少奇的报告，代表们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他们认真学习领会刘少奇讲话的精神实质，并将讲话精神迅速传达到广大工人群众中去。刘少奇的讲话使工人认清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和主人翁的地位，引起了很大反响。参加这次大会不久，刘少奇于5月5日又出席了华北职工代表大会。会上对代表提案中若干问题作了精辟详尽的说明，特别对工厂管理民主化的问题，建立工会组织问题发表了意见。最后，他号召工人阶级要努力学习政治、文化、技术，不断提高自己。他希望有大批优秀工人参加人民政府，工厂、军队及各部门做领导工作。
四
刘少奇为团结争取职员和民族资产阶级做了大量的工作。4月25日刘少奇在全市国营企业职员会上讲：“现在的工厂是国家的工厂，人民的工厂，你们是国家在工厂中的组织者。职员，在马克思主义者看来，是无产阶级中的一个特殊阶层，是整个工人阶级中的一部分。国家依靠工人，同时也依靠职员，特别依靠厂长、工程师和技师。现在国家需要发展工业，交给我们一个生产任务，这是光荣的，”刘少奇还对他们说：共产党相信你们，你们也要相信共产党，相信工人群众，互相信任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同时他又指出，职员必须认清自己的缺点，你们是有些看不起体力劳动者，这是不对的，大家在人格上、政治上都是平等的。他又指出，过去工厂在国民党统治下，资本家曾利用一些职员欺压剥削工人，这些人曾做了一些对不起工人的事，像打骂工人，克扣工资等，今天工人有说话的权利，就想报复，于是就存在着不团结的现象。对此你们应该理解。刘少奇坦率地说：“理解这个问题有两个办法，一是改正轻视体力劳动的观点；二是自我批评，承认错误，改正错误。这样就能得到工人的谅解，和工人搞好团结。”他鼓励职员要好好发挥技术专长和管理才能，与工人们团结一致把生产搞上去。刘少奇同志的这次讲话对职员的触动很大，使他们明确了自己不是工人斗争的对象，而是工人阶级前一部分，是团结依靠的力量。他们纷纷表示要为恢复发展生产多做贡献。
团结教育民族工商业者，使他们了解党的民族工商业政策，打消疑虑，积极恢复和发展生产，是刘少奇在天津着力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来津前，他曾在北平向王光美的哥哥王光英（当时在天津开办化工厂），询问天津工商业者对共产党接管天津后有什么想法，王光英向刘少奇谈了自己所了解的一些民族工商业者对党的政策存有疑虑的清犯。在了解不少资本家的思想后，于4月19日、5月2日刘少奇亲自主持召开了两次工商业者座谈会。一些在全国、在华北知名的天津工商界人士都出席了，其中有李烛尘、资耀华、朱继圣、毕鸣歧、宋棐卿等，也有一批中小工商业者。座谈会开得很热烈，资本家向刘少奇提了不少问题。如资方工商业者还能不能让存在，中共的政策（其中包括进出口的政策、税收政策）是什么？复工复业资金原材料不足，政府是否帮助解决？劳资之间的矛盾如何解决？同时还围绕恢复和发展私营经济提出了很多意见和建议。刘少奇听后，感到兴奋，因为发展生产正是共产党与资本家可以对话的共同点。就两次座谈会的情况，刘少奇谈了看法。他首先肯定了到会者的意见。进而指出：“政府的方针就是在改善与发展生产，只有这样，国家才能富强。”而“恢复与发展生产，除了国家的以外，还有私人的。”“政府要发展国营生产，也要发展私人生产，这就是公私兼顾，也许将来私营生产超过公营的，但政府并不怕。”这几句话，给了资本家一个定心丸。对公私营企业怎样结合问题，有个资本家曾提出“你们政府订一个计划，我们私营企业来帮你们的忙。”刘少奇非常真诚地说：“这个意见很好。”并说：
“我们有所谓国家资本主义，是私人和公家的长期合作，你有困难我帮助解决，我有困难你帮助解决，互相照顾，使公私两利。”“我主张采取这样的方针，就是从原料到市场，由国营私营共同商量，共同分配，这叫‘有饭大家吃，有钱大家赚’。就是贯彻公私兼顾的政策。当然，你们也要公私兼颐，要顾到国家经济。”“你们有人说，现在只能在国营工业的空子里，吃点残羹剩汤，其实不然，因为今天中国的工业还不很发达，国营企业还只是点点滴滴，私营企业的活动范围很大，可以和国营企业平行发展。我们也主张对私人资本有限制……我们的政策是走新民主主义，不是走旧的资本主义。要采取限制政策，就是为了避免旧资本主义的前途。公私兼顾就是一种限制。……劳资两利也是一个限制政策，如果只利资方不利劳方，就是对资方没有限制。”会上有人提出天津解放后，共产党政府税收太重。刘少奇笑了笑说：“天津解放前，我们就打电报通知，天津一解放就照国民党的办法收税，除去苛捐杂税。……据你们说税收得多了，你们既然可以如数交给国民党，为什么不能同样交给我们呢？”“国民党收税时，你们用的是两本账，所以实际收的少，这次税收的多，我们有一半功劳，因为我们不贪污，你们也有一半功劳，因为两本账变为一本账。”说到这儿，在坐的资本家们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刘少奇感到有必要把实际情况告诉大家，他用沉重的语气说道：“你们现在觉得负担很重，我可以把公家的情况告诉你们，国家经费是很困难的。”接着，刘少奇详细分析了原因，又进行了比较，特别讲了农民的负担，许多情况在坐的资本家都是第一次听到，刘少奇的话深深打动了他们。刘少奇接着说“这样的时期是不会很长的，大家咬紧牙关过一年或者两年，情况就会改变。……今天处在困难的情形下，工厂能够不断生产不赔本就算是我们胜利了。……今天工业利润不可能很多，但工业的前途很光明，眼光要放远一些，赚大钱的时候在后头。”刘少奇实事求是的一席话，使在场者感到了一种信任，一种同舟共济的情感。最后，刘少奇谈了劳资关系问题，这个问题是在听取汇报中涉及最多的，也是刘少奇来津前一直思考的问题。他重申了“我们的政策是劳资两利，我们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是要贯彻这个政策，是要真正做到劳资两利的。在执行的初期不管发生多少偏差和错误，最后是一定要贯彻的。”刘少奇还从马克思的阶级观点上分析了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矛盾，认为矛盾和斗争要存在的，但是从新民主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可以和平地进入，不必经过流血革命。刘少奇认为这个工作从现在就要做，这就要“实行劳资两利和发展生产。”对于工人向资本家提出不合理要求，刘少奇表示政府要设法纠正，同时也指出资本家对工人的欺压，是造成工人反抗对立情绪的根源。刘少奇还分析了劳资只有在相互联合、相互斗争里求得两利，同时也警告资本家们“不要去收买工人、工会、共产党员，不要故意拉这个打击那个。……也不能从工会、政府中讨一句话拿来作资本，去挑拨工人、工会、政府、共产党，这样做是不合道德，也不大合法的。”“雇请工人和辞退工人你们有权，但必须是为了生产上的需要，如果是挟嫌藉故裁减工人，只留下你的亲戚朋友，而他在生产中作用又不大，那就不允许。工人就要斗你。”“工厂办得好才能说服工人。”刘少奇告诉资本家：“你们当前与工人有很多共同利益，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是有功劳的，……没有一个共产党员会抹杀资本家的功劳。今天中国资本主义是在年青时代，正是发挥它的历史作用、积极作用、建立功劳的时候，应赶紧努力不要错过。”最后刘少奇指出：“资本家与工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你们应该放下架子，把工作服穿起来，和工人一样，职务可以有区别，人格却没有高低。我们的目的是要使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资本家互相尊重，各得其所。这样，社会秩序就可以安定，大家就好努力进行建设工作。”刘少奇的一番肺腑之言，深深地扣击着在坐每个人的心，解除了他们对共产党和党的方针政策的疑虑，对共产党的政策有了进一步了解。许多人表示：“前些日子有人劝我发展生产，我还想等几天看看，现在听了刘少奇的讲话，再也不能等待了……”座谈会后，全市私营企业劳资关系得到进一步改善，生产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恢复和发展。
刘少奇天津之行结束后，于5月7日按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赶赴唐山解决开滦煤矿工人罢工问题。
刘少奇在解决天津问题之时，还特别关注开滦煤矿的问题。开滦煤矿是当时华北最大的煤矿，其总部设在天津。1948年12月唐山解放后，开奕煤矿回到了人民手里。但由于战争等种种原因，加上国民党军队的破坏，到1949年初，“开滦煤矿已濒将破产”。尽管中央采取各种扶持政策，但困难局面仍未改变，几个月来，工人没有拿到工资，劳资关系非常紧张。刘少奇在天津视察期间，多次了解开滦问题。经李烛尘联系，5月5日，刘少奇在天津市人民政府市长办公室接见了开滦矿务局中方总经理余明德、英方总经理裴利耶，黄敬也参加了接见。刘少奇详细了解了开滦煤矿的困难和需要，并表示要亲自去唐山。5月7日，刘少奇参观完塘沽天津碱厂后，立即登车去唐山。当天晚上，他听取了唐山开滦煤矿军代表的汇报。
8日、9日两天分别召开工人和资本家座谈会。10日上午他在冀东区党委干部扩大会议上发表重要讲话，介绍了在天津处理、解决劳资关系问题的情况，下午在吴德、李楚离、阎达开等人陪同下视察了林西矿洗煤厂。当晚乘车经天津返回北平。
刘少奇回到北平后，立即到香山双清别墅向毛主席详细汇报了天津之行的情况。
此后，刘少奇在天津的一系列重要讲话，经毛主席批准，在党内外广泛传达，对推动党的城市工作、发展生产、恢复经济产生了巨大影响。
（蔡景惠张源洪）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