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纷纷赞叹刘延翰的领兵能力。
太宗又说道:“刘延翰送来的奏书中大大地褒奖了杨六郎,好,那朕就封杨六郎为镇州副指挥使。”
丞相薛居正说:“臣以为不妥。”
太宗:“有何不妥?”
薛居正:“杨六郎虽然功劳甚大,但和父亲杨业同朝为官,陛下若擢升杨六郎为镇州副指挥使,岂不是比他的父亲官职还大吗?”
太宗:“也对,那朕就封杨业为代州刺史吧!”
薛居正:“还是不妥,杨业并未建立卓越功勋,突然委以重任只恐众将心里不服。”
太宗:“高粱河一战中杨业曾经救过朕啊!”
薛居正:“陛下,只要杨业立了战功,再来封他也不迟啊!何况杨业是北汉降将……”
某武将:“是啊,陛下,我们跟你出生入死这么久,也没得到这种恩宠啊!”
太宗:“哎,那好吧,丞相认为应该怎么奖励杨六郎?”
薛居正:“不妨赏赐杨六郎千金,官升三级,派他去雁门关协助杨业。”
太宗:“好,丞相,犒赏三军的事就交给你了,替朕从国库里拨出十万两白银,外加两千坛好酒、五千头牛、五千头羊,一并送到前线。此外,各级有功将领的升官名单朕已经拟好,你也一起带去吧!”
薛居正:“是,陛下。”
薛居正退后,潘仁美递给他一封信。
潘仁美:“请你务必交给杨六郎。”
刘延翰的军中,全军上下一片欢腾。
士兵甲:“上次很多人说皇上吝啬封赏,这分明是谣言啊,皇上这次多大方啊!”
士兵乙:“皇上哪里是不肯封赏,上次攻打幽州失败,皇帝屁股上还中了几箭,心情当然不好,不封赏也可以理解。”
士兵丙:“所以呢,我们以后一定要打胜仗,只有打胜仗以后才能衣锦还乡。”
士兵丁:“哎,喝酒喝酒,吃饱喝足之后,辽兵再来,好把他们杀个够。”
刘延翰:“六郎,这场仗多亏了你,我给皇上的奏折中肯定了你的功劳,没想到皇上就封你这么大的官。一定是奏折中写得还不够明确,皇上没有意识到你的重要性。我再写一封,至少也让你做我的副手啊!”
六郎:“刘元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皇上这样做也有他的考虑,如果我做了你的副手,岂不是比家父的官职更大。皇上这样做也是不想陷六郎于不孝。”
刘延翰:“哎,是啊,杨老将军威武英明,刘某相信他日令尊一定能立大功。六郎,你明天就要奔赴雁门关了,今天我们要好好痛饮一番。”
六郎:“在奔赴雁门关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六郎不能陪将军多喝,浊酒几杯,还望将军海涵。”
刘延翰:“哪里的话,六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有刘某用得着的地方只管说出来。”
六郎:“区区小事怎敢劳烦大人。”
辽国洪武殿上,耶律贤气得浑身发抖。
耶律贤:“韩匡嗣,你太令朕失望了。”
韩匡嗣叩头:“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耶律贤:“哎呀,也是朕糊涂,居然让你带兵打仗。韩匡嗣,你说朕应该怎么处罚你呢?”
韩匡嗣:“皇上,臣犯的错误实在太大了,你就把臣斩首吧!”
耶律贤想了想,说:“朕确实应该把你斩首,但如果朕杀了你,九泉之下无颜见母后,母后的命是你救的,朕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死罪可饶,活罪难逃,来人呐,将韩匡嗣和耶律沙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棍。”
行刑官举起棍子时,耶律沙闷声不吭,韩匡嗣吓得大汗淋漓。
“行刑。”
粗大的棍子打了下来,发出重重的响声。韩匡嗣大叫起来,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不痛啊!抬头看时,只见行刑官对着他微笑:“韩大人,这五十军棍非打不可,你们就忍着点吧!”
棍子一一打在沙袋上,韩匡嗣和耶律沙相视一笑:“皇上真是仁君啊!”
杨六郎告别了刘延翰,奔驰在黄尘古道上。心里叹道,这茫茫人海,潘仁美让我到哪儿去找潘惟吉啊!潘惟吉能到哪里去呢?莫非他投靠了辽国?杨六郎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他投靠了辽国,千万不能让潘仁美知道,万一弄得满城风雨,潘家就要遭殃了。我不如修书一封给潘仁美,告诉他潘惟吉跟着我一起去了雁门关。
杨六郎所料不错,潘惟吉果然奔走大辽,正在辽国宫殿里和萧皇后密会。
萧燕燕:“你投靠我大辽,有没有想过会害死你父亲。”
潘惟吉:“只要你们有诚意,时机成熟后,我自然劝说家父投靠辽国。到时家父在南方起兵,你们大辽突破雁门关,长驱直入,自然可以一举拿下赵宋江山。”
萧燕燕:“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你有信心说服潘仁美吗?”
潘惟吉:“家父最疼爱我了,一旦我谋反,他别无选择,否则可是灭门抄家的罪。”
萧燕燕:“潘仁美收养你真是不幸。”
潘惟吉:“目光短浅地看,是不幸的;但目光长远一点,安知不是大幸?”
萧燕燕:“哦?”
潘惟吉:“只要你履行承诺,分我半壁江山,我潘惟吉自然让父亲当这个皇帝,到时父亲传位于我,不就两全其美。”
萧燕燕:“有孝心,自古为了皇位父子兄弟相残的不在少数,你们父子真能做到这么和气吗?”
潘惟吉怒道:“家父对我有养育之恩,虽然我并非他亲生儿子,但他待我比亲生儿子还好。我怎会为了区区权力和家父翻脸?我潘惟吉和赵宋有仇,旨在推翻赵宋江山,就算父亲传位给亲生儿子,我也毫无意见。”
萧燕燕:“有志气。”
潘惟吉:“但是我又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说话算数?”
萧燕燕:“你放心吧,事成之后,黄河以南的地盘归你们,黄河以北归辽国。我们划河而治。”
潘惟吉:“不过有一天我们终究会打起来的。”
萧燕燕:“这个是后话。眼下,我大辽要夺取赵宋江山,第一步是收买你的父亲潘仁美,第二步就是收买杨业父子,尤其是那个杨六郎,实在是我大辽的心腹大患。”
潘惟吉:“杨六郎不过是宋军中一个不知名的偏将,不值得皇后你这么青睐吧!”
萧燕燕:“见微知著,杨六郎比他父亲杨业更可怕,将来有一天会是我大辽的克星。你务必要帮我收买此人。”
潘惟吉:“杨六郎这人非常顽固,你根本没有可能收买他。”
萧燕燕:“那就杀了他,或者把他活捉。”
潘惟吉:“你就这么看重他,他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为人狡猾,工于心计而已。”
萧燕燕笑道:“怎么?你心里不舒服?”
潘惟吉站起来,轻佻地摸着萧燕燕的脸蛋说:“如果说杨六郎是大辽的克星,那么我就是杨六郎的克星。”
萧燕燕:“你这么有自信?”
潘惟吉:“是的,只要皇后给我想要的,我自然将杨六郎的人头送给你。”
萧燕燕笑道:“最好是活人。”
潘惟吉搂住萧燕燕的纤腰,笑道:“是死是活我不敢保证,不过你得付出点代价啊!”
萧燕燕:“你想干什么?”
潘惟吉:“别忘了,当初是我放了你,你说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
萧燕燕:“现在是在我大辽境内,你好大的胆子。”
潘惟吉笑道:“我没想到堂堂的大辽皇后居然说话像放屁,那我以后怎么相信你,算了吧,这次合作就免了吧!”
潘惟吉松开手,作势要走。
萧燕燕:“等等,你真是个卑鄙小人,不过我萧燕燕绝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潘惟吉:“我怎么卑鄙了,当日你为了活命勾引我,说我要什么你就给。当天,我心怀国仇家恨,自然没有心思男欢女爱,现在情形不同了。我玩过无数女人,但从没玩过皇后,更没玩过像你这样美若天仙又有棱有角的皇后。哎,你真是人间的极品女人。”
潘惟吉本是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萧燕燕虽然看不惯他的作派,但见他如此恭维和欣赏自己,依旧禁不住心花怒放。太多的人夸她智慧聪明、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潘惟吉的夸奖与众不同,全在夸她身为女人的魅力。
萧燕燕翘起嘴角笑道:“你不用花言巧语了,本宫的话一言九鼎。你跟我来!”
萧燕燕带着潘惟吉走进一间密室,密室里灯火辉煌,一张金色的床锦绣香艳。
潘惟吉:“这里是你私会情人的地方?”
萧燕燕不理,慢慢摘下后冠。潘惟吉急不可耐地抱上去,脱她的衣服。
萧燕燕一把推开他,厉声道:“我自己脱,你给我老老实实站着。”
潘惟吉慑于她的威严,只得老老实实地站着。
萧燕燕脱下绫罗披衣,露出光滑白嫩的脖颈和肩膀,潘惟吉看得口水都快流出。
潘惟吉:“你真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
萧燕燕不说话,摘下簪子,一头秀发披散下来,她摇了摇脑袋,拢了拢长发。
潘惟吉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抱到床上,脱掉她的纱裙,看着这具美妙白嫩的胴体,潘惟吉呆了,更美妙的是萧燕燕穿着金缕镂空制成的肚兜和内裤,肚兜刚好遮住胸部,内裤仅仅盖住隐秘地带。潘惟吉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穿这么精巧性感的内衣,惊奇地问:
“你这身衣服怎么这么迷惑人心?”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给我闭嘴。”
床第之上,颠鸾倒凤,双方都极尽鱼水之娱,时而莺燕呢喃,时而粗喘连连……
潘惟吉疲惫地盯着烛火,说道:“真没想到大辽皇后是这样一个人!”
萧燕燕:“我对不起一个人。”
潘惟吉:“对不起辽国皇帝耶律贤吗?”
萧燕燕摇头,沉默不语。
潘惟吉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你母仪天下,是女中英雄,没想到……契丹女子的确和中原女子大不相同。”
萧燕燕:“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我想要的希望你也尽快帮我送来。”
潘惟吉:“我得去一趟雁门关,把杨六郎的人头提过来。”
萧燕燕:“最好是活的。”
潘惟吉:“我想杨兄宁可死,也不愿落入你这只母老虎口中。”
萧燕燕怒道:“你一再出言侮辱本宫,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潘惟吉笑道:“今天我们在床上大战一场,将来在黄河边上会有一场恶战。”
萧燕燕说道:“如果你能帮我完成任务,我也会舍命陪君子的。”
潘惟吉说:“希望能有那么一天。”
说完,潘惟吉穿好衣服出宫。一路顺风顺水,离开了辽国境内,径直向雁门关奔去。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
雁门关高踞勾注山上,依山傍险,地势险峻,放眼望去,层峦叠翠,过雁穿云,当真气势非凡。
山下有一个酒肆,名唤“天涯客栈”。潘惟吉勒马停住,望着连绵起伏的高山,不禁吟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酒肆里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喊道:“阁下吟诵的莫非就是唐朝诗人李贺的《雁门太守行》?”
潘惟吉:“正是,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
那人说道:“高人谈不上,既是天涯行路人,何不共饮几杯?”
潘惟吉笑道:“好,在下最喜结交英豪之士。”
潘惟吉走到那人对面坐下,将宝刀放在桌上。
那人说道:“看少侠这身打扮不像寻常人士,刚才又吟诵李贺的《雁门太守行》,少侠莫非心中有丘壑,壮志未酬?”
潘惟吉笑道:“你一身农民打扮,可是腰间却有佩剑,想来更不是寻常人士。既然萍水相逢,也是有缘,相逢何必曾相识,来,痛饮几杯。”
那人大笑:“好,酒逢知己千杯少。”
“来,小弟先干为敬。”
“好!”
那人在塞外隐居多时,一边喝酒一边大谈塞外风情,一直喝到日落西山。
那人说道:“时候不早,这荒郊野岭的无处借宿,愚兄家里有几间草房,少侠如果不嫌弃的话……”
潘惟吉想了想,笑道:“多谢兄台,我还有急事,不叨扰了。”
那人也笑了:“你我相逢也是缘分一场,不如让愚兄送送你吧!”
潘惟吉:“这……”
那人笑道:“莫非少侠不相信在下。”
潘惟吉笑道:“哪里!也好,黄昏在即,我又不认识路,让兄台送送也好。”
两人骑着马,沿着商道往前走。走了一段路程,那人忽然停止不前。
潘惟吉:“兄台为何不走?”
那人拔出剑:“你从辽国境内过来,但看你长相却是南人。”
潘惟吉:“兄台莫非想杀人灭口?”
那人:“如果你不说出自己姓甚名谁,到关外究竟所为何事,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潘惟吉大笑:“你要杀我,先得问问我手中这把碧月刀。”
那人:“死到临头还嘴硬,接招。”
只见那人从马上飞起,一柄闪着寒光的剑犹如闪电一样刺过来。潘惟吉坐在马上向后一仰,躲过这一剑,说道:“好剑法。”说完,潘惟吉跳下马,拔出碧月刀。
一时间,刀光和剑影在夕阳的映照下美轮美奂。
斗了一阵,那人停下来说道:“碧月刀是李后主的宫廷藏物,你跟李后主是什么关系?”
潘惟吉冷冷道:“废话少说,你不是要杀了我吗?”
潘惟吉一招“碧月当空”,凌空劈砍下来,那人用剑格挡,叫道:“好刀法,我听说碧月刀落入潘仁美手中,你是潘仁美什么人?”
潘惟吉心想,此人莫非跟父亲有什么渊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道:“我是潘仁美的儿子。”
那人一听说他是潘仁美的儿子,剑法使得越来越快,好像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潘惟吉:“家父跟你有什么仇怨?”
那人一边使剑一边说道:“潘仁美这个逆臣,世人皆以为他忠良,其实气节全无,纯然是个左右逢源之辈。”
潘惟吉从未听人这么说过父亲,奇道:“你为何要这么污蔑我父亲?”
那人:“潘仁美和赵匡胤当初都是周世宗柴荣的臣子,为何赵匡胤篡位,他居然助纣为虐?”
听到这里,潘惟吉心里一怔:“这位壮士是……?”
“少说废话,今天我就杀了这个狗贼的儿子。”那人剑法之快确实罕见,潘惟吉闪避格挡,脸上还是被划了一剑。
潘惟吉大惊,碧月刀也使得越来越猛,双方不敢有任何放松。那人剑法终究非同寻常,几十招就发现了潘惟吉的弱点:劈砍之时用力过猛,导致收刀缓慢。而那人身手敏捷,趁潘惟吉收刀之际,剑尖已经抵住他的喉咙。
潘惟吉:“我技不如人,自愿受死,不过希望大侠让我死得明白一点。”
那人摘下斗篷:“好,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一点。我就是周世宗重臣范质的儿子范云飞,当年赵匡胤、赵光义、赵普、潘仁美等人密谋叛变。我爹不肯就范,就是你爹逼得他自尽。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潘惟吉泪花闪动,跪地道:“忠良之后,请受潘某一拜。”
范云飞:“你以为装可怜就可以活命吗?”
潘惟吉:“当年令尊为国而死,忠义之心天地可鉴。若是父皇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只是像范老先生这样的忠臣太少了,是以天下才如此混乱。今天遇见忠良之后,实是三生有幸,还请先生受我一拜!”
范云飞疑惑道:“你到底耍什么把戏?”
“不瞒兄台,我的亲生父亲就是周世宗。”
范云飞大惊:“你不是潘仁美的儿子吗?”
潘惟吉:“我乃世宗的幼子,当年赵匡胤兵变入宫后,见我年幼,把我交由潘仁美抚养。养父一直隐瞒我的身世,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得知自己的身世。”
范云飞连忙跪倒在地,虔敬地说:“快快起来,先父是先帝之臣,云飞也是公子的臣子,请公子千万不要折杀云飞了。刚才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潘惟吉惨然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我现在都是赵宋的子民。”
范云飞怒道:“赵宋不过窃国大盗,怎配统治天下!公子,你才是名正言顺的主子。虽然时势不可逆转,但公道自在人心。倘若他日有机会,公子或许可以将身世昭告天下……”
潘惟吉摇了摇头,问:“不知范兄为何隐居在此?”
范云飞扶起潘惟吉,说道:“请公子千万不要称呼我为范兄,先父既为先帝的臣子,云飞就算公子的奴仆和家臣了,公子就叫我云飞吧!”
潘惟吉:“也好!”
范云飞:“家父自尽后,老母带着我兄弟姊妹几人一路逃到代州,为防赵宋赶尽杀绝,我家人隐姓埋名,隐居在雁门关外的山里。雁门关这一带经常发生战乱,我全家从不敢下山。我七岁那年,在深山中采药,碰到一个受伤的独臂老人,我帮他敷上药草。他为了感谢我,就说要教我剑法,我告诉家人后,便跟着这位世外高人到深山的一个山洞里学习剑法,这一学就是十年。十年后,师父仙逝,埋葬师父后,我回到家里,岂知家里只剩下老母。”
潘惟吉蹙眉问:“这是为何?”
“原来我的两个哥哥在山下打猎的时候被宋兵发现,当成壮丁抓回宋营,后来听人说他们都当了宋兵,在跟辽人的交战中阵亡。”
潘惟吉又问:“那你的两个妹妹呢!”
“听母亲说,两个妹妹在山上采茶的时候不幸被辽人看见,后来就不知所踪。”
潘惟吉叹道:“你的身世真是可怜,那令堂还好吧!”
范云飞凄然道:“五年前,家母也仙逝了。最近听说宋辽开战,我心里真是凉快!”
潘惟吉皱眉问:“宋辽开战,你何以高兴?”
范云飞阴恻恻地说:“辽军也好,宋军也好,都是我的仇人。仇人与仇人火拼,这是天下最快意的事情。
潘惟吉说:“这也难怪你,宋人容不下你,辽人也容不下你,所以你只能隐居。只是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何况你家人被虏,你应该想方设法营救他们才是。”
范云飞:“两个哥哥已经战死,只剩下两个妹妹了,我也不知道她们身在何方。哦,对了,公子,你来雁门关到底所为何事?”
潘惟吉凝眉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范云飞:“公子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在下也不敢勉强。时候不早了,公子不介意去寒舍休息吧!”
范云飞隐居在深山老林,要走一段很长的山路。
潘惟吉问:“你没有去辽国找你两个妹妹吗?”
范云飞说:“我去过辽国几次,留下了三十具尸体,但是还是没有发现她们的下落。后来,我一直去‘天涯客栈’打听消息,那里过往商旅行人很多,不过也没有人知道她们的音信。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活着。”
潘惟吉:“你也不必灰心,我在辽国也认识一些人,或许能帮助你。”
范云飞:“公子怎么会认识辽国的人?”
潘惟吉:“到了你家再说吧!”
范云飞的草庐建在一座密林中间,进屋后。两人秉烛夜谈,潘惟吉见他是前朝忠臣的儿子,将自己的经历如实相告,并希望范云飞协助自己夺取赵宋江山。
听到潘惟吉勾结辽国的消息,范云飞脸色马上变得阴沉:“辽人乃是我汉人的世仇,也是我的仇人。倘若公子和辽人勾结,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潘惟吉平静地说:“如果我不和辽人合作,如何夺回赵宋江山?我也是别无选择。”
范云飞:“难道为了江山可以出卖良心吗?”
潘惟吉握着范云飞的手:“做大事不拘小节,云飞,相信我。等成就了大业,我一定赶走辽人。”
范云飞:“你确信一定能赶走辽人?”
潘惟吉阴沉地望着烛光:“联合党项族和女真族,以重金诱惑他们,灭辽之后再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整个天下就重回我们后周的怀抱。”
范云飞:“可是契丹人是我的仇人。”
潘惟吉:“仇人可以变成朋友,朋友也可以变成仇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我们要做大事必须有大海一样的心胸,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别说只是和辽人合作,就是做辽国皇帝的孙子也得答应。你如果连这点都想不开的话,怎么辅佐我?”
范云飞沉思良久,说道:“公子教训得是,那我们第一步应该怎么办?”
潘惟吉:“首先要取得萧皇后的信任。”
范云飞:“怎样才能取得她的信任?”
潘惟吉:“要取得一个女人的信任,只有给她想要的东西。”
范云飞:“她想要什么?”
潘惟吉表情奇怪地说:“她想要两个人,第一个人我已经给了他,另一个人我还没有给他。”
范云飞:“谁?”
潘惟吉:“杨六郎。”
范云飞:“听说杨六郎已经到了雁门关,跟他的父亲杨业在一起,公子要抓他根本不可能。”
潘惟吉:“如果他是我的敌人,当然不可能。可是,如果他是我的朋友,那就未必了。”
范云飞惊道:“莫非你想出卖朋友?”
潘惟吉:“我当然不想,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懂我的朋友。如果不是为了我们的宏图大业,我岂会出卖他?”
范云飞怔了片刻,说道:“既然是为了大业,别说是朋友,就是亲人牺牲又何妨?公子不愧是雄才大略的人物。”
潘惟吉:“明天,你随我入雁门关。我已有擒拿杨六郎的计策。”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