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得到李绍荣的奏报,立即派李嗣源的长子李从审去见李嗣源。李从审行至卫州,被李绍荣阻拦下来。李绍荣想杀死李从审,李从审说道:“你们既然不原谅我的父亲,我也不能去父亲那里了。我愿意再回去做宿卫。”李绍荣于是下令放李从审回都。李从审回去见了李存勖,哭诉自己被李绍荣阻挠。李存勖也觉得他可怜,便赐名继璟,待他有如自己的儿子。李嗣源前后奏辩,都被李绍荣截住,因而李存勖没有看到李嗣源的奏章。
那时两河南北,多次发大水。百姓颠沛流离,到处都是死尸。京师财赋减收,军粮不足。李存勖却经常挈领后妃去白沙打猎,他们吃住都很奢华,还带着一万名卫士。可怜百姓已经卖妻鬻子,啼饥号寒,哪还有什么钱财供他们这样铺张浪费?辇驾所经之地,百姓都逃避一空。卫兵心中的气愤无处发泄,便毁坏百姓的房屋,砸坏什器,比强盗还要凶恶。地方官也很怕他们,纷纷流窜山谷。
等到李存勖回都,军士因在途中饿着肚子,便怨声四起。租庸使孔谦因仓中储备的粮食将要用尽了,便克扣军粮,致使营中流言飞语更加厉害。李存勖对此有所耳闻,便下了一道诏书,说要预借明年夏秋租税。
当年的租赋百姓尚且无从缴纳,哪里交得出明年的租税呢?官吏奉诏征缴,逼得百姓叫苦连天。太史上奏说百姓怨声载道,应该防止发生兵变,要求速颁内帑,散给灾民。宰相们也为此上表。李存勖想要准奏,偏偏刘皇后不肯。她愤怒地对李存勖说:“我们夫妇君临天下,虽说是靠打仗得来的,也是天命如此。命既在天,人就不可怕了!”李存勖于是停诏不下。宰相们又到便殿去上奏。刘皇后在屏后偷听,见相臣们仍然不肯罢休,便令宫人取出妆具及三件银盆,带上皇帝的三个小儿子,一起来到皇帝面前。刘皇后竖着两道柳眉,连嗔带笑地说道:“四方的贡献已经赏赐完了,宫中只剩了这些东西,把他们分给百姓吧!”唐主不禁变色,宰相们也都瞠目结舌,陆续退去。
后来,李嗣源举事,警报频传。河南尹张全义害怕被连坐,竟然急死了。李存勖令指挥使白从晖扼守洛阳桥,并且拿出内府金银布帛,赐给诸军。将士们说:“我们的妻子儿女都已经饿死了,还要这金银布帛有什么用?”李存勖听了,追悔莫及,飞诏李绍荣回洛阳。李绍荣到了鹞店,李存勖亲自出来慰劳。李绍荣当面奏请道:“邺都的乱兵想渡河袭取郓州和汴州。请陛下急幸关东,招抚各军,免得他们被乱兵所惑。”李存勖点头同意,然后返回都城,调集卫士,准备出发。
伶官景进因事生风,对李存勖说:“西南还没有安定下来,王衍的族党不少,他们听说车驾东征,一定会谋变。不如尽早除掉他们。”李存勖急忙派向延嗣带着诏书西行。诏书中说要将王衍一行人全部杀戮。枢密使张居翰看到诏书,急忙拿到殿柱上将诏书中说的“行”字改为“家”字然后才交给向延嗣。
向延嗣到了长安,由西京留守接诏。西京留守立即到秦川驿中,搜捕王衍全家,尽行处斩。王衍的母亲徐氏,临刑前振臂大呼道:“我儿举国投降,唐主反而要把我们全家杀了,信义何在?料你唐主也将大难临头了!”徐氏母子死后,王衍的妻妾金氏、韦氏、钱氏等人,一并被砍了头。唯独幼妾刘氏,最为年轻,发似乌云,脸若朝霞。监刑官瞧着,暗生艳羡,立即下令停刑。刘氏慨然说道:“国亡家破,义不受污,请你快把我杀了吧!”监刑官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将她杀了。此外,蜀国大臣的家属以及王衍的仆役,全部获免,不下千余人。向延嗣回都复命。
李存勖于是从洛阳出发,派李绍荣带着骑兵,沿河先行,自己率卫兵缓缓前进。李存勖走到汜水时,与李嗣源相关的亲党多半逃亡,唯独李嗣源的儿子李继璟还在那里。李存勖命他再次去传令给李嗣源,李继璟始终不肯应命,情愿被处死。后来,李存勖再三劝慰,强迫他去传令。李继璟不得已奉谕登程,在途中遇到李绍荣,竟然被李绍荣给杀死了。李嗣源的家人留居真定,虞侯将王建立杀死监军,出面保住了他们,正打算写信给李嗣源,向他报平安。凑巧李嗣源的养子李从珂,从横水率军来到,与王建立会合,倍道而驰,追赶李嗣源。三人见面后,李嗣源大喜,立即分兵三百骑归石敬瑭统领,令他做前驱,令李从珂做后应,向汴梁进军。又檄召齐州防御使李绍虔、泰宁节度使李绍钦、贝州刺史李绍英和北京右厢马军都指挥使安审通,约期见面。李嗣源随即渡河到滑州,约见平卢节度使符习。符习从天平军调守平卢,听说梁臣多半被诛杀,心里已经很害怕,一听说李嗣源约见,便立即赶了过去。安审通也带兵来到。李嗣源军势大振。
汴州的知州孔循既派人奉迎唐主,又派人去讨好李嗣源。李嗣源的前锋石敬瑭星夜抵达汴州,杀入封邱门,占据了大梁。然后,石敬瑭急忙派人催促李嗣源。李嗣源从滑州出发,当晚赶到大梁城。那时,李存勖刚刚到达荥泽,命龙骧指挥使姚彦温率领三千骑兵作为前军,当面下令说:“你们都是汴人。我进入你们的管辖地,不叫其他军队做前驱,是怕惊扰了你们的家室,你们应该体会到我的好意!”姚彦温应声出发,走到汴城,他见李嗣源已经据守,便脱了铠甲去见李嗣源。姚彦温向李嗣源进言道:“京师危急,主上被李绍荣所迷惑,我们无力回天了。”李嗣源冷笑道:“你自己对朝廷不忠,不要胡乱诋毁别人!”于是,李嗣源夺了姚彦昌的军印,收三千骑兵为己有。指挥使潘环驻守王村寨,拥有数万石粮食。潘环把这些粮食全部献给了大梁。
李存勖进入万胜镇,接到各地军报,不由得神情沮丧,登高欷歔道:“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随后下令班师回都。到汜水时,卫军已经逃跑了一半。李存勖留下秦州都指挥使张唐,驻守汜水关,自己率余军西归。途中经过罂子谷,山路险窄,李存勖见从官鞭打扈卫,就好言慰抚士兵,并说:“魏王很快就要进京了,载回西川金银五十万,我要全部分给你们,作为你们的报酬!”从官直言道:“陛下到今天才慷慨相赐,已经太迟了!恐怕受赐的人,也未必感念圣恩呢。”
李存勖又恨又悔,不禁失声痛哭。他向内库使张容哥索取袍带,想要赐给从臣。张容哥刚说出“颁给已尽”四个字,卫士们一拥而上,大声斥责道:“国家败坏都是由你们引起的,还敢多言吗!”话音未落,卫士们即抽刀追杀张容哥。还是李存勖哭着叫停,众人才算罢休。张容哥与同党私语道:“明明是皇后吝啬,如今他们全部归罪给我们,事情已经没有转机,我们一定会被他们碎尸,我不忍等着遭此惨死!”说罢,张容哥竟投河自尽了。
李存勖到石桥西,置酒悲涕,凄然地对李绍荣等人说:“你们为我做事已有多年,富贵休戚,无不与共。今天我到了这种地步,你们难道想不出一条计策相救吗?”李绍荣等一百余人,都剪断头发,扔到地上,发誓以死相报。唐主于是回到洛都。
第二天,李存勖接到汜水关急报,说李嗣源的前军石敬瑭已抵达关下,李绍虔、李绍英等人皆与李嗣源合军。宫廷内部很是惊慌。宰相、枢密等奏称魏王将率军到来,请车驾尽快控制汜水,收抚散兵,静候西军接应。李存勖出了东门,约期出征,再次奔赴汜水。
同光四年四月朔日是唐主再赴汜水的行期。士兵们严装待发,骑兵列阵宣仁门外,步兵列阵五凤门外,专候御驾出巡。李存勖正在用膳,忽然听到皇城兴教门口喊声大震,料到有人叛变,慌忙放下筷子,召集近卫骑兵,亲自督军出去防御。
行至中左门,乱兵已经冲入门内,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乱军的首领是从马直御指挥使郭从谦。李存勖愤怒不已,麾动卫骑,迎头痛击。郭从谦抵挡不住,率乱军退出门外。李存勖将城门关上,然后派中使到宣仁门外,速召骑兵统将朱守殷围剿乱党。谁知等了好久,朱守殷都没有来。郭从谦纠集众人,放火焚烧兴教门,有许多乱兵爬墙而入。李存勖还想抵御,四下里看了一圈,近臣宿将多半已经逃跑,只有都指挥使李彦卿和军校何福进、王全斌等人还跟随着自己,挺刃血战。李存勖也冒险拼杀,杀死乱兵百余人。突然有一支箭飞来,正中李存勖的面颊,李存勖疼痛难忍,几乎晕倒。鹰坊人善友见李存勖中箭,慌忙上前扶着李存勖,退到绛霄殿庑下。善友给李存勖拔去箭镞,李存勖浑身是血。李存勖口渴了,要水喝。宦官奉刘皇后之命,拿来酪浆。李存勖刚刚喝下一杯,就死了,年仅四十二岁。
李彦卿、何福进、王全斌等人见李存勖已死,就痛哭散了。善友用乐器盖住尸身,放起一把火,将乐器与李存勖的遗体全部烧成灰烬,免得被乱兵蹂躏。然后善友也逃跑了。从李存勖称帝到此时,刚满四年。刚开始,唐主继承父亲的遗志,灭伪燕、扫残梁、走契丹,得以三矢报恨,还告太庙。等到家仇既雪,国祚中兴,他几乎与夏少康、汉光武齐名。只是后来妇人擅权,优伶乱政,杀戮功臣,猜疑族戚,不恤军民,最终酿成祸患。就连犯上作乱的郭从谦,也是优人出身,李存勖平白无故地令他掌管亲军,反被他杀害。
刘皇后平时最受恩宠,听说李存勖受伤了,她却急忙与李存勖的四弟申王李存渥,及行营招讨使李绍荣等人,收拾金银珠宝,匆匆出宫逃去。他们放火烧了嘉庆殿,带上七百骑兵出了狮子门,向西逃去。宫中大乱,宫人们纷纷逃跑。朱守殷这时才进宫,他并不设法平乱,而是先选了三十余名宫人,令他们各自取了乐器珍玩,带回私宅,寻欢作乐去了。各军大肆抢掠都城,昼夜不息。
这天,李嗣源已到了罂子谷,得到李存勖去世的噩耗,哭着对诸将说:“主上向来颇得士心,只是被一群小人迷惑,才惨遭此变。我现在将去往何处呢?”诸将上前劝慰,才见他收泪。第二天,朱守殷派人来到,报告京城大乱,请李嗣源前去平定乱军。李嗣源率军来到洛阳,暂时住在自己的私宅中,下令禁止士兵们烧杀抢掠。朱守殷求见。李嗣源对他说:“你要派人多多巡视,然后静待魏王回来。淑妃、德妃还在宫中,请你好好对待她们!等到平定了乱军,国家有了新的君主,我会回来为国家防御北方的!”说到这里,李嗣源即命朱守殷去收回李存勖的遗骨。朱守殷将李存勖妥加棺殓,留殡西宫。宰相豆卢革、韦说等人率领百官上疏劝李嗣源称帝。李嗣源说:“我奉诏讨贼,不幸有人叛变,想要入朝向唐主解释清楚,偏偏被李绍荣阻挡。我本来没有别的意思。今天诸君一再推举我,说明你们还是不了解我。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于是李嗣源向各处报告主丧。
魏王李继岌这时刚刚平定了蜀国的叛乱,获悉洛阳变乱。他怕李嗣源不能相容,便再次引兵西行,想去保住凤翔。西京推官张昭远劝留守张宪上劝进表。张宪慨然说道:“我本是一介书生,自百姓做到留守,全靠先帝的厚恩。我怎么可以贪生怕死,背主求荣呢?”张昭远感动得泪如雨下,说道:“您能这样做,真是忠义两全了!”
李存勖曾派吕、郑两个宠臣到晋阳城,监督兵赋。这个时候,李存勖的亲属李存沼从洛阳跑到晋阳,与吕、郑二人密谋,打算害死张宪,占据晋阳。汾州刺史李彦超得知消息,劝张宪先发制人。张宪说道:“我受先帝的厚恩,不忍心做这样的事。如果我为义身亡,乃是天数,怎能逃避呢!”李彦超回去以后,免不得与将士们叙谈。将士们不等命令,趁夜起事,杀死李存沼及吕、郑二人。张宪听说将士起变,仓皇逃到忻州。正好洛阳的使者到了晋阳,拿出李嗣源的书信给李彦超。李彦超出面安抚士兵,城中这才安定下来。
李彦超遣回洛使,奉表劝李嗣源称帝。都中百官又三次上疏,请李嗣源监国。李嗣源这才答应下来,入居兴圣宫。后宫还有侍女千余人,宣徽使从中选出数百名,献给李嗣源。李嗣源说:“留着这些人有什么用?”宣徽使答道:“宫中不能没有侍者。”李嗣源说:“做宫中的侍者要有经验。这些人年少无知,不能入选。”李嗣源令她们全部出宫回家,无家可归的则令亲党领去。李嗣源另用老宫人分管各职,起用安重诲为枢密使,张延朗为副使。张延朗本是梁朝旧臣,善于阿谀奉承,拍马溜须。他与安重诲相结识,所以被引荐。
李嗣源命人探访诸王。永王李存霸是唐主李存勖的弟弟,本来留守晋阳。李绍荣自洛阳逃出来以后,撇下刘皇后,想去投靠李存霸。不料走到平陆,竟被野人抓住,送到虢州。刺史石潭打断李绍荣的足骨,把他关进囚车,押解到洛阳。李嗣源怒骂道:“我儿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迫害他?”李绍荣说:“先皇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叛命入都?”李嗣源气愤到了极点,立即命人将他推出去斩首。通王李存确和雅王李存纪二人都是李存勖的弟弟,他们跑到民间,躲了起来。安重诲查到他们的下落,立即与李绍真密谋,派人杀死了二王。过了一个多月,李嗣源才得到消息,狠狠地斥责了安重诲一顿。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李嗣源只好付诸一叹。
李存渥与刘皇后逃到晋阳,途中昼行夜宿,艰辛不已。因李绍荣离去,刘皇后害怕李存渥也丢下她不管,索性献身报德。李存渥见嫂嫂妩媚妖娆,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仍然风韵不减,乐得将错就错,与刘皇后结成露水缘。他们到了晋阳,李彦超拒不迎纳李存渥。李存渥在凤谷,被部下杀死。刘皇后无处栖身,只好削发为尼。她把怀里的金子取出来,修了一座尼姑庵,权作栖身之所。偏偏监国李嗣源不肯轻易饶恕她,竟派人到晋阳,把她刺死了。一代红颜,到此才算收场。
北京留守永王李存霸听说兄弟们多遭杀戮,自然寒心。他立即奔赴晋阳,去投靠李彦超,愿意做个山僧。李彦超打算上奏请求饶他一命,可是部众不肯宽容,一定要置李存霸于死地。李存霸害怕极了,立即剃光头发,穿上僧袍,偷偷地出了府门。将士们拦住了他,拔出大刀将他砍死。薛王李存礼是李存勖的三弟,与李存勖的儿子李继潼、李继漳、李继憺、李继峣等人都下落不明。只有李存勖的弟弟李存美因为是个疯子,才得以免死。李克用本来有七个儿子,最后只有李存美活了下来。李存勖的五个儿子,有四个不知下落。李继岌走到武功,宦官李从袭劝他赶往京师,平定内难。于是,李继岌再次东行。到了渭河,西都留守张(<钅(戈戈)>)砍断浮桥,不让李继岌东渡。李继岌只好沿河东进。在途中,跟随李继岌的士兵陆续逃跑。李从袭又对李继岌说道:“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请您早作打算。”李继岌伤心至极,不免泪如雨下,缓缓地对李环说道:“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你杀了我吧。”李环迟疑了好久,对李继岌的乳母说道:“我不忍心看着魏王死去。魏王如果无路求生,就请他仰卧床上,我再下手。”乳母哭着告诉了李继岌。李继岌于是仰卧在床上,李环取了布帛套在他的脖子上,把他勒死了。李从袭赶往华州,最后被都监李冲杀死。任圜随后来到,召集余众两万人左右,一起回到洛阳。李嗣源命石敬瑭前去抚慰,将士们都没有异言,各自回了原来的营队。
因为李继岌已死,百官仍然上表劝李嗣源称帝。李嗣源心动,于是大行赏罚。他首先斥责租庸使孔谦奸佞苛刻,罢免他租庸使的官位,废除苛政,然后将孔谦处斩。李嗣源还罢免了各道的监军使,历数宦官的劣迹,将他们全部诛杀。李绍真把李绍钦、李绍冲关进了监狱。安重诲对李绍真说:“温韬、段凝的罪恶都是在梁朝时期犯下的。现在监国刚刚平定了内乱,应该力求安定,不是为了复仇而动摇社稷。”李绍真无言以对。随后李绍真禀明监国,恢复二个人的姓名为段凝、温韬,并将二人放归田里。李嗣源召孔循为枢密使。孔循与李绍真都进来劝谏监国,请他改国号。李嗣源回答说:“我十三岁的时候就跟随献祖,献祖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随后,我又服侍先帝有五十年,跟随先帝四处作战,一起打天下。先帝的基业,就是我的基业;先帝的天下,就是我的天下。哪有同家异国的道理?这件事要与众人商量了再说!”礼部尚书李琪奉旨进来,说道:“如果改了国号,先帝就成了路人,梓宫将放在哪里呢?不但监国不忘三世旧君,就是我辈人臣也自觉不安!过去以旁支的身份继位的例子也有很多,请您行嗣子之礼,在灵柩前即位礼,这样就能情义两全了。”李嗣源点头称是。
过了两天,李嗣源自兴圣宫转入西宫,穿上丧服,到灵柩前即位。百官也都穿着丧服。等到李嗣源加冕受册时,百官们又都改穿吉服,行朝贺礼。李嗣源颁诏大赦,改同光四年为天成元年。他酌情留下后宫百人,宦官三十人,教坊百人,鹰坊二十人,御厨五十人。李嗣源对其他制度,也进行了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分遣诸军就近解决吃饭问题,以减省运费。官员不得苛敛百姓,刺史以下不得贡奉。李嗣源封赏百官,提拔任圜为同平章事,恢复李绍真、李绍虔、李绍英等人的姓名,仍为霍彦威、杜晏球、房知温。杜晏球自称是王氏的儿子,仍恢复王姓。河阳节度使夏鲁奇和洺州刺史米君立,本由唐主李存勖赐姓名为李绍奇、李绍能,至此也都恢复原来的姓名。李嗣源安葬了郭崇韬,赐还朱友谦的官爵,安葬先帝李存勖于雍陵,庙号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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