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受伤了,虎子随便做了点粥,大家将就着吃了,休息时已经凌晨两点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几人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众人早已筋疲力尽。这一觉睡得极香,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
朱笑东到洞口看了一下,外面依然黑沉沉的,狂风暴雪,一点减弱的迹象都没有,只得又回到洞里,吃了虎子烧的菜粥。
朱笑东和大家商量:“这天气恐怕是走不了了,大家看看该怎么办?”
搽了药,额头上的包消了不少的胖子“嘿嘿”笑着说:“还能怎么办,我这条老命都是捡来的,昨天那样的经历,还是不要再有了。”
众人都很认同胖子的想法,昨天种种至今让几人心有余悸,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冒那样的险啊。
卫南疆想了想,说道:“我们昨天一路直着滑下来,估计偏离预定路线挺远了,这样的天气,想找到原来的路线很难,这里安逸,我们多待几天,算是养精蓄锐,等天气好了再走。”
朱笑东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眼下风雪交加,寸步难行,食物补给还算充足,多休息几天也行。只是这趟出来,一开始就不大顺利,一帮人被困在这里,万一老天不开眼,暴风雪下个没完该怎么办,别看现在食物还算充足,真要吃起来,六个人也吃不了几天,没有补给,坐吃山空啊。
一晃就过了四五天,暴风雪依旧没有半点停止的迹象,几人的食物和燃料却消耗了一大半。眼看着食物、燃料一天天减少,朱笑东愁眉不展。
卫南疆跟凯斯、杰克冒着风雪出去过几次,布了几个陷阱,但是一连几天,连根兽毛都没见着,主要还是因为天气恶劣,人在外面都待不下去,何况飞禽走兽。
在无奈和焦虑中又度过了三天,这天中午,朱笑东跟卫南疆出来装雪,卫南疆见朱笑东愁眉不展,笑了笑,说:“东哥,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我记得上次我们宿营的地方,还留了一些带不走的食物,过两天,天气好了,找到那个地方,能缓解一下食物短缺的压力。”
朱笑东知道卫南疆是在安慰自己,他先前说过,他们铩羽而归,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食物短缺,现在又说那里有没带走的食物,岂不是自相矛盾。
吃过午饭,胖子急吼吼地出去方便,卫南疆在一边笑道:“胖子,眼下本就食物短缺,你怎么能刚吃下去就要拉出来呢,太浪费了吧?”
胖子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啊,我巴不得只进不出,吃一顿管三天,我哪有那个能耐啊?”
胖子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外面隐约响起雷声,在洞里窝得久了,狂风刮过洞口的声音大家都听习惯了,风声里有点异样的声响,大家自然能辨别出来,只是卫南疆跟胖子两人开着玩笑,朱笑东和虎子没察觉到。
倒是凯斯似乎听到了奇怪的雷声,原本冰冷的她,脸上竟似冒着寒气,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杰克也听到了,不过他也跟凯斯一样没说什么。
胖子爬出洞口,眯着眼睛找了个雪窝,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问题,正要回洞里,猛一抬头,怔了片刻,飞快地下到洞里,大声喊道:“小了……东哥……小了……”
刚要往毯子里钻的朱笑东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小了?看你那兴奋劲,捡了金元宝似的!”
胖子嚷道:“东哥,是天!风小了,雪也小了。”
见胖子大呼小叫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呼”一下坐了起来的卫南疆,嘁了一声,一挥手,不屑地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就是个天气么,看把你激动得……”
卫南疆一边说着,一边往地上躺去。只是卫南疆还没躺倒,马上又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激动不已的胖子,又摇又晃,瞪着眼睛问胖子:“你说什么,你是说天气?天气好转了,是不是?是不是?”
胖子顾不得被卫南疆抓的发痛的手臂,又是点头,又是笑:“是啊,是啊,不但风小了,雪也小了,还可以看得很远……”
听胖子这么说,所有人都跳了起来,洞里一片欢腾,只有凯斯静静站在角落里,脸上虽然也有喜意,但却夹杂着其他情绪。
几人争先恐后爬出洞口,胖子说得没错,雪下得稀稀疏疏、飘飘扬扬,风也弱了,视线很清晰,甚至可以看到天边,太阳反射云层,露出来一片金色。近处的雪峰没被积雪掩盖,裸露在外的岩石崖壁就更不用说了。
这点风雪,这种能见度,对刚刚经历了一场飓风暴雪的朱笑东等人来说,算得上是风和日丽。
在石洞里窝了八九天的朱笑东等人足足欣赏了十几分钟,卫南疆才喊道:“还看什么呀?准备行李,走啊,难道你们还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卫南疆这么一说,朱笑东等人这才醒悟过来,当回到洞里,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背包。卫南疆拿出地图说道:“我已经计算过了,这里偏离了原来的路线三公里,回到预定路线后,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到达我们上次宿营的地方,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路程。”
朱笑东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按卫南疆所说,再走三个小时到宿营地,也就是下午五点,就算难走一点,天黑之前也能到。
大家在山洞里休整了八九天,暴雪初停,一路上无惊无险,一行人五点一刻安全到达宿营地,个个都一脸轻松。
扎好帐篷,胖子开始准备晚饭。卫南疆神神秘秘地拉着朱笑东,悄声说要去找上次留下来没带走的食物。
朱笑东听卫南疆说过这里还有补给,当时以为卫南疆是在安慰自己,没想到还真有。出了营地,卫南疆带着朱笑东漫无目的地到处乱窜。
朱笑东疑惑地问道:“小卫,你这是……”
卫南疆头也不回,答道:“找补给!”
“找补给?”朱笑东更奇怪,“难道你们上次没带走的补给,就随手扔了出来,还扔了这么远?”
卫南疆掩饰性地咳了两声,说:“没有,就放在这一带,只是……只是一时找不到而已。”
这片山谷,虽有很厚的积雪,但是地势还算平坦,下面是砾石滩,所以不用担心有危险。这里虽是山谷,面积却不小。两人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找补给,实属不易,两人漫无目的地找了将近半个小时,一无所获。
卫南疆一边游目四望,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没理由啊……”
朱笑东无奈地劝卫南疆说:“小卫,是不是你记错了,或者,根本就没有留下补给?”
卫南疆很自信地摇摇头说:“不会的,我记得很清楚,应该就在这一带。”
说完,卫南疆走到一个凸起的雪堆前,扒开上面的积雪,很快,卫南疆失望地摇了摇头,雪堆下面是一大块砾石。卫南疆往前面走了几步,又去扒第二个雪堆,走走停停,时不时扒开一个看看。
朱笑东也跟着他扒雪堆。山谷大大小小的雪堆不计其数,两人足足找了一个小时,扒了上百个雪堆,依然一无所获。
卫南疆见朱笑东累了,苦笑着说道:“东哥……对不起……”
朱笑东笑了笑,说:“没什么对不起的,这里这么大,你一下子记不起来,也正常。”
卫南疆摇了摇头,一脸苦相:“东哥,不是这样的,那些补给对我们很重要,可是我……”
朱笑东拍了拍卫南疆的肩膀,安慰道:“小卫,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没人会责怪你的。”
卫南疆刚想说些什么,远处传来胖子叫众人吃饭的声音。吃了饭,几人一起出动,帮忙找补给,可最终找到的却是一个降落伞和一口空箱子。卫南疆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第二天早上,胖子起来煮粥,刚打开背包,胖子就呆了,原本还有十来块棒子面,居然一块都不见了。
胖子立时大叫起来,朱笑东等人听见胖子的叫声,同时窜出了帐篷。弄明白是食物丢了,几人都吃了一惊。虎子连忙拉出自己的背包,慌忙打开,一看,也呆立当场,装在他背包里的食物,也不翼而飞了。凯斯和杰克打开背包,还好,他们两人的食物还在。他们两人的食物少得可怜,加在一起,也撑不过三天。
营地里出了贼,凯斯、卫南疆、杰克四处查看了一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偷食物的人是个高手,没留下任何痕迹。
凯斯拿出两块食物丢给胖子,让他煮粥。
接下来一天,所有人都阴沉着脸,各想心事,好在一路上无惊无险,平平安安。到了宿营地,天色尚早,胖子觉得还可以再赶一段路,卫南疆却说,明天那段路,是整个行程最危险的一段,今天必须好好休息,免得明天疲惫之下发生不必要的危险。
吃过晚饭,朱笑东安排了轮值,依旧是凯斯跟虎子两个守第一班,自己和胖子守中夜,最后是卫南疆跟杰克。
卫南疆和胖子又挤进了一个帐篷,天还早,两个人睡不着。卫南疆看着胖子,总觉得他不是那么担心,忍不住问道:“胖子哥,我们的食物丢了,你怎么好像不担心似的?”
“这个嘛,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都在东哥的预料之中,嘿嘿……我做的,不过是东哥布置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胖子洋洋自得地说道。
卫南疆指着胖子说道:“哦,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会有人来偷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胖子胖乎乎的手一把捂住卫南疆的嘴,低声道:“你嚷啥,是东哥要我悄悄告诉你的。至于是谁要偷我们的食物,东哥也拿不准,所以还不能声张。”
胖子顿了顿,接着说:“东哥还要我告诉你,你注意点儿凯斯那个女人。”
“注意凯斯?”卫南疆有些摸不着头脑,“注意她,她不就是冷了点吗?其他都挺正常的。再说,虎子哥不是挺喜欢凯斯的么?依我看,要注意的应该是那个杰克。”
胖子“嗤”了一声,说道:“杰克那家伙,心属异类,到时必生突变,我都能看出来,还用你说,我们早就防着他了。东哥说,他看不透的是凯斯。”
胖子和卫南疆正聊着,突然听外面传来“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凯斯“哎哟”一声轻叫。
虎子急声问道:“凯斯小姐,你怎么样了?你不要紧吧?”
过了片刻,凯斯才说:“别过来,我自己能行,用不着你扶我。”
“啊……凯斯小姐,你受伤了?怎么会伤成这样?东哥……”虎子大急,大声叫唤起来。
听说凯斯受了伤,胖子和卫南疆第一时间爬出帐篷,紧接着朱笑东、杰克也跟着出来了。等朱笑东等人围拢过来,发现凯斯还坐在雪地上,正不冷不热地责备虎子:“不就是点小伤么,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吗?”
朱笑东想看一下凯斯的伤势,凯斯先还不肯,终究架不住几个大男人又是劝,又是求。待虎子强行脱下凯斯的靴子看时,才发现凯斯的伤是因为脚趾头冻伤了,大约是在雪地里走的时候没注意,踢到了石头,以至凯斯原本冻伤的脚趾头裂开一道小伤口。
凯斯是擅长雪地作战的高手,在雪地执行任务,最紧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脚,凯斯不可能不注意,可是,偏偏凯斯莫名其妙地把脚伤成这样。
“怎么会这样?”朱笑东盯着凯斯的伤脚,问道。
凯斯淡淡地答道:“以前我接受训练时,冻伤过一次,后来多次接受过雪地任务,这伤算不得什么。”
“不对!”朱笑东沉思了片刻,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胖子等人说道:“你们也脱下靴子,检查一下自己的脚,看看有没有冻伤。”
卫南疆等人面面相觑,好一阵才回答:“没事啊,我们都没感觉到啊!”
朱笑东摇摇头,肯定地说道:“不行,一定得好好检查一下,半点儿马虎不得。”
这几天一直在雪地走,因为冷,就算睡觉,大家也没脱过袜子,燃料紧缺,也没烫过热水脚了。
虎子二话没说,当即坐到雪地上,开始脱靴脱袜,其他人也各自找了地方,脱靴子袜子,检查起来。
这一脱,虎子第一个叫了起来,保暖袜子在右腿上勒出一道深深的勒痕,袜子都已经脱不下来了,右腿膝盖以下,无论是掐捏搓揉,都只有一丝微弱的感觉。
其他人也一样,明显有或轻或重的冻伤,有一个共同点,伤的都是右脚,感觉不到疼痛,朱笑东吃惊不已。
威斯·康科马克说过,接触过邪斧的人,全都是右脚莫名其妙地失去知觉,最后落得自残而死,朱笑东背脊上不由阵阵发凉。
几个人中,最轻的是凯斯,她的脚虽然也冻伤了,起码还知道痛,脚还有感觉,最严重的要数虎子,右脚膝盖以上都麻木了,就算拿针刺,也没多大反应。
杰克捏着自己的右脚,怔怔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胖子穿上靴子,说:“这还不清楚?碰巧都不会六个人全都冻伤了右脚,这么简单的事还问是怎么回事?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当上少尉的,还擅长雪地作战呢?”
朱笑东也点点头,沉声道:“胖子说得对,这的确不是碰巧。”
凯斯脸上露出一丝惧意,望着朱笑东道:“你是说,那邪斧……我们……都是……”
朱笑东盯着凯斯,点点头答道:“我没法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把邪斧上的邪气,已经开始在我们身上发作了……”
杰克一听,近乎歇斯底里地指着朱笑东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们从来没接触过那把邪斧……你骗人,一定是你在骗人……我不会相信……你为什么要骗我们……”杰克说着,连靴子也不穿,咬牙切齿地要扑上去与朱笑东厮打。
胖子和虎子还有卫南疆三人一起扑到杰克身上。
凯斯虽然一脸惧意,但她还算清醒,对杰克大喊:“杰克,你冷静点儿!这不是谁的错,我们大家都一样,没人骗你,你冷静点!”
杰克一边死命挣扎,一边红着眼睛嘶声叫喊:“为什么是我,我不甘心,为什么是我?我不可以……”
胖子死命箍着杰克的腰,大声怒骂:“又不是你一个人,你不甘心,难道我们就心甘情愿?我们大家都不甘心,奶奶的,你他妈就知道瞎胡闹……”
虎子抓住杰克的一只胳膊,也很气愤:“杰克,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沾上了邪气,谁都说不清楚,就你这么激动?”
卫南疆扣住杰克的一只手上的脉门,让杰克半身发麻动弹不得,又在杰克脸上重重扇了一记耳光,喝道:“你奶奶的,给我清醒一点,你要再闹我就不客气了。”卫南疆说着,扬手还要打。
朱笑东连忙拉住卫南疆:“小卫,算了,杰克也是一时接受不了,过会儿就好了,别伤了他。”
杰克伏在地上动弹不得,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扬起脑袋喘着粗气,问朱笑东:“朱先生,你说这邪气能解,不会是骗人的吧?要多久才能解?”
朱笑东让卫南疆和胖子、虎子松开杰克。
朱笑东看着杰克,点点头:“我没必要骗你,大家事先也知道,护送邪斧就有可能沾上厄运、邪气,这个不用我多说。至于怎么解除,据我所知,只要把邪斧放回去,再用火龙泉水淋身,便可去除邪气、厄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信与不信,只能随你。”
凯斯和杰克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朱笑东点点头答道。
杰克想了片刻,又问道:“你是来替威斯·康科马克化解厄运的,既然要用什么泉水淋身,光是把斧子放回去,威斯·康科马克又怎么能解除他的厄运?”
朱笑东解释道:“天下间,万物相生相克,有阴必有阳,有邪必有正,传说火龙泉水极刚极阳,是天下诸邪气的克星,只是极其难得。至于威斯·康科马克需要的火龙泉水,我们回去的时候给他带上一点就行了。”
凯斯和杰克见朱笑东说得认真,脸色缓和了些。
第二天一早,大家吃过早饭,便要向最危险的路段进发,这时,又发生了争执,不知杰克是怕了邪气还是怎的,打死也不愿意再抬那口箱子。朱笑东也不勉强他,决定自己和虎子抬箱子,胖子和虎子又不肯。最后,虎子憨笑着说:“东哥,胖子哥,不用争了,就我一个人吧,反正这箱子也不是太沉,我背着走就行。”
虎子固执,朱笑东无奈只得任由虎子将箱子绑好,一个人背了,走在队伍中间。
卫南疆说的最危险的一段路,果然名不虚传。路在几百米高的悬崖上,一条形似兽道的小路,最宽处不过两尺,窄处仅能落下一只脚掌,偏偏小路上落满了积雪。每挪动一步,就像是在鬼门关打转。
为了保险起见,卫南疆拿出绳子,在每个人腰间拴了,自己走在最前面,第二个是胖子,凯斯第三,后面是虎子、杰克,最后才是朱笑东。
六个人脚上虽然都有轻重不同的冻伤,但是走动起来却感觉不到疼痛,倒是帮了大忙。
在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崖上行走,走了不到二十米,胖子就已经开始抹汗了,又走了几步,胖子胆战心惊地问卫南疆:“小卫……我说你好路不走,干吗领着大伙儿爬这地方啊,我看一眼就头晕,再看一眼,两只脚就直打战,要是多看上几眼,只怕……”
卫南疆不敢回头,一边试探着往前走,一边回答:“胖子哥,记住了,别往下看,也别往上看,盯着你要走的路就成。我跟你说,上次和我一起来的,可全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他们都走过去了,你难道连他们都不如?”
胖子期期艾艾地答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真的有点害怕。”
凯斯在后面没好气地说道:“胖子先生,你男人气一点行吗?一个大男人,叽叽歪歪得像个女人似的,你到底要不要走下去?”
胖子气呼呼地回道:“什么叫男人气?你可别小看我,我也是身经百战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在这小道上走着,一个个都不开口,我就想活跃活跃气氛,我哪里不爷们了?你有我走得稳当吗?”
胖子是什么样的人,凯斯当然清楚,论斗嘴,她自然不是胖子的对手。何况是在悬崖峭壁上,稍有差池就会跌落悬崖,粉身碎骨,所以,凯斯懒得搭理他。
可胖子是那种你不搭理他,他就会放过你的人么?一路上,即使凯斯再不甘心,还是被胖子气得半死,跟他斗了一路嘴,最后脸都黑了。
几人走到路稍微宽一点儿的地方,卫南疆停了下来,示意大家休息一下,喘口气再走。
朱笑东在后面说道:“小卫,我怎么感觉有双眼睛盯着我们,你们有这种感觉吗?”
卫南疆点点头,说:“我上次来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不过后来没发生什么事。”
杰克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很强烈,就像……就像有人拿着枪瞄准我们一样,这种感觉,我在伊拉克执行任务,遇到埋伏时有过。”
胖子跟虎子紧张地四处望了望,过了片刻,胖子才自我解嘲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不对劲,只是怕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才没说出来。嘿嘿……既然大家都有这种感觉,再说出来,也就没什么关系了,他爱看就看呗,他爱瞄就瞄呗。”
凯斯低头凝神细思,仔细听了一会儿,一脸寒霜,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朱笑东沉吟了片刻,问卫南疆:“前面有没有比较宽敞而且隐蔽的地方,要不然,我们……”
卫南疆摇摇头,说:“没那个必要,到了这条路的尽头,我们守在出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要有人跟过来,我们可以一网打尽。再说,这条路到处都是一个样,这里已经算是最宽敞的地方了,想隐蔽根本就不可能,我们犯不着在这种地方跟那些人死磕。”
朱笑东觉得卫南疆说的也有道理,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真要是跟人动起手来,确实是自损三千、杀敌八百的事,不如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
主意已定,见众人休息得差不多了,众人再次起程。
随后的一段路,大家都觉得背后有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背上时不时会冒出一股凉气,连一向最喜欢胡说八道的胖子也不再多言,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脚下。
胆战心惊地走了大半天,总算是过了最危险的路段。接下来,只要再走两个小时,就能见到老威斯用铅笔画下来的那个地方,过了那里,就算是进了卫南疆说的“中国史前文明村”的范围,也是朱笑东他们一行的目的地。
朱笑东见大家都累了,让胖子找了个宽敞点儿的地方,烧水煮粥,其他人休息。
胖子放松下来,一边化雪烧水,一边跟卫南疆闲聊:“小卫,你上次来过这,还弄了架飞机运送补给,怎么这次不再找一架?你看,我都走得两腿直打战了。”
卫南疆叹了口气,说:“上次我们来,行程、补给点都是预先计划好的,那次空投前前后后准备了一个多星期,那次执行空投的飞机差点坠毁在雪山里。我哪儿还好意思再去麻烦人家?”
胖子摇头咂舌道:“真有这么严重?我还以为是你小气,有飞机不直接把我们空投到目的地,还要我们一步一步量过来。”
卫南疆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这个区域坠毁过多少架飞机吗?不说二战期间坠毁的那些,就说近几十年,坠毁的各类喷气式飞机不下百架,说这里是飞机墓地,一点儿都不夸张。”
胖子笑了笑,说:“这地方就跟那个什么神秘的百慕大一样,对吧?你们上次来,就是专门来调查这事的吧?”
“算是吧。这里除了雪峰之间的气流复杂之外,另一个原因是发生过很多奇异事件,只是没有其他地方出名而已。”卫南疆唏嘘道。
朱笑东听了一笑,卫南疆真能侃。以他的身份,说是来弄清什么“飞机墓地”,只有胖子、虎子相信。
胖子见卫南疆长吁短叹,便转头问朱笑东:“东哥,你昨天晚上说什么龙泉之水,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是在一个传说里看到的……”
几人听朱笑东说起火龙泉的事,都伸长了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火龙泉事关几人的性命,几人最关心的就是它了。
只有凯斯,竟似毫不关心这些事关性命的“琐事”,只是低头想着她的心事。
“传说刑天战败,天帝惩罚了他,让他形神俱灭。刑天的邪斧因为吞噬过无数天兵天将的鲜血,因此沾附了不少神灵亡魂,是至邪至恶的凶器。天帝下令将其毁去,但这邪斧是上古神物,又有无数邪灵沾附,毁了几次都没成功。”
朱笑东扫了一眼几人:“后来,有位大神献计说,既然无法毁去,就只能压制。天帝问如何压制,大神回答说,可以集天下灵石,练成精铁,铸最能正气的龙形,嵌于斧上,以压制斧头邪气……”
胖子一边搅动菜粥,一边插嘴:“以正压邪,这个提议不错,但是普天之下,代表正气的又何止是龙,其他的什么镜子、八卦、罗盘之类的,不是更能以正压邪,干吗非要弄个以龙压邪,搞得这把劳什子斧头一现世就鸡犬不宁,鸡飞狗跳……”
几人说得热闹,唯独凯斯一个人,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依旧呆呆地望着深渊般的悬崖,发呆。
朱笑东瞪了胖子一眼,不理胖子胡说八道,接着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锻铸龙形的时候,竟然把仅有的灵石精铁铸成了一条怒龙,以至邪斧的邪气大增。天帝一怒之下,让行刑神把铸造者的脑袋砍了,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经历刀山火海,不得转世……”
“献计的那位大神,也遭牵连,被削了仙籍,剔了仙骨,贬下凡间受轮回之苦,其他神仙见邪斧如此邪恶,都不敢在天帝面前提及此事。无数年月过去,邪斧的邪气越发旺盛……”
“被贬下凡尘的那位大神经过数世苦心修炼,终于再次位列仙班,他又想到一个可以镇压邪斧的妙招,他说九州大地上潜伏数条巨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风水龙脉,可以借用万物相生相克之力,埋邪斧于火龙龙脉之下,让火龙正气以及火之本质,压制锻铸邪斧,使其邪气渐减,邪斧渐毁。”
胖子又插嘴道:“东哥,你说错了吧,这茫茫雪原就算有龙脉,也应该是条水龙或者冰龙,何来火龙之说?再说,风水龙脉之类的书我也看过,五行中,南方属火,有火龙,也应该是在南方,西北怎么会有火龙?”
朱笑东哭笑不得,胖子的插科打诨,看似有几分道理,但是却不能细加分析。首先,现在流传于世的风水龙脉,并不看重龙脉是火还是水,或是山龙、水龙,所以才会有“有水就有龙,水小龙小,水大龙大”之说,这与代代传承有关。就像很多现在已经失传的技艺一样,由于门派森严或者师徒间不为人知的原因,致使后来人只闻其名,不见真面目。
五行八卦是上合天文,下显地理,中知人事的宇内奇技,然而流传到现在,能识得其中深奥十分之一的,就可以称得上是神乎其技,就是朱笑东,也是一知半解。胖子说的,看似有依据,其实是在胡说八道。
朱笑东想也没想,问胖子:“胖子,我现在坐的位置,在你的哪个方向?”
胖子一怔,四下里望了望,才答道:“东哥现在就坐在我的东南上方?”
“东南上方?”朱笑东“噗”地笑了出来,“你这方位还挺全的啊!不但有东南,还有上方。”
胖子一脸得意地说道:“那是,东哥你现在坐在我的东南方向,而且,坐的位置比我高,在我上方,所以就是东南上方了。”
朱笑东点点头,又问:“那你家又在什么方向?”
胖子想了想,才说道:“这个嘛,京城那个家就在东方,而陶都那个家,差不多在南方,这个还用问吗,错不了的。”
“对。”朱笑东接着问,“如果我们现在在海南岛,那你的家在什么方向?”
胖子抓了抓脑袋,想了片刻,这才答道:“哦,我明白了,东哥是说方向是根据当时人所处的位置而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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