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落叶枯黄如血色 骨气人生若磐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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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静蕙说:“行呀,全市最有钱的老板请我喝茶,难得我这个普通的小女子有这等福份。”她之所以爽快地答应下来,无非也就是躲开那些杀手。如果贸然离开餐厅,一旦被他们发现,就会横尸街头。何况,那个斤木也不知藏于何处。只要她现身了,他就会上前逮捕她。与其一现身就被他们逮住,还不如跟着袁非多去喝茶。袁非多有两个身材彪悍、目光如炬的保镖,对付那几个杀手不成问题。就算袁非多不提出请她喝茶什么的,她也会找个理由跟着他离开。

    三楼的环境不错,他们选了一个靠窗位置的地方落座。透过落地式的茶色玻璃,可以看到马路的人流、车辆。胡静蕙特意查看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发现那几个杀手也不知道去向。莫非他们也进了餐厅了?她心头一紧,焦急地盯着楼梯口。

    三楼有两个楼梯,一个是供客人上来就餐的,一个是消防通道,用于应急。应急通道也就是原先设计这幢大楼时配备有的,而供客人就餐用的楼梯,是老板在装修餐厅时特意设计的,直接用角钢焊接而成。观察了几分钟,她没见可疑的人员。

    两个保镖懂得自己的职责所在,因此没有跟袁非多共坐一个餐桌,而是坐在四五米处的一个桌子前。稍有异样变化,他们随时都会扑上来保护老板。见保镖忠于职守,胡静蕙便也觉得担忧是多余的。保镖身手肯定是敏捷的,哪怕一只苍蝇飞到袁非多的眼前,他们也会知道,并迅速地把它拿下,绝对不会让它干扰到老板的情绪。她想,袁非多请保镖还真会请,请的人的素质很高,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绝对比国外那些元首的贴身特工还专业还敬业。

    袁非多说:“刚才,我就在这儿与几个客户聊天。这儿的餐厅档次不怎么高,但适合几个朋友在一起聊天、谈事情,把自己的情绪放松。”

    胡静蕙说:“袁总经常到这儿来?”

    袁非多说:“没事的时候,我就找几个客户或朋友来这儿喝茶。这儿的茶不错,饭菜还可以,有纯朴的乡村味道。”

    胡静蕙说:“袁总还真会懂得享受生活。”

    袁非多说:“享受谈不上,但至少我懂得安排生活。我辛辛苦苦打拼了半辈子,也该轻松地喘一口气了。有时候,我在想,人的一生辛苦挣扎,辛苦拼搏,图的也就是过上一个好日子。既然好日子来了,也该好好享受它吧。有时候,我也扪心自问,我从什么地方来,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目的?我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当年那个豪情万丈的少年,如今是不是已经没有纯真的本性了?这些年,我确实变了,但我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农民的儿子,勤俭持家才是我做人的根本要义。如果本质里的东西并没有安宁,也没有平和,骄奢暴戾终日流蹿在骨子里,再华丽的衣饰也掩盖不住狂躁的气色,贪婪的本性。”

    胡静蕙说:“别人对我说袁总很节俭,提倡不要铺张浪费,并经常告诫员工,勤俭兴家,骄奢败家。初时我一直不理解,像你这般身家的人,没有必要这样吧。穿着太寒酸了,恐怕也有失你的身份。今天听你的一席话,我就知道别人的评价是客观的。”

    袁非多说:“劝勤俭,戒骄奢。我不主张大手大脚地过生活,能省则省,因为节省也是一种美德。每次跟客户应酬,一旦有剩饭剩菜,我总是打包回家。别人很不解,认为像我这种老板,想要什么东西并不难情,这些剩饭剩菜要之何用;山珍海味对我来说,也太平常普通不过了。成由勤俭败由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我因为自己积累了一定的物质财富,并很快忘记自己的苦难人生,也没有丰富自己的精神财富,那么我跟那些富得流油的暴发户又有何不同。”

    胡静蕙诧异地看着袁非多,见他说这番话时没有丝毫的做作表情。这番语言,就如同他那一身着装一样朴实无华。她想,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也如他的外表一样真实?

    在胡静蕙看来,袁非多像个清教徒,既不好色也不酗酒更不嗜烟,癯瘦而白净的脸庞,谈吐温文尔雅;修长的手指,还有那被他修剪得异常洁净的指甲,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教养的人。

    胡静蕙在娱乐场所厮混,没少见过有钱的老板,但那些老板全身流露出暴发户的味道,骄奢而荒淫,野蛮而粗鲁,尽管一身名牌,身上所有的衣饰加起来不下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但他们富得庸俗,富得只剩下钱。而在袁非多身上,她似乎找不到那种铜臭味的东西。也许是她阅历太浅,也许她被他的身家所迷惑,也许是他善于伪装,因此自从跟他接触以后,她始终没有认为他在滔滔不绝的谈吐是在“扮嘢”。

    严格来说,胡静蕙与袁非多前后仅仅见过两次面,当然也就无法对他有全面的了解。在娱乐城工作的另一种好处就是,经常接触大款。大款在欢场的谈话内容,无非是攀比谁的钱最多,或是全市谁的钱袋最满。作为“富可敌市”的袁非多,自然也就成了大款们的谈资。因此,她也就从他们嘴上得知他是个“印钞机”。

    别人的评价不足以全面了解他,同样仅仅一两次的接触,她更加无法对他有什么印象。如果说有印象,那就是他每次的穿着都很简朴,没有大老板的架子。不知为何,她隐约感到他的外表是一种假象。

    袁非多似乎也懂得驾驭求人办事的技巧,一直没有开口提及楚如花的事情。直至胡静蕙问及楚如花的下落时,他才轻描淡写地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前几天到沙井赌场去玩,偶然碰到她。回来后,他跟我说起此事。当时,我并没往心里去。你跟她关系不错,一直以姐妹相称,就像你与笨笨的关系一样,比亲生姐妹还亲。我问朋友,她的情况怎么样,为何到赌场去了。朋友说,她是个‘过牌妹’,专门给赌客洗牌、发牌,收入也还不错,听说还是一个领班。”

    胡静蕙惊诧道:“她什么时候到赌场去了?”

    袁非多说:“我也不知道,听说她离开歌舞厅后,就去那儿应聘了。在赌场那儿工作,收入虽高,可总不是办法。做违法犯罪的事,若被警察抓住了,就会身陷囹圄。”

    胡静蕙一惊,这话似乎是对她说的。她想,莫非袁非多已经知道了她的情况了?像桃花歌舞厅这样涉黑、涉毒、涉黄之事,媒体一经报道,早就臭名远扬了。袁非多不知道才怪呢。何况在媒体仍未报道之前,大家都知道歌厅“名声”在外。

    袁非多似乎没有注意到胡静蕙的表情变化,继续说:“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到我们的公司来做事。因为你们的形象和气质都很好,适合在地房产行业拼搏。至于要做什么嘛,很简单,就是售楼小姐。售楼小姐算是个白领,每月工资及提成不下于一万元。为什么要请你们做售楼小姐,因为我们公司售楼部有几个姑娘辞职不干;没有辞职的,干起活来也没有以前那么有冲劲了。我理解她们的想法,有了自己的房子,也找到了称心如意的男人,接下来就是相夫教子了。这是每个人都必然经历的,一句话,生活安定之后,工作上便也就没有任何干劲。她们是老员工,对公司的贡献功不可没,我不可能将她们开除。如果我那样做了,未免也太没有良心也没有人性了,但我得刺激她们工作,得找人来做工。你做过攻关部经理,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同样,楚如花也有这方面的能力。如果你们到售楼部来,我相信那一潭死水会活起来的。”

    胡静蕙想,袁非多与她仅仅是两面之交,开口就这么照顾她们,可能另有目的。若在以往,或者说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一万元的月收入是个极其诱惑人的数字,如今她对这一许诺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也许她负案在逃,也许她的积蓄早已够她吃一辈子了,也许此时的她已有身孕需要一个安静的去处。

    为了不驳对方的脸子,胡静蕙找了一个借口推掉,称会慎重考虑。不管怎么样,她会想尽办法联系楚如花,希望她悬崖勒马,到莫忘本公司售楼部来做售楼小姐。

    袁非多觉得奇怪,像这么高收入的职业,很多女孩子一听都会喜不自胜,立即愉快地答应下来。实际上,他之所以要请胡静蕙、楚如花到他的公司上班,是有潜台词的——他要从楚如花那儿了解一些情况。但老谋深算的他,并不急于把牌底揭开。如果直白地向楚如花打探一些消息,脑子未免也太过于简单了,稍有一慎,就会走漏消息了,那么他多年苦心经营的“为人之道”也就毁于一旦。

    袁非多说:“如果楚如花有意向,你立即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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