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面目狞狰如怪兽 开口勒索两亿元(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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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飞说:“白血病,医生说要治好这种病,至少得花几十万元。现在,医院已经停药了,再不交钱,我妹妹可能就得离开医院,等着慢慢死去……”他低头啜泣起来。他原本是想用眼泪来蒙蔽袁非多的,一想起妹妹阿芳的病情及所需的费用,再想起他们的身世,他就禁不住掉下了眼泪。假哭也就变成真哭了。

    阿芳听到走廊上的响声后,坐着轮椅走出病房。见哥哥被两名高大的男子堵住,她吃惊之余不解其意,准备推着轮椅过来瞧个明白。她远远喊道:“哥哥,你来了。”见妹妹要走过来,阿飞紧张得脸白如纸。

    袁非多一使眼神,暗示保镖跟着他悄悄离开。临走时,他对阿飞说:“人穷志不穷,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了。”阿飞怔了怔,知道袁非多给了他一点做人的尊严,既不会把他送往医院保卫科,也不让他在妹妹面前难堪。如果不是妹妹突然出现,他有可能跪倒下来给袁非多磕头了。他赶紧把眼泪抹掉,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朝阿芳走过去。

    阿芳问:“那三个人是你的朋友?”

    阿飞吞吐说:“跟他们很熟……随便跟他们聊几句。”

    阿芳疑惑地注视着阿飞,见他早已把目光移到远处。远处是一幢大楼,太阳的余晖倒映在大楼的茶色玻璃幕墙上,再折射出一股耀眼的光芒,闪烁着迷离的光波。

    10.

    下午3时,袁非多正在处理公司的一桩业务时,忽听得有人敲门。他知道那个叫凌文武的记者来了。他说了一句“请进”,便见门口被推开了,那记者点头哈腰地走了进来。他想,他所见到的记者都是不卑不亢的,这人咋这样卑躬鄙屈的,没什么骨头。

    此时,袁非多才注意到凌文武一脸的疙瘩,那疙瘩就像女人怀孕时浮现在脸庞上的褐色的姙娠斑一样。特别是那双眼睛,东瞧西望,贼溜溜的转,让人讨厌。

    凌文武堆起笑容,坐到袁非多对面的沙发上,取出一个足有一尺见方的塑料皮笔记本放到膝盖上,再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水性笔。完了,他又从一个用假皮制作而成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个小型录音笔,看样子要正经八儿地采访了。

    袁非多靠在椅子上,把玩着一个精美的小车遥控钥匙,说:“凌记者有什么事请尽管说来,若是我知道的,一定会详细告知于你。”

    凌文武说:“袁总是个爽快人,嗯,我喜欢你这种风格的人。是这样的,我们报社接到群众举报,称袁总卷进一起是非恩怨之中。”

    袁非多正色道:“愿听详闻。”他把遥控钥匙放到桌子上,对准着凌文武。

    凌文武说:“你认识一个叫范韵汝的女人吗?”

    袁非多缓缓地把身子坐直起来,像被一只俗称杀人蜂的胡蜂爬到了脸上,他面部表情僵硬,神情紧张。这人的采访咋像他在电影上见到的警察审讯犯罪嫌疑人一样,咄咄逼人。看样子,凌文武掌握了不少致命的东西。袁非多说:“……我没有认识你所说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你此举何意。”

    凌文武说:“袁总真会开玩笑,范韵汝是你的旧相好,你居然说不认识她。听说,你与她已有了一个私生子,那孩子今年都已经二十岁了,正在上大学一年级。”

    袁非多脸色一变,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啊?”

    凌文武嬉皮笑脸道:“岂敢。袁总是个明白人,当然知道我此次来的目的。我们记者站效益不怎么好,也就三两个人,总部要求我们一年内要在省内有十万份的报纸发行量,广告收入要达到一千万元,否则不发薪水,也不发奖金……假如袁总能帮助我们,让我们能够完成指标,至于群众举报的事嘛,我认为可写也不可写,反正此事全在我们两人掌控的范围内。”说罢,他把一份打印稿子放到袁非多的桌子上。

    袁非多扫了一眼,见那稿子上写着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但也有一些事实,他不屑地说:“你这材料从哪里来的,它能说明什么问题?你信不信我马上打110报警,让警察来跟你对话。”

    凌文武一点儿也不慌张,只是怪怪地盯着袁非多,直盯得袁非多极不自然。半天,凌文武才开口反问:“你信不信我们能把你当年及现在的事情写上几个整版,发到我们的报纸上?”

    袁非多说:“那你就等着吃官司,赔个倾家荡产吧。”

    凌文武说:“我不相信你有这个胆量。据我所知,这个举报材料有些东西还是有事实依据的,比如说当年你在海北市贪污、挪用公款的事,就有一个重要的人证支撑;前几天,你被涉黑人物天叔敲一竹杠的事,也有人作证。你就是不愿意回应此事,我们也有办法把整个事件原原本本地写出来……我们记者妙笔生花的事你也许听说过了,就那么一点丁儿大的事,我们记者可以添油加醋把它写得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引人入胜,就像故事或小说一样跌宕离奇。其实,我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提倡与人为善,不愿意与人交恶。多个朋友多一条路,朋友多了好走路。像我们做记者的,当然希望多交几个朋友了;新闻学教科书上也说了,记者就是一个社会活动家,能言善语,广交天下朋友。广交朋友的目的有三,一是方便我们采集新闻线索,二是方便我们把广告效益搞上去,三是有利于我们个人建设自己的财富家园。”

    袁非多怒骂:“无耻!你所说的这些话也太露骨了!你们在滥用公权,也在滥用社会公器。在我所接触的记者中,我没有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记者!”

    凌文武说:“你所见到的那些记者太呆板了,一门心思只想做新闻,摇旗呐喊,打抱不平。说白了,他们只希望以手中的笔改变社会,改变制度,改变人生。哼,他们的思想非常之幼稚,非常之单纯,非常之可笑。记者也是人,也要吃饭穿衣,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既需要人民币喝茶,也需要钞票养家糊口对不?光凭那点工资,天下的记者根本就解决不了生存问题。有些效益不好的新闻单位,在发不出工资的情况下,他们便提倡记者拉广告搞创收,大搞有偿新闻。而记者也不在乎自己有否工资,反正靠创收弥补自己的损失嘛,搞得一单广告算一单。”

    停了一会儿,凌文武又说:“我这次来也就是借谈新闻事件的之机,也想顺便拉一笔广告。对公,你可以以广告的形式处理此事,在我们的报纸上刊登广告,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皆大欢喜;对私,你可以把我摆平,多少钱随你心意。从此以后,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也没有谈过群众举报的事情。至于这份举报材料嘛,你可以把它烧毁,就当此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相信你在我仍未来采访之时,已在网上或通过国家新闻出版署等渠道查询我们的报纸及我个人的资料了,并得知我们的报纸根本没有正式刊号,只不过是由一群乌合之众组成的,所谓的记者证也不过是仿冒的。实话告诉你,我们的报纸纵使没有刊号又如何,我们没有新闻采访资格又如何,反正我们可以根据群众的举报材料核实采访之后,就可以整理出一个长篇调查性报道,或搞个内参,要有多煽情就有多煽情,要有多耸人听闻就有多耸人听闻,要有多稀奇古怪就有多稀奇古怪……只要我们委托印刷厂印出三五千份广为散发,对你的伤害也是不可估量的。你就算找我们算账,也不见得我们就害怕你的汹汹来势。你的死穴被我们点住,量你也不敢像那些正当的商人一样,一旦利益受到损害,他们就会大叫大喊,誓死也要诉之于法庭,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而你呢,只有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份儿。”

    袁非多诧异之极,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他想:“我过去的事情怎么让凌文武知道了?也许,范韵汝和齐哈哈已经向此人投诉我的事情了。”确实,他在拿到那几份“中国法制时代报”后,就对这张报纸起疑了。回到家里后,他专门上网查询,发现此份报纸居然没有电子版。随后,他打电话给国家新闻出版署进行核查,得到答复是:这是一份非法出版的报纸;凌文武也不是新闻从业人员,其所持的记者证也是仿造的。

    尽管如此,袁非多还是没有向省新闻出版局反映凌文武的可疑行为,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岂料,凌文武一走进办公室不久,就赤裸裸地提出了他的要求。袁非多很想报警,让警察把对方抓走。转念一想,这事还真不能报警,一是警察来了,自己的那些事也就瞒不住了;二是激怒了这家伙,他可能真的搞个什么特别报道,满街散发,到时可真是抵挡不住。

    袁非多问:“……你们的报纸也能刊登广告?”他知道这样的非法报纸若刊登他们公司的形象广告,那简直是在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的脸蛋上划一道刀印。

    凌文武说:“当然不能了,只要你把钱款汇到我们的账号,我们会联系其他正规的报纸、杂志,弄出一些版面给你们公司做广告。这是其中的一种形式,全额发票我们也会开出给你们的。”

    袁非多想:“钱若汇到所谓的户头,你们恐怕早就踪影全无了。”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在此人面前,他没有其他选择,只有老老实实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好在凌文武开口索取的“广告费”并不多,也只有二三十万元,袁非多认为完全可以接受,立即就可以划出这笔钱给他。他有点担心,如果今天打发了此人,明天还会不会还有其他类似的“记者”找上门来呢?这份举报材料,凌文武从何得来的?他想起来了,天叔在敲诈他时,曾说过有些记者对他的题材很感兴趣,可以把他写活。莫非天叔早已把他的事情告诉一些“记者”了,这些“记者”见天叔迟迟没有向他们报料,他们就自己杀上门来了?

    袁非多说:“你提出的广告费,我们公司会酌情考虑。你那份群众举报材料,只不过是一个匿名信,我想知道是谁给你透露这事的……”

    凌文武说:“袁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做我们这一行的,也很讲规矩,绝对不会出卖报料者的。除了我,我相信还会有其他记者接到这个举报材料。”

    袁非多突然间像被霜打的瓜叶顿时蔫住了,说:“很多记者都知道这件事?”

    凌文武说:“你也知道,现今已是信息爆炸年代了,既然有人向媒体举报你的事情,他就不会单独向我们报料了,他肯定也会向其他媒体爆料。但你也不要慌张,作为朋友,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对付他们。他们若是来了,你就躲避不见,或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并对他们说,你们若是乱刊登一通,就把你们告上法庭。再不,你就用红包把他们的嘴巴封了。”

    袁非多的脸阴沉得像快要下雨似的,不冷不热地说:“谢谢你的关心,谢谢你的好心!”

    凌文武说:“自古以来,钱永远是灵丹妙药。像你这般有钱的人,想办成什么事情还不是钱到路通!”

    11.

    果真如预料的那样,刚把凌文武打发走,袁非多就又接到一个自称是桃源江都市报记者的电话。这个记者自称姓丁名后锋,是社会新闻部的,专门采写社会新闻。

    丁后锋没有像凌文武那样转弯抹角地说袁非多有旧情人有私生子有贪污挪用公款的嫌疑,而是直接请袁非多回答五千万元的敲诈案是如何发生的。他根本就没有提及陈年旧事。谁都知道,就算没有提及往事,袁非多也知道敲诈案是因往事而引发的。

    丁后锋在电话里说:“这起案子是本市最大的刑事案子了,袁总为何不向警方报案,为何纵容坏人胡作非为逍遥法外呢?”

    袁非多极力否认此种,并把电话挂了。此后,丁后锋既没有打来电话纠缠着他,也没有报道此事——接连几天,袁非多都翻阅桃源江都市报,从第1版到48版,他一字不漏地仔细观看,甚至连小得几乎只有四五十字的广告也没放过。让他暗喜的是,一切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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