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开水之中下毒药 束手就擒悔难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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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三说:“你是不会知道我和山狗是帮谁做事的。当年我大学仍未毕业,就去投注站混了。投注站被警察端掉那天,我被抓住了,但老板却漏网了。从牢房出来后,我找到他,希望他给我一口饭吃。他装作没有认识我,也不想见到我。我一气之下,表示要揭他的底。他一听,便叫人来找我,对我说:‘小兄弟,算了,我给你一笔钱,让你自己揾一口饭吃吧。以后若遇到什么事,你尽管找我,我会尽量帮你的。’我就是用他给我的这笔钱做起贩卖假币的生意。见我们生意越做越大,他找到我,表示要收编我们。我和山狗哪里是他的对手,最后只好同意跟他混了,四六分成。他四我们六。就是他告诉我狗仔跟姜锋有仇的。”

    阎王问:“他是谁?”

    瘦三说:“董大桥。”

    阎王说:“董大桥是谁?”

    瘦三说:“你永远不会知道的。像你这种只会小偷小摸的人,永远进不了那个层次的。”

    阎王嘀咕着,心生不快,暗骂着:“你也没高级到哪儿去呀!你跟吕八妹虽说是个大学生,可你们跟我还不是一个鸟样,过的还不是坑蒙拐骗的生活。为了坑庞得成这笔钱,你什么手段都用上了,甚至把自己的女人也送给两个男人享用,居然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

    见瘦三没告诉他董大桥的底细,阎王希望通过吕八妹寻求到答案。吕八妹说:“董大桥是个房地产开发商,钱多得用火车运得都运不完。当然,他的钱比不上袁非多的多。”她坐到瘦三的身边时,伸手把枪拿了过来。

    阎王说:“这么有钱的老板还贩卖假币?”

    吕八妹说:“董大桥的原始积累就是靠开投注站得来的。那一年,三哥被判刑后,董大桥就躲了起来。过了一两年后,他把那些收单得来的钱开起了地产公司。那一年,他的投注站被省公安厅、市公安局联合端掉,损失并不多,也就500万元。而在此前,他早就靠投注站发了大财,那点损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做起正当生意后,他仍没有忘记赌钱,做各种违法的暴利生意。贩卖假币,是他最赚钱的一个途径之一。”

    阎王说:“这么说,你们手上的这些货源全都是他提供的了?”

    吕八妹还想往下说,瘦三已不悦地睥了一眼她,制止她不要说得太多。其实不用再问,阎王已经从吕八妹那迟疑的神色知道了答案。

    原来,董大桥早就对姜锋不满了。因为姜锋做了假币总代理后,野心越来越大,居然要垄断市里的地下假钞市场,一人做大;得知姜锋黑吃黑地对瘦三等人下手时,董大桥气得七窍冒烟,肝脏扭曲。他本想叫人除掉姜锋,却意外获知瘦三设下埋伏,收拾将姜锋等人。在姜锋受伤住院期间,他认为也该是致姜锋于死地的时候了。此时,他闻知狗仔也对姜锋的所作所为颇为愤懑,也要到医院砍人。于是,他叫人暂时停手,以观事态发展。事后,他从反馈回来的消息得知,瘦三背着他到医院把姜锋偷走,逼姜锋交出那批假钞。凑巧的是,瘦三等人与狗仔的手下相遇了。

    瘦三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也是活该了!”

    阎王吓了一跳,不明白瘦三何故说出这样的话。瘦三说:“你如今再打斤木的电话,肯定关了机。”

    阎王问:“……你是说,斤木他是……”

    瘦三说:“我一直在埋怨董老大为何不早点儿把斤木的底细告诉我。此前,我是知道斤木有点问题。我和山狗在秀厢村那个出租房里出事后,当时我怀疑是花哥搞的鬼。而且,姜锋也亲口对我说此事非花哥莫属。后来,董老大偷偷告诉我说:‘姜锋这癫狗狂吠月亮乱咬人,你可小心那个瘦得比你还瘦的斤木,怎么看,我都觉得斤木像个条子。’我说,董老大,你不要这样吓我啊,斤木跟阎王是兄弟,早些时候就认识阎王了。在那个废弃的矿井里,斤木冒险陪着我们,险些送命。你得设法查证斤木的身份,不要冤枉一个好兄弟。董老大答应尽力查清,但他查得太晚了……”

    阎王说:“斤木是个条子?怎么可能呢?前段时间,你也这么怀疑过他,但是我没有认同你这说法。斤木很够兄弟,自从庞得成的手下介绍我与他认识后,我见他值得交,心肠比我还狠。上回收拾花哥和粉妹,他就往他们身上注射过量毒品,让他们双双暴亡于床上。若是条子,他不会那样做的。”

    瘦三说:“事实并非如此。至今,花哥和粉妹都还活着。你知道庞得成为何那么快找到苏世创和吕八妹吗?就是花哥提供的线索的。花哥这野狗吃的就是这门饭,谁给他钱他就认谁做大爷。道上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阎王惊骇住了:“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斤木下手的呀!”他不安极了,生怕瘦三怪罪于他,把他杀了。因为,他居然把卧底警察斤木介绍给瘦三。过了一会儿,他稍微定下心来。如果瘦三要杀他,也不用在这个时候了。他想,大家现在都面临着绝境,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力量,瘦三是不会杀他的。

    瘦三说:“斤木把毒品打到花哥、粉妹手时,我也看到了。当时,我在想,这家伙下手如此狠毒,哪里像个条子啊。直至近期董老大对我说斤木是个卧底警察,并告诉我花哥、粉妹并没有死,已被警方控制住,他们还在为警方服务,我就后悔得直想撞墙!现在想来,斤木趁着我们不注意,迅速把注射器里的毒品排空,然后用针头空扎在花哥、粉妹的身上。花哥、粉妹以为斤木给他们流向过量毒品,一下子被吓得昏死过去了。我为何这么傻,明明向道上的兄弟打听得知他的身份很可疑,居然还让他跟着我们……”

    阎王怒骂道:“我屌他公龟的!斤木把我们玩死了!怪不得他近来老是说忙,没跟我们混在一起。他现在不是帮友爱医院看场吗,要不我们冲出去再找他算账?”

    吕八妹把手枪放回桌子上,惨笑道:“冲出去?冲得了吗?如果不是我贪那张下注单,我们现在已经在越南那儿逍遥自在了。阿林……我们没有希望了。”

    瘦三悲观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走上绝路……”

    阎王像疯狗一样挥舞着手枪。他拿起玻璃杯,一口把开水喝光,狂妄地叫道:“三哥,就这么被条子抓住,我不甘心!冲出去,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他拿起一个装着真钞的旅行袋,就要从窗户爬下去。

    瘦三的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强装出镇定的样子,说:“阎王,你这样出去,别指望能活着下去。警察早就准备,你一探头,子弹就把你打成蜂窝状。这回我们无法离开了……”

    阎王一愣,缩了回来。

    见吕八妹脸色白得像一块尸布,嘴唇哆嗦、发黑,瘦三又惨笑一声,说:“我……对不起你。当年的我们,若不迷上赌博,一直走着正路,也许不会有今天这种结局。你还记得吧,同我们一个班的箭头,听说他开公司赚了很多钱,过得很坦然。我在想,我们哪点儿比他差了,可他……我相信这是命,也相信我们没有好好选择人生道路。”

    阎王的嘴角忽然露出绝望的冷笑,说:“……三哥,对不起了。我只想逃命,只想花掉这笔钱!”他端着枪,指着瘦三和吕八妹。

    吕八妹意识到什么了,惊慌地尖叫起来。那一声尖叫,不亚于火车突然穿过隧道时发出的凄厉而呼啸的鸣笛声,又像被人捏着喉咙时好不容易挣扎着透了一口气,她颤抖着说:“阎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

    阎王晃动着手枪,叫嚷着:“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兄弟情谊可言了。做贼做了那么多年,我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当初你把这些钱放在我这儿时,我早晚难以入睡,一直想吞了它。想了想之后,我还是不敢下手。因为我隐约知道这钱大有来路,就算我把你们做了,钱的主人也会来追杀我的。哼,现在倒好,钱的主人没了,而你们也没了逃生的念头,一心想做刑场上的鸳鸯,那就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了!”

    瘦三不动声色道:“你开枪吧!把我们杀了以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阎王骄横地喝叫:“我才不管!反正这钱我要定了,这堆废纸就留给你们在阴间里使用吧!”说着,他扣动了扳机,一连扣了几次。奇怪,只有枪栓空击的响声。他以为没有打开保险,低头一看,保险早就开了。他冒出冷汗,取出弹匣,发现弹匣里没有一颗子弹。

    此时,瘦三拿过桌上的手枪,慢慢指着他。阎王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把钱与手枪扔在地上,哭喊着求饶。

    瘦三取出一个弹匣,说:“喏,子弹全部在这儿。你以为我没有看得出你要反水啊?前天,八妹躲到你家来时,我就看得出你对那藏在床底下的钞票动了杂念。当天晚上,我偷偷把你的弹匣取了出来,放进一个空匣。一直以来,你都在责怪我不够兄弟,没有借钱给你还债,以致被麻脸等人追杀。你还说,这钱藏这么久了,难道要藏到发霉去呀?言下之意,你在说,兄弟你能不能从皮箱里取出三五万元还给皮一张,看我被他们逼得成这个卵样,你这个做兄弟的难道还看得下去?没错,这钱放在你这儿已有很长时间了,但我不允许你动它是有原因的。因为这钱不是我的,它是八妹用智慧换来的,她不可能会借给你的。再说,倘若她肯借给你,那皮一张等人也会起疑:耶,这狗卵去哪里搞来那么多的钱,就凭他那点撬保险箱的本事,也能搞得这么多的钱?倘若这样,就会有人盯上你,就会出现黑吃黑的事,那么条子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阎王说:“狗屁!这都是什么歪理呀,你不借钱给我就不会有条子来找我们了?废话!做我们这一行的,犯下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哪一天不担心条子突然会从四面八方扑向我们。哼,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这钱是你与吕八妹挣来的,任何人是不能动的。我知道你们会在适当的时候带着它离开,果然,吕八妹躲到我这儿来的时候,你们就密谈着要外逃的事情,明说也要叫我一起跟你们逃往境外,可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到了中越边境那儿,你们就会趁机把我干掉。在这道上混,没有一个是有人性的。既然大家都没人性,那我为何不趁早杀了你们……我后悔昨天没有仔细检查手枪的子弹了!”

    瘦三说:“你还真聪明,可惜……”

    阎王问:“可惜什么?”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了,两眼骤地发黑,全身发软,急忙要扶着床沿坐下来。谁知刚一坐下,他便口吐白沫,慢慢倒在床上。他挣扎着要爬起来,要寻找什么东西。原来,离他不远处的一个柜子里藏着一把砍刀,他要拿过砍刀跟瘦三拼了。

    阎王刚刚爬了起来,便又浑身乏力倒了下去,他恐怖地叫着:“你……你……”话没说完,他两腿一蹬,就一命呜呼了。

    吕八妹惊恐地看着瘦三,一股恐慌从她的心间升腾而起,她说:“你把他杀了?我……”她呆呆地看着手上的杯,杯子里的水已经喝了一半了,“……你也要把我杀了”。伤怨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了一样滑落下来。忽然,她也觉得眼前一黑,似乎也要倒下去了。

    瘦三抱着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说:“我只在他那杯水里放了毒药。阎王是不会跟我们同路的,他见那么多的钱,迟早会把我们杀了。这些钱是我们费了几年心血才弄到,它属于我们的,任何人也不能占有对吧。我会把你带走的……”

    吕八妹睁开眼,笼罩于心头的恐惧之云仍然没有散云。她想,他有可能也会趁她不注意,悄悄把她杀了,然后带着这笔巨款消失。而后,他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瘦三抱着吕八妹的肩膀,似乎要安慰她。吕八妹一悸,全身发麻,急忙抓过放在桌子上的手枪。她用枪指着瘦三:“你是不是也想把我做了?”

    瘦三一怔,说:“八妹,你别紧张,你把枪放下,我们立即收拾东西离开。现在,警察已经把这房子包围了,我们得想个办法逃离。”

    吕八妹说:“我知道有人叫你把我和阎王做了,但是你一直下不了手。”

    瘦三呼吸窒息了,背脊滚过一股冷冷的感觉,喃喃道:“……对,我下不了手。从你那天到这儿来躲避起,就有人叫我把你和阎王做了。我下不了手。阎王是我的兄弟,跟我那么久了,我怎么舍得……而你,是我的最爱,我也不舍得啊。都说像我们这种人没人性,心狠手辣,为了钱,什么事情都会干得出来,然而,当我面对这样的痛苦选择时,我却不知道怎么办。最后,我还是下了决定,要把阎王做了再带着你离开这儿。”他不再哀求她把枪放下了,那样子,就算她将他打死了,他也不会恨她。

    吕八妹微微一战,说:“是不是董大桥害怕我们要拱出他的事,所以他要求你杀了我们?”

    瘦三说:“对,董大桥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事。”他把她的枪取了过来,放到桌子上,“我知道,如果我把你们做了还没有离开,他也会叫人把杀了。因为我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了”。他把她揽入怀里。

    吕八妹内心一片混乱,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

    瘦三说:“走吧。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条子快要攻进来了……”

    吕八妹哭泣着:“……都是赌博害了我。”

    瘦三说:“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他取出一支烟,焦躁不安地吸着,以致烟吸完了燃到手指了,他也不知道。

    吕八妹呆呆地盯着那两袋钞票。此时,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窗户那儿发出的细小的声响,警察全部到位了,她知道所有的希望全没了。

    瘦三咬着牙,要拉着她离开。刹那间,房门被踢开了,无数防暴警察扑了进来;与此同时,窗户外飞扑而进几名猛虎般的特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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