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赌场被端凶相露 两家交情薄如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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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根据庞尚萌日志上提供的线索,车荣福带着三名手下赶到了刚刚开张不久的财源达大酒店。他知道罗达、曾子强和呀哥等人就在此处。因为刚开张,酒店生意并不怎样好,大堂里空荡荡的。总台里的三个服务员,穷极无聊,站着聊天。

    见车荣福等人进来,那三名服务员便异口同声地礼貌地说:欢迎你们光临财源达大酒店。请问先生,你们需要什么帮忙。笑容如花,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车荣福想,这么高档的酒店如果正当经营,并假以时日,也会财源滚滚的。可惜,它的主人把它引向了歪门邪道。就在酒店的五楼,是涉黄的桑拿中心,里面的小姐约有二三十个。还有,酒店的地下室,就是一个大型赌场,同时可以容纳一两百个赌徒。

    车荣福说:“我们不是来住房的,是来玩嘢的。”

    服务员训练有素,对陌生客人这样的“行话”,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了。来酒店的“玩嘢”的人都是熟客,且事先预约的。除非是来住房的。车荣福等人自酒店开张以来一直未出现过,且一开口就说“玩嘢”,显得有些不懂行了,自然让服务员起疑了。

    车荣福等人走进大堂之前,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前一天,车荣福已派出侦察员来摸过底了,知道了桑拿部及赌场的撤退路线,并确定罗达、曾子强、呀哥等人就在酒店里。此时他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酒店楼下,就是想从正门进攻。

    那三名服务员说:“先生,我们这里是宾馆,没有玩嘢的地方,你们找错地方了。”其中一名服务员以要安排工作为由离开部台,并迅速用对讲机询问客房经理:“经理,经理!我是总台,请安排服务员检查房间,预订房间的客人准备就到了。”声音有些急促、慌张,显然是在通风报信了。

    对讲机那端即刻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知道!知道!我马上呼叫服务员到房间。”

    当此之时,车荣福大喝一声“我们是警察”,并带人冲上二楼。随后而来的几名女警,迅速把那三名服务员按在地上,并收缴她们手上的对讲机。

    几乎是与此同时,又有大批的警察涌进来。他们一直待在酒店停车场及附近的各种车子上。接到车荣福发出的信号,他们纷纷扑了上去。

    此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几个新闻记者,端着相机,准备要抓拍到最精彩的一瞬间。像其他记者一样,丁后锋也是拼命地跟在警察身后。他的步伐是最快的,但他不敢冲在最前面。因为他知道,记者不是执法员。

    在这幢高达20层的酒店地下室,人声鼎沸,赌徒们正在疯狂地下注,处处是乌烟瘴气。

    赌场是新开的,还不到半个月,正在试业期。尽管如此,里面的各种监控设施非常到位,哪怕是一只蚊子飞了进来,负责赌场管理业务的曾子强也看得一清二楚。车荣福等人是便衣走进大堂的,但曾子强见来的几个人面孔有些生疏,便起了疑心。也在此时,总台的服务员向他们报信了:有可疑人物进场。他再三观看监控录像,见到一张熟悉的脸膛。这人不是车荣福吗?他心惊肉跳,急忙下令赌场撤退。

    车荣福等人扑到赌场入口处时,厚重的铁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同样,扑向桑拿中心的警察也没了去路——唯一的消防通道也被人用铁门焊住。再想转乘电梯,电梯也不知何故停了,显示有故障。

    车荣福下令砸门进入桑拿中心与赌场。等到警察破门进入桑拿中心及地下赌场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嫖客和小姐都去了哪里了?上百名赌徒及管理人员又躲到哪儿了?车荣福在赌场里踱来踱去,见到十几张宽大的桌子上没有一样东西,那些真皮座椅也摆放得很整齐,让人看后认为这不过是用于供人玩牌、玩桌球、保龄球等娱乐的场所。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地下室的装修一点儿也不逊色于豪华的宾馆套房,甚至还比某些大老板的豪宅还金碧辉煌。吧台、收银台、自动售货机等室里应有的东西,都是一流的。甚至,还分隔出休息间、聊天间、吸烟区。

    赌场在短短时间内获知风声后,再组织赌徒有序地撤退,这也说明这伙人训练有养。显然,他们曾经训练过如何应对袭击查赌的警察、如何疏散赌得双眼发红的赌徒、如何在慌乱之中把各种赌具藏匿起来的本领。

    车荣福抬头到处查看,见到几个暗藏在各个角落的摄像头。他退回到进入赌场的铁门处,也见到两个针孔式的摄像头。再在宾馆门口、大堂等处,监控录像的摄像头赫然入目。“找到监控室!”车荣福下令警察分头寻找。他想,监控室可能就在地下室某个角落。除了监控室,还有一个可以容纳数百人的暗道,众多赌徒及曾子强等人就藏于下面。肯定有个入口直通到监控室与暗道,入口处肯定隐藏在赌场的各个角落。

    警察开始查找入口,最终一无所获。墙壁坚硬如铁,地板也铺着厚厚的瓷砖,并铺上了一层木地板。而在木地板上,还盖着厚厚的地毯。吧台及收银台处,也是可以活动的,没有暗藏机关。再搬开自动售货机,靠近墙壁一侧,也无玄机。把几套供人休息的真皮沙发推开时,也没见到入口。用手或硬物敲击墙壁或地板,也没有空鼓的回声。

    此时,车荣福有些责怪此前前来打探情况的侦察员了。明明扮成赌客混入赌场,居然也没有摸清里面所有的底细。责怪也没有用。侦察员前来“赌钱”时,没有突发事情,赌场哪里打开通道入口让众赌徒进出呢。

    他站到一个位于赌场中间的巨型的吊灯下面,抬头往上张望。他见到一个摄像头,他紧紧地盯着那镜头,对着镜头做出发誓也要抓到人手势。他相信躲在监控室里的曾子强等人肯定看到了他,也看到急得无计可施的众多警察,并暗自发出得意的诡笑。

    忽然,车荣福听到有人叫喊,靠近大酒店左侧的一条巷子里出现许多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她们惊慌失措地四处招手叫停出租车,准备乘车离开。此外,还有一些衣衫不整的男子也步履匆匆地混进人群中。他暗骂:妈的,他们从暗道逃跑了。

    车荣福带人冲出赌场,直奔那条小巷。小巷两侧多为两层楼高的民房,与其他小巷不同,此处的小巷的街道挺宽的,每天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车荣福到处扫视行人,没有发现异样现象。显然,在他们冲到小巷深处时,那些嫖客、小姐以及赌徒已经不知去向。他令其他警察在民房附近搜查,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拘捕。

    折回酒店大堂后,车荣福审问那三个服务员。她们虽说很慌乱,却怎么也不愿说出暗道的入口、出口。她们是知情的,从她们惊慌的表情中,车荣福知道她们是知道暗道的秘密的。也许,她们担心说出来后会遭到老板的报复。

    车荣福问:“你们老板是谁?”

    她们说:“不知道。”

    车荣福怒喝:“你们给谁打工都不知道?谁发你们的薪水的?”

    她们还是说不知道,其余的不愿多说。

    车荣福叫人把酒店的营业执照拿来,见上面的法人代表叫“余掌柜”。他一怔,掌柜?余掌柜?印象中,这词儿是在以前使用的。他指着那人的相片说:“这人是你们的老板吗?”那三个服务员还是低头不语,愈发紧张了。香汗一层层地从她们的身上冒了出来,本来她们就穿着大红旗袍,汗水一冒出来,前胸及后背就露出了暗红的水迹。

    车荣福再叫酒店的其他管理人员,要求他们把老板找出来。他们均说不知道老板在何处。正准备通过部门了解余掌柜的情况时,却听得有人厉声叫嚷:“我是余掌柜!是谁要找我!”说话间,从那台突然停电的电梯里走出一个老头。此时,车荣福这才注意到电梯不知何时恢复供电了,可以正常载客了。

    车荣福见那老头木讷呆板,说话颠三倒四,不像个有正常思维的人。不用费多大的心思去问,一看此人这般神情,就知道他的精神有问题。

    车荣福问:“你就是余掌柜?”

    那老头瞪着眼睛,怪声怪气道:“有何不妥?我就叫余掌柜,我老头老妈生下我的时候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说我日后肯定是个做生意的大老板,是个大掌柜!你不信对吧?好,我给你看身份证。警察有什么了不起?你们把这里搞得乱糟糟的,吓跑了我的客人你们可得赔偿我的损失。”

    他一面说着一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身份证,上面的塑料膜早已脱落,个人相片也模糊不清,用钢笔填写的姓名、地址、出生年月日等相关信息也如同相片一样“残缺不全”,但费力去辨认,仍是依稀可辨的。

    这是一张一代证,一代证所有的特征上面全部具有,但仍未到了20年的有限期。二代证办理已有一两年时间了,此人居然还持有一代证,他怎么也不抓紧却更换二代证呢。车荣福仔细查看持证人的地址,发现对方是梨花县人,而且是个农民。正如此人所说,他的姓名确实叫余掌柜。

    车荣福异常纳闷,工商等部门怎么允许此人注册了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管理得这么大的酒店?他不会有那么多的钱投资这酒店的。一个精神有毛病的人,钱到了他的手上他也有可能站在街道上天女散花般到处乱扔钞票让人哄抢。不管怎么说,从工商等部门反馈的信息说,余掌柜确实系此家酒店的法人,而且还开有财源达贸易发公司。

    再与梨花县警方联系,车荣福原先的兄弟立即给他反馈说,确有余掌柜此人,此人年龄已有六十多岁了,从小就有精神病,说话疯疯癫癫的。几个月前,他就离开了乡里不知去向。此前,他经常在街头乱逛,胡言乱语了。让车荣福欣慰的是,梨花县警方也给他提供一条有用的信息,余掌柜跟曾子强是远房亲戚关系。

    无须拥有高智商的人去猜测,也不需要再往下调查,谁也知道余掌柜只不过是个“替身”。这是一些黑心公司处用的手法,他们用某个人的身份证或假身份证注册一个合法的公司,然后从事违法的勾当。如他所知道的一些开在酒店里的色情场所、娱乐室,就是这样操作的,一旦被查处了,他们就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车荣福知道通过余掌柜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罗达、曾子强等人既然运用“替身”,当然也就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对方了。余掌柜是个什么人,他们比谁都清楚,一旦让他知道所有的秘密,他胡言乱语一番之后,秘密也不是再是秘密了。罗达只不过是利用余掌柜做个法人代表,一日三餐供他。

    事实也正如此。在酒店的四楼,就有一间办公室是专门设立给余掌柜的,布置得有模有样,让人以为他就是这家酒店的法人代表。而他的卧室则在隔壁的一间房子,推开房门,却见里面的东西乱得如狗窝。可想而知,一个经常在乡镇街头一边“闲逛”一边捡垃圾一边说胡话的人,其住处自然也不会收拾得怎样了。

    车荣福一面指令手下把余掌柜等人带回再作进一步盘问,一面继续在酒店四处寻找可疑目标。他不相信曾子强等人销声匿迹得那么快,他们是把嫖客、小姐、赌徒放走了,可他们有可能还在暗道下躲着,这会儿正站在电视机前得意地嘲笑他。

    车荣福皱着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他在大堂里走来走去,心事重重。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纹理清晰,如同水洗一般一尘不染。透过宽大而明亮的玻璃幕壁,可以看到江面上的机帆船游来游去。豪华的宾馆,优美的环境,临江而望的客房,正是商务旅客的最佳选择,也是旅店业勃勃商机所在,可是罗达却在这样的环境下干起了肮脏的勾当。

    与罗达认识并交往那么多年,车荣福真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的人了。

    财源达大酒店是新开的,而桑拿及地下赌场也是同时开张的。于是,客人便在短期内源源不断而来。来的客人中,少部分是旅客,住了一两天便离开;其余的客人多是赌徒,早晚都待在赌场下面。累了,困了,他们就开房休息。之后,继续赌钱……

    因为是新场子,为了吸引赌客,罗达等人制订了一些“优惠措施”:全场香烟、饮料免费,免费接送客人,进入赌场的人,不管是否赌博,在离开的时候都会得到一百元的“路费”(红包)。赌徒如果输光了钱,不仅得到“路费”,还会获得一次免费桑拿、按摩的机会;如果想跟按摩小姐或桑拿小姐颠凤倒鸾,可凭进场登记牌赊账,费用可打五折,并在下次光顾赌场时可从筹码中扣除。最让赌徒趋之若骛的是,高利贷的利息在试业期是最低的。特别的贵宾,且已在赌场赌过三次并经主管人员签字认可,其利息为零,还款时间还可以延长一两个月。

    这些“优惠措施”是市内大大小小的赌场所没有的。纵使是沙井赌场,尽管有许多吸引赌客的“优惠政策”,也是无法与财源达大酒店地下赌场相比的。而且,沙井赌场的赌具等设备也已老化,且老是被记者曝光并被警察查处,不太安全。于是,许多赌徒便换场跑到此处来。因为是新场子,罗达担心便衣警察突然出现,更害怕竞争对手“砸场”,所以他们对进出的赌徒都进行严格的审查与控制。只有熟客带熟客才能进场,面生的,一律拒之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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