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疑犯忽而全失声 狱霸牢中暗行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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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一张软倒在地上,哭丧着脸说:“我参与了……我也殴打马车六了。是我做的我都承认,不过欧阳天高确实不是我杀的。”

    车荣福说:“那是谁杀的?”

    皮一张说:“我也不知道。”

    车荣福说:“白鸽是谁?”

    皮一张说:“他是我的朋友的朋友。”

    皮一张的朋友姓柴,是个建筑老板。尽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他的内心却早已慌乱成一片了。

    柴老板粗声粗气地说:“我是经常来这个赌场赌钱,可我自认为这事算不了什么。现在,有钱或无钱的人都在赌,赌博、赌六合彩、赌三公,还赌一餐饭菜,被抓了顶多罚款或行政拘留处理。反正我们又不是干着杀人、放火、贩毒之类的事情。我有的是钱,你们顶多把我关起来。在我交了罚款之后,你们还不得把我放了。我又不是国家干部,也不在乎那个铁饭碗,能把我怎么样?”

    车荣福一怔,心想,赌博是违法的,对参与赌博的人,可以用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处理,国家干部、职工赌博,严重者可以开除公职,但对于那些有钱的私人老板来说,这条例似乎没多少约束力。罚款、拘留,并不影响老板的工作。如果国家几个部委能联合下个文,对参与赌博的私营业主在年审执照等方面卡一卡,可能能刹住他们赌博的嚣张气焰。

    车荣福说:“我们会羁押你一段时间,到时你就会知道国家法律的效力!”

    柴老板说:“我有钱,我不怕。关了我,我的企业没有生产了,税收上不了,政府部门比我还着急。把我放进了号子,我就当去体验生活。反正我的公司会有人给我送大把的生活费,我不会饿死在里面的。十天八日之后,我又能出来了。”

    面对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车荣福决定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于是,他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滞留室,把对方晾在一边。滞留室空荡荡的,没水也没有茶,没有电视也没书报,这家伙会受不了的。

    柴老板确实受不了了。最初的半个小时,他还呆得住,故作优雅地在里面踱步,可一个小时过去了,面对空空四壁,没人跟他说话,他有些沉不住气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他终于烦躁不安了。他狂叫起来:“把我放出去,我什么法也没犯,为何要这样对待我?我要请律师告你虐待我……”

    仍然没人理他。第三个小时的时候,他终于愿意认错了。他说:“我知道赌博是违法的了,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了。我受不了号子的生活,我懂得如何做个守法公民了。”

    车荣福不动声色地说:“说说你们跟欧阳天高聊天的情况吧。”

    柴老板说:“我经常来赌场玩嘢,见赌博的大老板、官员很多,放水的人很赚钱,因此也到此来放水。我想,反正公司的流动资金也很多,权且是另一种投资吧。于是,我通过皮一张的介绍,与欧阳天高见面了。”

    车荣福说:“白鸽是你的朋友吧?”

    柴老板说:“他是我的朋友,也想跟我合股搞个放水公司。”

    车荣福说:“他在哪里上班?”

    柴老板迟疑着,没有再往下说了。

    车荣福说:“他是不是白云飞?”

    柴老板说:“……对,他叫白云飞。当天,我们只是跟欧阳天高谈合作的事,并没有杀他。”

    白云飞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沙井镇哗然了。此前,人们也知道他经常去赌场赌钱,于是不断向各个部门举报,但调查组下来后,也没有证据显示他参赌。毕竟,公安机关没有对他进行过行政处罚。

    对于白云飞,车荣福早有了解。斤木跟他说过,白云飞疯狂赌博,欠下了呀哥的钱,归还不了时,被呀哥一伙绑架了。最后,他家人筹了100万元交给呀哥一伙,他才得以回家。对这样的干部,车荣福感到心寒。

    白云飞被传唤时,他也说没有杀害欧阳天高,见也没见过这个万恶不赦的赌棍。他大叫大喊,说:“你们在镇政府这样的办公场所把我带走,影响极坏。我要你们给我赔偿名誉损失。你们凭什么把我带走?说我赌博吗?胡扯!此前,不知道有多少人举报我,说我参与赌博,还贪污挪用公款。上级有关部门不知道来了多少回,最终还不是证明我是清白的。欧阳天高死于赌场里,那是他活该。谁叫他开赌场。”

    车荣福慢慢吸着烟,不时冷目观之。

    白云飞又说:“至于欧阳天高所开的那个赌场,我们政府部门没少组织人员前入清理,可欧阳天高很狡猾,我们一去,他们就又躲开了。我们一走,他们又杀回来了。”

    车荣福说:“你真的没有去过赌场?”

    白云飞说:“你们别听皮一张和柴老板胡说。我是个镇长,也是国家干部,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随便在那种地方出现呢?扯淡!简直是扯淡!”他那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愤怒之色,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车荣福指令下属打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指着里面的人说:“这人是你吧?”

    白云飞瞪大眼睛观看着,半晌,他又大叫大喊起来:“那人怎么会是我呢。有你们这样办案的吗?你们办案水平也太差了!你们是不是想逼供呀?根本就看不清这人的相貌。不错,这人有我一样的身材,可是有我这样身材的人满街都是。你这副身材也跟我的一样啊!”

    车荣福示意下属把录像机关了,说:“这么说我们冤枉你了?你根本就没在赌场出现,也没跟皮一张、柴老板和欧阳天高在一起对吧?如果我告诉你,你写有欠条给皮一张,相信你为自己的假话负责的。”

    白云飞脸色突然煞白,但他的嘴巴仍然很硬,道:“借钱也很正常。你没借过钱吗?皮一张有我的欠条能说明什么?”

    车荣福说:“这确实是不能说明什么。可你被放高利贷的呀哥绑过,你家人筹了100万元才把你赎回来。你是从办公室被呀哥一伙绑走的,然后他们把你扔到红星农场一个猪圈里。”

    白云飞心虚了,有气无力道:“我不认识呀哥……我没有被绑架。我是一个镇长,谁敢绑架我?如果有人绑了,那可是大新闻了,媒体记者早就炒爆这事儿了。”

    车荣福说:“那你总该认识你父亲白全心吧,也该认识你的妻子贺志玲吧。”

    白云飞说:“废话!我当然认识自己的家人了。”

    车荣福说:“他们已经不认识你了,已经把你的事情跟我们反映了。”

    白云飞再也坐不住了,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我父母是个要面子的,他们不会说的;我妻子闹是闹得凶,可她也不想我没了那个职位……”

    车荣福说:“你把他们害惨了,他们不得不把修理厂变卖了。他们对你可是恨透了。还有,出了交通意外事故受伤住院的呀哥也说了这桩绑架案。他说你经常去赌场赌钱,下的注很大。你一个月的工资就千把两千元,哪里有那么多钱下注?”

    白云飞脸上的肌肉越发抽搐了,哀求道:“……这事能不能不说出去?我不想没了饭碗……”

    车荣福冷冷地说:“你去跟法官说吧。”

    白云飞忽而放声悲哭起来,嚎叫道:“怎么会这样呢?”

    车荣福说:“在窗台边,有你的指纹。”

    白云飞说:“……我真的没杀人。但是,我见到有人从窗户爬进房间里,趁欧阳天高不备,就狠狠捅了他一刀。”

    白云飞所言不假。那天,他是和柴老板去跟欧阳天高谈合作的事。因为他知道赌场安装有摄像头,每时每刻都在监控着各个房间内的情况。所以像每次去赌钱一样,他都是设法避开各个摄像头。商谈过程中,他见到欧阳天高把一只昂贵的打火机放在窗户边,便想着把它偷走。在离开房间后,他借口上厕所,便偷偷溜到另外一个房间的走廊,爬到一个窗台,伸手就把打火机拿下了。当他往房间里瞄时,见到有人突然站在欧阳天高的背后,用力就捅过去。他惊呆了,急忙离开。

    车荣福说:“那人是谁?”

    白云飞说:“……赌场里一个打手。我见过他,因为我……经常到那儿去玩嘢……”

    车荣福把打手、小姐和管理员的相片全部摆到桌子上,让白云飞仔细辨认。

    白云飞指着其中一个高个子男子肯定地说:“就是这人杀死欧阳天高的。初时,我以为他被欧阳天高欺侮了,所以前来报复了。凡是来过赌场的人都知道,欧阳天高很凶悍,只要手下惹怒了他,他就拳打脚踢对方,下手很毒。后来,想想,又觉得这不可能。”

    白云飞还说,他离开赌场时,本想报案的,可考虑自己是个领导干部,如果被人知道他在赌场里出现,他涉赌的事便不打自招了,一切就玩完了。

    2.

    所有的一切都有预谋的。

    高个子打手被抓获时,供认出是狗仔的弟弟鸡仔雇请他谋杀欧阳天高的。初时听说要杀欧阳天高,他吓得半死。因为欧阳天高可是他的老板,早晚都待在赌场里,且赌场几乎是个封闭式的场所,各处均有打手看着。纵使把欧阳天高杀了,他一时也难以逃离现场。

    看着鸡仔递上来的10万元现金,高个子咬牙答应了。毕竟事成后,鸡仔还要付他另一半价钱。天天都在赌场看场,他知道欧阳天高的活动规律。多数情况下,欧阳天高都会待在总控制室遥控赌场上面的庄家“看菜下单”,谁下注巨大,他就让庄家吃掉对方;有时候,欧阳天高也会到赌场各个房间去走走。

    那天,高个子见皮一张带着两个人来找欧阳天高,便觉得该是下手的时候了。他知道欧阳天高会见客人后,都会待在房间里看着电视体育频道,下注赌博。瞧见皮一张等人离开后,他避开摄像头,迅速溜到窗台边,从窗户爬进房间。

    他知道房间内安有一个摄像头,可以监控到房间内的各个角落,但窗户位置偏偏是个死角。从窗户进去后,还可以悄无声息地从窗台离开,总控室的人是看不到他的面目的。让他狂喜的是,那会儿,欧阳天高正坐在靠近窗户一侧的沙发上,背对着窗户,根本就不知道窗台边站着人。

    就这样,高个子轻易地爬进房间,猛地扼着欧阳天高的脖子,用刀往他的后腰狠捅着,直致确认对方没有动弹了,他才停下来,之后他又把对方放回原来的位置。

    欧阳天高被袭击时,拼命想扭头看一看背后捅他的是谁,可惜脖子被扼得紧紧的,喘不过气来,且那把刀也扎得很深,他始终也看不到杀他的人的面目。

    干掉欧阳天高后,高个子立即离开赌场,并打电话给鸡仔,要鸡仔给他付钱。他担心鸡仔会杀他灭口,就要求对方把钱送到火车站附近一家专门代客保管物品的商店。鸡仔照办了。可他最终还是不敢去领取。也许刚一走近,他就被鸡仔要了命。

    他不是不相信鸡仔。鸡仔跟他是酒肉朋友,往日无话不说。问题是,他受雇杀人,里面牵涉的事情也太复杂,难免会成为鸡仔的刀中殂。

    就这样,他迟迟不敢去取那笔钱,但他又不舍得这样放弃到手的那笔钱。就在他冒险前往那家商店取钱的时候,警察却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按了个狗啃屎。

    专案组民警扑到鸡仔的家里时,却扑空了。

    鸡仔逃到哪里去了呢?车荣福下令搜查他的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他们在查询鸡仔家中的电话时,发现他近期频频与一个专门靠敲诈勒索为生的假记者通电话。这个假记者就是凌文武。此人有重大通风报信的嫌疑!

    专案组民警火速前往凌文武的住处。同样,也扑了空。据邻居反映,凌文武好久不在这个商品房里居住了。因为不出两三天,就有人来找他,好像是来追问他还钱什么的。有些人甚至守在门口几天不愿意离去。

    不用想,民警就知道来追钱的是什么人了。假记者经常信口开河地大包大揽投诉者的事情,或声称能替人办事,工人可转干部指标,低分也能上名牌大学,招工招干,调动工作单位,买官卖官什么的,人家当然相信他们的话了,于是送上钱物。可他收下人家送来的钱物后,事情却办不成。那些人上门来要求退钱时,他只有东躲西藏了,干脆连家也不回了。

    就在此时,车荣福接到电话说,有几个市民把凌文武扭送到了相思湖区明秀派出所。他大喜过望地赶去时,吃惊不小。那个几个热心的市民中,有三个人是熟面孔:一个是丁后锋,另外两个是黄小妮和刘佳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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