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去提取凌文武账户上的钱了,上百万元的钱一分不剩给她提空了。本来,她是想马上跟杀猪佬逃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还想再见凌文武一面,于是她谎称还有一点事,叫杀猪佬在“记者站”附近的街道等着她,回头她会赶过来跟他汇合再离开市里。之后,她就急急地跑去找凌文武了。
此时,眼看从此就要与所爱的人天各一方,她柔肠百结,肝胆寸断,不禁悲从中来。那种难以割舍的情愫,有如切骨之痛。她搂着他,狂亲狂吻,浑身颤抖,比死去还难受。
凌文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又不敢往深处里想,只是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之事。也许她在想念她的“儿子”了。因为她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三岁的“儿子”判给老公后,她老是想着可爱的小孩,他穿得怎么样了,吃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老公有了新欢后,不再照顾“儿子”,“儿子”可能被人欺侮了……完了,她还拿出“儿子”的相片,仔细地端详着,眼角泛起阵阵涟渏。
她仍在一个劲儿地哭泣,差点就要把她与杀猪佬联手坑骗他的事说了出来,求他原谅,但她始终没有说。她只是欺骗他说,她是在想念“儿子”,想到深处的时候,她悲怨地落泪了。
有表演才华的女人,只需一滴眼泪,就可以把男人的疑心蒙蔽了。如果她用了十滴八滴的泪珠,男人连起疑的机会都没有了。
凌文武被她的泪水迷惑了,极力安慰她,说有机会的时候,他可以到北京把她的儿子接来,跟他们一起生活。她的儿子也是他的……
她嘤嘤地饮泣,搂着他。在娇躯与柔情、泪水与裸体、冲动与激情面前,任何男人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桎梏。他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当然无法在她洁白的裸体面前沉默不前了。何况,他此前又不是不跟她有过这样的冲动。
就在他们在床上如胶似漆地缠绵的时候,杀猪佬拼命地打着她的电话。铃声像失眠的鬼在狭窄的房间内响着。她没有接,却听得心惊胆战。他问是谁的电话,她说是个友女的,没事的,约好一起去购物的,友女可能等得不耐烦了……他起疑了,但他从来不会主动去接听她的电话,也不会去翻阅她的手机短信。他一直尊重她,此点让她觉得他才像个真正的男人。
跟凌文武不同,杀猪佬经常粗鲁地控制着她的思想,她的灵魂,她的肉体。除了放“鸽子”飞出去的期间,他无法控制之外。
杀猪佬见她没接电话,气坏了,便又发来恶毒的短信,“你再不离开那假记者,我就冲到你们的住处去,用刀捅你的×。让他知道你跟我在骗他的钱”。
她慢慢穿好衣服后,抹了抹眼泪,长叹了一声,说:“……也许我们不该相识。”
凌文武莫名其妙,问:“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坏蛋,专门行骗别人的钱财?如果你愿意,我们从此以后不再做这种事了。要不,我们到北京去发展,随便搞个店铺什么的过个小日子……”
她牵强地笑了笑,说:“好啊。我也有这种想法。反正这个刚刚成立的‘记者站’也被你的同学发现了,他也知道你陷害他了,再呆在市里,他肯定会跟你闹翻天的。趁早收手,也可以避免引来的灾祸。”
他说:“友女催着你,有事你先去吧。”
她离开他了,但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冲过来搂着他痛哭:“你对我太好了!我不忍心啊……”撑肠拄腹的痛感,让她几乎昏眩。她真不忍心离开他。这几个月来,她尽管在过着一种提心吊胆中的生活,但她在紧张之余,也在过着一个女人的应有感情生活。光这点,她也认为满意了。
他一头雾水,甚是困惑。隐约之间,他发现她的眼睛隐藏着一种可怕的东西。他抓着她那双冰冷的手,说:“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她摇头惨笑道:“……怎么可能呢。没事的,我……去跟友女逛街。晚一点儿就回来……”
她扭头就走,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地拦着一辆出租车离开了。他意识到了什么,恍然之间,他上网查询银行账号,顿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醒过来之时,他急忙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得意心腹——见习生,请他尽快拦截她。她所坐的那辆车是往“记者站”方向开去的,也许她在那儿的街道跟其他男人碰头后再逃离的。挂了电话,他也赶往那儿。
他匆匆来到现场的时候,见到丁后锋载着见习生满街乱闯,便知道“心爱”的女人已如天边的晚霞慢慢消失了。黄鹤一去不复,此时,他才知道她“儿子”的相片是从发臭的垃圾堆里捡来的;所谓的“离婚故事”,也不过是她信口杜撰而来的。
他无力地靠在电杆上,哭喊着,泪如雨下。对,是泪如雨下,或者用泪雨磅砣来形容更为准确些。多少年累积起来的上百万元的不义之财,就这样让“富婆”卷走,他肝胆俱裂。
一个大男人当街怪哭,立即引来无数人的观望。他怕哭声会引来丁后锋,无端又起了风波,便钻进车子伤心地离开了。
3.
尽管知道凌文武被骗得身无分文了,但丁后锋知道他始终还是会冒险回到“记者站”搬走那些值钱的东西的。跟他同学多年,丁后锋太了解他这种要把损失降到最低的德行了。因此,他交代黄小妮和刘佳慧盯着“记者站”那儿的动静,一有情况,就通知他。
正如丁后锋猜想的那样,过了两天,凌文武果然在天黑的时候溜回“记者站”,把破烂电脑、床架、被褥等东西装到车上。这种时候,房东是不会在民房这儿出现的,她家离此地还有一段距离。只有房租到期了,她才会催租。若有房客欠了租金,她也是隔一两天才来一次。
“记者站”里的那些男女知道凌文武大势已去,早在他被骗光钱财的那天晚上就卷着被窝离开了。他们只拿走自己的东西,对于凌文武购买的没用的破烂电脑、床架、电话等物,他们瞅也没瞅一眼。
他们是有三五百元的工资保底的,但主要还是靠业务提成为生,他们无须担心凌文武不给工资和提成。每进账一单款项,凌文武就按内部规定给他们提成。见“站长”倒霉了,他们趁着手头上还有一些业务,赶紧弄到自己的账户去了。
一直盯着“记者站”动静的黄小妮见凌文武搬走东西,情急之下,她一面吩咐刘佳慧通知丁后锋,一面冲到他的车头跟前,大喊大叫,说他调戏她。摸弄她的胸部……尖叫之声惊动了这幢民房的租户,他们便呼呼地围了上来。
初时,租户们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他们围住的是个“记者站站长”。“记者”怎么可能干出那样丢人的事儿来?既然打着反腐倡廉的旗号,就要做出个样子来。打铁需得自身硬嘛。后见黄小妮长得眉清目秀,丰满迷人,且又听说她得有板有眼,也就相信他有时候也可能会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趁着夜色,趁着她不注意,突然袭击她的胸部……
凌文武又气又恼,知道黄小妮缠上他的目的。过一会儿,丁后锋就会来跟算老账。丁疯子的火暴脾气他是知道的,一急起来,抄起钢管,连他老婆都敢砸。怎么办?怎么办?这死三八又揪着他不放,而其他租户又要见义勇为,要毒打色狼!衰运!今年行衰运!
又在此时,刘佳慧也加入了“战阵”,也说自己被凌文武调戏过。群情更加激愤了,有人给他几拳或几脚,有人则找来一根绳子,准备把他绑起来。围观的女人中,却往他身上吐浓痰,指着他的鼻梁咒骂他是禽兽、恶魔、咸湿猪!
凌文武气坏了,突然咆哮地吼叫:“你们别听她们的!她们两个都是鸡婆,专门勾引男人!她们勾引我不行,就像野狗一样乱咬人了!”
黄小妮倒也没有想到凌文武会当众说出她们的过去,如同滚雷在头顶上炸响一样,她惊呆了;刘佳慧愣了愣之后,脸色涨得通红,羞愧得急忙跑开。因为她不想看到围观者那鄙弃而怪异的目光,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她的过去。
趁着大家都停下来的时候,凌文武连忙钻进车内,发动车子准备开溜。当时之时,丁后锋开着车子赶来了,把凌文武的车子塞住了去路。他呼地冲下车,三步并作二步冲过来,就把凌文武从车上拉下来,喝道:“我平日待你不错,你为何要那样害我?”
凌文武绝望极了,瘫软于地,吞吞吐吐道:“……同学,我错了,放过我吧!”
丁后锋怒道:“谁跟你是老同学了?你这种无耻小人也配做我的同学?如果你把我当作你的同学,把我当作你的兄弟,把我当作你的朋友,你就不会那样对我了!”
凌文武跟被剦掉的公牛一样,不再吭声了。对于这样的同学,丁后锋一时也觉得难以处置。是放他走,还是把他送往派出所,他无法抉择。于情,凌文武是他的同学、兄弟,他既然那样绝情我也不能那样无义啊;于法,凌文武理应受到惩处,行骗多年,敛财不少,但是那些钱已经被他人骗走,损失惨重。
老实说,赶来“记者站”之前,丁后锋是一肚子火气,还想着如果见到凌文武,他就会上前去给他几掌。可当他来到现场,看到凌文武那副衰相,他心就软了,再也愤怒不起来。
凌文武瞅见丁后锋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便一跃而起,一下子冲到车上,呼的一声,就把车子开上了街道。不料,车子冲上街道上时,刚好有个行人走过来,一下子就把那人撞倒在地上,腿脚好像受伤了,还流着血。他脸色惨白,双目发直,断然不顾行人的伤痛。仍然往前冲出去。
街道上的车辆纷纷倒了下来,有些行人躲闪不及,也被撞倒了。行人厉声怒骂,并冲上去,要把他从车上拉下来。
丁后锋倒也没有想到凌文武会这样发疯逃跑,见行人中有几个见义勇为的人了,他怒火中烧,迅速钻进自己的车子,追了上去,在一个拐弯处把凌文武堵住了。从后面追赶上来的群众也把他从车上拉下来,就是一顿毒打。丁后锋怕弄出人命,赶紧拦在凌文武的面前,说要把他带去派出所处理。此时的凌文武,脸如死灰,浑身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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