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严格来说，说出狗仔行踪的是十三妹。早在郝珊珊向警方举报狗仔之前，十三妹已经找到了专案组，捅出狗仔所有的事情，同时她还透露了他的去处。

    狗仔有很多女人，十三妹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初时，十三妹确实得到狗仔的宠爱，他还把她当作老婆般侍候。他看上她的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她有一对丰满的乳房。此前，他看过香港三级影星叶子楣主演的电影，见“波霸”演出的那些三级影片中，“波浪滔滔”，他就禁不住神魂颠倒。之后，他就成了“波霸”的忠实粉丝，发誓找女人就要找像叶子楣这样的人。

    十三妹没有叶子楣那样的相貌，但她的胸部却很高挺，行走之间，也是“波浪起伏”。她还有着惹火般的身材，让人迷倒。狗仔一见到她，就被她迷上了。为了让她完全成为“波霸”的模样，他还让她去整形，如果不细看，还以为她就是与港星叶子楣呢。

    迷上十三妹以后，狗仔再也无心跟其他女人有染了。随着时日一长，狗仔发现，十三妹是个“波大”无脑的人，粗鄙而庸俗，一天只知道“卖弄”那对乳房。有时候，狗仔带着她去跟朋友喝茶，她闲着没事，就骚首弄胸，不时把手伸进衣服里面，拉扯着胸罩——她也不想那样诱惑男人，只因胸部太丰挺了，而文胸太紧了，挤压着乳房，她只得用手拉扯文胸。

    初时，狗仔还为有这样的女人而骄傲，经常在朋友面前搂抱着她，让她的胸部压到他的身上。时间一长了，他就发现她暗藏着一股股的骚劲，大有红杏出墙的架势。他一烦之下，就不再理她，又盯上了郝珊珊。

    见狗仔移情别恋，十三妹非常恼怒，对郝珊珊之恨比天还高，比海还深。她以为狗仔把她当作老婆侍候之后，日后他可能会把家产交给她打理，到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吃穿不愁了。谁知，狗仔却对郝珊珊情有独钟，愿意为她奉献一切。这对十三妹来说，郝姗姗太难以容忍了。她很想杀一杀郝珊珊的威风，可她又不敢发怒，狗仔是个什么人她清楚，哪里惹得起。若知道她为难郝珊珊，他岂让她活着。

    失宠的女人会不计一切后果的。十三妹想出一个恶毒的计划，就是跟有梅毒或艾滋病的男人鬼混后，再跟狗仔同床，把病毒传染给他，让他生不如死。想到自己跟那些男人滥交后，首先中毒的还是自己。思来想去，她决定捅出狗仔的事，让他到监狱里去受罪。

    十三妹的头脑虽然很简单，当她想着要举报狗仔的事时，她却用了脑子，因此在搜集狗仔的材料过程中，她非常慎重。时机成熟的时候，她拿着一叠材料走进公安局。

    此后不久，郝珊珊也找到车荣福，供出狗仔准备要跟香港老板交易文物的事。

    6.

    抓捕狗仔和香港老板的行动是秘密的。抓获狗仔之后，车荣福立即对狗仔进行审讯，但狗仔拒绝说出背后的“高人”。像他弟弟鸡仔一样，他说他雇凶杀害欧阳天高那也是看不惯欧阳天高那副嚣张的德行。

    车荣福决定钓出他背后的“高人”。于是，他放出风来说，狗仔会在晚上10时与香港老板进行交易。地点就在丽都饭店的总统套房里。而且，他还在饭店附近布下了警力。

    总统套房的走廊里灯光迷离，此时正是晚上9时10分。几分钟后，走廊尽头轻手轻脚走来一个蒙面人，他到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见没有异样，便停了下来。这么安静，都不像要进行文物交易的场景。在他的想象中，狗仔跟香港老板进行交易，房间的走廊上应该布满了双手插在口袋里的手下，他们手上握着的可能是枪支或刀具，以防止黑吃黑或警察突然从天降。难道还没有到交易时间那些人都没有出现？或者，他们就躲在房间内？

    他通过门口的猫眼往里看，里面一片黑暗。他犹豫了一会儿，准备转身离开，可想想，又钥匙打开了门。门一开，他就从口袋里取出手枪，贴着门楣溜了进去。

    在套房的客厅，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那蒙面人一看，就知道坐着的人是谁了。是狗仔。但是，没有见到香港老板。蒙面人举起枪。突然，客厅的灯光亮了起来。他吓了一跳，知道中计了。正想开枪射击，并转身逃离时，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转过身，大吼一声：“也该脱下你的伪装了！”

    那人并不是狗仔，只不过是穿着狗仔的上衣而已。蒙面人终于看清那人的相貌了，扮成狗仔的人是车荣福。蒙面人后悔不及，早该在溜进房间的时候，就该看到是车荣福了。坐在沙发上的人的身材是魁梧的，气宇是轩昂的；而狗仔的身子却异常消瘦，贼眉鼠眼，风一吹就倒。

    蒙面人握着枪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他叹息着，知道逃离不出房间了。两个房间里的防暴警察已经冲了出来，手上的微型冲锋枪正对准着他。想来，房间外面也埋伏着许多警察。

    车荣福站了起来，怒瞪着蒙面人，喝道：“你就算不摘下面具我也知道你是谁。快把枪放下，接受法律的惩罚吧！”

    蒙面人还在犹豫着。防暴警察也厉声喝叫：“快把枪放下！”他们做好了随时要开枪将他扫射在地上姿势。

    蒙面人说：“枪，我会放下的。”他面对车荣荣福，“我有太多不明白，为什么你知道是我操纵这一切的。”他低垂着头，沮丧极了，悔恨极了。他快要站立不住了。迟疑片刻，他把枪扔到地上。

    一名防暴警察迅速上前把枪捡了起来。其他警察则涌上前把蒙面人铐住了。他拼命地挣扎着，不让警察摘下他的面具。

    车荣福说：“留点脸面给他吧。他不想面对我们！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啊！”

    蒙面人的双目流露出充满感激的神色，说：“谢谢你车局，我是无颜再见到弟兄们了。我有罪，我对不起组织对我的栽培……”

    车荣福说：“为了揪出你们，我花了近半年时间。你们祸害太多了，几乎控制着几个帮派，让他们给你们送钱。”

    蒙面人羞愧道：“自从你调任市局，我就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落到你的手上，遗臭万年。因为你一直用自己的人，做什么事情都避开我们，还与省厅联合派出卧底。”

    车荣福说：“我是受命前来收拾烂摊子的。这半年来，我一直在省厅领导的直接部署下追查你们的。”

    蒙面人很意外，有气无力道：“这么说……省厅知道我们收受黑钱的事了？”

    车荣福说：“早在两年前，史局就把你们的情况向省厅汇报了。当时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有关部门一直没有动你们。我调任上来时，省厅领导也考虑把你们调离到其他地方后再对你们的问题进行调查，但考虑到我刚到就这样做，可能会引起反弹，所以便让我慢慢摸底再说。”

    蒙面人说：“唉……我是没有选择才那样做的。”

    车荣福说：“你是有选择的。人生的道路都是由自己去选择的，就像下围棋一样，摆在你面前的就两种棋子，黑和白，如何选择棋子，没人能左右你。”

    蒙面人叹气道：“你说的没错。唉，一念之错，往往无法让人挽回败局……两年前的一天晚上，狗仔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去喝茶。我犹豫着，最终还是去应约了。喝茶的过程中我才知道，各个帮派委托狗仔跟我们谈合作的事：他们每月给我们提供多少钱，而我们在必要的时候，则给他们提供必要的帮助。准确来说，就是充当他们的保护伞。”

    车荣福说：“那一天晚上，牛顾伟也去了？”

    蒙面人说：“他没有去。事后，他专门负责收钱。史局好像知道我们的事，曾在开会的时候严肃地指出，市里的色情场所、赌博场所越开越多，我们的警察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终有一日会玩火自焚的。我们没有收敛起野心，心想，反正你史局也快退休了，已经很少管事了，你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因为那时的我们已经坐大了，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车荣福说：“史局并非你们所想象的那样软弱，在发现你们的思想苗头出现邪恶的时候，不仅向省厅汇报你们的情况，还通过一个烂仔收集各个黑老大及你们的材料，目的就是在退休之前将你们绳之以法。可惜，你们太狡猾了，他到了退休之时，一些材料仍未到手。我接任后，他交代我继续往下追查。”

    蒙面人一愣，讷讷道：“……红星农场附近的房子前发生的爆炸案，现场有阿飞留下的血字，原来是……”

    车荣福说：“阿飞不想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在临死之前，他留下那一行血字，就是希望史局为他证明自己的生命价值。他是做了不少的坏事，但他的良知在慢慢复苏。可以告诉你，他在与三字经等人教训脑积水时，并没有滥下杀机。原先，他是与三字经等人密谋好了的，在狠打脑积水之后，就把对方扔到农场的一个树林里，假意把他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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