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收回目光，她仍然没忘慕言歆还有个洁癖的设定：“要不要去洗个澡啊，大魔王先生？”
“……”
慕言歆并未回答这种明显装出来的轻松问话，而是拉过捋着绳子，同自己错开目光的人，拼命拥她入怀。
一丝香甜的味道，如期而至。
果然，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得到……这片刻喘息的机会。
“我就知道……一定会变成这样……”
穆小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平时总溜着她玩的大魔王，用如此苦闷的语调，去诉说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感情。
伸在半空，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不觉，轻轻落在那人肩背之上。
慕言歆呼出的气息，缠绕着她的脖颈，而随他不断收紧的怀抱，男人闭了眼眸：“……恨我么。”
呼吸逐渐急促，穆小羽抖着唇角，原本环抱着慕言歆的手，使劲往下捶了过去：“你要是勒死我，我不恨都不行了！”
“……你就不能，稍微看下场合。”
一直拿她没办法的人，只好稍微松了点手中的力道，可就算选择了妥协的慕言歆，却并没有就此放手的打算：“有什么要问的。”
“唔——”
“如果没话对我说，你也不会出现在这了。”
穆小羽被他抱在胸前，听着从耳畔传来的语调，又再度变回那种、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淡然，而刚才那个无助的慕言歆，似乎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无助？
心中一惊，她不禁有些失笑，她怎么会用这个词去形容慕言歆？
可……
“……傅念让我想想，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去查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因为害怕。”
“哎？”
没想到他这么痛快便承认了，她小心问道：“……你、害怕什么？”
“一开始，害怕你会变，害怕你也许已经从记忆中，彻底把我否认了个干净。”
将头抵在穆小羽的头顶，慕言歆黯了眼眸：“可是越相处下去，我却越发不敢去证实，我……不想考虑，如果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该怎么办。”
“……”
“是不是，觉得很逊？”
可……
被家人、甚至连名字都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不能对人言明真心的他，一直活在坚硬的壳子里，强装冷漠的他，无论做什么都优雅非常，近乎完美的他……
傅念说的没错。
这个男人，表面冷漠，甚至内里还有一层是被“大魔王”的恶劣属性附体，可当有人愿意一层层的剥开这些，他，不过是个对珍视的东西格外细致胆小，而且……偶尔还有点萌的，蠢货。
“……话说，你之前到底遇到的是什么事？”
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来，穆小羽笑眯眯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什么以命换命的交情，那我，是不是也有机会，把你抢过来？啊、还有，难道你们都不互相问名字的么？”
“吱啦——”
“雀儿。”
回答她的，并不是慕言歆，而是被推开的办公室的门，红着眼睛冲进来的黎湘菱：“那时候，我告诉他的名字，是雀儿。”
阴着脸的黎湘菱，扫过慕言歆下意识把穆小羽护在身后的动作，她深吸了口气，眼眶中瞬间泛出水光。
“言歆，你不觉得这对我很不公平么，就因为她和我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所以被你错认之后，就能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女人的杏目眨动，泪滴顺势滚落，她知道，她不能等慕言歆开口，能否拿下这个男人，关键，就在于自己能否让他对从前的事产生愧疚。
“言歆，当初那个帮你脱险的是我、不是她！和你拥有那段回忆的人，是我，不是她！难道我们之间的那么多回忆，都比不过你身后的那个冒牌货吗！？”
无论是叙述的节奏，还是声嘶力竭的演绎，黎湘菱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演技，换来的，却只有慕言歆的沉默。
女人眼眸微合，心中又生一计，既然她没办法说服慕言歆，那么，就只好让穆小羽明白，她——永远都是个替身这一事实，然后，逼她放弃。
“言歆……”
黎湘菱含泪的眸子，直对上被护在身后的穆小羽：“我知道，你是忘不掉我的，不然，你之后为什么养了一只名叫‘雀儿’的猫，又为什么在它意外死后，那么的……伤心欲绝……？”
女人如愿看到了穆小羽的动摇，可她，却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慕言歆眼中的一抹寒光。
短暂的沉默过后，男人转过身，冲着穆小羽露出个“安心”的笑容，温柔的抱了抱她。
许久，才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我们不要再见面或者联系了，我不想她为难。”
在黎湘菱眼中，那个被抛弃的穆小羽明显一愣，不知所措的她木然点了头，挫败的低了脑袋，再没看他们一眼，便小跑了出去。
单手搭在肩臂之间，黎湘菱挑着胜利者的眉角，勾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
……
穆小羽最终还是从M-gene离职了。
只不过，当她在人事部同僚的手中，接过离职证明的时候，这丫头双手合十，明亮的双眸不再像之前糊着一层迷茫，她扬了个笑，说，可能、过段时间还要麻烦你们，对不起啦。
对脸懵逼的人事部众人虽然很是费解，不过，他们还是很默契的，把穆小羽的档案资料放在一个容易翻找的位置上。
挎着斜挎包走出M-gene那宛如水晶般的大厦，她不由停下脚步。
将滑落在耳畔的碎发梳理好后，穆小羽回过头，眼眸，一层层的扫过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最终，将目光停留在32层的某处。
耀目的阳光，照射在玻璃窗上，虽然根本不可能看清那里面的情况，但她还是勾了唇角，扯了个慕言歆最爱看的微笑。
她相信，正在楼层顶端的他，一定，会看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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