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清从副驾驶上下来的人究竟是谁，但能让涧风函亲自来送的，不是傅念，就只有她了。
从怀中取出手机，他熟练的播了个号码出去，接通的那一瞬间，刚好从听筒那头传来M-gene前台自动门开合的声音。
慕言歆冷下眸中温度：“穆小羽，来我办公室。”
……
吵架。
这种事情似乎是每对情侣的必经之路。
但穆小羽却一直觉得，这糟心的事大概不会再次发生在她和慕言歆身上。
可当她推开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他莫名其妙的按在门板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眼底怒火一览无余。
穆小羽只感觉太阳穴“嗡”了一下，这感觉，真是太诡妙了。
“我说的话，你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抖了抖嘴角，她试图先弱下态度，让这个人冷静一下：“那个、我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么？”
“嘭！”
慕言歆攥成拳的手，不偏不倚捶在她耳侧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上：“我说过，让你离涧风函远一点。”
“你们俩吵架关我什么事……”
“吵架？”
果决打断穆小羽的辩解，慕言歆眯着眸：“你不会真觉得，我们之间是可以用‘吵架’来解决问题的关系吧？”
反驳的话，明明已经送至了嘴边，可当她看到他冷冽的眼神，刚才，对涧风函那种恐惧的感觉，清晰的在心口苏醒。
那种，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进入他世界的，恐惧感。
“……那你我之间，按照你的理解，又是什么关系……”
是牢不可破的利益链条，还是虚无缥缈的感情？
自嘲一笑，穆小羽抬了眼，自己于他，怎么可能会有任何利益可言。
她，从一开始不就是个替身么。
人，一旦开始陷入自暴自弃的漩涡当中，之前埋下的那些尚未解开，名为“自我怀疑”的种子，便会迅速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慕言歆被穆小羽说出的话，彻底燃尽了心中最后的理智，男人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你和我之间是什么关系？”
“……”
“让你有这种疑虑……看来是因为我平常表示的不够明显啊。”
话中低沉的声音，已然露出些许威胁的意味，慕言歆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肆意掠夺的吻，像是宣示着自己的主权一般，残忍落下。
“唔——！”
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可当她将拒绝的意思表示出来时，慕言歆直接停了动作，分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穆小羽茫然望着眼前的男人。
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被强迫的人，明明是她才对吧？！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开来，而终结这一切的，是素来没有敲门习惯的傅念。
傅念进门的时候，这两人一个飞速转身、背对自己，一个直接低下头、眼神游离，耿直的流氓头子稍愣了两秒：“……你们俩，要不要一起练会瑜伽调和下感情？”
“……我先出去了。”
低着头的穆小羽落下一句话，便飞速闪身出了门。
傅念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又瞅了眼双手插在西服裤袋中的慕言歆，轻咳了一声：“我来的，又不是时候？”
“没。”
深呼了口气，慕言歆用最快的速度平复了自己波动的内心，再回身，他又是那个冷情的大魔王：“……有事？”
“嗯。”
尽管傅念还是有些担心穆小羽的情况，不过，他见慕言歆还是一如既往，也就没再多想：“这批新药的初筛结果，我需要根据你这的数据制定市场推进计划。”
“……这种事，来个电话不就行了。”
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慕言歆弯下腰，用键盘调出数据，自始至终，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给你发过去。”
“不了，鉴于上次你电脑被黑，以后这种关键的事，我们还是面谈吧。”
上前阻止他的动作，傅念眼神顺而落下，眉心轻皱：“你的领带夹？”
“……”
因为刚才的动作，让原本老实垂落在西服里侧的领带露了出来，而在其下部的领带夹也跟着跑到了外面。
那是，与慕言歆极其不相称的，铃兰花。
“和你现在的气场不搭。”
如实给出评价后，傅念看着小心将其整理好的好友，悄然勾了个笑：“不过，很漂亮。”
“纸质版的汇总资料，我稍后让你送来。”
率先扯开话题，慕言歆直了身子：“……傅念。”
“嗯？”
“涧风函，最近有和你说过什么么。”
不明所以的傅念抬了眼：“为什么这么问。”
“……”
坐在皮椅上的慕言歆将脸埋在双手之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摇了头：“没什么。”
看到他这个反应，傅念又想起之前涧风函些许的反常：“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
“如果，”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慕言歆稍抬了眉角：“我说，我想脱离和J-edit的合作，你会怎么办。”
一直，以淡定得不像人类著称的傅念，在听完有人的话后，第一个反应不是用瑜伽之爱将友人感化，而是大步上前，一把拽过慕言歆的衣领，将人拖拽至自己面前。
简单粗暴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慕言歆，别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
翻掌，拍掉试图钳制自己的双手，慕言歆靠上椅背：“……没有意义啊……呵，谁说不是呢。”
是了。
无论涧风函之前做过什么，三家的共同利益，永远是个卸不掉的包袱。
说是合作，可其实，本质不过是凭借彼此的力量，去牵制其他两家，从而避免一家独大的局面。
“慕言歆。”
喃喃念着友人的名字，傅念半合了眼眸：“……你可千万，不要变。”
不要变。
与他劝诫涧风函如出一辙的话语。
只是，不同于圆滑的涧风函，天生冷血的慕言歆只是轻扯了个笑，淡而道：“我尽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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