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雨沮丧异常,低头道:“我喜欢上她的时候,真不知道她是先帝的女人。后来动用了力量调查,这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可是来不及了,你让我现在怎么办?”
纳兰骨跺脚道:“赶紧慧剑斩情丝,难不成你还真去指望你能娶一个先帝的嫔妃吗?你不要命了?”
金花雨一声长叹:“我觉得,她挺好的呀,长得很漂亮,又温柔可爱哦,所以,才想调查一下他的背景,没想到却是这样了啦。”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现在你立刻离开她,再不要去找她了。”
金花雨痛苦的点点头:“我明白了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啦。”
纳兰骨瞧着他,心疼的说道:“你虽然说你知道了,可是我从你眼中只看到了迷茫,你应该还是没有明白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处理不当,你会死在这上面的。甚至会连累你干爹,你懂吗?你敢碰先帝的女人,你不要命了。即便你干爹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又能如何?皇帝杀有罪过的王公大臣可不会手软,你说是不是?”
“哎呀呀,姐,你别说了,我知道厉害的啦。我不是还没去招惹吗?我知道有这个结果之后,我就没敢再招惹了啦。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这心思的,我还没跟家人说呢!”
“那就好,那你就别再跟第二个人说了,就让姐成为知道你这个心思的最后一个人。以后姐也不想听到再有下文了,明白吗?”
“哦……”
金花语满是委屈的点了点头。
纳兰骨心里很烦躁,先前叶知秋给她带来的创伤和痛楚还没有平复,现在又多了一层。
一直把自己当亲姐姐一样看待的金花雨的麻烦事比叶知秋的事来得更让人恐怖。金花雨这可是招惹了先帝的女人,这孩子到底中了什么邪?居然去惹这麻烦。
纳兰骨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别指望能睡个安稳觉了,遇到这些个麻烦事。
虽然她很担心金花雨,可是睡着了之后,做的梦却是叶知秋的。只是在梦境中,叶知秋跟陆铭总是交替出现在她的脑海,一直到天明时分,定格在了陆铭那张带着一抹坏坏笑容的英俊的脸庞上。
第三天早上。
纳兰骨来到东厂衙门。金花雨告诉她说:“姐,上官卿应该没问题了,完全清醒了。但是恐怕他不能再受刑了,他身体其实很虚的,看着肥胖,但基本上被掏空了,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如果说再动用刑法,他会死在刑下的,因为他的心脏根本经受不住任何酷刑。一定要谨慎,他死了可就没得玩儿了。”
其实,纳兰骨也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会对上官卿动用酷刑?这可不是她的性格。她以前在锦衣卫审理案件,基本上没有动用过刑讯逼供,大不了也就大声呵斥。连打上几鞭子的事情都很少,更不要说一顿毒打,再加上用烙铁,这在以前根本不可想象的。
自己居然会动用如此酷刑对上官卿进行审讯,甚至动用烙铁。可能更多的缘由应该来自于自己在叶知秋这件事情上遭受的痛苦的迁怒,只想把心中的怒火和委屈痛苦通通发泄出来。
可她马上感觉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事实上她知道,心中的痛苦其实早在她撞向马蜂的剑的那一刻便发泄得差不多了。现在更多的只有平静,绝望之后的平静。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极端的行为,纳兰骨最后把它归结于陆铭。
也许是很着急的想替陆铭找到冤枉他父亲谋反的那件案子的元凶吧,可是能力有限,又想提早获得突破,却又不能。情急之下便动用了最可恨的刑讯逼供。
所以当她从金花雨那儿得知上官卿居然差点被自己刑讯逼供活活打死。心想自己怎么变得如此暴戾?即便是罪该万死的罪犯,若是在之前的纳兰骨也是不愿意随意动用酷刑的,他应该受到他应有的处罚,但不包括刑讯。
想到这里,便好奇叶知秋会怎么审讯?
所以,当她在看到叶知秋的时候,人已经变得很平静。金花雨感觉上官卿可以再接受审讯的时候,派人去通知了他。当然,来的是陆铭易容的叶知秋。
而这时,卢诚已经到了。陆铭易容的叶知秋是最后一个到的。
陆铭下了轿,踱着方步走过来。问金花雨道:“听说上官卿能说话了?”
金花雨哼了一声,鼻孔朝天,懒洋洋的说道:“能说了,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他嘴撬开了。”
“好,请让人把他提到审讯室。”
说罢,陆铭迈步往审讯室走。
金花雨看了看纳兰骨,纳兰骨点头,也跟着去。
卢诚对金花雨说道:“我也想看看他是怎么撬开这家伙的嘴的,要不咱们也去听听?”
金花雨眼睛一瞪,说道:“我可没这好奇心哟,我也不希望你去捣乱,我们还是干我们自己的正事好了啦。”
说着,迈步朝他们的审讯室走去。卢诚只好悻悻的跟着金花雨走了。
纳兰骨跟着叶知秋到审讯室,见叶知秋坐在审讯室后面交椅之上,也不瞧她,就好像她不存在似的。
纳兰骨有些生气,可是随即又想,是自己先对他如此。也难怪人家对自己也不客气,于是想了想,说道:“叶判官,我们以后能像普通朋友那样说话交谈吗?”
陆铭易容的叶知秋感到了纳兰骨望过来的目光,这才扭头迎着她目光望了过去,同样表面平静的点头说道:“没问题,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纳兰骨点点头说道:“这样就好。虽然我们两个不能成为情侣,但不应该成为敌人,我希望如此。”
陆铭点头说:“我也希望。”
两人把这话说了,忽然发现无话可说。其实在陆铭的性格来看,他有的是不让对话冷场的话题,可现在他易容的是叶知秋,不能够像他自己那样信口开河。
最主要的是,叶知秋已经明确说了,跟纳兰骨到此为止。那陆铭就没必要再假扮他去挽回局面了。
于是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坐着。
好在东厂番子动作很快,已经把上官卿用一副担架抬来了,放在了地上。
上官卿艰难地爬起来,全身没一块好肉,特别是三处烙铁伤痕,都化脓了。
陆铭易容的叶知秋站起身,径直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瞧着他说道:“上官卿,我知道你想死了你一个,幸福你全家,就像当初陆铭父亲所想的那样。可惜他做不到,你也做不到,因为我已经掌握了你倒卖铁矿和军火给蒙古瓦剌的铁证,你要不要看看?也正是因为这份铁证,皇上才下旨将你打入大狱的。”
上官卿听到这话,身子猛的一震。原本还低声呻吟着,这一刻忽然呼吸都要窒息了。他抬起头,艰难的睁开已经浮肿的眼皮盯着陆铭。
身后的纳兰骨也是吃了一惊,急忙走了过来,背着手在那瞧着。
陆铭从袖笼中取出了那份上官卿亲笔签名的五万两白银的收条,说道:“看见了吗?这是你打给蒙古瓦剌的收条,是怎么来的你不用管。但是这上面就是你的字迹,而且是你出卖军火和铁矿给蒙古瓦剌人,皇上非常生气。因为这次交易从时间来看,是在土木堡之变前的半年,也就是说你卖给蒙古瓦剌的兵器成了他们屠杀我大明将士的凶器。有多少将士死在你卖给他们的兵器之下,你觉得就冲这一点,你还能逃得过去吗?”
上官卿呼吸突然停了,就好像被人一下子死死的掐住了脖子,大嘴巴半张着,既呼不进去也吐不出来。因为他感到生命都要终止了。
他已经看了,那一张收条的确就是他写的收据。他想不通蒙古瓦剌怎么会把这样的收据交给叶知秋的?
一看见这张收据,听到陆铭易容的叶知秋说的这番话,纳兰骨又是惊讶又是纳闷。
他立刻明白了,这份单子肯定是陆铭交给他的。因为当时陆铭委托吴小丫通知蒙古眼线收集上官卿通敌的罪责的时候,还是她首先替吴小丫向陆铭转达的,所以她知道这件事。
但是这份单子却到了叶知秋的手中,那显然就是陆铭交给他的。看来陆铭之所以这两天没有露面,便是想用这件事促成叶知秋立下这个大功,想把功劳全给他,自己一点边都不沾。
纳兰骨不由得对陆铭心中充满了敬意。能够面对如此重大的一份功劳毫不动色,心甘情愿把他交给自己的朋友,让他去立功,这需要多么宽阔的胸怀才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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