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点头说道:“今天的确有事要告诉你,但不是让你卖画,也不是我易容成你破了案子挣钱。而是我找到了白犀牛角。”
叶知秋啊的叫了一声,猛的坐了起来。结果因为太过激烈,没有稳住心神,腿上又没有使上劲,竟然一头栽下床去。幸亏陆铭就坐在床边,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重新靠在床头。
“你说什么?你找到白犀牛角?”
陆铭点点头说:“十有八九是。虽然没有最终确定,但是已经有八九成的把握了。”
接着陆铭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听完陆铭所说,叶知秋激动的不停的在床上扭来扭去。兴奋不已的说道:“一定是,一定是白犀牛角。太好了,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治好我的瘫痪,我要重新走路,我要重新站起来,我要实现我的抱负!”
陆铭点头说:“的确如此,可是这东西不好拿。因为它是皇上藏宝阁的东西,身处皇宫内院,外面不仅有若干的侍卫,里面还有很多御林军。要想到皇宫里去偷东西,那恐怕比登天还难。”
叶知秋当然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一定要帮我想到办法把它弄到手,你不是经常立功吗?立功之后皇帝就奖赏你,那时你再跟皇帝要或者跟太子要。事情总是可以商量的,对吧?太子还小,做不了主,还是皇上替他做主。只要皇上点头了,也一样可以的,不就行了吗?”
他刚说到这,立刻发现,这是陆铭要到的,那也是自己从陆铭手中得到的东西,那不是又接受了他的馈赠吗?那跟自己做人的原则同样会大相径庭的。
所以他一下子又身子僵住了,可是重新站起来的愿望已经强烈到让他想把自己的脸面都搁一边的地步。可是真要让他违背他的原则去做事,他又犹豫了,难道原则是可以交换的吗?他马上摆手说道:“让我想想……”
陆铭暗自叹息,这已经关系到他能否重新站起来,他却还是顾及到他的脸面,不愿意接受别人的馈赠。
他先前已经看见叶知秋有一些心动的样子,可是后来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心动,重新恢复到了冷静。陆铭知道,在叶知秋的心目中原则就是原则,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对他来说脸面就是原则,为了脸面什么都不能作为交换,包括他的健康,甚至家人的健康。他有挣钱的本事,不用眼睁睁看着母亲和妻子跟着他受穷甚至身患重病没钱医治,可是即便这样,他都不愿意拿着画去卖,就已经足以证明这一点。
陆铭预料到这一点了,所以他已经想了一个办法,或许能成功,他决定试一下。
陆铭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接受我或者其他任何人的馈赠的。但是你可以自己想办法去得到它,你去立功,然后皇上要奖赏你的时候,你就可以要求得到这个东西。这样是凭借你的双手把它挣到的,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使用它,替你治病。”
“另外,其他的药材也都是很昂贵的,但那些东西可以用钱换回来的,我已经拿回来。你不要没关系,这些东西都是太医院尚药房的药,虽然珍贵,但是有价的。有些朝廷大臣,皇亲国戚需要使用这些药的时候要付钱的,因此它有价,你可以用这些价来从我手里买。”
“当然,你如果得到了白犀牛角钱却还没有够的时候,你可以从我这赊,赊购总没问题吧?你上次能接受太医院的赊购,你就能接受从我这儿赊购这些药材。你觉得怎么样?”
叶知秋傻傻的望着陆铭,说道:“其他的药你都要回来了?”
“是,我帮皇上铲除了心头之患,我就说我母亲生病需要药来治疗。皇上一高兴,就让我自己到太医院尚药房随便自己去拿,所以我就顺便把你的药也都拿回来了。当然,还包括你老娘和你妻子治病的药。我不知道这些药是不是需要的?我准备叫徐岚桥来给她们俩再好生看看病,然后再针对性的去取药。反正皇上说了,我可以随时到尚药房去拿药的。如果你愿意,这些药现在就可以赊销给你,你打欠条就行了。”
不料叶知秋却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上次接受了赊购药品,但那不一样,那次是危及到了生命,需要用药来救命的,这种情况下只能权宜之计。而现在我的母亲和妻子虽然也生了病,但他们的病还一下要不了命,还不需要赊销药材来救命,这是原则。所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答应。至于治疗瘫痪的药是否要从你那赊购,先等我看看能否得到白犀牛角之后再说。现在我还不能决定。”
陆铭简直恨不得一脚将叶知秋踢到床下去,这书生真是迂腐之极,连让他赊购他都不干,还是涉及到他的臭面子。陆铭无可奈何,只好苦笑道:“随便你。”
听着陆铭语气中带着怒火,叶知秋则是歉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忙,真的。如果没有你,我家人和我恐怕都已经饿死了。”
“我没帮你什么,你帮我查我爹的案子才受的伤。我现在已经大致查出来了是怎么回事,元凶也基本锁定了,当然,元凶后面还有没有元凶我不清楚,我会替你报仇的。至于帮助,咱们是相互的,兄弟不用提谢字,更不用提感激。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兄弟朋友,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就应该伸出援助之手。可是你已经迂腐到连我这个最好的兄弟帮你都不愿意的地步,我对此很无奈。”
叶知秋抱歉的笑了笑说:“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但这就是原则。你对我的帮助我一样都记在心里的。”
“行了,别说这些。咱们说说怎么帮你想办法立功,弄到这白犀牛角吧!”
叶知秋点点头,却又一脸无奈的望向陆铭,说道:“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你有没有办法?”
“只有一个办法,你必须要接近太子,成为太子的人,才有机会为太子立功。太子一高兴,而你立的功又特别大,大到让皇上都觉得赏赐你一点贵重的东西都过意不去的地步,那时候太子再帮你说说话,再要得到这东西就容易了。前提就是你必须要接近太子,不然你立了别的功,再大也没有用,就像我这次一样。”
“因为那东西是太子的,只有太子能决定是否赏赐。当然,虽然要求太子要在成年之后才能处置那些东西,这个规矩是可以改的。祖宗之法不可变,这在我朝不存在,只要不合理都可以改,更何况是个贡品而已,又不是什么传国玉玺。”
说到这儿,叶知秋的眼睛渐渐的亮了。频频点头说:“对对,这是个办法。可是怎么才能接近太子呢?”
“到太子府当官是一个办法,但是那一般只会照顾太子的日常起居和相关的事物,一般是不会接近太子身边的。而能在太子身边对太子有重大影响的人,就只有太子的老师。太子名义上的老师是三公三少,而这些都是虚的名头,由当朝权贵来领虚衔。真正给太子授课讲学的人是太子读讲,包括侍读和侍讲,这两种官员是从翰林院精挑细选出来的,没有本事可是不行的。”
“正好你有这个本事,我没有。你是进士出身,你现在缺的就是翰林院学士的职位,只有先进入翰林院,才能够有机会成为翰林院侍读或者侍讲。”
“前面的路我可以帮你铺,等你成为皇帝的老师之后,如何发挥你的专长,让皇帝认为你能胜任这个职责,并要你做太子的老师,这可就全靠你了,我帮不了你,我没这个能耐。所以要实现这个目标,必须我们两个精诚协作才能达到目的。”
叶知秋点头说道:“没问题,虽然我后来转而精修刑律,但是对四书五经这一块我同样没问题。”
“当然,你进士出身,是考八股科举过来的,这方面当然没问题,教一个小屁孩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他现在连怎么握毛笔都还不知道呢,不需要太深的道理。最关键的是你要让皇上感觉你才是太子的老师最佳的人选,这个要费些功夫。我可能需要了解一下太子有些什么爱好,皇上希望太子物色哪一种老师,咱们再有针对性的下手。”
“这些可全拜托你了。”叶知秋恳求的望着陆铭。
陆铭无奈的说道:“你这面子思想还真是奇怪。你可以接受我的人情,却不愿意接受我的东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你这老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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