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太上皇。这件事我知道你是受冤枉的,我跟金老爷子就是来查清事情的原委。你先冷静一下,我马上叫太医过来给你看下。”
金英却在一旁说道:“太医不能来,需要皇上的圣旨太医才能来探望的。看样子太上皇是皮肉伤,先擦点药吧。”
陆铭说道:“皮外伤有时候也可能会引起疼痛性休克的,太上皇全身都是伤,都有些神经错乱了。不行,不能简单的处理,我去叫徐岚桥来,叫她来看看。她不是太医,以前太上皇生病都是她来给看的。”
金英轻叹一声,也是不忍,说道:“也好,反正简英还没有来,等等他吧!”
这时吴小丫已经跟了进来,正在那抹眼泪。听到这话急忙说道:“我去叫吧。”
陆铭说道:“你进出皇宫不方便,用我的金色腰牌,就说我让你去的。”
说着把腰牌摸出来递给了她,吴小丫对英宗说说道:“太上皇,你坚持住,我马上去叫徐姑娘过来给您看下。”
英宗喘着粗气,点点头说道:“多谢丫头,谢谢你。”
吴小丫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伤心了,飞也似的跑了。
陆铭搀着英宗皇帝起来坐在了床边上。这时门外冲进来钱皇后,她已经被放出来了,早就哭成了泪人。扑过来一下跪在了床边,双手握着太上皇的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摸索,流着泪说道:“太上皇,你,你怎么样?”
“痛,身上哪都痛,头晕,恶心,想吐。”
陆铭赶紧说:“太上皇,你先躺下静养一会儿,赶紧准备一碗热水,烧点参汤。”
钱皇后摇头苦笑说道:“哪有参汤?就白水。”
孙太后并不是不想给自己儿子送补品进来,她是担心送的这些东西多了,尤其是好东西,惹皇上不高兴,反倒适得其反。所以准备循序渐进,一点点的增加,所以这次给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包括米面什么的,却没有给补品。因此在皇宫之中司空见惯的老山参,在太上皇的南宫里头却见不着。
上好的老山参陆铭家里倒是有好几根,是上次景泰帝赏赐给他用于母亲治病的,陆铭毫不客气的多拿了些。听到这,马上扭头对金老爷子说道:“麻烦你派几个人到我家去取一盒老山参来,在我后花园的仓库里面,是皇上赏给我给母亲治病用的,有多的。”
金英想了想,如果从皇宫里拿,当然又快又简单。但是毕竟涉及到太上皇,很敏感,不能因为一根老山参就节外生枝。如果陆铭那儿来的就不一样了,他跟皇宫没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送的,皇上也不会太在意。于是点点头,马上叫了两个太监骑马到陆铭家去取老山参。
钱皇后又赶紧去倒了一碗温水来给太上皇服下,英宗喝了水斜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停的喘着粗气。陆铭见他额头冷汗盈盈,鼻孔一张一翕的,显然疼痛还在持续。毕竟他周身被打的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这种疼痛可不是马上就能缓解了。
英宗用手揪着自己的胸口衣襟道:“心好痛,一阵一阵的,头晕的厉害。”
说着又干呕了两声。陆铭很是着急,赶紧伸手抓过他的手腕,学着把脉,虽然他的阅历不深,但是基本的脉相还是能摸出来的。只见太上皇的脉搏又快又急,陆铭很想用内力帮他调理混乱的气息,可是他不敢。
换成别人,他或许会这样。但太上皇可不能乱动,不出事则已,一出事那可就是死罪,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太上皇,先前的皇上。给皇家用药,包括针灸推拿,都是有极其严格的要求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陆铭并不知道他的内力对于太上皇的体内纷杂的气息和他剧烈的疼痛引起的休克前兆有什么帮助没有,万一没有帮助,反而适得其反,那就弄巧成拙了。
现在只能干等着。而英宗皇帝开始烦躁,不停的翻个身,额头的冷汗冒得更多,喘息也更加严重。金英说道:“这可怎么办?徐姑娘怎么还不到?”
陆铭说道:“徐姑娘家到这里路比较远,就算快马加鞭也未必能这么快回来的,还得等等。”
就在这时,外面急匆匆的几个人闯了进来,却是都察院的都御史简英。他奉皇上圣旨赶到了。
传旨太监已经大致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所以进来之后,一脸阴沉。见到太上皇遍体鳞伤,躺在床上疼痛呻吟,额头冷汗直冒。
简英一迭声的要去请太医,但是金英马上阻止了他,说已经叫徐姑娘来了,太医暂时还不能去请。要去禀报皇上,而且皇上点头才能去太医院请,值守的太医未必就是擅长经创伤的。而太医院里擅长金创伤的太医就只有黄太医,而他已经死了,太医院没有其它擅长外伤的太医了,叫了也未必管用,还不如等徐岚桥。
太上皇突然说道:“我手脚发麻,眼前全是星星……救我,快救我呀!”
说到后面,眼睛开始翻白,身子抽搐,手指脚指不能弯曲。吓得皇后紧紧搂着英宗,不知如何是好,只会哭。
陆铭说道:“不行,不能再拖延了。要不我先用内力帮他调理一下气息,看有没有用?”
金英忙说道:“不妥,他不是武功受伤,而是皮鞭。你的内力不一定管用,还是不要冒险。”
“可是……”
刚说到这,终于听到外面有人急声说道:“徐姑娘来了。”
紧接着脚步声细碎,吴小丫带着徐岚桥急匆匆走了进来。徐岚桥背后跟着芍药,背着一个大药箱子,进来之后,陆铭忙上前招呼,简要说了太上皇的症状。
徐岚桥瞧了一眼太上皇,甚至都没有去诊脉望舌,只瞧一眼他的情况,立刻觉得不对,对芍药道:“给我银针,我要针灸。”
芍药赶紧取来了银针递给徐岚桥,徐岚桥纤细的手指把银针飞快的插在了太上皇的额头多处穴道。又让钱皇后解开衣衫,在他心口各处也扎了一些针。随即又从芍药背着药箱中翻出了一个雪白的瓷瓶,倒了一枚药丸出来递给钱皇后说道:“娘娘,赶紧把药用温水化开,让太上皇服下。”
钱皇后着急忙慌的接了过来,把药丸放在碗里,倒了半碗热水,用筷子把药丸点开。随后搀扶起皇上,说道:“徐姑娘来给你看病,给你拿点药,快喝了。”
太上皇之前已经陷入休克状态,就快要晕厥了。不过在徐岚桥银针入体之后,他很快又重新恢复了。所以刚才已经大致听明白了,努力的睁开了眼睛,瞧见了徐岚桥,嘴唇蠕动着轻声说道:“多谢你,徐姑娘,谢谢!”
徐岚桥忙说道:“快别说话,赶紧吃药。然后我给你开一些外擦的药,让娘娘给你抹在身上的伤口处,它能镇痛和防止伤口感染的。抹上药你的疼痛就会轻很多,你现在主要是太痛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劳了。”
说着,太上皇将皇后娘娘手里的一碗药都喝了下去。
徐岚桥又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盒子,将里面粉红色的药膏递给了钱皇后说道:“稍等片刻,等我针灸完了你再给他用药。”
钱皇后感激的点头,接过那药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粉红色的药膏,还有些香味。陆铭在一旁也闻到了,这女孩子还真是,一个擦伤口的药都要弄的如此香艳。
很快,徐岚桥用手指在几处银针之上轻轻拧动,使用各种手法。又过了片刻,眼见太上皇的呼吸已经明显减慢了,痛苦呻吟的声音也小了些,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很少了。
徐岚桥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擦药就可以了,服用了我的药丸问题不大了。明天天亮我再来复诊,再开药方,现在不需要用其他药了。”
钱皇后一个劲感谢,显然知道现在他们不能久留。因为这个案子是惊天大案,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陆铭跟着徐岚桥出来,到了院子,陆铭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没人跟着。这才低声对徐岚桥说道:“多谢你,不然可就麻烦了。”
徐岚桥瞧了他一眼,没来由的脸却红了。好在是夜晚,只有她感到脸上发烫,陆铭估计瞧不着,轻声说道:“希望我能帮上忙,太上皇真可怜,曾经的皇帝居然被锦衣卫打成这个样子。”
陆铭点头说道:“是呀!明天你早点来,我在这等你。”
“你要留在这吗?”徐岚桥和陆铭站的很近,因为怕隔墙有耳,如此一来,彼此似乎都可以嗅见对方身上的气息。
“是的,有些事情要查清楚。”陆铭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只说了这一句,他知道徐岚桥如此聪明的女子,一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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