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人了。就我们俩在家,他看到刀子就直接拿走的。”
陆铭查看了他手脚,骨头果然都碎裂了。让门达去请太医来给他治疗,但是陆铭知道骨头都碎了之后,要想恢复原状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一辈子阮浪可能都只能躺在床上,连坐轮椅都困难,因为他手脚都断了。
陆铭问道:“指挥使卢忠在什么地方?”
门达道:“他应该还在他的签押房,没走。因为先前他是直接从南宫回到签押房来的,他本来要继续拷问阮浪的,但是皇上的手谕即时来了,让他把所有案件全部交给都察院和陆公子,他这才罢手的。”
陆铭对简英说道:“咱们俩可能需要去问一下卢忠,看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卢忠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估计我询问的话,他会盛气凌人,不会老实跟我说的,可能需要你出面才行。”
简英说道:“这个没问题,我来问他。”
他们俩径直来到了指挥使卢忠的签押房,这签押房装修得很豪华,到里面居家过日子都没问题。
此刻卢忠正在他的签押房里间很舒服的软榻上躺着假寐,其实心头翻江倒海一般,这件事眼看着要立大功,结果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想去见皇上,可是深夜是见不到的,除非有紧急军情。因此他只能等到天亮再求见皇上了,所以没回家。而他弟弟卢诚也没回去,呆在他自己的签押房里。
这时,门口值守的锦衣卫跑进来禀报,说都察院都御史简英和神探坊的陆铭来找他,说是调查太上皇谋反的那件案子,有事情要去问他。
卢忠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心想这不是欺负人到家了吗?从来都是自己审讯别人,哪有别人来审讯他的?还是一个神探坊的普通的草民,居然敢来问他。他立刻想说不见。可是想到跟着陆铭来的还有都察院的都御史简英,这个不见是不合适的。想了想,终于懒洋洋爬了起来,吩咐有请。
简英和陆铭进了签押房,卢忠从里间出来了,皮笑肉不笑的拱手见礼,招呼两人坐下。眼睛只瞧着简英,也没正眼瞧陆铭,说道:“简大人,深夜来听说有什么问题要问我,是吧?”
简英见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气。可是简英从来不会在意对方是个什么态度,他该做的一定会做。因此直截了当沉声问道:“皇上下旨,让我跟陆公子来调查所谓太上皇企图行刺皇上的案子,听说这个案子是你举报的。我们想了解举报的过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可说的,我是通过线报掌握了消息,这才一举将他们拿下。太上皇都已经承认了,还亲笔写了供词,供词在我手里,等着明天我会当面交给皇上。虽然没有阮浪和王瑶的口供,这两个人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特别是王瑶,用尽酷刑始终都没有交代,没有办法。”
“本来那阮浪我是有办法让他说出真相来的,可是在他即将开口的时候,皇上却突然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让你们白白捡了个大便宜。这案子实际上是我们锦衣卫破的。”
简英见他只顾自吹自擂,并没有针对自己的问题来回答。不由皱了皱眉,说道:“卢大人,我们是来找你问相关事实的,所以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太上皇要行刺皇上的?把事情经过说一下,不能只说你的眼线什么的,要说你的眼线是谁,而且要把他叫来,我们要核实的。”
卢忠冷笑说道:“抱歉,我这锦衣卫的眼线是高度机密,除了皇上,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知道,包括你们都察院。我知道你们也有眼线,否则你们也了解不到重要的消息的,你我谁没有眼线?都有,但相互是不能打听的,这是规矩。”
陆铭说道:“现在皇上让我们调查这件案子,案子涉及到的所有的事情都要查清楚,这件案子如何揭发出来的是整个事实的重要环节,查不清楚就说不清楚。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们只能把你这个态度禀报皇上,我相信皇上对这件事的真相更有兴趣。”
“那时候他会亲自让你开口。你觉得需要再去麻烦一下皇上,让皇上知道你根本不配合调查这个案子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用耽误时间了,直接去跟皇上说。我相信皇上会怀疑你是不是在其中搞鬼,出于某种目的而制造了一起冤案,让皇上背黑锅。那皇上会很不高兴的。”
陆铭说话很快,他发现卢忠几次想打断他的话,而且嘴角有鄙夷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屑于跟他说话。而且眉宇间还有恼怒的神色,似乎想呵斥,因此一口气把话说完。
当陆铭把话说完之后,卢忠原本嘴角的鄙视和脸上的怒意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不安。因为陆铭的话直接切中了他的要害,让他也感觉到了这件事的确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自己不配合,反倒给了对方口实,对方真的这么去禀报皇上,那自己就很被动了。
因此卢忠立刻就软了下来。对陆铭甚至换了一副笑脸,说道:“我没有不配合呀!既然两位这么说了,那我就说实话吧。事实上这件事是我亲自发现的。昨天晚上我到王瑶家,他请我去吃饭,我们俩以前关系还不错,所以走的比较近。”
他刚说到这,简英就插话了:“外臣不得结交内臣,这是规矩。怎么到了卢指挥使这儿就不作数了?公然跟内臣走得如此近,这是要做什么呀?”
卢忠又发现他说错话了,赶紧解释说道:“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其实我跟他也没什么交情,我也不会结交内臣。是他叫我去的,说有一些小事,说完事之后,他说刚好有一坛酒,他的厨子做菜也不错。于是就做了一桌酒菜,让我喝两杯再走。我说那就喝吧,反正喝两杯酒也没关系。”
“结果他喝着喝着就高兴了,竟然把他的阴谋都说出来了,还想拉我入伙,让我一起行刺皇上。我不动声色听他说,并且故意用话套他,我说太上皇怎么能行刺皇上呢?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他就说不是玩笑,是真的,还把太上皇给他的金刀拿出来了,说太上皇把这把金刀给阮浪,阮浪交给他。”
“因为他知道我是皇上身边的人,有机会跟皇上在一起,找到机会就可以下手。说着他就把这把金刀拿出来给我瞧,我这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就不动声色故意跟他喝酒,他酒量不如我,再加上我故意灌他,说些好听的,因此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把他灌醉了。随后我就把他的金刀拿走了,并直接禀报了皇上。皇上就下旨让我们查清这个事情,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不知道我的回答两位是否满意?”
陆铭说道:“如果说的是真话,当然满意。但是如果编造谎言,我们也是能查出来的,你们在一起吃饭还有谁?”
“没有谁,就我们俩。”
陆铭点点头说:“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简大人呢?”
简英摇头。当下陆铭将记录下的笔录让卢忠签了字,画了押作为证据。两人便告辞出来到了外面,简英说道:“接下来做什么?”
陆铭说道:“咱们到王瑶家去查看一下。”
简英有些奇怪,问道:“刚才卢忠不是说就他们俩在说话吗?没有其他人,那去了也白去。”
陆铭笑着说道:“你觉得卢忠说的是实话?”
“啊,难道你怀疑他骗我们?”
“他的话跟太上皇的话,你愿意相信谁的?”
简英毫不犹豫说道:“当然相信太上皇了,太上皇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派人去行刺皇上?而且王瑶虽然在皇上的寝宫,却不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再说了,如果要行刺皇帝,干嘛还要拿把刀给他?让他自己找一把刀或者其他毒药什么的不是更方便吗,这岂不是落人口舌,那柄刀一看就是皇家的东西,那么引人注目,岂不是奇怪吗?”
“这就对了,而太上皇的话跟卢忠的话明显是矛盾的。卢忠说太上皇把金刀给了阮浪,阮浪给了朋友王瑶,还想拉他入伙,一起行刺皇上。既然咱们相信太上皇的话,那就证明他这句话是假的,他能把这些话假的说成真的,难道就不能隐瞒一些事实么?说不定当时他们说话的时候也许还有其他人,咱们去调查一下,不能明知他在说谎还要相信他的话。”
这话把简英说的不禁老脸一红,讪讪的笑着说道:“有道理,那咱们就赶紧去吧。”
两人坐车来到了王瑶家,王瑶虽然是宫里的太监,但是在京城有自己的房产,在轮休的时候可以在家里呆着的。而昨天就是轮到他休息,所以才请了卢忠来喝酒,没想到卢忠却来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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