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啪啪的拍了几巴掌,挑了挑大拇指,说道:“你很有想象力,而且这个想象也比较符合逻辑。只是有一点,高手作案概率非常小。我一向不考虑概率很小的事情,尤其是在皇宫这种地方,如果出现了一个高手的话,要来做这么大的事情,甚至要潜入皇上的寝宫,那这个人的身手恐怕要高到离谱才行。”
“因为皇宫内院高手如云,而且这些高手都是皇上最信得过的人。并且他们有严密的相互防范的措施,所以外来的高手基本上没有可能在不惊动大内高手的情况下,把一具烧焦的女尸放在皇上的床上。”
“同时皇宫里的高手做这种无聊的事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他要么杀了皇上。弄个尸体来吓唬皇上,这算哪档子事呀?这种目的性逻辑性都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所以你推断的高手作案的可能性有,但很小。正如刚才我说的,暂时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可能性很小的事情上。”
徐岚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这话说的倒也是,如果是一个绝顶高手,不管他来自于宫外还是皇宫内院,他都不应该做这么无聊的事,把具尸体放在皇上寝宫吓他,何必呢?要吓皇上总有目的啊,这个目的实在让人难以琢磨。既然是这样,那我可猜不到是什么原因了,能不能先给我透露一下?”
陆铭微笑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破案是有概率的,我的案子能不能破有一定的概率。只有把这案子破了,我才能告诉你答案是对的,否则我能告诉你的也仅仅只是我的推测,而这种推测,目前为止并没有得到证实,告诉你也只是一个故事。更何况还可能会让你不自然,这样一定程度上可能会影响明天晚上我们两个的破案,所以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徐岚桥说道:“我真不会破案,既然不是为了让我来抓鬼,那不如你跟皇上说一声,让纳兰妹子陪你来吧。破案至少她能帮上你忙。”
陆铭摇头说道:“不用了,这种案子她不适合插手,因为她目前还是锦衣卫的人,皇上显然不想让锦衣卫插手这件事。而直接叫我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英宗皇帝禁止任何人外传,所以宫里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包括钱皇后和其他嫔妃。而第二天晚上,英宗皇帝仍然没有到其他嫔妃的寝宫临幸,也没有叫人来侍寝。依旧是早早的就睡下了,跟往常一样,将所有的门窗关好,帷帐放下,寝宫的大门也关上了。当然,寝宫之中就只有他和住在外间的六个贴身宫女,以及魏公公。
半夜,值守的两个宫女坐在圆桌那儿打盹,没有看见她们身后的婉清的床幔轻轻被掀了起来。婉清犹如一只灵敏的狸猫,匍匐在地来到了屋角,放着几口箱子,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从里面抬出来一具焦黑的尸体,抱着那具尸体以匍匐前进的动作来到了英宗皇帝的龙床前。掀开帷帐,将那具焦黑的尸体放在了龙床之上,盖好被子,随后她伸手推了推躺在床上的英宗皇帝,随后闪身躲在了帷帐之后。
英宗皇帝一下子坐了起来,挑开帐帘四下张望,却没看到躲在帷帐之后的婉清。
但是他却没发现,在他身后露出了半张脸,却正是陆铭。
陆铭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瞧着。而英宗发出了尖叫,并蒙着脸,一下子蜷缩到被子里去了。就在这一瞬间,婉清快如闪电一般抱起了床上的那具焦尸,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在一闪身就到了帷帐之后。
魏公公的人冲过来,到了床边的时候,她则利用背对着她的死角,一闪身又进入了外间的屋子,来到自己的床边,将那具焦尸放回了箱子,再把箱子扣了上去,随后她便冲到了其他人的身后。
而到了这时,她才身子猛的震动了一下,随后也跟着惊呼起来。
英宗下了床,凝视着婉清,眼中果然充满了失望和难过。
婉清却关切的望着他。
这时陆铭从柱子后慢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徐岚桥。
魏公公有些摸不着头脑,瞧着突然出现的陆铭和徐岚桥,又望望英宗皇帝,他似乎明白他们瞒着自己布了一个局,可是这个局他怎么感觉自己似乎没有解开,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铭走到床边,望向英宗问道:“皇上,你看懂了吗?”
英宗皇帝点点头,突然他伸手抓起了桌上的青铜的烛台,一下子将上面的蜡烛拔掉了。尖尖的烛台倒转过来,对准了婉清,大叫一声,当胸刺了过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清楚皇上为什么突然下狠手?婉清更是吓得整个人傻在那儿,眼睁睁看着那烛台一直刺到她的胸膛,甚至都来不及尖叫,更不会躲闪。
那尖尖的烛台即将刺入了婉清的肌肤寸许,陡然停住。婉清这才啊的一声惊叫,急忙后撤身体退出烛台,鲜血缓缓的从伤口流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只是伤口很浅,只进去半寸而已。
婉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对英宗说道:“皇上,奴婢,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惹皇上生气。”
英宗见婉清还是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的样子,更是恼怒,咣当一声,将手里的青铜灯台扔在了地上,滚出老远。
他苦笑着对陆铭说道:“朕认可你的说法,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吧,免得这帮人一头雾水,也免得婉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铭点点头,向婉清招了招手,说道:“你跟我来。”
婉清跟在身后,走到了婉清的床边。那里有两口大箱子,指着箱子说:“这东西是你的吗?”
“是我的,装衣服和零碎东西的。”
“那这里面装了什么?”
“是奴婢的衣服和一些杂物。”
“你打开,我们瞧瞧。”
婉清毫不迟疑的伸手过去,啪一声打开铜扣,将盖子掀开了。赫然便看见那具焦尸,这一下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是惊恐的又满是不解的望着陆铭:“陆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有人栽赃陷害我。”
陆铭说道:“没有人陷害你,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婉清请陆铭这么一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双手也不停挥舞着,嘴里一个劲儿嘟囔道:“不是我,不是我,陛下是奴婢的恩人,奴婢不会这么做的,陆大人,您怎么可以冤枉奴婢?”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陆铭又说道:“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患了梦游,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你在梦游状态下实施的。”
婉清有些不明白:“梦游?大人是说我梦游,什么是梦游,您让奴婢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铭见婉清已经是满脸泪水,而皇帝还是余怒未消,便道:“你从小服侍你们的主子汪贤妃,你把她视作主子,也跟亲姐妹一般,情同手足,她也把你视为最亲密的人。不然她假冒景帝的名义起草诏书,这件事就不会让你帮忙,这件事也只有你和她,以及景帝你们三个知道,可见她对你的信任。”
“你当然也是全心全意的服侍她,在她死于那场大火之后,你知道她死了,可是你不愿意相信她已经死了,这一点从太庙里当时你跟皇上说的话便可知道。你一直说她没有死,她还会回来的。你的这种非常强烈的心理暗示,使得你发生了梦游。”
“你总想着你的主人会复活回来,并且跟她心上人英宗皇帝鸳梦重温,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使你在梦游状态下偷来了两具尸体,放在了你在这两口箱子之中,并用衣服包着他们。不久前,宫里发生暴乱,死了很多人,那场大火也烧死了不少人,尸体到处都是,你要找两具僵尸很容易。”
“当然,你把尸首转移进寝宫,这需要费一些功夫。但是在梦游状态下,你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刚才就已经展示了这一点。我昨天告诉皇上说梦游的人有一些行为很迟钝,但是有一些动作却异常敏捷,能够发挥正常人根本发挥不出的才能能力,你就属于后者。”
“陛下刚开始还不太相信,但是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了,你是如何敏捷的把尸体放上了他的床,并且躲在帷幕之后。在陛下尖叫之后,又如何快捷的把床上的僵尸抱起来躲在帷帐之后。等其他人冲过来之后,你再退到屋外,这些动作都快得如同鬼魅一般。我相信就算我也做不到,你做到了,因为那个时候的你完全是梦游的精灵。”
说到这里,只听到婉清嘴里绝望的呜咽了一声,虽然自己的双手捂着嘴,但是依旧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她这种悲痛欲绝的伤感。让人不禁唏嘘不已。
陆铭继续说道:“寝宫附近其实是没有严密防守的,因为整个大内侍卫都是在宫城外警戒,宫里反而没有特别严密的防范。大内侍卫也不可能轻易的进入皇宫内院,因此以你的身手,要躲开其他的宫女太监实在太容易了,这就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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