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太多，菱花，如果你把我当姐妹，以后有什么就直接说，人与人之间的误解，很多就是互相猜来猜去引起的，如果你想要跟我长久，就得坦诚，明白吗？”
菱花懵了半响，而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之后几个小伙伴在药事堂直待到到晚膳时才回去了，何光一直未见人，这是戈唱第一次碰到他出义诊，是以看七叶领着饭回来，便道：
“要不要先给他留一点啊？”
“不用了，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太晚的话，一般都在外面吃了。”
戈唱奇道：
“他每次都这样吗？对了，他回来晚的话可以吗？”
七叶头也未抬道：
“我们又不是奴仆，再说府内谁不认识师父。”
听他这么一说，倒解开了戈唱一直以来的疑惑，果然并不是奴仆之身，便道：
“对了，七叶，你们到底怎么来府里的啊？”
七叶随意道：
“师父捡到我的时候已经在府里了，听说原来是江湖郎中，后来救过县主的命，才进的府里。”
戈唱来不及吞掉嘴巴里的饭菜，就忍不住道：
“那何老头到底多大了？”
七叶想了想道：
“具体也不清楚，反正过三十了，他救过县主后很受赏识，受邀每年来府里两次，后来才进府固定下来了。”
戈唱紧接着问：
“是有了你之后才进府的吗？”
七叶被问的一愣，随即道：
“嗯，是……”
“那你到底多大啊？”
七叶手上的动作一顿，喏喏道：
“……十三。”
戈唱哈哈大笑道：
“原来比我小啊，叫声姐姐听听好了”
七叶不由瞪眼道：
“那先来后到你还叫我师兄呐！”
一句话说的戈唱郁闷道：
“可我是奴仆啊，怎么能拜他为师……”
七叶见了忙安慰道：
“可本朝也没规定奴仆不能拜师啊，只是说凡兹体事需报主子知晓并同意，你若真想拜，到时跟王爷说声便是了，你现在是侧妃的大救星，他肯定答应的”
戈唱一听大喜，何光在府内属于难得可以周旋各势力而又置身事外的人，且他对外也很有威望，如果拜他为师，等于找到了一个最合适不过的靠山，再说这时代如此重视礼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将来万一自己真的被卖了，他为了名声肯定也要去救自己的……
想到这下定决定，便对七叶谄媚道：
“那师兄，先受师妹一礼啦”
七叶在她的熏陶下也贫了起来：
“才让我叫姐姐，这就叫上师兄了？”
戈唱讪讪一笑：
“这师兄师妹不是按进门的前后嘛”
七叶被她逗笑了，复又认真道：
“不过我话先说头上，老头子可较真呐，这么多年很多人想拜师从没有一个成功过，所以你最好瞅准了时机再说。”
戈唱一愣，转而一想牛人总是比较任性的，于是就何光的爱好忌讳习惯等等详细询问了一番，两人吃完晚膳整理了一番药房才各自休息去了。
回到卧房的戈唱躺在炕上陷入深深的思索。
何光喜欢酒，因为药事堂平常跟着膳房饮食，所以不能常得，加上七叶是不领月钱的，师徒两衣裳鞋袜除去府里全包，每月只得一两银子的月钱，出诊多是通过府里，所以不收诊金。
主子们倒是不管接私诊，可平日的活儿已经忙不过来了，至于义诊，往往还要何光自己垫钱，是以虽然偶尔趁出府时喝上一杯，但只能过过小瘾。
当然，主子小院里其实常有自己酿造果酒的，但不可能没事拿来便宜何光啊想到这，戈唱就觉得，既然要“贿赂”就要投其所好。
但若只随意弄点酒来也显不出诚意，弄太好的酒自己也舍不得那个钱，想想他这样的人，若用平常世人的俗法子似乎也没啥效果。
想想平时也多亏他提点，即使不能收自己为徒，他也算目前的直接领导了，《职场菜鸟手册》讲过，对于领导来说，常保持感谢加讨好总是没有错的。
想来想去，不如自己酿酒好了，不过酿酒一没材料，二没经验。
其实材料好弄，可以让七叶帮忙买，他虽不常出去但出入无阻碍，至于方法，之前端午时有酿过酢酒的经验，在前世因为爸爸爱喝酒，也曾试做过葡萄酒、枸杞酒、桑椹酒，都可以拿来借鉴一下。
听七叶说何光喜欢烈酒，而烈酒都要酒曲发酵，这个比较麻烦，理论上来说其实谷物或者白饭可以自然发酵，但戈唱没试过，不太能确定，那么最保险的法子，还是含糖量高的果子自然发酵成酒。
身在药事堂，她首先想到的是桑椹和枸杞。
记得以前读过一本书，上面就提过原始而纯正的枸杞酒，便是让枸杞自然发酵成酒的，至于桑椹，在她那时代多半由现成的白酒浸泡而成，所以她不能确定桑椹可以自己发酵，但她还无意中翻过一本叫《癸辛杂识》的书，说山梨贮藏在陶缸中后变成了清香扑鼻的梨酒。
在高老庄附近的集镇，山梨是有的，但这时间果实期也过了，倒是枸杞和桑椹差不多正是收获期，只是不知道京城里买不买的到了。
或者也无须较真局限在这三种里，到时候可以看看有什么就试试什么，如果有葡萄是再好不过，以后还可以自己尝试种种，不过需要注意的就是第一水分要大，第二要够甜。
想到这戈唱一个纵身坐起来，将炕洞里的银子掏出来，和刚得的五两封口费放一起，约摸四十两左右，这可是笔巨款，如果现在她能出去，虽然不知道京城的物价，但在高老庄附近的集镇上绝对可以过的很好了，想做一个小地主婆妥妥滴！
可惜。
戈唱叹口气，想想药事堂别的不多，坛子罐子多，不够随时可以跟高主事领取，这个不用再买倒省了一笔，另外的瓜果，药堂里的枸杞和桑椹都是干货，估计防臭了都不会有酒，只能买鲜货，而在目前未知的情况下……
戈唱犹豫再三，拨了五两银子出来作为预备款。
夜里戈唱正在做着迎娶，啊呸，是嫁给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忽然听到叮叮当当一阵响，惊醒后自然吓了一跳，仔细听听有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就是何光和七叶。
不由披上衣服跑出去，果然是他们，何光东倒西歪的，正嘟嘟囔囔不知喊着什么，而七叶个子在这个年纪不算矮，但显然还未完全发育起来，是以被折腾的够呛。
两人来回晃悠，还打翻了晾衣架和旁边的盆栽，戈唱忙过去帮忙，两人好不容易给他搬到卧房内，七叶去熬醒酒汤，让她旁边照应，主要是呕吐的话可别呛着，戈唱但觉七叶也就是嘴硬心软，从来不说但对这个师父可真孝顺，是以郑重点头。
待七叶离开，戈唱才打量起何光的卧房，摆设非常简单，整体跟他的人一样乱糟糟的，几乎不是书就是纸张，上面有很多他记录下来的病例，戈唱随便找两张看看，字写的还是不错的，有一张后面竟然还写了两句小诗：
身无彩凤双飞翼，我寄愁心与明月。
戈唱一愣，又觉得好笑，何光实在不像这种小情小调的人，正在腹诽，对方忽然翻身呕吐，她忙端盆过去，等他结束正打算将呕吐物弄出去，看他倒到床上，却猛地翘起身抓住她手腕，瞪着眼睛喊了句：
“小戈唱，快走吧——！”
戈唱被吓一跳，差点盆都掉了，稳稳心神预备问他啥意思，结果何光眼一闭又躺倒了。
戈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正好七叶进来她便离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何光倒也起的早，不知是不是醒酒汤的缘故，竟然毫无宿醉后的难受，只是断片的厉害，不仅不承认七叶二人对他弄乱院子的的控诉，还非说自己明明在府内用的晚饭。
对此七叶和戈唱相视一眼，本来院子里卫生是他二人一人一个礼拜负责，现在彼此非常有默契，决定将他沾满酒味的衣袍丢到他卧房门前挂一天熏个够以示告诫。
而戈唱则趁何光在室内吃早饭，七叶搬柜子出去晒药的空挡，跟他说了想酿酒的想法，后者郁闷道：
“他都那样了，你还让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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