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计就计,握住她搭在肩膀上的手,撇过头准备说两句甜言蜜语,结果戈唱忽而打了巨响的酒嗝,刚好喷在他脸上,当下紧锁眉头闭上双眼,旁边梨香噗嗤乐了,指着他俩哈哈大笑起来。
旁小丫头们也都憋着笑,那边兰香赶紧过去扶起戈唱,打圆场道:
“哎呀,戈唱妹妹想是真醉了,对了,婆子水烧好了,不如我陪妹妹去吧?”
戈唱刚消停点,旁边梨香笑够了才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知道,这院子四个丫头……谁不想做姨娘,王府的姨娘,可比官太太都有体面……要不然,侧妃怎么会进府,他爹好歹是个七品县令呢……”
一番话说的世子脸色颇僵,毕竟是亲爹的事情,这么明晃晃被戳穿可得多糟心,戈唱被她一回应便小胳膊挥了几下,挣得兰香趔趄一下,又醉哈哈道:
“谁、谁说我得便宜了,他、他、他这算是便宜嘛他,我才、我……”
兰香赶忙给她捂住嘴巴,刚想说话却见世子唰的起身,将戈唱一把搂过来道:
“你去料理梨香吧。”
说着将戈唱打横抱过往外走去,小厮紧随其后,迎门走来端着碗盏的茉儿,差点撞上,让到一边对世子仰脸笑笑,高世君心里有些火气,也不待搭理便越过去了。
茉儿目送他抱着戈唱进到西厢房的浴室里,小嘴一撅便进偏厅里去了,内里兰香正站在趴睡到桌上的梨香旁边,面上似有无奈似有愠色,见到茉儿便笑道:
“你且服侍你梨香姐姐,对了,让她们尽快把酒菜收了吧。”
说着便出去了。
茉儿等她出去,一撇嘴也只有依照着办了。
再说世子走进去后水早备好了,怀里人睡的哈喇子连成一根线都快能钓鱼了,旁边老婆子娘子原想退下,高世君眉头一皱把戈唱往水里一丢,只见水花四溢,对方却还是呼呼大睡着,不由眉头一皱道:
“你们且照看好她,别让她胡言乱语。”
说着迈步想走,想想又掏出块帕子塞她嘴里,这才安然而出,外面兰香正和小厮说话,这小子名四儿,是夏总管收养的义子。
看见世子出来,两人忙迎上去,兰香言笑晏晏的:
“我安排戈唱妹妹跟我一处,这样好照看她,高主事那边把二等腰牌送来了,可我想着这也太委屈了些,就擅自决定,把我没用的新的衣裳鞋袜给了她两套,您看可行?”
高世君面色无波,淡淡道:
“你且看着办吧。”
兰香一喜,跟着他进卧房伺候了。
而戈唱那边打着呼噜让婆子娘子一顿搓,之后擦干换上衣服送到卧房去了,第二日等戈唱醒过来,发现日上三竿,自己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却不见兰香的人。
戈唱坐起来脑袋还有些疼,外加腰酸腿疼的,跟跑了马拉松似的,但浑身香喷喷里衣都是整整洁洁的。
她揉揉额角才开始穿衣梳头,开门后只有茉儿、海棠在院子里,正领着山桃、柳儿和粗使婆子打扫庭院,戈唱顿觉汗颜,着急忙慌的走出去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昨日喝多了吧……”
茉儿捂住嘴笑道:
“你说吧,几个人抬你听说都没醒呢”
说着又道。
“你可吃早饭了?厨里还给你留了两个包子。”
戈唱讪讪一笑:
“不吃了,我还是做事吧,你看我能做些什么?对了,兰香、梨香姐姐去哪里了?”
茉儿一听左右瞧瞧,刚要凑上去说话,却听海棠道:
“戈唱妹妹,你的发髻散了,我给你重梳吧。”
说着走过来,戈唱因为一向不会梳头,往常四等丫头时顶多梳两条辫子,现在职级升了却有些难以适应,也难怪梨香嘲笑自己了。
海棠便领戈唱进去卧房,开始给她散发束髻,过程中悄声道:
“妹妹你可谨心,梨香姐姐早上忽然被拖去隔壁,听说是昨夜她胡言乱语被晓得了,正发落呢”
戈唱心下一惊,按说看管县主私产的大总管该是多么心腹,他女儿既然送进来肯定是重点培养的,要不然不会才一年就是一等丫头了!
那梨香漂亮张杨,加上院里多是她那边出来的人,难免就放肆些,要说主子毕竟是主子,奴才毕竟是奴才,县主敲打也是应该,可院子里究竟是谁告发她的呢?
正在疑惑,外面传来一众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说话声,不一会涌进隔壁卧房,戈唱和海棠相视一眼才跑出去,但见几个婆子娘子正从隔壁屋内出来。
那里睡得是梨香,戈唱但觉奇怪,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敢轻举妄动,这时门又自内打开,兰香正走出来,见她赶紧道:
“你在可好了,快去看看梨香。”
戈唱这才进去,梨香的脸红肿的跟血馒头一般,中间还能看到好多条血棱子,戈唱立马想到那个竹板,当下前去查看,梨花的双目盈满珠花,脸颊鼻口甚至脖子上都有血痕,这种伤即使治好,到时候也很容易留下疤痕。
梨香还被抬回来没被撵走,说明县主还没完全放弃她,可一旦留下疤痕,估计她也是没什么用处了——但是,如果没有放弃她,应该不会下手这么重啊!
不一会外面响起脚步声,戈唱一回头,原来是何光,戈唱躬身行礼,何光才道:
“你在正好,待会替她抹药。”
戈唱点点头,但见何光绕着默默垂泪的梨香,左右查看一番,便当场起了一个方子,临出门时对兰香道:
“我一大老爷们也不便与她有什么碰触,且让戈唱随我一道去吧。”
兰香立马恭敬道:
“世子说过,莫要拘她,何况还是正事。”
戈唱便对兰香欠身后随何光离开了。
到了药事堂才恢复欢实,蹦蹦跳跳道:
“师父、师父,你可知道梨香被谁举报了吗?”
何光不由一顿脚:
“什么举报?”
戈唱难免幸灾乐祸将昨晚的情形说了一遍,倒不是她没同情心,而是对梨香这人实在没啥好感,对她们院子里那些争斗也没啥兴趣,但看何光捻捻胡子,沉吟半响才道:
“原来如此。”
戈唱纳罕道:
“什么原来如此?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光看着她道:
“你呀,以后可得小心点。”
戈唱但觉疑惑,正待再问何光却进去了,七叶见她回来颇为高兴,两人合作弄出药膏,与当初戈唱用的颇为相像,但颜色是粉红色的。
带着药膏回到锦园时已到晌午,兰香看到她忙让去吃留下的午膳,戈唱却道:
“还是我去涂吧,你们不知道注意事项。”
说完自院内井水中打了盆冷水,自己端着走进梨香屋子,见她背对门口望着窗户不声不响的,过了这么些时候,她一直不吵不闹,其实还蛮不像她脾气的,戈唱有些奇怪,走过去,发现她竟然还在默默垂泪。
戈唱见她双目空洞无神,但觉心惊,心想她身为大总管长女,说是奴才却长在府外,不用时刻对着主子爷们卑躬屈膝,其实在外面也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
又是这样的品貌,从小必然是捧着长大的,自然心高气傲,不会是一时受挫想不开吧?是以将脸盆和药膏放到旁边,轻声道:
“怎么样?还疼吗?”
梨香毫无反应,戈唱见状只好兀自将毛巾拧干,预备往她脸上敷,刚要贴上却被闪躲而开,冷冷道:
“别假惺惺了……”
戈唱一愣,说实话她对梨香本无甚好感,也没啥以德报怨的圣母心态,是以正色道:
“你搞错了,我不是来讨好,也算不上示好,只不过我是何子亮的徒弟,而我师父是个大夫,大夫的本分就是治病救人,所以我必须遵从师训而已。”
梨香的目光不由一动,戈唱便趁机将毛巾敷上去,对方难免嘤咛一声,戈唱左右看看,伤口虽不在要害却都在明面上,一般掌刑的是高娘子,那下这重手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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