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枝记-第七十六章第一次出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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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府比起王府规模当然差很多,都察院老大乃正二品。共两位,这位姓陈的是左都御史。

    陈府是一个十跨进带花园的宅子,门口也只有小厮守门而并无府兵,有仆人等着领他二人进去穿林走廊,不一会才进到一个院子。

    有婆子接入送到正堂,进去后隔着一个纱制的屏风,丫头送来板凳茶盏,纱屏后才隐隐走出一人,曼声道:

    “烦劳何大夫了。”

    何光起身道:

    “哪里,我今日将小徒带来了,大奶奶如有需求,尽可对她明言。”

    那人是陈家的大儿媳妇,娘家姓苏,亲爹位居吏部右侍郎,相公现在光禄寺少卿。

    “哦,敢问贵徒如何称呼?芳龄何许?”

    戈唱忙躬身道:

    “回大奶奶,姓戈名唱,今年十四岁了。”

    内里便传来几句客套,问候问候县主王妃等等,而后请搭脉,何光诊完示意戈唱搭看,望闻问切,四种基本诊法相辅相成,尤其切诊她空有理论但缺乏实践,此时何光锻炼她的意图明显。

    戈唱分明后两人师徒俩相视一眼,随后何光去偏厅等候,这时有丫鬟前来撤掉纱屏,戈唱抬眼,前方是一个夫人,五官端正,气质落落大方。

    戈唱作揖道:

    “见过大奶奶。”

    陈大奶奶赶紧道:

    “免礼,请你来已是烦劳,且不必太多拘谨。”

    说着又夸赞她几句,便在戈唱询问下将大概情况说了下,原来陈大奶奶刚刚生完大公子,前面有一个三岁的大姐儿,做完月子不久下体老是疼痛、出血,戈唱第一反应是生产后遗症,便要求体检一下。

    结果一看,哪里是一般是妇科病,竟然是撕裂伤未愈合,按说是第二胎应该不至于,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再问了些经过,原来古代坐月子本着完全不可见风的规矩,当时又是最热的天气,此时已然直接化脓,有些地方看上去都坏疽了。

    旁边的丫头一看难免被恶心的退开了,戈唱倒是挺淡定,这完全归功于当年实习时啥场面都见过,当下将情况告知对方,陈大奶奶又羞恼又痛苦道:

    “我道怎地有恶臭,这可如何是好?”

    戈唱镇定道:

    “这种情况是有些痛苦难熬,不过也不是不能治疗,你且稍带,我需得和师父商议一下治疗方法。”

    说着退出去,下人带她入偏厅找到何光,师徒两人就各方面探讨了一番,商讨后决定先清洁、敷药,如果不行再进行手术缝合。

    可两人并未带什么敷料或者敷药,何光便先独自回去准备了,戈唱一人留下来,反正觉得比在王府县主眼皮底下好,于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偏厅吃茶用糕点。

    不一会有丫头来唤她,过去后陈奶奶开诚布公道:

    “戈大夫,府里有个姨娘忽然腹部不适,烦您去瞧瞧,如何?”

    人家好商好量的,戈唱也不推脱,遂跟着下人去了,转来转去到了府内好像比较偏僻的院子,地方也很小,厢房也少,布置装潢看着明艳艳的,但说实话都比不上兰香屋子里的贵重。

    老远便听到屋内传来软绵凄凉的哀嚎声,进去后被丫头引到内室,床上有一具半露不露的身体,正滚来滚去的,丫头报道:

    “姨娘,大夫来了!”

    床上的人并不搭理,只顾自己嚎叫,丫头忙上去安抚,那妇人却不依不饶道: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快去叫相公来”

    戈唱立在一旁本来只做吃瓜群众,结果一听声音便愣住了,这不是楚楚吗?

    真是冤家路窄,看了半天看她嚎的那么响亮就知道没病了,施施然正要走出去,忽听楚楚道:

    “站住,那个大夫,先给我开个方子!”

    戈唱回过身也不行礼,与对方自然打个照面,楚楚显然一愣,而后赶紧将帐子放下来,悉悉率率像是在里面穿衣服,之后才让丫头撩开床帐,衣衫整齐的靠在床头。

    她的五官还未变,但短短几个月,神态似乎憔悴了很多,此刻却倨傲道:

    “原来是戈唱啊,想不到你竟然成了大夫,小红,拿纸笔来,叫她给列个方子,回头啊,给戈大夫几个赏钱。”

    这羞辱的意思很明白了,戈唱不卑不亢道:

    “我看姨娘并未有什么病,请恕在下开不出方子。”

    楚楚眉头一拧,颇为狰狞道:

    “你个下人,还敢拿乔!”

    戈唱镇定自如的道:

    “我即算是下人,可也不是贵府的下人,再者,我是专程来给大奶奶看病的,来看你不过顺便,你既然没病,恕某告辞了。”

    说着便出去了,下人们也不敢阻拦,到门口只听屋内霹雳乓啷一阵响,似是物品被砸,后还有楚楚尖利的声音传出来:

    “贱人,不过一个下人,一辈子只配做个下人——”

    后面的戈唱跨出门便听不到了,回到陈大奶奶处,戈唱据实以告,对方让丫头上座才歉意道:

    “抱歉了戈大夫,我原想着她也是贵府出来的,所以才想着请您过去看看,未料到……实在是,对不住啊……”

    戈唱一听,心声诧异,看看陈大奶奶的眼色,颇有试探之意,隧笑道:

    “王府内人数众多,这位姨娘我且还未怎地见过,应不是家生子,不知她什么时候进的贵府?”

    陈大奶奶拢拢鬓发,对于每一个大妇来说,有个风流的丈夫麻烦,可她偏因有个风流的小叔子而不省心,整天不务正业到处吃喝嫖赌让人头疼。

    譬如这个楚楚,小叔还未娶妻就纳了她,仗着颜色颇为嚣张,婆婆让她掌家,可毕竟出自王府不好明动,现下听戈唱所言,似乎有些不一样的眉目,于是想套话,遂直言不讳道:

    “不过几个月,说起来也是家丑,我家小叔子前几个月去王府多喝了几杯,误打误撞去了外院做了丑事,这才……也幸得县主、王爷不做怪罪……”

    戈唱听她把这话都说出来了,明显有所图,要说别人罢了,可楚楚……对不起,她没那圣母心,遂直接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不瞒夫人,如此说来倒是略有耳闻了,说起来也是府里教导不善,是以平日不让谈论,夫人如此坦诚,倒让我汗颜了,毕竟也算同出一处,这要是论起来,也是一耻俱耻了……”

    陈大奶奶点点头,心想原来王府是这样一个情景,于是笑容款款的岔开话题,两人闲聊几句到近晚十分,何光才带着器具药材过来。

    戈唱准备一番,在丫鬟帮助下给陈大奶奶消毒、清创,敷药、包扎一番,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这一弄酉时已过,因药品出自药事堂,是以大奶奶赏了药费,又备下晚饭,何光好酒,看在美酒面上也不会走,师徒两直吃到戌时过了才离开。

    跟着何光几乎畅行无阻,从阿斯房进入,院门都落都锁了门,夜里有巡逻的护卫头头送何光二人一路到药事堂,戈唱但觉[锦园]应该锁门了,是以便干脆歇在药事堂原来的房间。

    戈唱想到白日里的惊险,一时有些难以入眠,辗转到半夜才入睡,第二日也就起迟了些,去到药房七叶给她留了包子,何光忽然给她五两银子,戈唱纳闷道:

    “这是什么?”

    “昨日只需五两银子公帐即可,剩下的你拿去吧。”

    戈唱欢天喜地接过,忽然想到昨日貌似只给了十两银子啊,便道:

    “可怎么都给我了,师父的呢?”

    何光笑道:

    “昨日我也未做什么,还捞了顿酒,足以。”

    戈唱想想还是把银子放到他旁边茶几上道:

    “那不行,哪里有师父不拿全给徒弟的”

    何光捻着胡子道:

    “这样吧,我拿二两,你拿三两,但你先收着,权当我的养老钱。”

    戈唱听他说养老便就不推拒了,因为拜师她倒是真心的,且一趟下来何光很是用心教她,是以收起来放到隔壁房间的炕洞里,随后出来边吃着边跟他们说起了楚楚,见何光但笑不语,狐疑道:

    “我是说错了吗?我只是照实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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