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枝记-第一百零二章裴家酒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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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世君知她志高,因此慢慢改变了以往对她高高在上的态度,但又怕时间一久容易养虎为大,是以他希望能给戈唱种下对自己效忠的认知。

    可有时候真的很难啊!

    思及此有些不悦道:

    “什么事能不能不要如此想当然……”

    戈唱一听就知道领导是忌惮她逾权了,因为向上司报告事务,哪怕是非常废话的事务,乃是领导被认可的最大标识,是以忙道:

    “世子恕罪,是我疏懒了。”

    高世君看她态度还算不错,便不想追究了,于是缓声道:

    “若是怕泄露,可以留些暗语字条。”

    戈唱忙拍马道:

    “还是世子想的周到,既然要用暗语就得有代号,世子是我们的领袖、是我们的头儿,不如以后就叫裴弟,高木和高松就叫南里一号、二号,县主叫褒姒,王妃叫裴妈,王爷叫裴父,哪边的下人就说是哪家人好了。”

    说完一脸诚恳的看着世子,其实裴弟是petty的音译,是小气的意思,南里则是nanny音译,是保姆的意思,大BOSS当然音译过来就是褒姒了。

    高世君不置可否,看看她那张脸便忽然问道:

    “你要什么替代才好?”

    戈唱愣了一下,赶紧嬉皮笑脸道:

    “当然是裴家的人了。”

    高世君终于缓和了脸色,还略略笑道:

    “你是爷的心腹,这个代号太泛泛了,你名字为唱,不如就叫裴曲好了。”

    哎呦我去,陪曲?那要不要陪吃陪喝啊?瞬间有种又把自己坑了的感觉,但是主子赏赐的还能怎样,只好恭敬表谢,高世君看打岔也打的差不多了,便谈起了正事:

    “你也知道我表兄、表妹来了吧?”

    戈唱表示知道,他才又道:

    “你知我表妹身体孱弱,又加水土不服,在此地很难煎熬……”

    高世君的声音又轻又长,戈唱心里一激灵,这是什么意思?这位爷肯定不想跟那位小姐订亲,且不说他是不是有恋童癖,首先会被夏家捆绑恐怕他就不喜欢了。

    可总不至于让她害人吧?

    于是装糊涂道:

    “世子,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高世君跟她接触多了,知道她又在耍滑头,便拉下脸道:

    “装什么傻,爷跟你明说,我要你给她来点药”

    果然如此,戈唱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不由垂下脑袋道:

    “世子爷,这个恐怕……”

    高世君直接打断她道:

    “放心,不是让你害人,只是让她显得赢弱便可。”

    戈唱心想那也是害人好伐,面色不由凝重,高世君见了沉默起来,半响后才叹息道:

    “罢了,不为难你了,你向来对治病救人恪守原则,我也不忍强求于你,你且去吧。”

    说完好像很疲惫似的,一挥手便歪在了榻上,院子里的阳光从窗沿洒下来,他那么一靠,正好将脸埋到了阴影里,双眸一闭,神色无悲无喜。

    戈唱迟疑一下这才出去了,回去路上脑海里时常老是出现那位爷失望落寞的样子,其实她都准备要唇枪舌剑宁死不屈一番了,结果对方就这么放过她了,搞得她竟然还有些患得患失……

    戈唱认为这种患得患失,是因为丧失展现英雄气概机会造成的,用非常清新脱俗的话来形容,就是她最近太闲的蛋疼了,虽然她没有那玩意儿。

    这件事本来也就过去了,结果没过几日梅园遣人来叫,说是夏姑娘身体不适,让她去看看。

    何光出诊去了,以前没戈唱只有七叶时,他每隔几天便会留下来天给府里人看病,现在好多了,七叶镇守药事堂,戈唱除了一些外面的女眷病人,就是府里跑跑了。

    戈唱跟着来人进了园子,冬天里显得萧索却又清雅,到内室王爷不在,苏中在正堂迎她,戈唱见到他便想起之前的偶遇难免有些心虚,说话时连眼神都不敢直视。

    还好苏中一如往常,客套两句便让人引她去了新辟出来的新房。

    梅园的房间本不是很多,说是新房其实就是跟王爷、侧妃所住正房对面而居的两间厢房,中间有道槅扇,用珠纱帘子挡着,外面是客厅内里是卧室。

    戈唱被小丫头请进去,不如侧妃那里富丽堂皇却十分秀雅,从外室到里面一路摆放了很多盆栽,大多为松柏,想想也是,毕竟是冬天很多花期都没有了,也算给肃杀的冬日添加了几份清新。

    卧房内窗门紧闭似乎烧了地龙非常温暖,听说夏家在南方,估计乍来是很难适应北方气温的。

    床幔被拉开,一个小女孩躺在其中,走过去一瞧,五官清秀,脸色苍白,瘦瘦小小的,但看就跟先天不足似的。

    戈唱搭了会脉,这才问道:

    “不知姑娘可还有什么不适症状?”

    夏芷若声若蚊吟道:

    “常有恶心欲吐之感……”

    又问了几句,确实比较像水土不服,于是开点内服的汤药,原本准备回去抓煎,结果海誓来请说王妃也不舒服,请她过去瞧瞧。

    她们口中的王妃即为侧妃了,戈唱随她而去,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进去后总觉得一不注意就会碰倒什么贵重之物。

    到卧房内只见角落里摆有炭盆,一个小女孩儿跪在床前,抓着侧妃的手,脸上似还有泪痕。

    海誓见她来了忙对这女孩儿道:

    “大小姐,这是戈大夫,快让她看看王妃。”

    原来是高云儿,戈唱定眼一看,确实与孙姨娘十分相似,都是长脸高颧骨,反而像王爷的部分很少,于是躬身算作行礼,结果高云儿边让到一边时却道:

    “你可仔细点,别糊弄我母妃。”

    戈唱低头作了一揖,心里却有些不屑,这孩子还真叫的很顺口啊,不过想想她也不过十岁出头,于是不发一语坐下搭脉。

    侧妃其实无甚大碍,也就是有些阳虚而已,戈唱便照例问了些体症,海誓一听便将高云儿哄走,有了上次的经历侧妃回答的顺畅多了,不过虚虚实实拽了半天的词其实中心思想只一个,就是房事过劳而已。

    其实戈唱一直觉得很奇怪,说起来王爷看上去也不是一个需求很旺盛的人,按照上次的分析,要么是精神压力大用这个来排解,要么就是性瘾症了。

    可惜她对这个爱莫能助,于是说了些类似多读书多运动少吃零食多睡觉的屁话,结果只听侧妃幽幽道:

    “……我素日体寒,王爷近些日子事务也繁忙,还好苏总管尽心服侍,陪我经常在园子里散心……”

    下面的话已然不重要了,很明显她这是在解释上次的事情,说起来戈唱确实脑补了很多野史中关于内宫的一些香艳事迹,但也只是意淫,且还是十分无聊情况下的意淫。

    然而不知道怎地,被侧妃这么煞有介事的说出来,意淫是没了,可原本不必要的猜测却多了起来。

    比如作为王爷的小老婆,跟王爷的贴身内侍走太近原本不应该,那么你走太近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呢?

    戈唱感觉心里陡然颤了一下,但她及时遏制了这种遐思,写好方子便出去了,苏中当然侯在那里,照例是几句客套,而后戈唱便拿上赏银便带着一个跟去拿药的小太监走了。

    回到药事堂抓好药便让小太监拿去了,戈唱却一时陷在莫名的情绪中难以自拔,她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了一片海,海上有一座山,那座山貌似很清晰就在眼前,可云雾缭绕又总让人很难靠近一步。

    其实说起来,这真的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说出去大多数人肯定会觉得她神经过敏,可自己总是有种不对头的感觉……强势的祖母,软弱的色鬼爸爸,被孤立的妈妈,还有一个阴奉阳违意图反抗的大儿子。

    在这几个人周围,围绕着太多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井然有序的关系网,而作为被动牵扯进来的戈唱,本来她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可现在反而有些不难确定了,感觉越来越难以把握……

    凭自己的狗屎运和根本不算神的技能,到底能不能冲出重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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