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唱妹妹,今日可吃饺子了?”
戈唱勉为其难的笑道:
“吃了,你呢?带小少爷来玩吗?”
翡翠拢了拢鬓发,便状似无意的提到了郑姨娘,戈唱拿了东西当然嘴软,翡翠立马表现出多年失散姐妹的派头,那边小鬼头一直在注意她们的动静,一副想过来又死撑面子的模样。
可惜戈唱无心应付,又敷衍几句后便离开了。
一回到药事堂想说此事,可何光又出诊去了,问七叶说是去右丞相家了,她有些担心县主会召师父问话,虽然她也没说假话,但若是说岔可就麻烦了,是以叮嘱几句便挂上药袋出去了。
结果刚到门口就碰到何光,师徒俩进了药事堂的煎药房内,戈唱细说了一番,何光沉吟半响道:
“你处理的很好,若是为师去也就这样了。”
戈唱后怕道:
“我也是被逼到那一步了而已,不过师父,后面该怎么办呢?”
何光瞥了她一眼,笑道:
“你问怎么办是指什么?”
戈唱苦笑道:
“当然是指到底要不要捅破啊”
何光捻了捻胡子道:
“目前不过用点松柏,其实还不算恶毒,若是我们把这条路断了,对方一着急说不定用什么更糟糕的手段,岂不是更害了那位夏姑娘?”
戈唱叹口气:
“那就这么放任吗?”
何光来回踱了两圈,才沉声道:
“这件事你还猜不到是谁吗?且还是借县主之手,我们不过是大夫,不是这个世间的执法者,只能尽力而为,”
顿了顿道。
“如果之后……那位夏姑娘还是如此,只能按照最后的症状去说,当然,还是不要说的太死,其实照如今这形势,那位夏姑娘嫁不进来说不定也不是坏事。”
戈唱终于释然也恢复了镇定自若,其后主子们并未再宣何光过去,于是药事堂还是依然如旧的忙碌且平静着,而她则按照吩咐三天去一趟梅园。
夏姑娘听了她几番劝导,有阳光就去园子里活动一番,倒是精神好了很多,戈唱心里也就安稳了一些。
越往后天气就更冷了,但是一直没有下雪,偶尔下点雨,断断续续,导致整天都阴沉沉、冷飕飕的,章夫人和汪夫人的调理还在继续。
这期间给戈唱介绍了不少她们的亲朋好友,也都是京中贵妇,其实很多小毛病说是病又不算病,反正要不了人命,但人总是不舒服,是以只能缓解一些症状。
但戈唱以前在妇科实习时,正是医患关系最紧张的时候,当时的老师就总跟他们说,医术发展至今其实还是有限的,但人文关怀是无限的,且本身精神好些也能提高免疫力,是以如果时间精力充裕的话,可以多安慰安慰病人。
戈唱一开始觉得很有道理,后来就发觉根本实现不了,在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不在门诊就在手术室里的日子里,在吃口盒饭必须五分钟内解决的情况下,这要求就好比一边要求老公器大活好一边每天挣五百万,还要对你事无巨细温柔体贴是一样一样的!
可现在戈唱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先打着了解日常为理由接触身边的贴身丫头们,然后小恩小惠多关注这些夫人们的脾气喜好,之后就开始对“性”下药了。
譬如章夫人性情比较刚烈好强,与之说话要不卑不亢,但有意无意间总要多奉承两句,汪夫人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很有城府,所以对着她时就别玩花招,但要说的委婉、说的有理有据。
不过夫人们年纪一大都各种小毛病,所以遇到个专业人士可以倾诉比起真的治病倒是更重要,戈唱就把自己当成个心理治疗师。
这种角色转换后一般打赏还都不低,让她森森感觉到,难怪在她那世界心理医生收费那么高了,原来把人哄开心后要钱总是更容易的!
不过世子爷倒是很久没跟她“私会”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反正很忙的样子,不过来来往往倒是在青楼妓馆前看过他好几次了,每回必有夏栋,偶尔还有镇国公府的。
这天下着雨,天空阴冷冷的,戈唱坐马车到了苏府,她也算常客了便被直接引进去,后有小丫头赶紧送来了姜汤还有手炉,戈唱知道是怕她手太凉搭脉不适。
等稍微暖一暖了,戈唱才由小丫头领着去往内厅,隐隐听到有说话声,显先是章夫人的声音:
“……国子监监丞,你公婆可满意?”
然后是陈大奶奶:
“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他那名声也在外了,好在还算听话把那个姨娘送走了,这下府内真是安静了。”
另一个较为陌生的女子声音:
“你也是不容易,人家要管公婆、管丈夫孩子,你还得管小叔子……”
陈大奶奶苦笑道:
“谁说不是,不过我婆婆有一点倒不错,把家都交给我管了,我估摸她老人家也是眼不见心不烦,这不刚捐了差使,之后我还得给寻摸订亲了”
章夫人嗔道:
“怎么说话呢,亲家夫人那是信任你”
之后小丫头进去禀报了一声,里面的话就中断了,戈唱进去后,果然是陈大奶奶,另一稍微陌生点的是章夫人的大儿媳妇,只见过一次,见礼过后是照例诊断。
搭过脉,陈大奶奶便询问了一些情况,其实章夫人基本无碍,症状也好多了,因此如今都以药膳为主,戈唱便虚虚实实的说了一些,陈大奶奶道谢之后才问道:
“最近县主大人身体可好?”
戈唱知她是客套,便道:
“县主大人一向精神不错。”
章夫人笑道:
“那就好,这冬日里家事多,我这身子也不甚爽朗,若是不叨扰,改日还去府上拜访。”
戈唱作揖道:
“那我们县主大人可就开心了,她最是喜欢热闹的。”
喜欢才怪,不过要是陈家、苏家大BOSS肯定是巴不得的,果然章夫人道:
“那可就不客气了。”
一阵寒暄后戈唱给写了方子,交给婢女后便被带去偏厅休息了,旁边的陈大奶奶忽然对苏大奶奶道:
“前几日嫂子不是闪了腰吗?现今还疼吗?”
苏大奶奶道:
“要说疼也好多了,可总有些不适。”
那边戈唱才将方子交给仆人,听到后便起身道:
“苏大奶奶,我今日刚得一法,或许可以缓解一二。”
这个儿媳妇娘家姓孙,其父乃太子太傅,章夫人道:
“戈大夫虽然年纪小,但向来稳妥,可以试试。”
既然婆婆说了,还是出自关心,儿媳妇当然不会推却。
进到内室躺到罗汉床上,因为要脱衣服所以下人们早烧好了地龙,是以不一会便暖和起来。
戈唱让仆从拿来新切好的老姜片,婢女们搬来三开的屏风挡着,而后让苏大奶奶退下衣裳,戈唱便在她的阿是穴和腰椎大穴上覆上老姜片,接着掰开做好的艾炷,一一点燃放了上去。
顿时室内烟雾袅袅,婢女们在旁边给她扇扇子,戈唱放的艾灸颇长,时间还早,便被领到偏厅歇息,那里还有两个小丫头,一个是章夫人的婢女多福,另一个是陈大奶奶的贴身婢女冬至。
戈唱跟她们也算老相识了,且她还算是一个不太守财奴的抠货,每每得赏了什么胭脂水粉吃食类的小玩意都会给小丫头,是以跟她们处得都不错。
有婢女端茶上来,多福便笑道:
“今日有羊乳,戈大夫要不要尝尝?”
刚才多多少少还是淋了些雨,戈唱倒不嫌那个腥,何况她有些好奇,于是笑道:
“好啊,那劳烦姐姐了”
多福便向厨房跑去,冬至笑道:
“妹妹真是好人缘,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啊”
“那还是托了姐姐的福,对了,”
戈唱说着放低了声音。
“我听大奶奶说楚楚姨娘送走了,我看苏家的大奶奶也在不好多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冬至悄声道:
“十来天前,二少爷闹腾了一阵子,后来大奶奶说给他捐个差使,又送个美貌的婢女给他做通房,这才同意了。”
戈唱点点头,其实少爷未娶妻前自是不会抬什么姨娘,但只楚楚是王府内出来的,甭管怎滴这亲王府也是皇亲贵胄,是以不可怠慢方抬妾,可又不是个安份的,真处分起来诸多顾及,这才干脆送走。
暗自唏嘘这才半年不到吧,下意识想打听是哪个庵堂,可多福刚好回来,她也就住了口。
后来直到离开也都没机会问,等上了回去的马车戈唱忽而反应过来,她问这个干嘛呢?难不成她还准备买点鲜花水果去探望一番,跟那个永远不可能一心向佛的楚楚谈谈人生和理想吗?
真是闲的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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