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望去,五官秀气,唇红齿白,就是一小白脸,跟高世君恰好是两种感觉的人,只见对方拱手道:
“想不到夏某我此生还能见到个女大夫,真真荣幸啊”
毕竟也是半个主子,戈唱赶紧躬身道:
“表少爷过奖了。”
夏栋笑容可掬道:
“怎会过奖,本朝大夫已然难得,女大夫恐怕独一无二,何况如此美貌又技艺高超的女大夫,真是令人敬佩。”
美貌?
戈唱真不知道这个词还能放到自己身上,是以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尽量笑着,本来有丝尴尬,可对方接下来却能毫无痕迹的口若莲花起来。
戈唱若不是有些自知之明,还真容易被哄了过去,也不知他是只对自己还是对所有人?亦或是针对所有女人?
这也解释通为什么会让高云儿不顾礼教了,长的不错又会口舌花花,让小女孩神魂颠倒太容易了,不过这样的实在让人踏实不起来,只做个点头之交还是令人愉快的。
说起来跟那位爷差别好大,高世君被县主“教训”一顿后,如今表面成了一个踏实沉稳的贵公子,骨子里则是一个自负隐忍的逆反少年。
某天出诊回府时路上被挡便停顿了一下,戈唱下意识撩帘子看出去,竟然看到王府标识的马车从旁边徐徐而过。
马车从外面看就已经很奢华了,共有两匹马拉着,车棚也很宽大,最重要是到前面一座妓馆时停了下来,而从里面出来的赫然是高世君和夏栋。
此时刚好有另外一辆马车停在一座花楼前,看马车标识是镇国公府的,也下来一位公子哥模样的,看到他们二人赶紧过去招呼,几人便相携而入了。
这情形应该是约好的无疑了。
戈唱仔细一看,这楼很奇怪,挂着【听春楼】的牌匾,周边的装饰十分艳丽,也不像酒楼,送迎客的小二穿着也与众不同,还喜欢带着绿色的帽子,插着一只红花。
这模样十分搞笑,转而忽然一机灵,这是不是什么妓馆教坊之类的地方啊?
妓馆和教坊都属于青楼的一种,在这时代属于官方认可机构,教坊是纯国营企业,里面都是获罪发配的官宦良家女子,只有官员才可以进去。
妓馆是理论上的民营机构,可都知道也是皇家做的后台,专门接收民间色艺双绝的女子,理论上是只要有钱都可以进去玩乐,但你若没有背景,进去后也只能享用一般的服务。
不过无论怎样,这类地方都是官僚或有钱男子的娱乐场所,内里的姐儿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可谓色艺双绝,且温柔小意令人舒坦。
古代男子,尤其出身权贵的,娶妻可不是简单的娶妻,非常看重妻子的娘家,是以妻子在氏族中是十分重大的位置,有的家里开通些,或者男子地位高些还让纳妾,有的家里严谨或者妻子强悍些的,这青楼便是男子们自我宽慰的绝佳之地。
何况多打着应酬的幌子,在歌舞升平之余便给嫖娼加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更有文人给妓女写了大量歪诗之类,将这些男盗女娼都掩映在风花雪月之下。
说实话,高世君来这里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不稀奇,他是王府世子,总有些亲戚好友,若是想要结交或者维系关系,当然得从善如流,何况表兄大老远来了也得招待一番,可就他本身的脾气来说……
戈唱总觉得他骨子里傲娇的很,且还有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李耳”不是?
这时马车继续行驶起来,她便将帘子放下了。
其后一连很多日她都没再见过那位爷,戈唱过着非常充实安定的生活,当然如果能一直这么祥和下去,那这个故事也可以完结了。
可惜下元节那天,府里主子们刚去祠堂做完祭祀,戈唱也刚和药事堂的小伙伴们吃了糍粑,便接到了县主的传唤。
戈唱心里一咯噔隐隐觉得没啥好事,想跟何光商量一番,可喜鹊等在那里说县主着急要跟她一块前去。
戈唱跟何光对视一眼便只身前去了。
县主那里训练出来的不厉害也是精明,戈唱一路未敢多言,到擎园在廊檐下等候多时,这才被引进正堂,上首坐着大BOSS还有许久不见的王爷,侧边是王妃和世子,而苏中、银杏、珍珠等心腹当然也在旁列。
主子们穿着代表他们品级的礼服,隆重而威严,显然借着祭祖在商议什么事情,否则应该早聚到宴会厅而不是这么劳师动众的分坐各方。
今次翡翠难得给拿了个蒲团来,戈唱跪礼后,县主示意其余仆役等出去,而后将大门关紧,这才道:
“今日都在自家人,叫你来也是有要事要问,你来府中将近一年,又是何大夫的徒弟,出去行医风评也还不错,今日之事,只在堂内问毕,不可流传,明白吗?”
戈唱叩头道:
“奴婢谨记。”
县主这才环视在场众人,曼声道:
“咱们高家,自圣祖立国,便与夏家联姻,并不是说我这个老东西私心娘家,实在一来祖训不可违逆,二来,夏家多房有走仕途者,在南方一地也还有些威望,若结亲,圣上不会疑心,咱们高家也能有脸面……”
说到这旁边珍珠端茶送到嘴边,她抿了一口才又接着道。
“我知道世子对此事多有异议,可既继承了世子之位,便不再是你一个人,而是处处应以王府为先,这才是一个当家人该有的气度,王爷,你说呢?”
被点到名的王爷看上去并不十分良好,好像没睡好似的,脸色晦暗眼袋快脱到嘴巴了,声音虚弱道:
“母亲说的是。”
县主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又环视一圈高世君母子道:
“世子,王妃,你们的想法呢?”
王妃看向世子,高世君缓缓起身道:
“祖母教训的是,孙儿不再任性了。”
戈唱暗暗佩服他的演技,实在是把一个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的回头“浪子”演绎的很到位啊,果然大BOSS十分欣慰,这才对戈唱道:
“小丫头,刚才你也听到了,我要问的事关世子的终生大事,也攸关王府的将来,你可一定要从实说来。”
戈唱匍匐道:
“还请县主明示。”
县主点点头,道:
“你说说,表小姐的身体,到底如何?”
戈唱思量片刻,这才小心翼翼道:
“这一个月来,奴婢几乎每隔两三天便要去看一趟。”
县主的声音有些愠意:
“你的意思,她身体很不好喽?”
戈唱依然没敢抬头:
“启禀县主,奴婢只能确认的是,表小姐来京城这将近两个月中身体确实不好。”
话音甫落,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不一会听王妃道:
“听你这意思似乎话里有话,今日既然来问,就是要断个明白,你且详说。”
戈唱这才抬起身道:
“是,回禀县主、王爷、王妃、世子,这医术须得望闻问切,以往的病史也很重要,目前这位夏姑娘的病史奴婢确实不能肯定,只能确诊的是,表小姐不知是对长途跋涉不太适应,还是水土不服,抑或离家太远有些心力交瘁,在王府内确实身体较为孱弱。”
说到这大BOSS又发话了:
“你的意思是,她也有可能是先天体弱?这个不能诊断吗?”
戈唱又拜身下去道:
“回禀县主,这个很难,除非奴婢跟到夏姑娘家里观察一段时日。”
这时王爷追问了一句:
“身体孱弱,女孩儿嘛,也情有可原,不过应该不影响生育子嗣吧?”
戈唱心想你还真是谨记自己本分的一府之主啊:
“回禀王爷、县主,这个奴婢也不能确认。”
她回答完又是一阵静逸,半响王妃颇为威严的道:
“那你可确认什么?”
戈唱佯装仓惶道:
“回禀县主、王爷、王妃,只因这事确实很难确认,譬如夏娘子,她和夏主事的身体皆无太大障碍,但是却不孕,理论上来说若是先天命门火衰肯定难孕,但因无法确认夏姑娘是否是先天啊……何况,夏姑娘岁数小,有很多儿时体弱后来调教好的,也是很多……”
王妃这才状似无奈的长叹一声,那边王爷意欲张嘴,不想被县主摆手示意稍等,这才对戈唱道:
“你且下去吧,以后每隔三日去梅园照看一次,明白了吗?”
戈唱叩头领命,这才被允许退下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