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不是说二厨现在被高总管派来的人占了吗?你现在关键还是要调理出你自己的人,我看八言九句不错,不如把他们培样成心腹,到时坐月子,只要让他们在新来的管事那里稍微做点手脚,您肯定就能再回来了。”
夏娘子迟疑道:
“这样倒也是可以,可一下三个人,可不好做啊”
这个疑虑正中戈唱的下怀,不由笑道:
“你让他们何长怀三个,每人轮流跟在高小师傅后面,跟他们说一个月后有进步者可以继续学,将来有成为二厨、大厨的可能,可如果不好好学,将来还是打杂的,这样他们自己先有竞争,就会用心了。”
夏娘子一拍她脑门笑了起来:
“脑袋瓜子就是灵光啊”
俩人又聊了会戈唱便离开了。
屋外还在下着雪,此时今晚十分,却被漫天漫地的雪白的亮眼,但戈唱心里的石头却放下了一些,所谓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想了想又专门找来长怀,将他叫到院外,撑着伞走到小径上才道:
“长怀,最近听说你到高小师傅跟前帮忙了,怎么样?”
长怀的脸心虚起来:
“还、还好吧……”
戈唱看他这半年个头长的很快,其实还是个毛头小子……便直接道:
“长怀,能在高小师傅底下做事,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有了本事以后才能去让你姐姐、让你未来的媳妇过上好日子啊!”
长怀一愣,抬起头有些懵懂的看向她,戈唱暗暗叹口气:
“你是什么情况,你若真的有心应该想想清楚,然而你年纪还太小,现在要你做什么保证是不现实的,可这也正是你的优势,年纪小有的是时间,好好把握每一个机会,你有很多努力的空间,用心学个手艺,将来对你自己,对你家人,对你的未来才是好的保证,明白吗?”
长怀似懂非懂,轻轻的低下头,随即又抬头道:
“我明白了,姐姐,我会努力的……”
戈唱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样吧,我问了夏娘子,她有意好好培养你和八言九句几个,你们若是好好做,元旦节我带你们出去玩,到时候,再把菱花叫出来,如何?”
一句让这屁孩眼睛噌的亮了起来,重重点了点头,戈唱笑了笑,又鼓励了他几句,叮嘱他多吃多锻炼,这才让他回去了。
松口气,刚准备回去,却不想旁边走出来一人。
戈唱敢在小径上跟长怀说那些,不外乎觉得下雪又是晚饭时间没什么人而已,没想到还是太疏忽了。
那人由小厮撑着伞,身着白氅和墨绿色的斗篷,躲在松柏树后一时很难察觉,竟然被夏栋撞个正着。
对方发现自己暴露这才慢慢走出来,越走越近赫然是夏栋,戈唱自觉也没干啥,于是坦然行礼,夏栋却微微笑道:
“戈姑娘,那位莫不是你亲戚?”
“也算是,是一个姐妹的弟弟,我刚好来办事,便被托付要叮嘱几句而已。”
这句话半真半假,就算去查也没个查法,是以戈唱回答的十分理直气壮顺其自然,夏栋拢着袖子悠悠道:
“哦,是这样啊,戈大夫真是大忙人,什么都要管,对了,这几日可去梅园了?我表妹如何?”
戈唱对他大剌剌承认偷听的举动非常不爽,心想你这每天泡妞还记得自己有个妹妹,太不容易了,面上却平静道:
“还是老样子。”
夏栋点点头,便笑着越身而过,结果刚走几步忽而又回身道:
“对了,冬日经常宿在锦园怎的没见戈姑娘去伺候一二,却有空在这里替什么姐妹带话,这可太有失主仆情谊了呀”
戈唱回身半躬下身,淡淡道:
“表少爷教训的是。”
夏栋见好像打到了棉絮里,不太高兴道:
“我倒也不是教训你什么,不过主是主,仆是仆,还是恪守本分的好。”
说完便洒然离去了。
戈唱这才抬起头,心下不由想道:
“我好心好意救你妹妹,你却警告我别坏了你妹妹的好事,可知要坏这好事的,恰恰是你的好弟弟高世君呢好心当作驴肝肺,算了,穷则独善其身吧!”
雪依旧扑簌簌的下着,戈唱望了望灰蒙蒙的前方,深吸一口气方离开了。
雪连着下了七八天,好像把这一年里天上的白云都撕碎丢到这里一般,戈唱上次受了辱,虽然没怎么放心上但实在不想再去那尼姑庵,再加上那日在外面晃一天,结果还真的有些伤风,便称病窝在床上看书看笔记。
若是外府有请帖,门房往往会先呈送给县主身边的人,然后再由门房的人来通知药事堂。
戈唱不想拒了好不容易哄起来的那些贵夫人,毕竟工作轻松赏钱丰富态度也不错,于是本想叮嘱其他人要是县主或王爷那边来人再称病,但又怕她们几个女孩露马脚。
反过来一想自己也太守财奴了,不如干脆歇一阵子,毕竟年轻人需要养精蓄锐,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果然没过几日苏中又来,得知戈唱是自那日回来后病的,只让她好好养病,回去后没多久王爷那里竟有赏赐送来,是六个五两重的金锞子和几件侧妃穿过的毛皮大氅,不是胭脂色便是琥珀色的。
侧妃看着是个清雅的人,平日见她也穿的清净,没想到还有衣物如此……喜庆,看看其实还是很新,估计是逢年过节穿一穿的。
戈唱对这种搞不好就要逾矩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何光,这玩意能不能去卖了换钱?
何光深表无语让她还是等等再说,否则哪天主子心血来潮问起来你却给当了,不是太打脸了。
至于其他小伙伴则说,在外面不方便如此张杨,不如家里穿穿,好歹病了可以御御寒。
戈唱只好悻悻一笑,何光猜测徒弟这病估计跟楚楚有关,但也不知具体细节,觉得其实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只道她还是孩子心性由着她先去了。
倒是七叶真的以为她怎么了,特意让长诗去问问,海棠也是实心眼的,以为是那天下雪被叫出去冻着了,于是跟自己大伯多要了些木炭过来放到房中,而长诗便在她的夹袄里又塞了些新棉絮进去,九歌则是天天给她煮红糖生姜茶。
戈唱十分窝心,预备等元旦时好好带他们玩玩,便把那些赏赐都好好收了起来,加上前面王妃上的金锞子,因为这玩意不能直接使用,所以单独放进自己藏东西的炕坑里。
这几日装病让她十分闲适还平白捞了些好处,没想到王爷的赏赐刚结束,县主、王妃,以及夏芷若夏栋兄妹俩的就都跟着来了。
县主的是两个金锞子,而王妃的是两件簇新的袄裙,一件银鼠里子缎面的袄裙,一件石榴红暗纹花云锦绣裙,两双小皮靴和五斤燕窝。
戈唱试了试,袄裙和皮靴正好,分明是照她尺寸做的,看来应该是银杏的手笔,自从上次她被打过之后银杏和牡园的人都甚少过来,戈唱知是为避免自己被猜忌,但这次来看,银杏或者说王妃对她的用心是十分明显的。
而夏家兄妹送了本厚厚的手抄本医书,和一件芙蓉石璎珞,一对芙蓉石耳坠和嵌着芙蓉石的手镯,这显然是一套。
戈唱向来对这些感觉一般,便分给长诗、海棠九歌了,忽然见里面还夹着一封书信。
戈唱见过夏芷若临摹的书画,还略略认识她的手迹,要说字如其人,秀气舒服便说的如此。
信两页长,就是对她病了深表关切,却将她素日对自己的好都一一写出,末了表达希望早日见面的希望。
戈唱但觉奇怪,又看了看夏栋送来的书,封皮空白一片,内里有些残破内里还是小篆体,书在这时代很难得,且还是篆体莫非是古董?
这时九歌过来道:
“姐姐,师父说能不能把书先给他看看?”
九歌其实没有正式拜师,只是叫的顺口大家也都不介意,戈唱下意识想把书递过去,忽而又一顿手道:
“他还说什么了?”
“刚送进来时,师父看到,就跟看到酒似的,两眼放光,拿在手里大呼好书啊!”
九歌说最后两句时还故意模仿何光的样子,戈唱被逗笑了,别说自己看不懂,再喜欢对何光也会割爱的。
不过这倒证明应该是医书类的,看来夏栋是很用心针对她找的,结合夏芷若信的内容就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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