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天吧,我要清理一下有哪些药是空缺的,一开春我要去采药了。”
九歌一听欢天喜地:
“真的吗?那带我去吧?”
何光“呵呵”一笑:
“外面可苦啊,你这小妮子能受的了?”
九歌立马放下碗筷做保证:
“我不怕苦,我进府之前就跟我阿妈住在山上的!”
海棠跟她同睡一屋,不免好奇问:
“你怎么会被卖到人牙子那里呢?”
九歌咧开嘴笑道:
“我阿妈死了,隔壁的叔叔说带我去可以吃饱饭的地方,我就跟他走了,后来就被卖给人牙子,第一个主子就是王府,我觉得我太幸运啦”
大家被她的乐观逗的笑起来,戈唱暗自感慨她的单纯,若是自己也能这么觉得,倒也不失为一种快乐。
吃完饭大家各司其职,戈唱想想便带着前几日特意买回来的点心礼包去了膳房。
春节走亲访友是华夏民族非常重要的交流方式,戈唱当然不会例外,何况她还有求于人。
越是节假日厨房这种地方自然越忙,戈唱见到夏娘子着实感谢了一通昨日给长怀三个小子放假的事,夏娘子笑道:
“那也是刚好遇到他们歇息。”
戈唱看她肚子大了很多,便道:
“怎么样,现在胎动很明显了吧?”
夏娘子在她的普及下对那些新词语已然持接受态度:
“是啊,前俩日相公摸他,他还踢人呢”
戈唱笑道:
“我看夏主事如此能干,将来这小子也不简单。”
夏娘子一副慈母派头,忽然心血来潮道:
“哎,妹妹,我看你替长怀他们取得名字挺好听的,不如也给我家娃取个吧?”
戈唱摆手道:
“这哪儿好意思,我这辈分还没到啊”
“什么辈分,你认字又有学问,这个娃不是靠你还来不了呢,就你起吧,比那些老秀才我放心!”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顿了顿又道:
“我算算你时间估摸在三月份左右,到时夏主事会下庄子去吗?”
夏娘子想了一会才道:
“这个还真不清楚,我得问问去,你若不说我还真给忘了,这个还挺重要的呢”
戈唱点点头,又问了些那三个孩子的近况,夏娘子赞不绝口,还说高娘子本来有意将孙娘子再弄回来,但被她驳斥了,且就以人手缺口为由直接让高小负责将那三个孩子培训成二厨。
戈唱当然是赞同的,俩人叙话半响她方告了辞,到院子正看到八言九句出来倒垃圾,本来想去问问长怀的情况,后来又想太招摇便算了。
结果到门口时却碰到黄鹂,已经做了妇人的打扮,看到她一脸欠了她八百钱似的,招呼也不打就进去了,戈唱估摸她是在恨听了自己的话吧,可她好像应该似乎仿佛没有叫她去依法炮制吧?
所以说,这个世界处处都是坑,关键在于你自己会不会跳而已——就譬如那位爷的坑,她都跳好几次了,撸到底她也不敢表脸的说不怪我军太愚钝只怪敌军太狡猾吧?
过年这几日天气倒还不错,戈唱过的很是闲适,夏娘子那里没过多久就有了回信,说往常是春分过后去各个庄子巡查,这次要选人又加上她产期,所以已经报了元宵节一过便将选人和巡视一同进行,主子也同意了。
戈唱自然要毛遂自荐,夏娘子道:
“当然了,你准备准备,要带什么回家,若是有大件的,可以放他们车上。”
戈唱笑道:
“哪里有什么大件,我这次能回去看看便是极大的幸运了,真是拖姐姐你的福了”
夏娘子拉着她的手道:
“你要是很着急回家去看,我跟相公说一声,让他先去高老庄,出去可不舒服,又还冷着,你看过就回来也未尝不可。”
戈唱想到那位爷的吩咐,忙道:
“别、别,本来就是走后门,若是还不尽心差使,要是被有心的报上去了岂不糟心,再说,我正好可以跟夏主事一道逛逛,长这么大我可从来没有出去过,现在我还没及笄,还可以出去走一走,要是及笄了可就不好了……”
夏娘子一听恍然道:
“对了,你生辰是四月初六吧,说起来跟王妃同一天,可惜你现在挂着三等丫头的名头,不能给你逾矩大办”
“哎呀,那个都是小事情,”
戈唱笑嘻嘻的。
“那夏主事那边烦劳你帮我料理了。”
夏娘子摸着肚子笑,跟戈唱哈拉两句便分开了,第二日她就给了回信,这件事也就算定下来了。
戈唱回来后虽然对那天晚上的事还耿耿于怀,但想来想去对于那位爷自己来说,也许就是恶作剧而已,于是思来想去还是去了酒舍。
一进门就发现酒舍从外到内焕然一新,门口竟然挂了新牌子叫【裴家酒舍】,打扫的十分干净,门口的掌柜换成一围老叟和一位老婆婆,见到她满脸慈笑:
“姑娘,你要打酒吗?”
戈唱不由客气起来:
“大爷,这个,我想留句话……”
结果话音未落内里便有人撩帘子出来,正是高木:
“舅舅,舅母,这是戈唱戈姑娘。”
舅舅、舅母?
俩位老人频频点头,戈唱忙鞠躬行礼而后跟进去了,院子打扫的很干净,角落放着一筐新摘的柿子,柿子树下竟然还添了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戈唱一见忍不住赞叹道:
“这可真是新年新气象啊”
高木向来沉默寡言,可面对她还是回道:
“我舅舅深感主子厚恩,这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戈唱诧异道:
“真的是你舅舅、舅母吗?可……”
她刚想说可你不是孤儿吗?一时却又觉得当人面戳人痛楚也不太好,未想对方却很坦然:
“我父母早亡,一直跟舅舅、舅母,后来老家发大水没办法才逃荒出来,恰巧遇到高总管才将我买去,舅舅家就在京城靠摆摊卖菜生活,一直还想着把我赎出来……”
戈唱见他自然,也就闲聊了几句:
“你舅舅家没孩子吗?”
“有一个,可逃荒时饿死了。”
说到这才有些落寞起来,戈唱忙道:
“有你也是一样的,你舅舅一家看着就妥帖。”
高木有些被夸奖后的害羞,微微一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戈唱笑了笑便就进去了,留下高木照例守在院子里。
正房厅堂里的家具也特意打扫过,配上簇新的壁画、春联和灯笼,十分喜庆,进去厢房一眼就发现窗户上换了油纸,还糊了一层新窗纱,整个感觉透亮多了。
高世君穿着夹棉的鸦青色锦袍,扎着纯黑色腰带,坐在炕沿上正捧着账本看,见她进来才抬头道:
“今日怎么想起来这里?”
戈唱看他戴着一根白玉簪,映衬着黑发尤其好看,但觉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便将夏娘子的回复说了一番,话音甫落就见高世君惊问道:
“夏主事和县主都同意了?”
戈唱难得见他如此,不由纳罕道:
“嗯,本来就说让药事堂帮着选人的啊……”
高世君站起身道:
“我是说他要顺便巡查庄子的事,也能让你跟着去?”
“我当时只是顺口说自己快要及笄了,在这之前要是能跟着出去长长眼界也好,夏娘子也就那么一回……”
戈唱小心翼翼的回着,不知道这位爷又在打什么算盘,只见他背着手来回踱了俩圈,才抬头大喜道:
“你这次无论如何要跟着他去各个庄子看看,把各个庄子具体的地点、庄头信息,还有大概的规模记下来。”
戈唱一脸懵圈,他要这个干嘛?
他好歹也是世子,自己家里有多少财产能不知道吗?可转念一想,王府大权都在县主手里他不清楚也正常,但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戈唱未作答复,高世君一见便知道她心思了,于是颇有些气馁道:
“你算是高木高松以外最清楚我的了,王府的资产我确实不知,别说是我,就是父王也不全部知道,我最近查到点消息,怀疑县主把王府的产业私吞了,所以……”
戈唱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可高世君却欲言又止了,她却心理狐疑起来,本朝律法当中,对于妇人私吞夫家产业,若是有实锤平民送到官府,命妇那是可以送到宗人府的。
这位爷想做什么?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