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高世君的呼吸均匀起来,不一会竟然还打起了微鼾,戈唱又按了会方停下手,给他掖好被子这才放下床幔,轻手轻脚从槅扇出来,将饭菜放到托盘里,放到药箱上一起带出去了。
楼下厅堂刘宽正好在跟护卫们训话,见戈唱下楼,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但见世子让她近身伺候,刚才又是叫吃的又是叫汤水的,接触这么久知道世子不好色,只当她是贴身伺候的丫头而已。
刘宽是典史出身,此刻一眼便看出戈唱发丝湿漉漉的,心里有些奇怪,有些了然,虽然世子不好色但男人嘛有需求也正常,于是停住口亲自迎过去,看餐盘食物吃的并不多,便殷切道:
“姑娘可是不合口味,不如我让人重新找个厨子来?”
戈唱虽然只听人叫过他刘副教头,但想来将驻地安全交给他值守,必然还是信任的,于是客气道:
“无须麻烦,是我忘记吃给放凉了。”
忘了吃?为什么忘了?
刘宽下意识想歪了,于是立马对旁边护卫道:
“去吩咐厨娘重新做过给姑娘送去。”
戈唱想制止可见护卫已然去了,只得福了福道:
“多谢刘教头,费心了。”
刚想转身离去,忽而想起来问道。
“对了,还要麻烦教头指点,我今夜睡哪里?”
刘宽一愣,心想澡都洗了难道不留宿在世子房间吗?可转而一想很多通房都是陪了后回自己房间睡的,毕竟身份有别,遂道:
“姑娘稍等,我让人先收拾一番,不然客栈原本的恐怕入不了您的眼。”
戈唱忙道:
“无须劳心,跟海棠一起就好了。”
刘宽一怔,心想这姑娘还挺本分,点点头,便将她餐盘接过去递给护卫,而后帮忙拿着药箱冲着一边作出请的姿势,这才领先去了,戈唱跟在后头到了一楼最大的一间房,刘宽方停脚道:
“姑娘若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外面大厅都有护卫。”
戈唱欠身道谢,这才敲了门,海棠问清是谁赶紧开了门,见刘宽也在便福了福,随后将戈唱迎进去了。
这间房很普通,但好在清雅,确实像是重新布置过的样子,海棠已经上床准备睡了,现在看她回来赶忙抱出另一床被褥开始铺就,一遍就奇怪的问了句:
“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会值夜呢……”
说到这忽然住了口,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戈唱却不以为然,反正大家都认为她是通房无疑了,去计较实在无聊,何况海棠不是坏心的人,于是坦然道:
“帮世子洗了个头发,按摩一会,看他睡下就回来了。”
这也算是变相的解释,海棠点点头,她最喜欢戈唱的大方,于是自己也自然起来:
“那你要洗澡吗?厨房我刚去看了,热水都很方便呢”
戈唱笑道:
“不用了,我刚用世子的水洗了下。”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戈唱打开正是送餐来的厨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娘子,一边摆放餐盘,一边赔笑道:
“夜晚了,我给姑娘做了碗猫耳朵,配上些清淡小菜,您看喜不喜欢?”
戈唱一看那猫耳朵就喜欢,清清爽爽,且是咸鲜味,比较能够适应,至于那些所谓的小菜,笋尖虾皇饺、小鸡酥、定胜糕,个个精致,香味扑鼻。
戈唱谢过厨娘,待她走后便叫来海棠一起享用,后者晚饭吃的不错,不过隔这么长时间了多少也能吃下点,何况实在诱人啊,俩人吃个精光,之后随便清洗清洗便睡下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戈唱吓得半死,毕竟世子在这,那位爷可挑剔着呢,没想到去到大厅只有高木、刘宽、曹飞几个,见她和海棠出来,便让一起用早饭,戈唱咬着杭帮地道的生煎包,才知道世子竟然还未起身。
刘宽说起这个还颇为奇怪的样子,因为据他说跟世子一起赶路这些天,跟护卫们几乎是同吃同睡同起,很少有这种时候,高木却有些担心道:
“戈姑娘,你吃完后去房间看看吧。”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于她,这也本是份内事,于是点点头,随后又吃了好几个葱包桧儿才由高木陪着上楼去了。
轻轻敲了敲门并未有人答应,高木一皱眉头便直接将门推开,戈唱见如此才放心进去,卧房内并无什么杂乱踪迹,高木稍稍放了心,又看向戈唱,后者无法只好往槅扇内走去。
烛台早就灭了,虽然窗外有亮光但因为小而厚实,所以卧房并不十分明亮,床幔还在她离开的样子,轻手轻脚的撩开,还没看清内里,就被一道力量忽然拽了进去。
高世君一觉睡到天亮,在他们进来后便醒了,但觉心情大好,原本想开个玩笑,没料到用力过猛,一下将戈唱拽爬到身上,不由爽朗的笑起来:
“现在几时了?”
戈唱急急忙忙慌里慌张爬下床去,这才定下声音回道:
“回世子,巳时过半了。”
外面高木听到声音放下了心,但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正准备悄悄退出去,不想高世君朗声吩咐道:
“高木,让曹飞、刘宽留守,你点几个人跟我今日去逛逛临安城。”
高木答应了一声是便关上门出去了。
而卧室内高世君已然翻身坐起,由戈唱伺候着刷牙洗脸更衣穿袜,今日天气晴朗,戈唱本来给他选了身锦缎圆袍,结果高世君道:
“穿直缀吧,莫要太过显眼。”
戈唱一进来便看到衣架上挂了一堆衣服,便走去搜找,竟然看到了那条凫靥裘斗篷,上面灰蒙蒙的,想来跟着高世君肯定好一番披荆斩棘了,想拿去洗洗,又觉得当时“送”给他了,这样一说好像要借口讨回似的,于是便作罢了。
于是挑了一件右衽中宽袖领口滚银边的黑色枫叶暗纹直身,用一条银色腰带扎上,挂上一块圆形的金镶玉浮雕蟾蜍纹坠子压袍,可黑色太过沉闷,想想又给外披一件轻薄垂坠感的两襟、袖口滚银边白色罩衫。
发髻束好后,高世君向来不喜戴冠,于是打开箱笼,一开始准备拿那根羊脂玉螭龙簪,结果看到另一根白色玉笄,说是白玉却隐隐透出一丝绯红,通体刻有一些看不懂的铭文,前头一小节有些透莹,最前端还有些沁色,正在奇怪,只听高世君道:
“这是古物,由前朝皇帝在大岳山祭玄武大帝时所得,就这根吧。”
戈唱“唔”了一声,便依名拿过去别上,高世君站起身,本来就英俊,现下更是潇洒儒雅,高世君捋捋衣袖还算满意,不由夸赞道:
“终于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戈唱知是指伺候他日常这点,可说实话并不让戈唱高兴,但面子上还是微微躬身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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