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我送给梨儿。”
戈唱怔住了。
她以为高木他找自己是为四世的事,原来是这个。
这几日种种暧昧让她一时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可她怎么能忘记呢,这位爷的心头好,唯一一个能让他心甘情愿温柔服帖的人。
戈唱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定定神,声音便沉了下来:
“但凭世子吩咐。”
高世君完全没留意到她口气、称呼的不同,此时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梨儿替他开心,为他骄傲,因为明日他便要去宫里授印继位了。
等他控完全制住王府便能去汪家提亲,这比元旦时做的承诺早了两个多月……本想等册封结束完全尘埃落定再去找她,可他实在难以压抑这种喜悦之情。
想到这嘴角不可抑制的弯起弧度,敲了两下旁边的铜钟,马车便奔驰起来。
路上高世君又从柜子底层拿出来一套女子衣裳,月白色中衣、鹅黄色无袖褙子,道:
“换上吧,待会就以大夫的名义进去。”
说者闭上了眼。
戈唱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估计是他买通谁做的局,也不想问什么,脱掉衣裳换上了。
这时高世君又发话了:
“待会送你到后宅门,直接去敲开,报王府药事堂,就说应了二小姐做的药丸,现在送来。”
不多时车子终于停下,她打开厢门下去,马车停在一处巷子里,不远处是一方朱漆门,上面悬着一方牌匾:汪府。
戈唱深呼吸了两下慢慢走过去,后宅门所对不是主街,是以人并不多,甚至有些冷清,她一直目不斜视走到门檐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拍了怕门。
不一会守门的开了条缝,是个老头,见是个小丫头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问道:
“你是谁?”
戈唱平淡道:
“我叫戈唱,是王府药事堂的,之前应贵府二小姐要求做了一匣子丹药,现在送来。”
老头一听是王府的,且是二小姐要的,想了想还是不能怠慢,遂道:
“那你先到门房里等一等,我让人去问一问。”
戈唱道声谢便跟着进去了。
老头儿还算客气,将她带入旁边的门房后果然叫个小子跑去禀报,过了一盏茶功夫才回来,道:
“青黛姐姐说是的,快请人家过去吧。”
戈唱便站起身跟这小子走了,一路穿廊过道,她也无心欣赏,左拐右拐终于到达一处小院。
带路的小子跟守门婆子说了声,戈唱便被单独放了进去,院子也就是一般的小姐院子,当中一方小池,靠东边墙根下堆满了很多兰草的盆栽,庑廊下一丫头似在等她,迎上来道:
“是送药的吗?”
戈唱点点头:
“我叫戈唱,王府药事堂的。”
那丫头便将她往正房引,庑廊下又一个丫头喊了一声“人来了”便给她打起帘子,戈唱轻声表谢便进去了。
外室有一穿水绿色褙子的女孩儿迎她:
“药事堂的?”
戈唱微微欠身道:
“是,烦扰了。”
“哪里,该是谢你特意送一躺。”
那女孩儿说着伸出手。
“烦请稍等片刻,姑娘刚午睡起身。”
戈唱便将盒子交了过去,那女孩儿接过后温和一笑,遂转身穿过隔扇下的水晶珠帘进去了。
等了一会,才见那女孩儿出来对她一招手:
“进来吧,咱们姑娘要见你。”
戈唱便跟进去,内室布置的很是素雅,尽头一双人榻上端坐一女子,身边站着穿茜红色褙子的一个女孩儿,正是报恩寺里见过的那个,那这个坐着的定是汪骊了。
穿着月白色竹叶刺绣边的披风,梳着高锥,两侧特意留下一缕黑发,既显得利落又有丝柔美,比起元旦夜里不明不白,这次一览无遗更是被她美貌震撼。
戈唱暗暗叹口气,余光瞥见带她进来的丫头要去拿蒲团,她忽然一躬身道:
“见过二小姐。”
去拿蒲团的丫头一愣,而站在汪骊身边的丫头一拧眉,刚想说话,汪骊一伸手便制止了,开口道:
“青禾,给这位姑娘搬个凳子。”
戈唱虽然不想给她下跪,但起码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所以抬起身后还是垂着脑袋道:
“不敢、不敢,二小姐还有何话需要我带回去,但请明说。”
汪骊看了一眼旁边的丫头,后者便道:
“我们二姑娘的疹子已经好了,”
说着将那盒子捧回她面前。
“姑娘择日便要进宫,以后若是再犯,也有御医打点,无需麻烦姑娘再送药了。”
戈唱吃了一大惊,什么叫做择日进宫?是要去给皇帝做小老婆吗?不由抬起头,汪骊也正看着她,高高在上的姿态中带着点探究和坚定。
戈唱知道这是要甩高世君了,而且还用了最无情最无法挽回的一种方式,也许是她的眼神太直接了,汪骊忽然道:
“青黛,你和青禾下去。”
旁边的丫头一愣,看了看戈唱,便和青禾下去了。
等她们离开并关上了门,汪骊才从榻上站起身,径直走到戈唱跟前才道:
“上次进禅房来的好像也是你吧?”
戈唱下意识又垂下了脑袋:
“是我,姑娘好记性。”
汪骊面露微笑:
“既然两次都是你,定是心腹了,也不怕明说,烦你带句话,此事阴差阳错,圣人钦点,实在身不由己。”
戈唱有些震惊,有些唏嘘,若是皇帝钦点自然无可奈何,想想刚才马车里的高世君,小小的兴奋甚至激动,他应该等这一天很久了,难道……
想到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微微欠身算是领命:
“我一定会将话带到的,我退下了。”
说着转身欲走,还未迈步,身后便出来轻轻的叹息声:
“……好好照顾他吧。”
戈唱再一次怔住了,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刚在马车上其实说不吃味是假的,可惜自己毫无吃味的资格和立场,是以情绪消沉办事却要尽心,现下被汪骊说这么一句,反而觉得自己更加可笑。
爱情是自私的没错,可她也有她的自尊,若她的爱情必须建立在别人甚至是上天的施舍上,那这有什么意义?虽然如今,她根本没有谈情说爱的能力。
想到这迈开步子离开了。
走到屋外阳光灿烂,青黛淡淡道:
“随我出去吧。”
戈唱也不言语,刚抬起脚那边忽然传来哐啷一声响,下意识停住脚看过去,原来青禾正指挥着几个女孩儿搬摆兰草,其中一个不小心脚绊跌倒了,手里的盆栽也跟摔碎了。
青禾气急败坏道:
“哎呀,怎么这么笨,可是姑娘养了一年的,还准备带进去呢!”
摔倒的女孩儿忙求道:
“青禾姐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青黛拧着眉头道:
“赶紧的,重新找个盆儿来,应该还能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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