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枝记-第二百三十七章拜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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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唱一直巍然不动,贸然的以此事气走七叶,一来知道七叶为问孩子的事来,因而以此终结询问,二来觉得早说晚说反正都得说——她都让高木来找八言做吃的了,这回不过被孩子的事遮掩住了,与其以后尴尬的不知所错,还不如直接撕开算了。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夏新一家的事,让她觉得很难受,胸口闷着一股子气,刚才对七叶说的头一句话,其实正是她最心底的话——她不干净了。

    往常她可以说对人问心无愧,可现在她也在慢慢被动、或主动的搅入进去,起初是为了脱离奴身,后来有一半是为了高世君。

    想到这她就觉得更郁闷,想当初在那个时代,天天听电视里面吹牛说什么伟大祖国、推翻三座大山,动不动国庆啥的还放建国时那位带着口音的讲话:

    “我们……共和国人民站起来了!”

    当时觉得看上去太傻了,动不动歌功颂德好无聊啊,现在才发觉,那特么真是太伟大了!

    想她不过是渴望脱离个奴身,不再被随意左右人身自由而已——什么叫人身自由,就是再不随便被打、不随便被卖,甚至不随便被弄死,尚且如此一波三折还未成功,可那时代的人权,是出生以来便可获得的,被损害了可以找警察、找法院、找政府,不行还有找媒体,然而现在呢?

    你敢说你不属于你的主子吗?

    那也是大罪。

    如果没有这些,她就不会跟高世君有所牵绊,更不需要去做这些泯灭人性的事情,起初她想的很简单,你看夏全不也投诚后过的挺好吗?

    她一直以来理解高世君,事实上她早跟着做了,虽然那也是一种识时务后的弥补,然而也不能粉饰什么。

    做了就在做了。

    戈唱扶着额头,那股深重的疲惫感又涌上心头,她忽然好想高世君——看吧,爱情就是这么可笑又可怕,明明是他把自己拖进去的,然而她还是会想念他。

    昨晚高世君问她知道为什么不杀县主,而且他还说不会让夏新死,但他们永无出来之日……这话其实很奇怪啊,夏娘子简直就是快到疯狂的边缘了,说实话还不如死,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如果对他祖母还有一丝教养之情的顾及,那么对夏新一家如此又是为何呢?

    为了折磨?

    高世君还不至于。

    那就是只有一种可能,前县主手里有什么东西,是高世君还未弄清楚,或者清楚了必须弄到手却未得到的,凭他对他祖母的了解,知道直接硬问是问不出的,所以才从夏新这里入手……

    这是目前唯一能够说通的解释。

    可到底什么是已经完全取得王府控制权的高世君,必须需要的呢?

    戈唱想不明白。太阳穴隐隐胀痛,这时有人进来,原来是长诗来收餐盘,见她闭着眼揉额角,不由关切道:

    “是头疼吗?你以前教我的按摩我还记得,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戈唱摇摇头,虚弱一笑道:

    “你们也够辛苦了,赶紧休息吧。”

    长诗便拿着餐盘往外走去,刚到门口又被戈唱喊住了:

    “长诗……”

    “嗯?”

    戈唱见她回头,又继续道:

    “师兄……七叶,是个好人,就是脾气耿了些,你多主动点,明白吗?”

    这话太过语音不详,然而藏有心事的长诗豁然间便明白了,当下脸红起来,支吾道:

    “我、我那个……”

    戈唱站起身走过去,柔声打断:

    “你是好姑娘,这种感情其实也很正常,往后,你好好照顾我师兄便可。”

    长诗不知她为何如此唐突,可也说不出什么来,径自一低头便迅速离开了,日色渐入黑夜,天际布满星辰,戈唱叹口气,回去睡下了。

    第二日照常工作、生活,大暑后天气更热了,她决定这几日就静静坐诊、归编针灸穴位、解剖图什么的,暂时还是别去酒舍的好。

    以便冷静冷静,好好思考一番日后该如何跟高世君相处,毕竟将来他若还需要自己做那些事情,是做还是不做?

    第三日是检查戈化、九歌、白芍功课的时间,尤其戈化,因为上次检查时说他本来被其他二人就学的少,结果还不笨鸟先飞赶进度,便罚他每日要比别人多学两味药,今次一检查进步还是蛮大的。

    便亲自去对陶墨请求收他为徒的事,陶墨当然没有意见,戈唱通知了戈化,当时正好白芍在旁边,想了想便私下问她:

    “你是在四世学的,平日看你也挺有天赋,不如我去跟师叔说下,也一并收你做徒弟吧,这样有了身份我还可以为你们多申请点月利。”

    没想到白芍愣了一下便低下头道:

    “我没那么厉害,还是做个抓药的就好了……”

    白芍不像是不识抬举的人,戈唱不由问道:

    “你是看不上师叔吗?还是不想在四世一直待下去?”

    白芍忙摆手道:

    “怎么会,陶大夫那么厉害,医德医术都是一流的,我也很喜欢四世,如果四世不嫌弃我,我想一辈子都待在四世的,我、我特别感谢你们……”

    戈唱笑道:

    “别紧张,我只是问问,其实你拜师的话,也并不是被绑死的意思,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当年为求师叔收戈化为徒,可费了不少力气,所以我也不是十分有把握让他收你,只是看他还挺认可你的,所以来问问,若你有意思,我再帮你问问,若是能拜师,可是你的大造化了!”

    白芍踟蹰道:

    “可我……我觉得还是不要了,我这样的,拜师是辱没他了……”

    戈唱以为她是自卑,遂鼓励道:

    “虽然人的出生会有差别,可正是有差别,才要在后天努力啊,你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碰到的,你也无需妄自菲薄,如果不是你有天赋,我不会让你学的,你看长诗、海棠在操持家务上很擅长,所以我也没有强制她们来学”

    白芍慢慢垂下脑袋,咬了咬嘴唇,张张嘴唇欲说还休,眼眶还有些红,戈唱深感奇怪,想了想道:

    “这次就算了吧,你若想通了可以再来找我。”

    说完就离开了。

    待两日后准备妥当,戈唱还把爹娘接过来观礼。

    寅时戈化、陶墨便起床了,分别沐浴、梳发,戈唱是由亲娘来做的,女人就是容易感性,边梳边泪眼汪汪,搞得戈唱十分不解,戈大也道:

    “娃儿这是出息了,得到陶师傅肯定,你哭个什么!”

    戈化也笑道:

    “是啊娘,我以后学好本事,一定跟姐姐一样孝敬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他身后那个从来只会顺从丈夫、连自己姓氏都没有的妇女,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道:

    “我太、太……以前看李家寡妇听到儿子考上功民哭的没个人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戈唱哭笑不得,催促道:

    “赶紧的吧,别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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