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婢女忽略了,她两日没梳头,高世君大清早离开时便责罚了那个婢女,戈唱也毫无反应,半夜里他回来继续抱着她睡觉,戈唱也不拒绝,可就是不跟他说话,这让高世君越来越暴躁,然而也只能忍着。
到月底京城又下了一场雨,连绵了好几日,院里的屋子很大,又很多是串联的,导致太过通风,加上人少显得冷嗖嗖的,银杏又送来了几套厚实的内外衣物,戈唱跟她也不说话,银杏便叫清夏到外面问道:
“姑娘这是怎么了?”
清夏看王爷不在,方悄声道:
“好像跟王爷拌嘴了,王爷最近的心情也不好,我们日子可难过了……”
银杏严肃道:
“姑娘是一直这样吗?吃睡如何?”
“吃饭睡觉都是我们去伺候她才动一下,晚上倒是跟王爷同屋,不过我们守夜时都听不到里面一点动静……”
银杏一听心想坏了,戈唱这是在作死啊,于是支开清夏又返回抱厦,走到呆坐在围榻上的戈唱,矮下身子才道:
“妹妹,你这心里是有什么过不去的,跟姐姐说说好不好?”
戈唱知道银杏人不坏,可她毕竟是县主的心腹,对她说就是对县主说,对高世君她还能仗着彼此的感情撒个泼,可对县主,希望没有完全破灭之前,她还不想主动作死。
是以只摇了摇头不发一语,银杏便坐到她旁边道:
“你跟我说说,你对王爷到底是什么感情?你跟在后面出生入死这么久,该不会一丝感情没有吧?”
戈唱不做任何回应。
她知道跟她们这些女子说不清,要说能有些共同语言的,到目前为止只周二娘还能说上一点,那个泼辣果敢为争取幸福不在乎流言蜚语的女子。
当然,也不是说银杏海棠她们就错了,只是大家的思想,或者说所需所求不同而已。
银杏见她不为所动,拉住她的手叹口气道:
“妹妹啊,也就是你我才着急担心的,要知道王爷对你是真的上心,你可千万不能白白糟蹋了这份情谊,要知道自古男子多薄情,能如此待你也是你凭着性命换来的,王爷又是个念旧情的,想想你曾经的付出,若是就这么跟王爷生分了,该多可惜啊……”
戈唱看向她的眼睛,盛满急切和诚恳,银杏是真心的为她着想,可银杏却不知道,若让她在这大宅门里作为一个附庸,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摒弃的奴隶生活,她接受不了,她根本活不下去。
可为着银杏的情谊,她还在寻思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放心,结果忽然觉到下身一热,一股热流便涌了出来。
戈唱张着嘴呆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激动的拉着银杏道:
“快、快扶我到恭桶那里……”
银杏以为她是内急了,便赶紧扶她走到侧边恭房内,戈唱坐在马桶上,脱下裤子一看,真的是大姨妈来了,一时悲喜交加,喜的当然是没有怀孕,悲的则是最近这一大段因为乌龙引出的遭遇。
如此复杂的情感一冲击,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外面银杏等半天不见人出来,也听不到动静,不由关切道:
“怎么了,没什么事儿吧?”
戈唱带着些哭腔道:
“我月事来了,快帮我拿月事带。”
戈唱再次回到抱厦时但觉神清气爽,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她从来没有这么热爱过大姨妈,这位亲戚每次来都伴随着诸多不适,但这次来,则把她又带回了自由奔放的康庄大道上,简直是她的最佳好基友。
当下便对银杏喜笑颜开道:
“烦劳姐姐回去禀明县主一声,我并非有孕,请她放心,也烦请姐姐安排人送我回去。”
银杏一开始听她在恭房内哭以为是难过,结果现在看她眉飞色舞的,分明是高兴啊,也不像是装的,叹口气摇摇头只好回去复命了。
不多久高世君就匆匆忙忙赶了回来,进门见戈唱跟丫头们有说有笑的,一见他全都噤若寒蝉,丫头们退了下去,戈唱则撑着站起来躬身道:
“启禀王爷,奴婢并非有孕,让王爷县主烦扰,请赎罪。”
这口气身段高世君是体会过的,证明她生气了,走进几步想伸手抱抱她,可被她一错身给闪开了,又毕恭毕敬道。
“还请王爷尽快将我送回去。”
高世君伸出去的胳膊慢慢耷拉下来,其实听到并非怀孕,他是既失望又窃喜,失望当然是没有孩子,窃喜是总算可以跟她和好了,不然冷战的日子实在太难熬。
可是……
他一时无法言语,这时只听外面丫头报道:
“王爷,县主派轿子来接戈姑娘了。”
戈唱一听喜上眉梢,要不是腿断着立马就能飞奔过去,高世君看她杵着拐杖就要跑的架势,忙给她一把打横抱起来,热的戈唱厉声道:
“你做什么,我要出去!”
高世君曾几何时被这么嫌弃过,当下也不回应,只板着脸抱着她大步走了出去,戈唱见如此知道误会他了,也就闭了嘴,直到坐进轿子,才道了句:
“谢谢王爷。”
说完立马放下了轿帘子,旁边高才见高世君脸都黑成了锅底,便打圆场道:
“王爷请放心,我会亲自把戈姑娘送回去的。”
高世君点点头却并未动身,高才一见也不知是该走好还是不该走好。
前两日高石被退回到他身边,换了常苏到梧桐院,一打听才知是因高石向县主透露酒舍的事所致,这对于日趋独立掌权的主子来说,其实是大忌。
若不是碍着他的面子恐怕不是退回这么简单,于是他罚高石跪了三天。
外面的高才还在踟蹰,轿子里的戈唱却害怕了,以为又出什么幺蛾子,焦急道:
“怎么还不走?”
高才瞥了眼高世君,后者冷哼一声甩袖进院里去了,他这才示意起轿送戈唱往府外去了。
回到酒舍戈唱终于安了心,海棠伺候她躺进被窝,给端来姜汤看着她喝下,才坐到床头道:
“这些天在府里如何?”
戈唱喝汤的动作顿了顿:
“不好……”
海棠无奈笑道:
“我刚才听伯父说了高石,你可别往心里去,他还小,还不明白……”
戈唱纳闷道:
“高石?高石怎么了?”
海棠更纳闷了:
“就是……县主问他酒舍的事,他不敢不说,王爷现在很生气,给他退回到伯父身边了,伯父更生气,罚他跪了好几天……”
戈唱愣了愣,原来误会了高世君……可刚有点愧疚感,眼前又浮现出他说那句“难道要明媒正娶你做王妃”时的情景。
这句暗含“你不配”的话深深刺激了她,一直以来这就是她的软肋、她的痛点,若是别人,哪怕是县主她都可以忽略,但高世君说,她就是受不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在乎他。
再联想起以前他对自己种种的轻慢、鄙夷、嫌弃,一股怨气压抑不住的汹涌而来……这要是让高世君知道真是呕死没商量,以前确实是没把她放心里,当然只把她当一般婢女对待了。
不过这也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陷入爱情中的人难免敏感,所以最好在爱情到来之前,记得善待你身边每一个异性,因为你觉得不可能的,说不定就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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