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日经常沐浴,总有滑倒的时候……”
皇后这下总算开颜了,亲自下来扶起汪骊,边走还边拉着她的手道:
“你也莫太伤心,好歹还有个贵妃身份,圣上既然下了,也不好就收回的”
汪骊答应了句“是”,又赔笑两句这才退下了。
新的宫殿布置奢华,然而空空荡荡毫无生气,汪骊说不出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如果那时高世君就能登上大都督之位,也许就不一样了。
等了几日,便状作摔倒流了孩子。
皇帝匆匆赶来,早已练就喜怒随意切换的脸,这回难以抑制的盛满悲痛,看着脸色煞白的汪骊,哭倒在他怀里宛若梨花春露般,心里在哀痛子嗣之余也有了几份怜惜,但更多的却是怒火。
他早年生母早逝,那时老皇帝还在外面打江山,于是在后宅的他倍尝冷暖,妇人狠毒起来大丈夫也比不上,家主不常待家,难免龌龊事情禁不住,这样的戏码他看的太多了。
是以从出生到继位,他都不是个顺顺当当的帝王,甚至他刚登基那会儿外围还不稳,老肃亲王,也就是高世君的祖父,曾和他父亲暗暗竞争过帝位,所以只得弃用。
导致他只能依仗柳家,因此皇后早年的所作所为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大皇子和柳家权力稳定,她何必还要来残害皇族子嗣?
想当初皇贵妃是他最爱的女子,曾经陪伴他走过少年时期最苦闷的日子,可因为皇后查出伪造皇子生辰,证据确凿,他那时又依仗柳家,想包庇都无从下手,不得不打入冷宫,还把二皇子年纪小小就发到西北去……
这些他都忍痛做了。
如今,大皇子本可以顺顺利利稳坐江山,她为什么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平日给妃子们吃避子药就算了,这一个好不容易留下的,竟然也下此毒手……
想到这哀怒交加,一瞬间老了许多,汪骊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这个原本高高在上的男人,离自己的距离近了不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柔声道:
“我不哭了,你也别难过了,孩子在天上看着我们难过,他也会难过的……”
她的安慰让皇帝更加难过,也更加疼惜,仿佛看到当年的皇贵妃在向他祈求,求他相信她没有骗他,求他饶了儿子一命……
他曾悄悄去见了她一面,冷宫那种地方,诸多苛待,她已瘦骨嶙峋到无法辨认,她也说让他别难过了,她可能时日无多,不能陪他了……
可皇后痛恨她造假,他只得选择让她诈死,而后偷偷送她离开,从此天隔一方,再也没有相见过。
皇帝抱着汪骊潸然泪下,引得旁边宫人匍匐哀呼,等收拾好情绪,便命令御医好好给汪骊调理身体,当即却下了一道诏书叱责皇后后宫失察之罪。
这道诏书让宫里众人均大惊失色,让皇后怒火中烧。
一来小老婆摔掉孩子却叱责大老婆,二来这可是柳氏成为皇后,头一遭被如此正式的训斥过,毕竟是夫妻,有何不能私下里说,这般宣扬不是直接打她的脸吗?
好歹也是国母,这样一来岂不有失威严?
但宫里甚至宫外一干吃瓜群众的感受却是,皇帝这是在敲打皇后,谁都知道皇后的蛮横,但谁都知道无论是碍于柳家还是看在大皇子面上,皇后都会一直是皇后,可忽然下诏叱责,其实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皇后也不是傻的,不过她不觉得有何威胁,而是这么久以来养成的心高气傲,让她有些难以忍受,是以很快便对汪骊作出了反应。
第一项就是只要皇帝在便去嘘寒问暖,要么待到皇帝走人,要么待到就寝,反正让他们很难独处。
第二项只要皇帝不去也是“嘘寒问暖”,只不过是让汪骊跪着听她表示关怀,直到就寝,很快,小产才不久的汪骊又病了。
皇帝又不是傻子,稍加审问并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当时就又下诏勒令皇后禁足三个月,也不准任何人去看她。
这下宫里宫外又的炸了锅,如果之前只是小小的敲打,那这次无异于小小的惩罚,而最紧张的莫过于柳家了。
但现在又不见不到皇后,摸不准宫里的情况,心里着急也没办法,偷偷见过大皇子,他也十分着急,因为求见皇帝遭拒了。
皇帝像变了个人,或者说老房子着了火,在汪骊进宫这么久后,忽然开始宠爱起她来,除了上朝批奏折几乎都待在贵妃宫殿里陪着。
很快,汪骊的叔叔汪刚被提拔成兵部左侍郎,一时汪家门庭若市,大伙儿都觉得,柳家要失势了。
柳木一着急便偷偷叫来了高世君,想试探他的想法,怕他中途反水,没想到高世君直接问道:
“那个皇嗣,是皇后弄的吧?”
柳木一顿,这事他没问过,但想来也是皇后的杰作,是以哑口无言,高世君悠哉悠哉的端起茶盏。
“谋害子嗣可是炒家灭族的大罪,可圣上气急也不过是下诏叱责,皇后肆意报复,圣上也只是禁足,然后提拔贵妃的叔叔以安慰,请问,这些对大皇子的地位有影响吗?”
柳木恍然大悟,想想自己也是老江湖,真是所谓关心则乱,皇后留下如此大把柄皇帝也不过如此,看来还是不想真做什么的,只是敲打敲打。
当下笑道:
“贤婿一言醍醐灌顶,真是后生可畏啊!”
高世君姿态优雅的放下茶盏,对他“贤婿”二字并不排斥,反而迎合道:
“岳父大人过奖了,您只是身在此山中而已,不过,恕小辈我逾矩,皇后禁足时间内,最好莫要轻举妄动,也劝劝皇后,为了大皇子也得忍忍,其他的,等继位后还不是凭尔呼风唤雨吗?”
柳木笑着捋捋胡须:
“贤婿所言有理、所言有理啊!”
高世君这才施施然站起身,抱拳道:
“大都督府有皇帝的眼线,我不便久留,以后若有事可让下人以王府名义传信,莫要随意登门。”
说着还拿了一块王府副总管的腰牌过去,柳木连连称是,接过去后便送他后门离开了。
而出了柳家后,高世君并没有回大都督府衙,也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南庄。
皇帝几乎在叱责皇后之后,就给他传了查清走私事宜,尤其是查清走私跟柳家具体关系的证据。
高世君明白目的终于达到了,这里面汪骊在无意中配合了一把,简直是天衣无缝,所以刚刚他才极力安抚柳家,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事实上,就是想让他们坐以待毙。
南庄现在几乎成了皇帝死士、暗卫的培训地,这是皇帝知道的,是以将任务布置下去,他便就地歇息,到第二日才回大都督府衙去了。
他那里算是顺风顺水,戈唱也继续着平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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