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有要事你也不能过来,我提前说一下,怕你忘了那根簪子也为我绾过发,你不想用吗?”
高世君这才复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也可。”
戈唱反手抱住他,静静感受着此刻的温情。
时间过的很快,哪怕是按秒计算的。
高世君是半夜走的,戈唱通宵未睡一直默默看着他,起床时她披上厚实的风衣给他整理衣裳,他笑眯眯道:
“今次太冷又危险,所以才不带你,乖乖等我回来。”
戈唱正踮着脚给他捋大敞的领子,感觉他好像又长高了:
“你回王府还是直接走啊?”
“回大都督府,昨晚已经跟母妃拜别过了。”
高世君顺手将她耳边的发丝拢到耳后。
“别再那么累,到时候又病了……”
戈唱轻轻“嗯”了一声,送他到了房门口,外面是常苏在值夜,刚想跟出去高世君却道:
“别出去了,外面没烧炭炉,冷着呐”
戈唱默默无言,看着他的脸,熟悉而又遥远,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她强压着眼泪,高世君正好开了门,外面果然有股冷飕飕的气息涌进来,他刚迈开一步忽然袖子一紧,一回头戈唱蓦地环住他脖颈,抱的用力,似乎想让彼此能够紧密无间,高世君反抱了她一会儿,随即拍了怕她的背,哄道:
“好了,我很快就能回来了。”
戈唱吸了吸鼻子,却没有撒开,埋在他肩头闷闷道: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事别逞能,反正以保命为主,知道吗?”
高世君嘴上说好了,手上却也没有推开她,语带笑意道:
“知道了……”
两人就这么依偎了一会,外面常苏早起来了,本来侯在隔扇处,看此情形赶紧闪了出去。
高世君毕竟是个做大事者,终于将戈唱推开点距离,在她唇边轻啄了一下,戏谑道:
“早知道这么黏人我就不来了”
戈唱噗嗤笑了,拍了他胳膊一下,高世君又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即便转身走了,戈唱靠在门边,一直看着他穿过偏厅,走到隔扇那里又停了一下,回过头见她还在原地,叹口气,笑道:
“回去吧,”
戈唱抿了抿唇,不说话也不回去,只眨巴着眼睛望着他,高世君只得板起脸。
“快回去!”
戈唱冲他做了个鬼脸,一扭身将门关了,转身走两步,胸口却忽然喘不过来气,她揪着衣襟,觉得心里像是被大石头重重砸了一般,痛到难耐……
她不自觉踉跄的退后两步,靠着门往下移,地板上是厚厚的毛毯,自从她那次在西厢房冻病了,高世君就让高松将屋子全部铺上了毛毯。
还有一次,她是真碰上了泼皮无赖,结果对方的手还没揪上张大的衣领,就被不知哪里飞来的暗器扎伤了,回去后她左思右想,问高木是不是派人跟踪她,高木回答不是跟踪是保护,是高世君怕万一有人想挟制她做威胁……
这几个月她要吃羊肉牛肉和奶,高世君直接让高松将王府的厨子调了一个过来,因为他一直对赵氏的手艺不满意,而其他人在厨艺上显然也不擅长……
其实他不说无时无刻,但确实是一直在关心,在照顾她、疼爱她。
戈唱觉得心都快碎了,一时骂自己软弱不坚定,一时又觉得情难自抑,然而脑子里乱成一团,只能浮现出他对自己的好,只能显现出自己是多想念他……
她这里胡思乱想,外面天慢慢就亮了,看着蒙蒙亮的光线,戈唱忽然心里一动,刚才告别时她还没为这些关心说谢谢他,也没为汪骊的事道歉,没……没告诉他她多爱他……
想到这下意识站起身,决定再去见他一面,有了目标身体就有了行动力,于是迅速回去换上戎衣、戴上皮帽披上斗篷,拿起马鞭走出院子。
在布店院子里为她专门盖了间小马厩,她牵出马匹,看世君大军可能已经往外走了,何况在城里诸多不便,是以她跨上马便往城外奔去。
军士出征都会走东门,她径直打马而去,到城外十几里处的亭子才勒停马匹,然后静静等着。
不一会天空飘起了雪花,冰冷的天气让戈唱稍稍冷静了下,觉得太莽撞了,万一队伍里有其他大臣,她如此贸贸然也太糟糕了,不过来都来了,便牵着马走进旁边密林里。
好半天看到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很奇怪打头的并不是高世君,而是高木,而在大军尾端有十几米远的位置有一辆马车,保持着距离徐徐而行,没有车标,旁边跟着一匹马,戈唱认出那是高世君的。
难道高世君在马车里?
可这马车并不是他常坐的那辆,也不像是王府送行的,正觉的奇怪,那辆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厢门一开,帘子一挑,高世君从里面钻出来,穿着铠甲,外披着一件崭新的斗篷,胳膊上搭着他今早还穿着的那件凫靥裘斗篷,而后跨上马追军队而去了。
那辆马车也转头往京城而去,戈唱等高世君过去,便翻身上马,马当然要比马车快,很快追上后她就保持着距离,一直到京城里。
那辆马车兜兜转转了很久,直到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从里面才下来两人,打眼一瞧,竟然是青黛和青禾,走了两条街回到汪家,戈唱觉得奇怪,记得去汪家时听说青黛跟进宫里了呀?
戈唱寻思了一番,直接跑到回宫必经的一个路口,在旁边的茶楼等着,不久便看到了一顶四人小轿,戈唱冲刚才收买的几个乞丐使了个眼色,几人装作要饭冲撞过去,摇摆拉车间,戈唱从轿帘间看到了青黛。
她豁然明白过来,高世君已经跟汪骊结了盟,而且感情说不定也复燃了,否则汪骊不会在此时冒如此大风险,让青黛特意出宫就为了去送件新斗篷……
重点是,高世君接纳了。
戈唱深吸口气,牵着马慢慢往回走去,路上有些魂不守舍,到酒舍清夏等人还取笑道:
“平日里斗嘴又怄气,结果真分开就开始想了吧”
戈唱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的走回卧房,一晚上加一早上的折腾早已让她精疲力竭,激烈的心里活动也消耗了很大的精力,何况,最后还受了打击。
清夏紫苏见她不对,想来安慰,刚进门便听屏风内传出戈唱沙哑的声音:
“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俩人对视一眼只好退了出去。
戈唱默默趴在床上,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高世君啊高世君,总是能在满心里都是他时却给她当头一击,看来他们的缘分是尽了……
而被中断了行程的青黛终于回到宫里,跟汪骊复命,原来她今日借口秦夫人生病,让青黛回府去代替她探病,其实是把斗篷送给高世君。
当然,虽是让汪府提前准备的,但还是托名于她亲手做的,要的就是他领这个情……汪骊听完青黛的禀报,摸了摸小腹,希望老天能给她一个好的结果吧。
而被两个女人牵绊的高世君,刚回到军队里,便换了原来的凫靥裘斗篷,这可是他的好运战袍,从当年去三行山、夏家时就陪着他。
将汪骊送的丢给旁边何大,袁肆何大同为参军,相当于高世君随从的角色。
时间久了用的顺手,在军里便主要打理高世君的日常生活,当将斗篷收了起来。
旁边的高木却未发一语。
一开始他也以为王爷跟汪骊是旧情复燃,现在看来恐怕不是,想想也正常,已然有了戈唱,且那位姑娘可是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王爷恐怕还没有想明白,但其实他从头看到尾,自家王爷根本是被戈姑娘牢牢攥手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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