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的卖身契早要过来了,戈化本就是自由身,戈唱让他开始复习骑马、赶车,交给他四张路引,让他准备准备,一到二月开春就先带戈大夫妇去焦邑。
戈化奇怪道:
“那你呢?”
“我若是一走,必然引起注意,所以你们先行,如此我在后面骑马也方便些。”
戈化听后点点头,便按姐姐的吩咐去做了。
至于陶墨七叶,戈唱也待一日将他们叫到偏厅,说了自己的意图,陶墨纳罕道:
“好好的,如何忽然要走?”
戈唱只好扯谎道:
“我开罪了皇贵妃,必须要走,至于你们……其实这四世真正的东家是王爷,但此事绝密,之前我实在没法说,现在只你们知道就好,莫要再提,明面上还当夏栋是东家,你们对王府等于替代了从前的药事堂,所以不会为难你们的。”
想不到陶墨七叶没有太过惊讶,戈唱歉意一笑:
“看来你们都猜到了?”
陶墨笑而不语,七叶却直接道:
“你要去哪里?”
戈唱笑了笑:
“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陶墨捻了捻胡须:
“不说也十有八九是焦邑了,王爷知道那里,你跑也跑不掉啊!”
七叶却道:
“你是怕半路被抓到,所以先去焦邑,若被抓就说去看药材,到了再让华无暗帮着逃跑吧?”
戈唱道:
“还是师兄了解我,所以你们最好别知道我去哪里,这样王府也不会为难你们。”
七叶道:
“只你一人,还是你们一家?”
戈唱沉吟道:
“一家,我会让戈化先去,我已修书一封,让他们带给华无暗,等他们走了,我才能走,否则很容易被发现。”
陶墨叹口气:
“你想的还挺缜密,是计划很久了吧?”
戈唱牵强一笑,岔开了话题:
“别的我倒不担心,只是九句长诗他们,脱离了王府,我怕到时受到迁怒为难,还有新到的学徒,并不是东家找来的,所以,”
她看向七叶。
“我想拿一笔钱出来,给你重新开家药堂,如此就能兼顾了。”
七叶顿了顿,才道:
“好,不过不用你拿钱,我有。”
戈唱知道他除了做药看诊没啥爱好,加上后期出诊都是他和陶墨,倒确实存了一笔私房钱,不过最主要原因应该是怕她路上要用钱。
这时的戈唱可不能瞎客气,因为未来的前途漫漫,不知会碰到什么,走一步都是钱,遂道:
“谢谢师兄了,咱们不如说干就干,趁元月份来看病的人少刚好,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新世药堂。”
七叶不由笑了:
“好啊。”
于是想趁着走之前发挥余热的戈唱便开始忙活起来,先是找位置,原来是四世在钟鼎街上,比较偏钟鸣街,而这其实也是当初高世君为便利权贵们来考虑的,这回她将目标放到了雀罗街的东边。
因为七叶一走,面向雀罗街的铺面暂时开不了了,必然会产生空档,而雀罗街非常长一直延续到北城门,也几乎跟钟鼎街、钟鼓街并行贯穿了整个平民区和贫民区。
所以戈唱将铺子最后定到十字街,在四世的东北方,隔了两条街,深入平民区,靠近贫民区的大杂院,更方便一般的老百姓看病。
七叶的预算是五百两,而此处的房租房价都比较便宜,戈唱干脆买了一处四合院,花了三百八十两,这处院子有十间房子,三间正房七间厢房,在八子胡同和十字街都有铺面,只是背靠大杂院才如此便宜。
这笔钱戈唱想想就让七叶出了,如此房契正好给他,至于其他的都是自己垫了。
里面的房梁屋墙没有特别需要完善的,就是家具较为破败,戈唱让学徒们过来打扫过后,找张大之前四世相熟的木匠师傅,想准备床桌子药柜等等东西,料子用最划算的,款式也不要求繁复,讨价还价半天给了个优惠价,还是要二百两。
戈唱思来想去找到东庄,宋飞庄子里有很有废旧木料和家具不用的,都可以便宜卖给她,戈唱看了看什么床桌子矮几高几都有,当下高兴的全收了。
宋飞还带她去找了个收旧货的小贩,又买了一些,总共一起才花了七十两,剩下的药柜还是找人重新打造,外加装修铺面,还额外打了张双人大木床,共花了四十两。
这笔钱戈唱自己出的,算是送七叶的礼物,特别是那张大床,她估摸应该看不到他和长诗的婚礼了,便提前准备。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戈化九歌就在去查看药源的名号下离开了。
戈唱早就给准备了马车,戈化驾车,后面车厢栽着戈大夫妇和九歌,给了他们二百两银票和一百两碎银,让他们每人都装一点,防止丢掉或者被偷、被劫,这些银子按照如今的乡村生活标准,即使不找工做都能活好几年,又将写好的信郑重的交给戈化: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顶梁柱,万事要思考周到,不能冲动盲目,知道吗?”
戈化将信收好:
“知道了姐姐,你放心吧。”
戈唱又看向九歌,之前得知她跟戈化定了关系后,便私下送给她一副金镯子,叮嘱她好好帮助戈化,此时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珍重”,随即便看着他们慢慢消失在管道上了。
回到四世情绪难免有些低落,菱花见了笑道:
“这戈化都出去过好几回了,你还担心什么?莫不是因为有九歌在,你反而不放心?”
戈唱牵强一笑,而后将她和长怀菱花、八言九句、白术白前、白芍几人叫到中厅,宣布了七叶要另立门户的事情:
“除了那些新来的学徒肯定要过去,我想问问你们自己的想法,愿不愿意过去,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那边是七叶自己做的,一开始肯定不如这里待遇好,但我想后面若好起来,七叶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事长诗早知道了,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此刻听说原来他们也有机会过去,正在犹豫开口就听九句道:
“我们当然是跟着姐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给工钱都可以。”
戈唱笑着嗔了句“就你嘴甜”,又看向其他人:
“我哪里都不去,四世是师叔主持,东家是夏栋,那边东家掌柜都是七叶,你们凭自己的心。”
九句不说话了,长诗这才缓声道:
“我想去那边,那里刚开始,肯定需要人手帮忙,不过我不懂医,怕他不要……”
说着还垂下头,戈唱却笑嘻嘻道:
“你若愿意去最好了,你也知道我这个师兄可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何况有那么多学徒,也要有人管束。”
长怀一听便道:
“那我们跟姐姐一块!”
菱花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声,但她想的是,那边刚开始什么都不好,他们大人无所谓,可还有个孩子呢果然还是长诗细心,道:
“你们吃的了苦,但自爱怎么办?她还太小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八言忽然道:
“我可以在这边拿月钱,但每天给他们把饭在这里顺便做了,这样既省时间又省钱!”
八言的话让大家嬉笑起来,戈唱好一会才道:
“八言的心是好,可这样不符合规矩,咱们这是做生意,每一笔开支都是要记账的,若是被东家发现,岂不是说你们手脚不干净吗?”
八言憨憨一笑,九句道:
“我看咱们不懂医的,若过去太多反而是负担,还是姐姐定吧,反正咱们哪里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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