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宽蹲下来将银子捡起来,笑了笑,这才离开了。
清夏走进卧房,戈唱正在喝茶,紫苏在旁边缝衣裳,看到她便道:
“正好,你过来。”
清夏乖巧的过去,戈唱才放下茶盏道:
“我留了两张百两的银票,分给你们二人,也是感谢你们照顾我一场。”
紫苏清夏对视一眼,后者年纪小,便直接问道:
“姑娘,您不回来了吗?”
戈唱苦笑不答,紫苏圆场道:
“看你说的,姑娘当然不回来,因为我不久肯定就不需要待在这里了。”
说着对戈唱道:
“伺候姑娘是应该的,这钱怎么能要。”
戈唱又是笑笑,她知道肯定是高松透露了什么,遂道:
“无需多想,给你们就收着,紫苏存点私房,晴儿就当是嫁妆了,总之以后都好好过日子。”
她一说嫁妆,忽然让清夏一下记起昨夜里那只粗糙却温热的的大手,脸颊不由燥红起来,这时戈唱又对紫苏道:
“你把我的首饰挑选几样出来,过两日我设个道别宴,送给雯儿和宁娘子几个。”
紫苏答应去了,清夏道:
“我也去帮忙。”
戈唱点点头:
“嗯,你们看着挑,有喜欢的也可以拿。”
清夏为人比较单纯,欢喜的道过谢便过去了,戈唱的首饰其实不多,大多是这么多年来县主、高世君送的,紫苏挑了中等的几样首饰给都督家女眷们,雯儿算是戈唱的手帕交,是以挑了样稍稍贵重的。
清夏看中一只银胎烧蓝多宝步摇,紫苏揶揄道:
“都拿了银子还要首饰,敢情是准备攒嫁妆啊?”
清夏说了句“哎呀,讨厌”,便欢跳真跑去问戈唱这个可否送给她,结果一到床边,发现戈唱竟然靠着床边睡着了,又跑回去跟紫苏说,后者赶紧过来,俩人合力将戈唱弄到床上,她都未醒。
紫苏叹口气,觉得戈唱这两日心事重重,估摸还是跟王爷的矛盾有关,又回去将其他东西收拾好,清夏跟过来看着那只步摇依依不舍,她遂笑了笑小声道:
“姑娘素来大方,已经说送给你就拿着吧。”
清夏欢喜的笑了。
此后几日天气不错,甚至有些燥热,准备两日,到正午时戈唱让在院中摆一列几张长方形条案,一般三人一桌,在案前摆着炉子、锅子和各种食材,派一名丫头帮忙涮菜,然后请各女眷过来享受。
上一次也是这么吃的,虽然时至冬季,又是特殊时期,菜蔬并不是多么名贵奢侈,但大家贵在气氛和乐,本来内院也没什么事可做,这也算是个乐趣。
众人吃吃笑笑,越来越熟悉后便没了距离感,不知谁提了来,大家伙儿便行起酒令,直到酒酣耳热,戈唱才宣布了要去其他地方安胎的消息,然后又将紫苏挑选的首饰一一送了出去。
大家自然都很开心,还玩笑来之前带的伴手礼都太轻了,得回去补上来,戈唱被逗笑了,众人又是一阵哄玩,直到夕阳西下,半透明的月亮在湛蓝的天空中显现。
戈唱看着大家伙儿开心的笑脸,深觉虽然环境动荡,但女子们大多都甘之如饴,尽力为自己的小家、为丈夫孩子谋求温馨安宁,可又有几个男人珍惜过呢?
所以脸上笑着,心里却苦的发疼,临走前她特意留下雯儿,夏全目前虽然暂歇在府里,但将来肯定还会重用的,戈唱知道陶墨七叶的决定是深思熟虑的,而且他们作为医疗资源暂时不会受到损害,但以后,或者说一旦打起来就麻烦了,于是便对雯儿道:
“……将来我师叔、师兄,你一定多看顾着些。”
雯儿奇怪道:
“有你和王爷在,哪里轮到我们”
戈唱笑了笑,没有多言便放她走了,依着门框仰头望了眼夜幕中的明月,她长长叹息一声,决定面对自己的命运。
过了两日天气忽而阴沉起来,戈唱怀孕后起的都比较晚,她昨日便让清夏去找刘宽,麻烦再去新世一趟取东西。
刘宽有事便派人去了。
之前高世君嘴上说不看,但戈唱每次交待他的事,或者给他的东西都会去过一趟,高世君反正能瞧的都还是要瞧一瞧的,这回也是一样。
派的人半天后回来将东西交给他,刘宽还是先拿去给高世君过目,他不认识药,但看到瓶子就知道是了,因为不清楚是哪一方面的,当下心里有些忧虑,也不知戈唱想拿来做什么。
匣子里有信,密封的,可他没敢看,犹豫再三还是让刘宽送去了。
戈唱拿到东西时,拆开信粗粗扫过,信里主要是每种药的成分,功效和注意事项等,包括毒药和迷药,且都备了相应的解药,另外除去安胎药还有大补益类的药物。
从心里抬起头,发现刘宽还在,不由笑道:
“刘教头还有何事?”
刘宽赔笑道:
“呃,您知道前段时间查出来奸细,所以现在,我们外出进来都要跟王爷通报,您这药……”
他的意思很清楚了,进来时高世君知道了,很担心她拿的什么药,戈唱倒是配合,淡淡笑道:
“都是些安胎类的药。”
刘宽点点头,这才下去,立马去报告给了高世君,后者对他的领悟能力还是很欣赏的,否则也不会让他代替高木的位置。
可一听到是安胎的药,他心里又难受起来,靠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角道:
“明日把从王府带来的野参、灵芝、雪莲都送去新世,让他们再做一些吊气救命的药,就说我要。”
刘宽点点头就下去了。
过三日药丹就送来了,高世君留了一半,剩下又让刘宽送去给戈唱,后者拿到后愣了一下,第二秒嗤笑了一声,道:
“东西收下了,烦扰刘教头转达对王爷的谢意了。”
刘宽讪讪一笑,回去路上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那道非常细微但非常明显的讥笑报告给高世君?想半天决定还是不说了,高世君知道戈唱收下东西,心头总算轻松一点,感觉中她将来知道孩子没了,也肯定会原谅他一样。
戈唱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尽量让自己过的愉快,本来她最忌口膻味的东西,然而却强忍着大吃羊肉,无事练练针刺,又让紫苏到厨房问问,能不能做出馕。
这时代已经跟中亚、西亚都有接触了,所以虽然说馕他们不知道,但说到烤出来的厚实的烧饼,厨子尝试几次后终于让戈唱满意了,让在十五当日做出十天的量。
消息传到高世君耳朵里时心里沉了一下,说不清该是称赞她,还是该为她心疼——然而这感情还不能道为人知,否则始作俑者的他岂不是太虚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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