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一举两得,不仅能灭掉文茵,而且不会损伤师门的颜面。
陆羽何乐而不为?
黄昏渐尽,夜幕遮天。
陆羽借着夜色遮掩,飞至冲虚宫西南方,在护山大阵外拿出羽毛,给白鸟大王传音,道:“我已经到了。”
白鸟大王道:“你可要小心,切不可让那些人发现了你。以那杨素心的性子,她为了不让此事走漏风声败坏了冲虚宫的名誉,说不定会杀你灭口。”
“我要入阵了,前辈莫要再发出声音。”
陆羽借羽毛之助,潜入了大阵。
为了防止在偷听的时候,白鸟大王会突然从发出声音,导致事情败露,陆羽在山林里藏住身形之后,便将羽毛收入了乾坤袖袋。
不久后,一道剑光从远处空中疾驰而至。
陆羽认得出剑光里那柄飞剑,正是杨素心的随身法剑。
刚至冲虚宫之事,妙用真人在传道大殿里,数次开坛讲述黄庭经,杨素心门下的真传弟子孔茴儿受燕镇岳指使,曾经栽赃嫁祸陆羽,谎称陆羽坏了她的名节,导致妙用真人和杨素心斗了一场,杨素心便拿出的就是这柄飞剑。
当初,此剑一出,群山万壑、花草树木,空中白云、山间白雾、以及云台上的苍茫水气,都洋溢着惊人的剑气,让人叹为观止。
对于这柄飞剑,陆羽可谓是记忆犹新,绝对不会认错。
嗖!
飞剑电射而至,悬停在文茵和风息止面前。
二人正在幕天席地大战,突然听到剑气之声,惊得呆若木鸡。
文茵瑟瑟发抖,心道:“这几日间,魔道各派来到师门,几位长老事务繁多,根本分不开身,杨素心长老怎会来这里?”
风息止却要镇定了许多,挥手间拿出道袍,往身上一遮,嘶声道:“杨素心,你来此做甚!”
剑光里显现出杨素心的身形,她眼神冷然,目光如剑,喝道:“风息止,你干出了这等丢人现眼的好事,竟然还有脸来质问我,真是不知羞耻!”
风息止眼神闪烁,强词夺理争辩道:“我……我在给她疗伤!”
杨素讥笑道:“世间有你这样疗伤的吗?”
风息止叹息一声,继续狡辩,道:“文茵平日与我关系较好,她又是师门的真传弟子,且升龙大典就在这两天,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进不了龙门?再说,要是连冲虚宫十大真传弟子都进不了龙门,此事岂非让天下人耻笑?我一则是想助文茵一臂之力,二则是惦念着师门颜面,这才出此下策,用采补之法给她疗伤,只想快些治好她的伤势。”
杨素心哪里会被风息止说动,冷冷道:“这些鬼话,你还是留到白掌门面前去说。”
风息止见无法说服杨素心,眼神一沉,心中一狠,哼道:“杨素心!你若是不顾情面,一心要和我撕破脸,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今日之事,你若说给掌门听,让我身败名裂,那我就把你那些破事,全都抖出来,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杨素心眼神一闪,道:“本真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哪像你这般龌龊!”
风息止面露讥讽之色,道:“二百年前……南海之滨!”
短短八字,听得杨素心花容失色。
事已至此,风息止算是豁出去了,抓着挡在身前的道袍往地上一丢,光秃秃的站起身来,朝杨素心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杨师妹反正也是同道中人,咱们要不要一起,人多才热闹嘛!”
“混账!”
杨素心的身形一沉,转进飞剑。
显然,这个冲虚宫唯一的女长老,确实有把柄被风息止抓在手里,正因如此,她才投鼠忌器,不愿再和风息止作口舌之争。
“哈哈哈哈……”
风息止仰头大笑,伸手把吓得瑟瑟发抖的文茵搂入怀中。
嗖。
杨素心那柄飞剑一闪而去,消失在山林夜色当中。
陆羽藏在在暗处,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神已变得十分复杂。
风息止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此事已让陆羽心中失望,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连杨素心也做不到身表里如一。风息止勾结门中女弟子,胡搞乱搞,却说杨素心和他是同道中人,那么杨素心又干了何事?
道门第一宗冲虚宫,总共才几个长老?
哪怕加上新近来到冲虚宫的妙用真人,一共也只有无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这寥寥数人当中,风信子和杨素心都算不得真正的得道高人。至于剩下的两个长老莫秋和静虚,陆羽仅是远远的见过几面,知之甚少。不过,如果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角度来考虑,只怕那莫秋和静虚两位长老,多半也不是什么满腔正气之辈。
自从经历了青牛宫之事,路陆羽素来不吝以最坏的角度去考虑人。
失望透顶!
“这道门第一宗冲虚宫,难道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陆羽摇摇头,想要叹息,却叹息不出来,一股闷气堵在他心头,却又无处发泄。
风息止秉承着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念想,继续和文茵大战。
不堪入耳之声渐渐响起。
路与听得更是心烦,转身离开大阵,回到了悬崖小院,想要打坐练气,却久久无法静下心来,只得坐在悬崖边缘,仰望长空皓月。
直到半夜,陆羽才拿出羽毛,灌入真气。
“怎么样?事情怎么样了?”
白鸟大王问得很急切,又道:“杨素心一向小鸡肚肠,却又嫉恶如仇,只要对狗男女被杨素心撞破了好事,以那小娘们的性格,多半会一剑斩了文茵。”
陆羽摇摇头,叹道:“文茵毫发无损。”
白鸟大王疑道:“不可能啊。难道杨素心去的时候,那对狗男女已经远走高飞了吗?可是,如果那对狗男女不在阵中,你应该早就回复我了,又怎会等到现在才拿出羽毛跟我说话。”
陆羽道:“杨素心出现的时候,文茵和风息止就在阵中。不过,二人衣冠整齐,风息止盘膝坐在文茵身后,给她运气疗伤,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见文茵逃过一劫,心中烦闷,于是喝了大半夜的闷酒,现在稍稍的消了气,才有心情把这事告诉你。”
白鸟大王亦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只怪这对狗男女的运气实在太好,竟然让杨素心错过了最精彩的大戏,看来这两人,今夜命不该绝。不过,那文茵伤好之后,必会想方设法弄死你,你可千万要小心。”
陆羽稍作沉吟,问道:“掌门让杨素心长老守着你,她又怎能前往护山大阵,难道她就不怕你跑了?”
白鸟大王道:“你有所不知,那小娘们修炼了一气化三清的法门,可以一化为三,显出两个分身。前往护山大阵的是她的分身,实际上她本人一直都在守着我。”
原来如此。
陆羽收起羽毛,不再多问。
半夜雷声起,暴雨瓢泼而下。
夜尽天明。
山峦被暴雨洗净,更加显得钟灵神秀。
陆羽暗暗想道:“暴雨能洗净山中的尘埃,却哪里能洗得净人心的肮脏?”
朝霞金红,万里生辉。
凌樱迎着朝霞飞至悬崖小院,来寻陆羽。
“陆道友,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凌樱笑意盈盈,眼眸弯得就像明亮的弯月,道:“你知道么?我今天早晨刚一出门,就听到各派弟子在谈论你跟风华雪之间的事情。风华雪是忘忧府掌门韶华鬼母的亲传弟子,以后可是要继承忘忧府道统的,可她却不顾身份,跑到你这里,给你下厨做饭,她对你还真是一片痴情呢。”
陆羽剑眉一挑,问道:“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樱笑得越发意味深长,道:“昨天晚上,夏志来到各派弟子暂住之地,和人攀谈吹牛,说起了风狂雪来找你的事情。堂堂道门第一美人,突然间变得名花有主了,此事怎不会传得沸沸扬扬?”
陆羽把凌樱请进院中,对桌而坐,按照道门待人接物的礼仪,倒上了一杯清茶,问道:“何为道门第一美人?”
凌樱道:“因每年升龙大典,各派精英弟子都会齐聚冲虚宫,各派女弟子群芳争艳,免不得会被人品评姿色,于是渐渐就有了排名,美其名曰叫做中土道门美人榜。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姜兰心位列第一,可昨日风华雪一来,各派弟子被她的容貌气度蛰伏,惊为天人,就把她和姜兰心拍在了一起,二人并列第一,被各派弟子成为百花之魁首,号称道门花魁。”
风华雪竟是道门第一美人?
陆羽微笑摇头。
各派弟子已是如此赞誉风华雪,陆羽脸皮不算厚,自然不好意再夸,只得沉默不语,心中却想道:“可昨天晚上,下次和别人闲谈的时候,不怕风狂雪来找你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堂堂大门,第一美女,却也名花有主,此事怎不会传得沸沸扬扬。”
凌樱见陆羽不回话,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似是在以茶代酒,借酒壮胆,道:“陆道友是否记得,前几日我曾对你说过,你闯大祸了?”
此事陆羽当然记得。
只是陆羽思来想去,却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哪方面闯了祸。
陆羽和凌樱相识不久,只在荆山救了她一回,直到近日升龙大典,才再度相见,并无多大瓜葛。
莫非救她一命救得不应该,因此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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