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官故事-乡长的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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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初春三月杨柳吐芽、鸟语花香的一天。早晨,从双龙乡通往雨棠村的土道上,走来几个人。走在前头的,看上去年约二十五六岁,一米七的个儿,国字脸,两道黑眉,一双大眼,皮肤稍黑,身板结实,此人名叫吕小青。吕小青高中毕业后回乡种田,因为他有文化、懂技术,又有一身好力气,几年来把个承包地、养殖业侍弄得红红火火,在全乡出了名,后来调到乡里当了几年农技员,一个月前又被提拔到乡里当上了副乡长。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吕小青上阵不久,这天,他带着一班人马到双龙乡雨棠等五个村治理“三乱”。所谓“三乱”,即未经审批乱占耕地、乱建房屋、乱砍乱伐树木以及计划外怀孕生孩子。

    吕小青一边走,一边心里想:自己虽有行使、处治“三乱”的权力,然而要做到既维护国家法规又妥善解决好村民的思想和实际利益,谈何容易。更何况他是第一次挑这样的担子,感到肩上沉甸甸的。

    吕小青一行来到雨棠村,远远就看见一幢新房建在一块地里,一排三间,四周围个大院,足足占去七八分肥田。一行人上去一问,才知这修房主人叫王占兴。吕小青让乡房管员小杨翻开簿子一查,这幢房子既没申请更未审批,显然属于擅自占用耕地建房。于是,他们便走进大院,喊出了主人王占兴。

    王占兴五十多岁,矮胖结实,大脚大手,胡子拉碴,一脸横肉。他拉开大嗓门,硬戗戗地开口说:“我没申请,也没批,我修了咋样?”他说着双手叉腰,怒视着吕小青等人。

    一出门就碰上这个蛮汉子,可把吕小青气得肚子里火直往嗓眼蹿。他也音高气粗,威严地说:“王占兴,你既不申请,也未经任何审批手续,就擅占这么好一块地建房,你眼里还有政府和国家法律吗?”

    没等王占兴开口,他的老婆跑了出来,小声地、胆怯地说:“同志啊,你别发火,我们确实房子不够住啊!老大都领了结婚证了,因为没新房,还跟老二合睡一个屋里。老二也二十了,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儿,一家五口连人带猪牛就挤在那么几间房子里,确实无法啊。各位同志,你们不信去看看吧。”

    听她这么一说,吕小青气消了,火灭了,他领着一行人看了这一家情况,的确困难,于是态度温和地对王占兴夫妇说:“你们的住房的确很紧,不过你们应该先写份申请交乡农房办,经审批后再修建也不迟啊,违章总是不应该的。我也是农民,知道修几间房不容易。这样吧,按理你们得拆房还耕并要处罚款的,你们就——”他转问房管员小杨:“你们丈量一下,一共多少平方?”小杨回答说:“六十五平方。”吕小青继续对王占兴夫妇道:“六十五平方占的是耕地,得缴纳土地费三百元,罚款就免了。你们得立即补办一切手续,还得写一式三份的检讨,分别给乡、村、组各一份。”

    吕小青作这样的处理,够宽容的了。谁知王占兴竟把叉腰的手一扬,吼道:“要钱莫得!我修房还拉着账嘞,给我发点钱倒还差不多。房子修了,随你们咋办,坐班房跟你们走就是了!”

    一听这话,吕小青勃然大怒,果断地下令:“给我拆!拆了还耕!还要罚款写检讨!”

    王占兴也不示弱,他脸上横肉鼓起,一脸络腮胡茬直抖,声大如雷:“哪个敢动,老子叫他在这里见阎王!”

    “你敢!给我拆!”吕小青命令一班人走近了新房。王占兴见状,转身抄起一把锄头横了过来:“老子跟你拼了!”说着飞起一锄,朝吕小青劈头砍了下去。吕小青眼快身灵,一个闪身躲过了这一锄,而王占兴这一锄因为用劲过猛,锄头竟掘进地里一尺多深。

    就在他拔锄准备砍第二锄时,说时迟、那时快,吕小青又一个箭步蹿过去,当胸就给了王占兴一个猛掌,把他震得双手脱锄,连退几步摔了个仰八叉。王占兴哪甘罢休,翻身从地上爬起,转身奔到门边,抓起一根扁担,嘴里吼着“老子今天要拼命了”,又挥着朝吕小青一班人直劈了过来。出于自卫,吕小青带的这班人马也各自抓起器具。

    眼看一场流血事件即将发生,突然从人群后面传来一声断喝:“住手!”声到人到,那人飞一般奔到王占兴跟前:“给我放下!”他一把夺过扁担,狠狠甩在地上,又双手一按王占兴的肩,“给我老实点,坐下!”王占兴一见此人,竟乖乖地坐在了阶沿上。

    接着这人又朝吕小青一班人走过来,态度谦和地说:“你们是……”

    吕小青打量一下,只见此人身高微胖,皮肤白净,四十岁上下,穿戴整洁,像一位久住机关的人。吕小青想:这人大概也是个机关干部,心里想着嘴里就直直地说:“看来你也是个懂得国家政策的人,也知道国家土地法……”他便把刚才的情况讲述了一遍,“请你说说,我吕小青的处理办法究竟对不对?”

    此人听后从衣袋里掏出香烟,给在场的人分别敬了,说:“我是王占兴的弟弟。”又指指站在身边的女子说,“那位是我的妻子,叫尹芳。你们乡政府的处理意见已经是够宽容的了,今天的责任全在我哥。他修房所占耕地不够一亩,可以根据你们乡政府的处理意见办,如果够一亩,必须经县土地、农房办审批才行。根据今天的情况,除缴纳土地费补办一切手续外,还得缴罚款五十元。不过,我哥家的情况我刚了解。这样吧,尹芳,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接着他和他妻子掏出身上的钱凑了共一百五十元,递给吕小青,说:“这一百五十元先缴着,欠下的五天内一定付清,由我哥想法凑点,我回单位后再汇一百元到你们乡政府。如果超过五天,你们可以按规定再收滞纳金。”

    事件总算平息了。然而吕小青哪里知道,这位王占兴的弟弟,正是刚上任的新县长王占奎,他今天得罪和处理的王占兴,正是王占奎的亲哥哥!

    再说双龙乡党委书记刘春参加县委召开的扩大会议,结束这天,他晃动着他那圆滚滚的身躯,迈着两条短腿,往外走去,刚走到会堂门口,突然被新上任的王县长,也就是王占奎叫住了。王占奎说:“刘书记,麻烦你点事。这一百元,请你带回你们乡政府,这是雨棠村我哥王占兴擅占耕地修房的土地费。还有,请你帮我问问吕小青同志,看我哥缴了款没有。说到吕小青同志,真是年轻气盛啦,那天我正好碰上,他那张嘴呀可厉害,叫我差点下不了台,哈哈……我还有点事,有空上我家里去坐坐,我住一单元二楼五号。”王占奎说罢匆忙地走了。

    王县长付了钱走了,可刘春手里揣着这一百元钱如同揣着一把火。回到招待所,他往铺上一躺,翻着一双金鱼眼揣摩开来:这新上任的王县长,想干什么呢?他付钱就付呗,干吗还要留下那句“有空上我家里去坐坐”的话?他翻来覆去地想,最后断定其中必有文章。想到这儿,他怀揣一百元,到楼上找他的指路人秦梅顺区长给他拿拿主意。

    刘春快步走出房间,刚走到楼梯口,正好碰上区长秦梅顺下楼来,忙迎上去递上一支烟道:“我正要上去找你。嗨,我这回真算遇着麻烦事了。”

    秦区长接过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极有风度地拍着刘春的肩膀说:“走吧,会议结束了咱们也到外面轻松轻松去。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有啥事咱们走着谈吧。”

    步出招待所,听了刘春说的情况后,秦梅顺哈哈大笑道:“我说你这个人啦,真不会动动脑子,这新官上任有意在会场门口当着众人给他哥付款子,明摆着是有意给大家看的,以示他县长廉洁奉公,不徇私情。他为啥要你有空上他家去作客,还把他家的地址告诉你?他刚来咱们县,又跟你不沾亲、不带故的,他有事不请你去办公室而上他家,他把钱给你不要你一字手续,这——唉呀,这背后的事就看你如何安排罗!如今改革、开放、搞活,你咋个搞活法,咹?”

    一席话使刘春茅塞顿开,一身轻松。一轻松,就感到肚子有点饿了,便拉着秦梅顺迈着轻快的步子踏进了酒家。

    两人畅饮到深夜,脚下如踩着棉团,趔趔趄趄,摇摇晃晃,嘴里哼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曲子,你扶我搀地走进招待所。刘春一边摇晃一边说:“喂,秦、秦区长,刚才说——说好的,你可得支持我一把呀!”秦梅顺也摇晃着身子说:“你放——放心,回去我就给吕小青下免职通知书……”

    这天晚上,双龙乡政府内黑沉沉的,四周田野早已一片寂静,只有吕小青的房间里仍亮着灯光。自从吕小青调到乡政府以来,几乎天天如此,他不是钻研技术,就是学习政策、法律。可今天,他房里还亮着灯,既没学习,也没看书,而是和几位知己正在喝酒。

    吕小青请客,四五个被请者都感到莫名其妙,而且酒喝得很闷,酒喝了两瓶多,烟也抽了不下一条,可他却一言不发。几位知己几次问他为啥请酒,他就是一句话:“来来来,抽烟,先别提别的。今儿个请大家喝酒没好菜,以后再补。”

    一直喝到夜深人静,几个人都喝得头重脚轻时,吕小青这才端起酒盅站起来说:“我再敬大家一杯,这是我任副乡长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这里请几位喝酒。奉劝各位好好干,有空到我家里作客去,让我老婆多弄几个菜,再好好陪大家喝!”吕小青这几句话,真把几位在座的听得如坠云雾中,一双双眼睛都直直地看着他。

    吕小青又掏出烟给每人散了一支,这才愤愤地说:“土地法是经国务院颁发的,我吕小青也是奉命而行,照章办事。这回算摸了老虎的屁股。那天各位都在场,情况你们也亲眼所见,可今儿个早上刘书记把我喊到他房里一顿好训,说我那天不问青红皂白,动手打人,侵犯了人权,还带头围攻县长,使县长下不了台。我不服,和他顶了几句,他要我听候处理。”

    几个人一听,顿时擂拳顿足吼了起来。吕小青接着告诉他们说,刘春已经要他明天办好一切移交手续,待区里来人处理。

    大伙听了,一个个心中如有一团火球在燃烧,双脚似灌了铅一般沉重。他们怀着愤怒无声地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早,刘春关照全体机关人员一律不下队,并吩咐伙房准备五桌酒,说区政府来人要宣布重要事情。

    到了十一点左右,区政府以区长秦梅顺为首,果真来了三位要员。三个人屁股没落凳,就由刘春陪着进食堂赴宴。

    吕小青走进食堂,扫了一眼,见四张桌已经坐满,只有昨晚在他吕小青房里喝酒的几位知己所坐的一桌,还留着他吕小青的位子。吕小青往桌边一坐,也不管其他桌上是否动筷,就招呼一声,动起筷来,而且吃得非常快,胃口也出奇地好,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轻松。倒是他那几位知己难以下咽,难受得差点掉下眼泪。

    酒过三巡、菜过一半,这时坐在区长秦梅顺一边位子上的刘春站了起来,干咳了几声,扯起他那公鸭般的嗓子叫大家安静。由区长秦梅顺宣读了区政府有关吕小青的免职文件,及吕小青不能再任乡政府干部及工作人员决定后,刘春接着说:“今天这顿饭是两个内容,一是为吕小青同志送行,吕小青在乡政府干的这段时间里,成绩嘛是有的,不过年轻人气盛,刚担任副乡长,咳,就动手打本乡群众,还围攻县领导,区里作出处理是正确的;第二嘛,作为我们乡领导是了解吕小青同志的。经乡党委研究决定:让吕小青同志到农机站面粉厂去,所以嘛,也算是为吕小青到新岗位的欢迎酒。来,大家敬吕小青同志一杯……”

    没容刘春的话说完,吕小青胸中的火已直冲脑门,他再也无法克制,顺手一把抓起酒瓶“叭”甩到地上,吼一声:“卑鄙!竟他妈些胡弄老百姓的伪君子。老子不需要哪个开恩,老子有的是修理地球的本事,当农民是我的祖传,也是老子的内行!”说罢,吕小青愤然离席,走到寝室里,背起他早已捆好的铺盖行李,头也没回地“噔噔噔”出了乡政府的大门,回家种田去了。

    再说新上任的县长王占奎,是从一个山区农业县调到这个县来的。刚来没几天,在妻子的提议下,夫妻俩抽空到雨棠村去看看足有四年没见面的哥哥。谁知刚去就遇上了麻烦事,他无心再在哥哥家待下去,便匆匆赶回县里。几天来除开了几次会议外,他又到几个乡跑了一圈,今天才回县里。

    王县长风尘仆仆回到县府,天已黑了。他走进二十多天没进过门的县长办公室,见办公桌上堆有一叠信件。他走过去,随手翻看信封。见其中有一封信,信封上这样写着:给县长大人亲收,落款是双龙乡槐树村一组。他感到一位农民给自己写信,应马上看看,于是叫秘书帮忙弄点饭来,自己便抽出信笺看了起来。信上写道:

    王县长大人:

    也许我不该给你写这封信:一是你根本不会看或看个头就丢进了纸篓;二是会给我本人带来更严重的后果。随你咋办吧!我还是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总还有说话的权利的。

    土地是国家的,不论任何人占用土地,都需经过审批缴纳土地费,这是经国务院颁发的土地法所规定的。难道你作为一县之长不知道?你的哥哥王占兴不经任何审批手续,擅占耕地修建房屋,我是以一个副乡长的职务带人按政策办事,难道有错?说我不分青红皂白,不了解情况就肆意动手打人……谁先打人行凶?我吕小青是否打了人?当场有那么多的围观者。当时是你自己说了还要加五十元罚款的(只可惜当时不知道你是县长,你脸上也没刻“县长”二字),早知当时由你处理,也免遭今天对我的处分理由中多了一条围攻了你,让你下不了台!

    不过今天我就是要痛快地骂你这个败类狗官!像你这样的人称之为党的领导干部真是耻辱,玷污了我党的名声。你也配作一个县的芝麻官?你会带领老百姓搞改革?使老百姓走向小康生活?那只能是一句空话!你这是在愚弄老百姓。我相信,总有一天,像你这样的人总会被党从自己的队伍中如垃圾一样被扫除的!

    我祖祖辈辈是农民,我原本就没想过要当什么官,既然得罪了你及你的哥,处理我回家种田,我高兴得很!无官一身轻。你手中有权,今天我又写信真的骂你了,得罪你了,就再来重的吧!少不了变着法儿把我抓起来。随你的便吧,我吕小青等着!

    王占奎看完这封信,真是肺都要气炸了,没想到去了一趟自己几年没去过的哥哥家,竟惹了这么大的纰漏。他气得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说声:“岂有此理!”尔后,他抓起电话,给县农房办打了电话,又给区派出所挂了电话,要他们明天去双龙乡……

    再说吕小青这天一早起来,往菜园里灌了几挑稀粪,拄着扁担,望着如同彩画般的山乡景色,真恨不得吟出几首美好的诗句来。

    就在这时,突然从山梁公路上传来一阵喇叭声,只见一辆小汽车飞驰而来。吕小青的家离公路不远,一年四季各种机动车辆来来往往,因此刚才的一阵汽车喇叭声,也没特别引起吕小青的注意。吕小青拄着扁担观赏了一阵子群山美景,把一挑粪水灌进菜园里后,挑起粪桶,悠闲地打着口哨,往家里走去。谁知刚上得田埂,突然听见有人在不远处打听他吕小青住在哪儿。

    吕小青停止了吹口哨,担着空桶站下来,心里想:谁这么一大早来找自己?想来想去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写给县长大人的信,他心里说:来了,准是看了那封信来的。哼,来就来吧!于是,他挑着空桶大步朝家走去。

    走过田头,转过弯刚到房前,突然从后面传来了招呼声:“哟,我一看背影猜你准是吕小青吧?一大早就忙着灌什么啦?”

    吕小青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天在王占兴家见过的县长大人。他冷冷道:“农民嘛,荷锄担粪是必须坚守的本职工作。县长大人这么早就亲临此地,想必是收到并看了我这个小老百姓的那封信了?走吧,到家里稍坐会,让我把早饭打发进肚里就跟你们走。”

    “哎呀,我说吕小青呀,你这……”

    “放心,我吕小青不会跑的。进去吧,那儿就是寒舍。”吕小青说罢,指了指家门,也不管王县长愿进不愿进,就自个儿到粪坑口处放桶去了。

    王占奎今天一大早空着肚子同秘书驱车赶来,一照面,就遭吕小青一顿抢白。他没有计较,他理解这个小老百姓肚里的火,知道他心里的气。他招呼一下秘书,就走进了吕小青的家。他俩进得堂屋,便自个儿动手搬凳子,刚坐下,吕小青的妻子抱着孩子从里间出来了,一见是两位陌生人,忙问:“你们是……”

    王占奎忙站起来介绍说:“我叫王占奎,他叫柳冬。我们是同吕小青认识不久的朋友,今天特来拜访。你是他的……”

    “我叫田小丽,是他的老婆。哦,你们请坐,我去叫他回来。”

    秘书柳冬忙说:“吕小青已经回来了,正在外边放桶。”他说着忙从挎包里拿出几袋糖果点心,递给田小丽及孩子,说,“这是王……”王占奎赶忙打断:“对,是我这个老王买的,不像样,只要不嫌就请收下吧。”

    这时,吕小青放好粪桶正好进来,见柳冬送糖果给老婆和儿子,又听到王县长的话,他一杠子插上去道:“别哄我老婆了,咋办就直说吧!”

    见吕小青进门又是冷不丁一杠子,王占奎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道:“我说小吕呀,看来你肚里的火气还真大嘞。对,是我王占奎不对,你就冲我出气发火吧。火发够了,气出完了,咱们再谈。发吧,要骂就再痛快地骂一顿也行。”

    吕小青被王占奎这么一阵大笑和一番言语,反倒一时没了词。

    这时,秘书柳冬说话了:“对于你的事,王县长还是看了你的信才知道的。他哥的房子和耕地问题,王县长已经派人去作了严肃处理。对于你受处分的事,王县长亲自过问了,他认为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昨天还在县委扩大会议上作了检讨。看了你那封信,王县长已是几天没吃好休息好,直到调查处理清楚才松了口气,今天来是……”

    王占奎站起来,走到吕小青身边,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吔,这是你的家,你咋不坐啊,你不坐,我这当客人的咋好坐?”

    吕小青顺从地坐下,语气成了低八度:“王县长,真对不起,我错怪了你!”

    “吔,这说哪啦?我还得感谢你呢。别说是你,要是我处于你这个地步啊,说不定火气比你还大,还想咬人嘞!”他把几个人说得哄堂大笑后,又道,“喂,我说小吕呀,我今天来可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同柳冬同志专程来赶吃你的早饭的,我们可还是空着肚子哩,不知肯不肯给我俩开饭?这二嘛,就是请你回双龙乡政府,代理乡长一职,就算帮我干吧,不知能否请得动?”

    嗨呀,吕小青这下子可没了口才,脸红了,汗出来了,本来不口吃的他也结巴上了:“这……我可担不起呀!”

    王占奎笑着采用激将法说道:“怎么,你小子也只是唱唱高调胡弄人?”吕小青一听这话,“腾”地站了起来,声音宏亮而干脆地说:“干!”又转身对田丽说:“老婆,开早饭吧!”……

    (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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