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去问艾尔通本人:“你愿意与我们一起去寻找不列颠尼亚号上的遇难船员吗?”
思索犹豫了片刻,艾尔通才回答:“好吧,爵士,我同意也愿意和你们去。即使找不到格兰特船长的踪迹,至少也要把诸位领到失事地点。”
“非常感谢你,艾尔通。”“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问,爵士。我们在哪里和邓肯号会合?船长在哪里。”“如果我们不需要走完整个行程,就找到格兰特船长,就到墨尔本与邓肯号会合;若是一直走到东海岸,就在那里与邓肯号会合。船长在墨尔本静候我的指示。”
孟格尔想不到爵士会把他留在船上,因此他就列举了种种理由要跟随大家一起旅行。但一个尤为重要的理由,他不说,爵士心里也明白。
“约翰,你确定你的大副绝对可以让人信赖吗?”“那当然。汤姆·奥斯汀是一流水手,而且他恪尽职守,听从命令,他和我一样足可以信赖。会把邓肯号开到目的地,并尽快把船修理好。”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而且也强烈要求,那就一同去吧。找到玛丽的父亲时,你在场也好。”
“是啊……阁下……”孟格尔有些不好意思了,而且他的回答也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况且艾尔通也提供帮助,大家都显得非常高兴。第二天,孟格尔带领船上的木匠和几名水手,去帕第·奥摩尔的农庄,同他商讨交通工具的事宜。最终大家的意见是,女士乘坐牛车,男士们骑马,这些都由帕第·奥摩尔提供。驾车员非艾尔通莫属,因为他在农庄里学过。
坐在车里很不舒服,孟格尔尽量把车内装饰得好些。
所以孟格尔决定把车厢分成两部分,中间用大板隔开。后半截装行李、粮食和奥比内先生的炊具,前半截由女士乘坐。男士们的交通工具就是马。
一切安排就绪,下午4点,孟格尔带领爱尔兰一家人来船上参观并且在船上设筵款待贵宾。参观结束后他说道:“这船可是真漂亮,爵士。吨位是多少?”
帕第·奥摩尔对于船上的家具装饰尤为惊奇,并赞叹不绝。而艾尔通对这些却没有过多的欣赏。
“210吨。”
“邓肯号开足马力,一小时可跑15海里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假如是说17海里就完全对了。”孟格尔自豪的纠正道。
“那么,任何一只战船,就算是最好的战船,也不会追上它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只战船能追得上它。”“那用帆航行也比别的船快吧?”“是比别的船快!”“啊,爵士,还有您,船长,请您们接受我作为一个懂船的水手祝贺吧,你们真是太伟大了!”“谢谢你的称赞,艾尔通。如果你乐意,就留在船上吧,就把它当作是你的船吧!”“将来,我也许会考虑这一问题的。”艾尔通的回答既简单又干脆。“艾尔通这家伙看上去倒是很聪明。”巴加内尔对少校说。
“他啊,有点聪明过头了。”少校这样嘟嚷了一句。他是看着艾尔通不顺眼,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理由。
在大家谈论时,奥比内先生说筵席就绪,这会大家已来到吃饭的地方。席间听说只带威尔逊和穆拉地两人,艾尔通感到十分惊讶,他劝格里那凡应该带上最优秀的水手,并一再坚持。
“那是为什么呢,你不是说横穿南澳地区不是没什么危险吗?”
艾尔通急忙给予答复。“是,是的,没有什么危险。”“我想多留些人在船上。邓肯号利用帆航行得用人,况且修理也要有足够人手。最主要的是它得准时到达指定地点和我们会合。所以,船上的人不能再减了。”爵士话已说出,他便没有再坚持。
启程的时间定为第二天清早8点,所以大家都为出发而做准备。
第二天天一亮,孟格尔对汤姆·奥斯汀又作了最后一次叮咛嘱咐,要他在墨尔本等候爵士的命令并坚决执行。随后他和大家一同登上小艇。离开了大船。
海伦夫人看到给自己布置的床铺非常高兴地说:“巴加内尔先生,欢迎您光临我的卧房,好吗?”
“啊,能光临您的卧房我真是万分荣幸,夫人。你订了日期没有?”
“我每天静候您大驾光临,何况你是……”“是,是您最热忱的朋友,夫人。”巴加内尔殷勤地回答。
格里那凡爵士和爱尔兰人结清帐目,付清一切购置费用,说了许多的感激的话。
该起程了,海伦夫人和格兰特小姐坐进了她们装饰一新的车厢;奥比内先生钻进了行李车,艾尔通爬到了驾车位置上,格里那凡、少校、巴加内尔、罗伯尔、孟格尔以及两名水手,每个人都身佩马枪和手枪,跨上骏马,在奥摩尔一家人“上帝保佑”的祝福声中,向前驶出。
在北半球,12月的天气已进冬季十分凄冷。而在南半球的澳洲,却刚进入炎热的夏天。格里那凡他们走的路线在澳洲南部。包括南澳省分的一部分,整个维多利亚省以及南威尔士的三角地带。
从百奴依角到维多利亚省边境,路程总共不超过62英里,有两天时间足够了。于是准备在第二天晚上在维多利亚省最西部边城陈萨布雷城过夜。
由于旅途遥远,大家都节省体力,每天平均走25到30英里。牛本来就慢,而且又负重拉车,所以走起来就更慢了。一路上,人们散漫地走着,或去打猎,或交谈,或讨论问题。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他们两天走了60英里,于23日傍晚到达阿萨布雷。艾尔通把车子赶到一个名叫“皇冠旅店”的小客栈的车房,因为实在没有更好的旅馆,大家只好住在这里。晚饭是清一色的羊肉,摆在桌子,热气腾腾。大家一边尽情地吃,一边欢快地交谈。都迫切希望巴加内尔打开话匣子,让大家一起畅谈起来。
12月24日,格里那凡他们天一亮动身,走了一天,晚上露宿在白湖岸边。白湖,实际上并不白,正像黑海不黑,红海不红一样,湖水是咸的,不能饮用。
第二天,格里那凡一行人醒来,看到白湖对岸的一片美景:在那美丽的平原之上,开满了各色各样色彩绚丽的菊花。尽管大家很想逗留赏玩,但他们知道此行的目地,仍按时启程了。
下午4点时,孟格尔远远地看到3英里远的地平线上,有漫漫的灰尘在往前滚进。这是什么现象呢?大家顿时感到十分纳闷,同时又提高了警惕性。
这时,水手艾尔通说了“那是牲口群走过时扬起的尘土。”
行至傍晚,他们在塔尔坡山脚下停了下来。巴加内尔神情庄重地提醒大家,今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按照英国人的习惯应该隆重庆祝。对于这个节日,厨师奥比内并没有忘记。为大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鹿肉火腿、腌牛肉、重鲑鱼、大麦面和荞麦粉做的糕点。还有茶,威士忌酒和葡萄酒。大家一边尽情地吃,一边称赞奥比内的手艺。席上的佳肴应有尽有。不过巴加内尔似乎感觉缺点儿水果。于是他到山脚下采了些野橘子,吃起来没什么滋味,但核子一咬碎却和辣椒一样辣。
第2天也就是12月26日,他们越过了诺通河肥沃地区,又跨过了半干涸的麦根齐河。天气依然晴朗,但偶尔吹有南风,但总体感觉并不炎热,这和北半球夏季吹北风一样。
傍晚,大家在距龙斯达湖5英里处露营。第二天,他们到了维麦拉河畔,此时的地理位置是在东经143度。据目测,维麦拉河有半英里宽,河上既没有桥,也没有木筏。艾尔通急忙找可以渡河的浅滩。经过探查,在上游的地方,河水较浅有3英尺,牛车可以通过,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艾尔通决定从这里过河。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过河了吗?”格里那凡着急地问道,希望有更好的办法。
“目前没有什么办法,爵士。但我觉得从这里过河应该不会有危险,可以过去。”
“那需要让海伦夫人和格兰特小姐下车吗?”“没有必要。我会把牛车赶稳的。”“很好,艾尔通,我相信你。”这下大家都下河了。
这样,骑马的人将牛车围在中间,大家下河了。开始走得很好,但到了河中心,水深了,淹到了轮盘以上。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哗啦一声,车子碰歪了,而且歪得特别厉害,水都淹到女客的脚了。尽管有爵士和孟格尔极力想扶住车子,但还是漂了起来。这时,只见艾尔通用力一扳,才把车子正过来。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安全地过了河。尽管大伙都浑身湿透,心里却十分欣慰。
经过这一危险,车子的前厢碰坏了,格里那凡的马前蹄的蹄铁也掉了。这一切急需修理。
正在大家左右为难时,艾尔通自告奋勇说去离这里20英里的北边的黑点站找个铁匠来。“好,那你去吧,艾尔通,你来回需要用多长时间?”格里那凡问道。
“大约需要15个小时,不会再多。”“你去吧,我们在维麦拉河畔扎营。”在等待的这一天里,人们在维麦拉河畔散步聊天,欣赏周围的景致。陶醉在这大自然的美色之中。美好的夜景不能虚度,大家寻找着话题一直在聊着,充满了欢声笑语。夜已深了,互相说声晚安,都安然的入睡了。几个小时的黑夜就在大家熟睡中过去了,太阳依旧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了。所幸艾尔通并没让大家失望,在路上也没耽误时间。
第2天天亮,他果真带了一个人回来。
此人自称是黑点站钉马蹄铁的铁匠,此人长得身材高大健壮,但面目可憎。虽然相貌上有些粗鲁,但人不可貌相,只要手艺好就行了。
“这人行吗?”孟格尔问那水手。“船长,和你一样,我根本不了解他。只有看他做了再说吧。”
尽管这个铁匠不苟言谈,但干起活却很在行,修起车厢来十分熟练。
在那人修车厢时,少校仔细观察到那人两只手腕都削掉一圈肉,呈酱紫色,就像戴了副手镯一般,很明然,伤痕是最近留下的。
少校便找机会问铁匠伤痕是不是很痛,但铁匠只顾埋头做事,不予理睬。
车子很快修好了,而且铁匠带了现成的马蹄铁,就要给格里那凡的那匹马钉上。
还是少校眼睛尖,一下子看出了马蹄铁有异样。这个马蹄铁呈三叶状,刻有叶子轮廓。
麦克那布斯把马蹄铁拿给艾尔通看。艾尔通解释说:“那是黑点站的标记,站里的马做这个记号,跑丢了也容易找回来,不会同别的马混淆。”不一会儿,马蹄铁钉好。铁匠要了工钱,然后走了。
从头至尾,没有和大家说上4句话。大家收拾了一番,半小时后,旅行队伍又上路了。
第2天,12月29日11点,到达卡尔斯伯鲁克城。进入一带山岭地,山路很多,大家走得稍慢,走了一段才觉得习惯。
而艾尔通不主张进城,打算绕城走,说这样可以节省时间。格里那凡表示对此赞成。
和往常一样,巴加内尔带领罗伯尔一起在城里大致游览了一番。城市太简单,也太乏味了,用了一小时,参观结束。俩人便很快追上了旅行队伍。
这时队伍走到离铁路不到一英里。从南方来的一个火车头正缓缓地行驶着,正停在牛车走的路与铁路的交叉口上。
而南纬37度线在卡斯尔门上行几英里处穿过此铁路。那里恰有一座桥——康登桥,它架在墨累河一个支流吕顿河上。
艾尔通赶着牛车直奔桥而去。骑马的人也快马加鞭,大家都也想到康登桥上看一看。
这边恰好有一群人向那座桥奔跑过去,原来是附近的居民和牧民。他们都跑着离开自己的房子和牧群,不知什么原因。只是隐约听到有人呼喊着:“到铁路上去!到铁路上看看去。”
听到大家的呼喊声,格里那凡催动着马,同伴跟在后边。几分钟后到达康登桥边。
格里那凡、巴加内尔、少校和孟格尔夹杂在人群中,听着人们议论纷纷。原来,这里发生了一件火车出轨的意外事件,状况相当的悲惨。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迹片片,烧焦的尸体散落一地。
3个小时后,当地殖民地总督和警察来组织救援工作。通过排查和调察,最终得出结果——是那些流犯干的。
格里那凡不愿意让女客们看到桥下那副惨景,便没有将事情真相告诉海伦夫人,只是说有列火车出了事故,没有提流犯的事。
爵士想以后找机会再把此事单独说给艾尔通。而此时的旅行队伍已越过铁路,仍按原方向,向东前进。
自从经历过了康登桥的一幕,旅行队伍的次序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是让打猎的人不能离去牛车太远,其次是露营时有人轮流守夜,第三就是枪上要一直装有弹药。不得不采取一些预防措施。
而对于这些,海伦夫人和玛丽·格兰特小姐全然不知。因为格里那凡不愿意让她们担惊受怕。
自从发生了那次惨案,人人都加强了戒备。城镇里的居民和畜牧站的人,天一黑就关闭了窗,牧民们在放牧时也都随时携带枪支。而当地政府更是异常谨慎,同时也加强了对邮电交通的保护。
行驶了整整一天,牛车在漫无边际的树林中穿行,甚至连一只野兽也没有碰到,更没有碰到一个土著人。天色已晚,人们在几棵被火烧过不久的桉树下面扎起帐篷。巴加内尔让奥比内小心地在一棵空心树干里生火做饭。晚饭后,艾尔通、穆拉地、威尔逊、孟格尔轮流值班,直到次日早晨。
1月3日傍晚,大家走了几英里,面前出现了一小片平原,上边有整齐排列的房屋。
“是塞木尔!”巴加内尔欢呼起来,“穿过这个镇子,我们就走出维多利亚省了。”
“能在这个镇子里找个像样的旅馆吗?”格里那凡问。
“我想应该能找到的。”“那我们就到镇上去!我想,勇敢的女士们不会反对在旅馆里住上一夜吧。”“亲爱的爱德华”海伦夫人说:“我和玛丽都同意这样做,但不要走太远,以免耽误我们的行程。”“一点都不远”格里那凡回答。“驾车的牛已经很劳累了。再说,明天天亮我们就会动身起程的。”
晚上9点,月亮已接近地平线。月光透过一片薄雾,斜射大地。巴加内尔在前边,凭本能引导,把大家带到了康尔旅馆。马车停在停车场,客人被带到了舒适的房间里歇息。
10点钟,大家围坐在桌旁吃饭。奥比内先生以总管家的身份事先对晚饭作了检查。看得出他是一个多么小心谨慎地人啊!
少校在吃晚饭前走出去没多远就察觉小镇上有点异常的情况。他和旅馆主人狄克逊谈了10分钟,就了解了真相。
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他什么都没说。等吃完晚饭,海伦夫人和格兰特姐弟都回房间休息去了,他把大家留下,对他们说:
“人们都知道了斯达斯村铁路上的血案的凶手是谁了。”
“抓到了吗?”艾尔通急忙地问道。“暂时还没有。”尽管少校对那位水手急躁情绪有所察觉,但他并未表露出些什么。“可惜!”艾尔通又补充了一句。“那血案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格里那凡问。“你看报纸吧。”少校回答道。把一份《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报》递给格里那凡看。“你看了报纸就会知道答案,那位警官猜得不错。”格里那凡高声朗读了下面一段新闻。
1865年1月2日,悉尼消息。——大家还记得,12月29日夜间,在墨散铁路距卡斯尔门车站5英里的康登桥上发生一起大惨案,11时45分的夜班快车高速驶到吕顿河里去了。
火车通过时,康登桥是开着的。失事后的抢劫和在距康登桥半英里远发现守桥员的尸体,这都表明,惨案是由一伙罪犯制造的。据检察官调查结果,6个月前,西澳伯斯拘留营曾准备将一批流犯押送到诺福克岛,但在押送途中这批流犯逃跑了。康登桥惨案即为这批流犯所为。
这批流犯共29人,为首的名叫彭·觉斯。彭·觉斯是一个最狡猾的匪徒。几个月前,不知乘什么船来到澳洲,尽管政府在全力缉捕,却始终一无所获。
希望各镇居民、乡野游民以及牧民都严加提防,并给政府以协助。若有罪犯消息,随时向本殖民地总督通报。殖民地总督格里那凡看完信后,孟格尔说:“要是海伦夫人和格兰特小姐现在不和我们在一起,我根本不在意那帮家伙的。”
格里那凡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说道:“有两位女同伴,为安全着想,我们先到墨尔本,回到邓肯号上,再乘船到东海岸寻找格兰特船长的踪迹。认为怎么样,麦克那布斯?”
“我希望先听听艾尔通的意见,你说呢?”少校把问题抛给了艾尔通。
那水手被点名发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所以,他眼睛一直看着格里那凡。说:“我想,我们现在距离墨尔本有200英里,如果要是有危险,不论向东走还是向南走都会一样。而且两条路条件几乎相差不多,都是渺无人迹。况且,我也不相信30几个罪犯就能吓倒我们8个武器弹药充足的好汉。要是我,除非想出更好的办法,否则我认为仍坚持原路。”
“说得好,艾尔通。”巴加内称赞道尔,“我们继续往前走,也许可能找到格兰特船长的踪迹。若是转而向南,那么就会背道而驰,越走越远。我和你想的一样,我才不在乎那些珀斯逃犯。一个勇敢的人是决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么一来,大家不改变行程的议案进行表决。结果,全体通过。
“我还有一个建议,爵士。”艾尔通说,在大家都要散开时。
“你说吧,艾尔通。”“派人到邓肯号,让它马上赶到东海岸去不是更好吗?”“那是干什么?”“我们应该到达吐福湾再发命令才对啊。如果发早了,万一我们遇到什么意外,那就不得不回到墨尔本,岂不要更后悔。何况此刻船还没有修好呢。所以,我觉得再等一等发命令也不迟。”
“也好!”艾尔通也不再坚持。
第2天,大家全副武装离开塞木尔镇,准备应付一切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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