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绯红-羊脂龙纹玉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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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九止台上福身一拜:“老师太手下留情,承让了,不知台下诸位英雄,还有谁上来挑战?”清平师太气得满脸青气,却也不好发作,心中却还惦念着适才失手打死了灵渺派弟子,纠葛不小的问题。

    停了吟唱,台上灵渺派弟子接连软倒在地。虞九止看也不看,再三出言挑战,台下众人见她一出手便杀了两人,震退了清平师太,谁也不敢贸然上台。

    武惕若命人带走受伤的弟子,持剑上台,沉声道:“灵渺派武惕若,愿接阁下的高招。”

    虞九止翻身一跃,跃在船桅上,娇笑:“武掌门亲自动手,小女子可消受不起。还是有请桑门主,以免堕了武掌门的威名。”言毕向西南方躬身一拜。

    群雄哗然,向西南方望去。只见一艘大船缓缓靠近,祺水大会船只甚多,这艘大船体积虽然不小,但毫不起眼,群雄的目光都被虞九止吸引,竟然没有人发现他什么时候靠近。只见船头站着两人,为首者的紫袍人,负手而立,却有说不出的霸气,另外一人白衣飘飘,斯文潇洒。有人眼尖认出来,大叫道:“桑沉河!是桑贼!”

    群情激愤,有些被桑沉河杀了亲友的首先按捺不住,便向那大船爬去。那白衣人手一挥,船身立即伸出几百上千根长矛,将那向上攀爬者一一刺死。

    虞九止身形一动,已经跳离画舫。武惕若见桑沉河气定神闲,突觉不妥,大喊一声,“跳船!”话音未落,人已经追虞九止去。画舫上众人一片恍然,有人听武惕若号令,或跃入水中,或跳入小船,有人却还踟蹰不已。

    桑沉河朗声大笑:“不愧是武掌门。到底比旁人有些先见!”站在他旁边的白衣人正是施寂岸,只见他用手向画舫一点,道:“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画舫船底被人藏了炸药,随那一声“疾”,整个画舫已经火光四溅,爆破连天。

    画舫上来不及弃船的人,连同船夫一并魂丧祝融之手。一时间惨叫不绝于耳,浓烟密布,焦味四溢。

    左镜月听得表哥声音,急忙出舱查看,果然见桑沉河威风凛凛,站在船头。她终于听清,那些英雄豪杰要杀之人,是自己的表哥桑沉河!她自幼心中,表哥是像神一样的人,听得旁人要杀表哥,反而觉得是旁人的不是。如今听见表哥说话,更是急急走出舱来,要与表哥相认。谁料她还没张口,却已然看到画舫四分五裂,火光冲天的场景以及那大船上血肉模糊的惨状。一句“表哥”,就这样噎在喉中,说也说不出口。

    群雄见桑沉河如此嚣张狂妄,不可一世,十分愤慨。纵然知道他那大船长矛厉害,还是纷纷向船上爬去。谁料那长矛伸缩自如,竟是两三队人轮流更替,一时惨叫声连绵不断。武惕若见状不妙,抄起一根折断的船桅,运气在足,向上一撑,身子凌空而起,落在船上。一剑向桑沉河劈去。其他武功好手见状,也纷纷砍断船桅效仿。

    虞九止截下武惕若的宝剑:“武师弟,还想续续旧么?”桑沉河微微冷笑:“九止,交给你了。”虞九止含笑点头,红绸如刀如剑,时而如蛇一般难缠柔软。武惕若的武功一般都是大开大合之势,在这甲板上,甚难使开。

    施寂岸临危不乱,微微含笑:“多谢武掌门啦。”当下长袖一挥,只见火光四散,那大船竟然向四面连发火箭!此时江面风吹西南,火随风长,许多船只船桅已折,要跑要撤却是再也不能!事发突然,祺水之会本来来的也就是些毫无约束的江湖中人,被施寂岸这样一炸一烧,早就乱了分寸。正在缠斗的武惕若见此惨况,当机立断,甩开虞九止,大吼道:“各位不要纠缠,撤回灵渺派内!”却见灵渺山中已经有十来条快船冲出,接引受伤的英豪。武惕若知是虚尘先生指点,心中大是感激。

    施寂岸退在一侧,眼前火光血光一片,脸上却丝毫不见欢喜。

    11.乱中携手除旧怨 变故又生再遇险

    左镜月见不断有火人跳入水中哀号,不断有鲜血从那船上流下。十分不忍,也不顾姬裂衣劝阻,大声道:“表哥!住手,不要打了!”

    桑沉河气定神闲站在战场中,眼中有异样的兴奋,混乱中突然听见左镜月娇声呐喊,转头一看,不由得一愣。江湖上聪明人不计其数,有人见到桑沉河的表情,便知道那女子大有干系,便舍了桑沉河的大船,向左镜月的小舟扑去。姬裂衣将左镜月推给小柔,手握铁骨扇,拍倒刚冲过来的一人,转身向小柔一笑:“我知道,你能保护她。”小柔抱了左镜月,挥了挥手。

    一艘不知从哪里来的小船贴着大船船身,斜斜插入,群雄有的顾着逃命,有的不住厮杀,大多都没有留意。桑沉河站在高处,看得真切,眉头略略一皱。那船只有一人持蒿拨水,速度却是飞快,转眼匿在一片烟熏雾绕中,不见踪影。那撑船之人,是一个布衣儒生,比施寂岸仿佛还多几分风骨,不由得暗暗纳罕,再看船尾一人手持大刀,立在颠簸不已的舟上如履平地,面目看不真切,腰身显是女子。桑沉河微一沉吟,暗道不妙。

    施寂岸见桑沉河神色有变,心知出了变故。然而他并无武功,那小舟又已冲入舟海,分辨不出,是以并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桑沉河远眺小舟来之方向,只见三艘大船以排山倒海之势逼来。施寂岸察颜观色何等高明,当下道:“事态有变,是否退?”桑沉河脸色阴晴不定,双手握拳。说话间,那大船已经逼近,当真是横冲直撞,野蛮不堪,数艘船只已被那大船撞翻。施寂岸脸色一变:“是朝廷的水师。桑门主,退了吧。”

    桑沉河唇角勾起一抹狞笑:“朝廷水师又如何。”他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施寂岸,眼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只有死,没有退。”

    施寂岸不再言语,他感受到桑沉河的一种决裂,一种带着快感的决裂。他转了身,望向逼近而来的官船水师,慢慢地吐出两个字:“倒油。”

    数十桶油从桑沉河的大船上倾泻而下,漫漫地铺了江面。

    这是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打法,也是最迫不得已的一招。火光中,桑沉河嘴角含笑,异常兴奋。施寂岸站在一侧,听得惨叫声不绝于耳,心中一痛。但看向那不断迫近的熊熊烈火,眼神中却又闪过一丝决裂。

    你的决裂是不退。

    我的决裂是陪伴。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姬裂衣眼见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也道纠缠下去不是办法。他猿臂轻舒,一手抱住左镜月,一手揽住小柔的纤腰,内力涌动,足尖一点,便向桑沉河的大船跃去。

    清平师太大喝一声:“妖孽,哪里逃。”顺手抄起一柄断剑,向姬裂衣掷去。姬裂衣听得破空之声,知道厉害,却苦于手携二女,身在空中,难以躲避。桑沉河暗道不妙,姬裂衣死了他倒不担心,但姬裂衣手上的左镜月却是他的心头宝贝。姬裂衣道一声:“姓桑的,接好你家妹子!”当下左手一推,将左镜月向桑沉河推了过去。桑沉河离他尚远,究竟差了那么一两公分。桑沉河向上一跃,手握桅绳,斜斜荡出,在左镜月堕江之前一把抱住,抽身回转,落在船上。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众人所见,也都暗自佩服他的武功和机智。有些有识之士更是暗道这般人才,如今不除,日后更成大祸。

    姬裂衣推了左镜月,右手揽着小柔,落在一艘小舟之上。他下落之际已经凝神敛气,一落地当即双足踢出,护住自身。岂料那船上之人毫无攻击的意思,凝神一看,愕然发觉船上的,竟然是廖暮仁一行。

    廖暮仁微微一笑,道:“姬兄别来无恙。”

    姬裂衣心道他先前不动手,想来是不肯趁人之危。当下将小柔往身后一带,道:“好得很,若非上次廖兄手下留情,姬裂衣这条小命恐怕难保。”廖暮仁摆摆手:“姬兄武功高强,廖某甘拜下风。”凌无相听他们你来我往半天,委实不耐烦,把出大刀横在胸前。姬裂衣见状,取出铁骨扇,又将身子侧了侧,将小柔完全挡在身后。他心知船中四人不好对付,小柔虽然内力不弱,但武功几何到底不敢保证。自他得知小柔便是那吹笛女子后,便不由自主地想要竭尽全力保护她周全。姬裂衣性情一向内敛,旁人猜不出喜好,这次却在外人面前表露无疑而毫不自知。

    他如此举止,傻子也猜得出怎么回事。廖暮仁叹一口气,曾几何时,他也有过保护爱人的机会。夏老爷从舱中出来,打个哈哈:“姬少侠,你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一见面就动刀子?”姬裂衣一愣,转而哈哈大笑,第一次出手杀廖暮仁是因为桑沉河的指示,如今桑沉河并无下第二道令命其再杀,何必大动干戈。当下姬裂衣将扇子一收,双手抱拳:“先前姬某得罪了。”

    廖暮仁也笑道:“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

    他这话说着,眼角余光却看向姬裂衣身后的小柔。那女子面目虽然尚未看清,但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火箭遇油,一触即发,火舌翻滚,江面成了人间炼狱。三艘水师可倒了大楣。横冲直撞地冲入船群,前后没了退路,施寂岸又不住向水师放火箭,水面都是火油,当下进不得,退不得,好生狼狈。

    常义从主帅室出来,熊熊烈火中还是看得出他面色铁青。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他适才下令,不管死多少人,一定要抓到独孤三哭。是以大船冲入船海,是以如今进退不能。他眉头紧锁,静观全局,长枪一指,指向桑沉河的大船,沉声道:“开炮。”

    船长不敢得罪常义,却还是忍不住道:“如今水面都是油,贸然开炮恐怕会……”

    常义冷冷扫了船长一眼,突然出手,一掌打在他天灵盖上。那船长哼都没哼一声,当即毙命。常义又道:“开炮。”余人见他如此狠辣,不敢忤逆,当即向桑沉河的大船连发攻击。

    打沉了桑沉河,止了油源,火才有停息的可能。常义虎目微眯,挡我者,死。

    廖暮仁眼见火舌不断向小船涌来,四面炮声连天,暗道不妙。本想躲在船群里,不露痕迹,让常义找不到,谁知道常义竟如此狠辣。。江面舟船甚多,反而不能用原来的方法开路前进。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恐怕要生生卡死在这里。

    廖暮仁有些颓然:“都是我不好……”

    独孤三哭叹气:“自从发现那件事后,你的字典里,就莫名其妙地多出这样一句话来。你明明知道,那不关你的事。谁也没有怪责你。”

    廖暮仁别过身去,摆摆手,什么也没说。

    站在姬裂衣身后的小柔突然道:“小姐会保护我们的。”她声音娇娇怯怯,让人忍不住生怜。姬裂衣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避开,心中大悦,豪气顿生:“不错!左镜月小姐心地善良,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桑门主也早就仰慕廖大侠的风采,一直不得一聚。”

    廖暮仁沉吟道:“那么,先去躲一躲也是好的。”

    夏老爷接过话来:“姓廖的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豫不决?老夫定了,就去姓桑的那处暂且躲避。姬少侠请你先行引荐,无相你跟姓廖的去探探路。独孤与我随后就到。”

    姬裂衣行礼道:“早听闻夏老爷明朗爽快,如今果然不假。那在下先行一步。”当下携了小柔,越过火海,跳到桑沉河的大船上。廖暮仁与凌无相两人轻功都十分了得,也纷纷上了大船。夏老爷刚要提起携独孤三哭上船,却见独孤三哭身子一晃,坐在船上。炮声连天,早就震得他两眼发黑,强颜欢笑硬撑了许久,如今却是再也撑不住。

    烟熏雾缭中,廖暮仁看不清发生什么事,却迟迟不见他二人上船,不禁心中着急。

    桑沉河见姬裂衣携了四人上船,并无多话,只是暗自心焦。常义发炮,大船已经吃了一枚炮弹,不知能撑多久,如今又多了几人,实在难办。眼看左镜月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心中不忍,手一指点了左镜月的穴道:“虞九止听令!放下小舟,你护送小姐和施公子先走。”虞九止也不问许多,携了左镜月下了小舟。施寂岸站在桑沉河身边,道:“我是不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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