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啧啧叹道:“不错,岳飞,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一仗你打得很漂亮。不过老夫听你所言,金兵确实可怖啊,就像哈雄这样的人,在我们宋军中还是比较罕见的。”
岳飞:“所以治军一定要严,好的将士都是一步步训练出来的。”
李纲点头:“你现在去相州宗泽那里,宗泽大人有任务交给你。”
“岳飞遵命。”
岳飞又带着人马匆匆赶往相州,到了相州后,宗泽问他:“岳飞,你手下还有多少人。”
岳飞:“整整一百八十人。”
宗泽点头:“好,你用两百人的兵力歼灭敌人的四百人,还烧毁了敌人的粮草,自己只损失二十七人,不错。现在我有一个更艰巨的人物交给你,我要你带着这一百八十人去蜈蚣岭拔掉金兵的据点,金兵大概有一千人。”
汤怀:“一百八十人打一千人,这个……”
岳飞打断汤怀,说道:“一点问题都没有,谢谢宗大帅的赏识。”
宗泽:“很好,打赢了这一仗,回来之后我有一个大礼物送给你。”
岳飞微笑:“遵命。”
两百人对付四百人还可以接受,而且是打伏兵,胜利是可以预见的。但一百八十人去打一千人,这个难度就非常大了,并且还是要拔掉敌人的据点。这等于是进攻别人,在一般人看来这简直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但是岳飞明白,如果自己不能通过宗泽的考验,就没法再指挥岳家军。岳飞猜得不错,宗泽所谓的大礼物就是岳将军的指挥权和四品武将的头衔。
蜈蚣岭位于太原城和平定县中段,因形状像极蜈蚣而得名。蜈蚣岭由一些连绵在一起的丘陵组成,这些小丘陵并不高,上面也无险可守,夜袭蜈蚣岭在这里盘踞着的一千多金兵。岳飞一百八十人如何拔掉这颗大钉子呢?
晚上,岳飞和张宪、汤怀、牛皋等人在一起商量对策。就在这时,同乡徐庆带着五十个人来见岳飞。徐庆来了以后,和岳飞紧紧拥抱在一起,热泪盈眶:“大哥,终于见到你了,杨再兴将军一切都好,他没有丢掉你的传统,他跟着宗泽正和粘罕交手。将军听说你要攻打蜈蚣岭,人很少,便让我带着五十人来相助。那边的兵力也很吃紧,所以也只能带了五十人来。”
岳飞:“好兄弟,你们能来相助就是雪中送炭,我们一起来商量如何破敌。”
岳飞郑重地看了各位兄弟一眼:“这次作战,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我们要把自己看作是一支敢死队。”
牛皋点头:“不下战死的决心,无法击败敌人。”
张宪说:“我已经让人探到消息,蜈蚣岭并不是很高,敌人多是盘踞在山脚和山腰上,我们要偷袭他们,最好是趁着深夜爬上山顶,然后纵马杀下来,这样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他们来不及准备的时候,我们或许可以取胜。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
岳飞:“什么问题?”
张宪:“蜈蚣岭既无险可守,山上树也很少,没有什么掩护,我们这么多人要想埋伏在上面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岳飞:“如果我们是骑马的话就更麻烦了,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汤怀:“所以我们一定不能骑马,只能潜伏着冲杀过去。”
徐庆:“不骑马,那一马当先的优势就已经丧失了。”
岳飞:“凡事有利必有弊,这一仗我们不能用战马,只能静悄悄地偷袭。”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禀告:“岳将军,有一个老农要见你。”
岳飞:“让他进来。”
老农进来后,说道:“请问哪一位是岳将军?”
岳飞:“我就是,老大爷,你找我有何事?”
老农哽噎说道:“岳将军,我听说过你,你就是杀死金国大将乌国龙的人。这乌国龙是我的仇人啊,上次南下的时候他不但将老朽家的粮食牛羊抢劫一空,还抢走了老朽的女儿,老朽的女儿至今生死下落不明。也是上天有眼,让岳将军杀了乌国龙,替老朽报了仇。”
岳飞看老人说得情真意切,也颜色和蔼,但是他心中仍然不得不防这个老人可能是金兵细作。
岳飞:“老人家,杀敌报国是我辈男儿的职责,你不必过于感激我,我一定会杀死更多的金兵。”
老农激动地说:“不瞒岳将军,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家就住在蜈蚣岭附近,金兵在蜈蚣岭的南面,我家在北面。在北面,有一条隧道可以直接插向金兵的心脏。”
岳飞一听,眼中放光,但随即镇定下来,如果这个老人是奸细,若采纳这一建议则足可以让自己全军覆没。
岳飞:“老人家你来报信我感激不尽,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但既然是密道,你怎么知道呢?”
老农:“听我祖上说,这条密道在秦汉时就有了,当时天下大乱,当地的百姓为了逃避战火,在山里挖出了一条密道。躲在这山里,结果不管是项羽来了,还是刘邦来了,大家都把家里的东西藏到密道里,不会受到战火的蔓延。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躲进密道里,密道也就越挖越深,最后把蜈蚣岭挖穿了。”
岳飞:“这么说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一定不少?”
老农:“以前是有很多啊,但是后来就慢慢少了,到现在只剩下我们一家人知道这秘密,因为这附近是被战火波及,以前的村民死的死,走的走,只有我们一个家族在这里住了几百年。上次金兵打过来时由于太迅速,我们还没来得及躲进去,所以女儿才被金人抢走。”
岳飞一听:“原来如此,张宪,你带几个人跟着这位大爷看看密道。”
老农出营帐后,岳飞对张宪低声说:“一路上察言观色,确定这位老农不是金兵的细作。”
张宪:“我看他不像。”
岳飞:“我看也不像,但凡事以万全为上。”
晚上,张宪回来后禀报岳飞:“这个老农说的一点不假,他们全家都躲在密道,密道外面一片荆棘,敌人很难发现。密道的另一头是一块石头,我们要过去,只需移开石头。由于是石头,所以就算有人误打误撞经过此地,也不怀疑这里有一个山洞,以为是一块山石。搬开这个石头,我们就恰好位于金兵大营的上方。”
岳飞:“好,我们明天晚上就行动。”
第二天,张宪带路,岳飞带着两百三十人悄悄来到蜈蚣岭北面的密道里。进密道以后,岳飞点亮火把,只见老人等在那里。
老人说:“你们跟我来。”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对面的洞口,岳飞让人熄灭火把,移开巨石,望着下面金兵的大营。
岳飞低声说:“金兵还没有睡觉,他们正在喝酒吃肉。”
牛皋望着下面的金兵,愤愤地说:“酒足饭饱之后,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徐庆:“这些人还算幸运,要死也是饱死鬼。”
岳飞:“待会儿金兵睡着之后,我们悄悄摸进他们的大营,我们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把匕首,先用匕首抹断他们的脖子,要做到一点声音都不发出。一会儿之后,金兵必定会发现我们偷袭他们,这时候他们的心里会出现慌乱,我们能不能取胜就要看金兵的慌乱时间。他们骤然遭到偷袭,必定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如果他们很快镇定下来,这场仗就比较难打了。所以,这场仗讲究速战速决,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尽可能多的金兵。等他们回过神来,就是真刀真枪实干的时候了。”
张宪:“我们都明白了。”
岳飞:“咱们也不急,等他们吃饱喝足吧!”
临近午夜,金兵才陆续睡去。岳飞轻轻挥手,部众跟着他悄悄下山。下山的途中,一个金兵刚好出来撒尿,看到了岳飞的部队,刚想喊叫,岳飞一箭射中了他的咽喉,他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倒在地上。
岳飞:“继续前进。”
牛皋:“前面有四个站岗的金兵。”
岳飞说道:“张宪、徐庆、牛皋,我们四人同时开弓,一定要同时射死这四个金兵,否则的话他们一旦喊出声来,我们的偷袭计划就完了。”
四人很有默契,同时射箭。岳飞的箭劲道最足,去势也最快,不偏不倚射中一个金兵的咽喉,金兵根本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倒地了。牛皋的准头就不及岳飞了,但是力道也很大,一箭射中金兵的胸膛,金兵啊的一声倒地。张宪射中了金兵的眉心,金兵挣扎了几下倒地,徐庆射中了金兵的手臂,那个金兵正准备逃跑喊叫,岳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补了一箭,那人逃了三步就一箭穿心倒在地上。
岳飞这两百三十人,悄悄地摸进了金兵的大营里,大家动作都很灵巧,每个人都尽量不发出声音。进了营帐之后,金兵都在睡觉,只需拿着匕首按住脑袋,在脖子上轻轻一划就了事。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做到不动声色地杀掉金兵。过了一阵子,金兵便发现有人偷袭敌营,于是整个金兵大营乱成一团。
岳飞拿出长枪,一枪挑了一个,吼道:“兄弟们,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金兵手忙脚乱之中又被宋兵杀了不少,等金兵好不容易准备好抵抗时,只剩下六百多人。岳飞拉住金兵的一匹马,跳了上去,一马当先向金兵杀去。岳飞在马上持枪纵横的时候有万夫不敌之勇,金兵看他这架势都害怕,宋兵看岳飞如此勇猛,士气顿时非常高昂,疯狂地冲杀过去。
金兵的人数虽然是宋兵的三倍,但是杀起来,他们就知道不敌,光是岳飞一个人,就没有人打得过。金兵将他围成一圈,想刺死岳飞,没想到这些围困岳飞的金兵反而全部被岳飞击杀。杀了一会儿,金兵就开始逃亡,岳飞又带着人追杀了一阵,这才勒马停住。
张宪清点了尸体,金兵阵亡七百多人,自己这边损失八十五人。
当岳飞凯旋时,终于又获得了岳家军的指挥权,不过官职仍然是七品骁骑尉,显然,钦宗还要进一步看他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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