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着场间逐渐安静下来,女记者已经继续发问了,只是这次,她使用了英语。
“贵国乃礼仪之邦。但是,你觉得你的行为符合礼仪的规定吗?如果你做了错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在监狱里忏悔吗?(英)”
女记者使用英语的目的,聪明人都多少明白一些。
她言语中表达了自己的观念,认为纪发应该去坐牢,而不是在这儿试图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她使用了英语,则是想趁机鄙视纪发一番。
三个月前,纪发的私人信息便暴露了,他高中辍学,成绩一塌糊涂。这样的人,自然对英语了解不深,也无法听懂女记者的问话。
如此一来,纪发若不能给出足够出色的回答,不仅再次陷入舆论风波,还会被讽文盲。
对此,姚婧微扬眉头,没了主意。
姚婧探监的时候,纪发只给她说到刚子讲故事时候的发展,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她。也就是说,接下来,无论王艳还是千京的攻击,纪发都只能独自去承受了。
并且,姚婧对纪发也多少了解一些,知道他的学历,也不认为纪发能够回答上女记者的问题。因为自己也不懂英语,所以姚婧甚至没法给纪发提醒。
众人见纪发微顿,都以为他回答不上来了,议声渐响。
“如果女记者用法语或者日语提问,纪发答不出也就罢了。可现在女记者用国际通行语言来提问,纪发答不出来本质上没什么,可在这个会议室里却有些丢脸。”
“他回答不了女记者的问题,本身就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这下舆论风波,只怕又要被飞天报社所引导了。”
在纪发愣神之际,王艳挥了挥手,一名来自飞天报社的男记者点头会意,站了起来。
这名男记者将矛头指向了坐在场间的纪婷婷与纪天行二人。
纪婷婷乃是纪发的妹妹;纪天行乃是纪发的父亲。当这个男记者将矛头指向他们的时候,场间目光便都投了过来。
这男记者拿着话筒,冲着纪婷婷道:“纪小姐,面对你哥哥残暴不仁的行为,你的心在滴血吗?你觉得你哥哥的所作所为,能够给你这个妹妹树立好的榜样吗?”
说着,男记者不给纪婷婷回答的时间,又冲着纪天行问道:“纪先生,对于您儿子的所作所为,您会心痛吗?您看看高台前面那些为人父母的,您有切身感受吗?倘若您的儿子如今落到这个下场,您大概会恨不得生啖凶手之肉,生饮凶手之血吧?”
纪天行成了众人目光汇聚之所。
纪发也看了过去。
面对男记者的刁难,纪天行缓缓地站起身子,动作有些笨拙,显然身体已经不如年轻时敏锐康健了。
纪天行微微笑了起来,眼角旁的皱纹非常明显地展现出来,看向纪发,道:“纪发是我的孩子,若真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说不得我也要大义灭亲。可是纪发这孩子,虽说小时候调皮捣蛋,却非常善良,我又怎么会相信他是犯奸作恶的人呢?你们都骂他,都辱他,可我却觉得他是最棒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否整座城市都和他为敌,我这个当爹的都不能与他为敌啊。你们不信他,我再不信他,这个孩子不就毁了吗?”
纪天行说话温声细语,却感动了许多人。
你们不信他,我再不信他,这个孩子不就毁了吗?
纪发的眼眶刹那间红了下来。
纪天行的眼里有一如既往的鼓励与疼爱。
纪发的眼中则只有愧疚。
那不告而别的五年,一直都是纪发心中的梗。
可是,父亲从来都没有怪罪过他。
人生之爱:友爱最是令人欣慰;情爱最是令人向往;父母之爱则最是伟大。
纪发不忍父亲与妹妹再被男记者刁难,开口道:“我国是礼仪之邦不假,我行事不符合礼仪的规定也不假,但我自认问心无愧。我国有句古话,叫人生在世,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在我看来,还当加一句内无疚于心。你想一想,如果你怀孕了,与你的爱人期待那个宝宝的降临,这个时候忽然有公司的敌对势力将你打流产了,你的所有美好都破灭了,你会怎样?你是会破口大骂世界的不公平,还是会选择报仇?这个时候,你是希望你老板不闻不问,还是希望你任职的公司的老板能够帮你出一口恶气?老板为员工出气,未必有要来一些补偿更来得实际,但我的员工在我的公司里上班,他们出了事情,补偿我自会给,稀罕那些动了粗暴手段的小人来补偿吗?既然我的员工受伤了,补偿我来给,对他们下了狠手的敌人总得付出些什么。”
这时,刚子再次抱头痛哭起来。
他大呼道:“老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们夫妻连累了你啊!”
纪发摇了摇头,从高台上走了下来,扬声道:“他们该付出什么呢?在我看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么打人后被打也是理所当然了?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害人者,人恒害之!我平生以儒家思想行事做人,但也仅限于自己所面对的事情。而当需要担负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时,纪家人自当顶天立地,忠肝义胆,哪怕被人辱骂,亦问天问地问心无愧!”
说着,纪发已经来到了刚子身边。
纪发安慰地冲着刚子笑了笑,然后直面那扭过头来的外国女记者,面带凛然之色,道:“刚才你说我不应该打人,那么现在我回答你,我为何打人。”
纪发忽然舌绽春雷也似,一字一顿喝道:“Because I'm their boss!(因为我是他们的老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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